翌日,城中酒樓,雅間。


    一個時辰之前,李青溪遞帖子約見劉寒煙。


    如岑浮舟所料,劉通判並不打算現在就跟他們撕破臉皮。


    所以即使他知道,自己這個養女很可能嫁不進賈家,也讓她來赴約了。


    畢竟結仇太過容易,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劉寒煙一開始還以為,二公子這是心生垂憐,打算幫她了。


    然而進了酒樓,她才發現大公子也在。


    她疑惑道:“二位公子這是?”


    “淩風。”


    岑浮舟淡漠開口,房門當即被人關上,氣氛陷入沉悶。


    能在劉家後宅安然無恙活到今天,劉寒煙並不傻。


    她察覺到事情不對勁,勉強笑了笑:“大公子這是什麽意思?”


    李青溪見她眸中驚懼,道:“事出有因,我們也是被逼無奈,劉小姐見諒。”


    她安撫道:“既然都到了這裏,就坐下來好好談談吧,放心,我們不會傷害你的。”


    劉寒煙望著她,終究是遲疑著坐下。


    為了前途與性命,她咽了咽口水,大著膽子發問。


    “二公子這般作為,究竟所為何事?”


    李青溪笑了笑:“今日請姑娘過來,是有事相求。”


    她頓了頓:“希望你能暗中告知我們劉通判的一舉一動。”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他們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


    劉寒煙瞬間明白過來,眼前人的身份是假的。


    賈仕林,假仕林。


    他們並不是什麽賈家公子,更可能是京中來查劉家的高官顯貴。


    李青溪繼續道:“若你答應,事成之後我會幫你脫離劉家,再給你安排新身份,讓你過上平靜的生活。”


    “若是不答應……”她笑笑:“那隻好冒犯姑娘了。”


    他們如今身份已然暴露給劉寒煙了。


    若是她不答應,暫時肯定是離不開這裏了。


    但李青溪也不怕她不答應。


    劉寒煙知道自己危在旦夕,才會將府中那些肮髒事抖落給她求救。


    眼下這麽好的機會擺在麵前,傻子都知道怎麽選。


    劉寒煙沉默了片刻,道:“我願意幫忙。”


    李青溪鬆口氣,不出所料。


    岑浮舟抬眸看向淩風,後者便將一個小錦盒放在了桌子上。


    裏麵是一枚紅色藥丸。


    岑浮舟淡漠開口:“既然願意,那吃了它。”


    “這是?”


    他言簡意賅:“毒藥。”


    劉寒煙臉色驟變。


    淩風從旁解釋:“劉姑娘,你服下它後暫時不會有事,但沒有解藥的話,一個月後會七竅流血而死,不過姑娘放心,事成後我會將解藥給你的。”


    “這是我家獨門秘藥,外人是不可能解開的。”


    所以就算她找大夫也沒用,隻能老老實實給他們傳消息。


    防人之心不可無。


    她現在是答應了合作,焉知她出了這裏的門後不會背刺他們。


    劉寒煙咬了咬牙,伸手拿過那枚藥丸,就著茶水喝下。


    入口時沒什麽異樣,還帶著清香。


    也許是心理作用,她此刻覺得渾身不適,臉色煞白。


    最後還是李青溪勸慰她幾句,她才鎮定下來。


    明白自己此刻已經沒了退路,劉寒煙就將自己在劉家這些年的所見所得全部告訴了他們。


    “養女為妾一事若是要對簿公堂,我會出麵作證,還請二位公子別忘了答應我的事。”


    李青溪頷首,將人送出門。


    待劉寒煙離開,她便在桌前坐下,好奇道:“你給她吃的真是毒藥?”


    莫不是在唬人吧?


    岑浮舟抬眸:“當然。”


    淩風也道:“李姑娘,這毒藥本是侯府拿來訓練暗衛的。”


    李青溪好奇道:“有這種藥,你當初怎麽不直接用來威脅我啊?”


    她隨意擺弄杯子:“這比拿刀對著我好使多了。”


    岑浮舟:“……”


    他一時無語。


    沒拿來對付她,她還不舒坦了?


    是藥三分毒,任何藥入了口,都是會造成一定身體損害的。


    他欲要說些什麽,李青溪已經自顧自開口了:“也是,你用不上對我下毒,我家中親人都在京城,拿他們威脅就足以讓我低頭了,論起來還是你陰狠些。”


    劉寒煙就不一樣了。


    離開劉家她就是一介孤女,沒什麽可牽掛的。


    岑浮舟:“……”


    現在不管他做什麽,李青溪對他都抱以防備。


    他隱隱有些後悔,當初威脅她了。


    自那天後,劉寒煙時不時就會以約見二公子的名頭,將劉通判的行蹤告訴他們。


    初期倒是沒什麽特別之處,直到這日,她遞來的帖子上說了件事。


    李青溪坐在石桌前:“劉通判明日要攜夫人去觀音山上香,按照慣例,還會在山上用齋過夜。”


    算算時間,鎮北侯這兩日就要到衛州境內了。


    劉通判這次上山,可能就是跟那些匪徒碰麵謀劃刺殺之事。


    觀音山地形複雜,有很多分峰,淩風勘察過好幾次,都沒能找出匪徒藏身之地。


    順著劉通判,他們就能找到那些隱匿的匪徒,摸清了他們的底細,屆時一網打盡。


    岑浮舟道:“侯府的暗衛已經都守在觀音山附近了,明日我們也去上香。”


    李青溪點頭應下。


    翌日,觀音山下。


    山路崎嶇,馬車到了半山腰便沒法再往上,來往的香客紛紛下車步行。


    一輛低調的馬車在路邊停下。


    車上的男人先下來,伸出手去:“夫人,小心些。”


    女子戴著鬥笠,卻沒有牽住他的手,而是自己慢慢下車,身姿弱柳扶風,正是李青溪。


    岑浮舟眸光微暗,沉默著將手收迴。


    二人一道行在山路上。


    李青溪時不時瞥一眼身側看起來溫柔體貼的人,實在是無語。


    今早出發時,這廝非要她換迴女裝,還要扮成夫妻。


    她自然是不肯的:“扮夫妻做什麽?兄弟不是挺好的?”


    岑浮舟慢條斯理地道:“這山上供的是姻緣佛跟送子觀音,你見過有哪兩個兄弟一起去求這些的?”


    “……”


    好像也有道理。


    為了萬無一失,她隻好穿迴女裝,假裝是新婚夫婦來求子。


    她女裝與男裝差別甚大,岑浮舟跟淩風都做了些偽裝,旁人不會輕易看出來。


    既然是夫妻,舉止自然要親密些。


    可因為前世之事,她對岑浮舟的靠近頗有些排斥,總是下意識想拉開距離。


    及至山石路上,岑浮舟去牽她的手,把人往自己這邊帶。


    李青溪大驚失色,小聲怒道:“你幹什麽?!”


    他低聲道:“這段路崎嶇得很,周遭香客都牽著自家夫人,我們也要裝得像些才不會露餡。”


    岑浮舟那牽著她的手更緊了緊,道:“青溪放心,我雖不是君子,但也不至於做登徒子。”


    “……”


    這話說的倒也沒錯。


    畢竟清風霽月岑世子,紅粉佳人盡折腰,他還真不至於占她便宜。


    李青溪隻能克製住掙脫的衝動,任由他牽著往前走。


    察覺到手中溫熱的觸感,岑浮舟唇角微勾。


    他頭一次覺得“清風霽月岑世子”這個名頭,還挺好用的。


    等走過了這段路,岑浮舟也未曾鬆手。


    他低聲交代著接下來的計劃,成功讓李青溪忘記了掙脫這迴事。


    二人一路到山上,入目便是送子觀音廟。


    李青溪正要往裏走,卻看到了一個熟人。


    她下意識壓低鬥笠,道:“知州大人也在。”


    岑浮舟抬眸看去。


    不遠處,衛州知州張步勤在觀音廟前上香,他身側的夫人麵容清麗,看起來十分溫柔,正在與劉夫人攀談。


    而劉通判則是在一旁候著。


    李青溪皺了皺眉,聲音細小:“他們該不會是一夥兒的吧?”


    若是這樣,他們想對付劉通判就更難了。


    岑浮舟眸光凝暗,牽著她的手更用力了些,道:“跟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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