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這有什麽好想的,他現在是你未婚夫,侯府跟李家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幫你就是幫他自己,岑浮舟會出手的。”


    李青溪沒好氣:“你都能看出來,他會不知道?可他到現在都沒動靜,說明他在觀察局勢。”


    更直白地說,他在觀察她。


    三年前的貪汙案驟然被放到明麵上,背後沒有推手不可能。


    而且,可能涉及到皇權。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岑浮舟雖然跟她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但他最在意的是侯府,輕易不會幫李家。


    除非她有足夠的籌碼,讓他出手。


    九九:“上次在崖底,你已經燒糊塗,透露侯府私兵的事了,要不就拿這個去威脅他?”


    李青溪:“不行。”


    “你不這麽做,那讓冬雲埋東西的意義在哪?”九九不解,“你不就是想威脅他嗎?”


    “你打過葉子牌嗎?”


    李青溪問它,得到的是否定的答案。


    “打牌是一張一張出,牌麵越大,越要留在最後,那些東西是保命符,不到最後關頭我不能拿出來。”


    她在崖底提到侯府私兵,雖說差點就讓姓岑的掐死了,但也給了他一點震撼。


    他定然會揣測,她到底知道多少事。


    “岑浮舟現在看不清我的牌麵,猶如霧裏看花,多少也會有些忌諱。”李青溪思路清晰,“我爹現在身處漩渦,我用侯府養私兵威脅他,他表麵上不顯露,背地裏肯定想殺我滅口。”


    她得讓岑浮舟知道,她手裏東西多著呢,留著她遠比殺她要有價值的多。


    九九為她豎個大拇指:“你真聰明。”


    頓了頓它又道:“其實原書劇情裏沒這麽複雜,這案子就是單純為了解決宋書雅,因為她再三為難芷蘭,岑浮舟為了給李芷蘭出氣,插手其中,最終宋家人全部流放寧古塔。”


    李青溪了然。


    給男女主當墊腳石的惡毒女配嘛,結局總是不好的。


    這點她深有體會。


    隔天。


    岑浮舟手中握著古卷:“李青溪在雲水居等我?”


    淩風:“是,門房說冬雲早上來的時候,就是這麽說的。”


    本朝男女大防並不嚴重,未婚男女要保持距離,但定了婚約的可以偶爾外出約見。


    尤其是這種陛下賜婚的,姻緣是板上釘釘,更不需要忌諱了。


    “世子爺,咱們要去嗎?”


    岑浮舟起身:“當然。”


    他唇角浮現出一些笑意。


    李青溪不蠢,這對他來說是好事。


    天香樓,雅間雲水居。


    二人隔桌對坐。


    岑浮舟替她斟茶,聲音溫潤:“青溪尋我有事?”


    與他矜貴而又如玉君子的形象不同,李青溪出門時隨意穿了身素衣,也沒怎麽打扮。


    四下無人,她便開門見山:“我爹最近負責查水患貪汙一案,阻力頗多,難有進展,我想請你幫忙。”


    要是岑浮舟能跟原劇情一樣,把宋家的罪證直接送到大理寺,她爹就能功成身退了。


    岑浮舟看著她,笑了:“青溪可知道,請人幫忙是要有酬勞的。”


    “我知道。”


    李青溪也笑,話鋒一轉:“聽說侯爺幾日後就返京了。”


    他端茶的手一頓:“不錯。”


    “邊關離京都幾千裏,侯爺長途跋涉,世子爺你定然是盼著他平安迴來,可這路上難免會遇到些艱難險阻,若是不小心傷了殘了,又或者說與小人犯衝,豈不是很難辦?”


    世子爺。


    這還是李青溪頭一次這麽叫他。


    她笑靨如花,隨意拿起一塊精致的糕點塞入口中。


    岑浮舟抿了一口茶水,再放下茶盞時,神色已經冷下來了。


    “明日宋家的罪證會送到大理寺卿的案台上。”


    李青溪微笑:“衛州有座觀音山,林草密布,傳聞這山中盤踞著匪徒,受觀音大士庇護,個個驍勇善戰,從不會受傷。”


    衛州,觀音山。


    那是歸京的必經之路。


    前世鎮北侯在這裏遇刺,雖勉強撈迴一命,但中了毒,元氣大傷。


    岑浮舟抬眸看她:“那這觀音大士又是何處來的神仙呢?”


    “佛曰,不可說。”


    她起身將窗戶打開,天邊日色正灼:“若非要問,未至黃昏夢不成。”


    岑浮舟懂了。


    他將她打量一番:“沒想到青溪還有如此才情。”


    “過獎。”


    李青溪達到自己的目的,也不打算在這裏多留。


    她出了門,剛準備迴去,九九的播報聲響起。


    “檢測到岑浮舟對宿主好感度增加1點,壽命增加為33天。”


    九九:“恭喜你,宿主!”


    它們現在有三條任務線,攻略岑浮舟好感度達到100就是其中一條。


    李青溪傻眼了。


    “他有毛病吧?”


    談事就談事,對她有好感幹什麽?


    她急了:“現在一共多少好感度啊?”


    前世的一切讓她對岑浮舟的感情敬而遠之。


    九九:“宿主你別擔心,他現有好感度也就1點。”


    李青溪拍著胸口。


    嚇死人了。


    他不喜歡她最好了。


    她剛鬆口氣,車簾被人掀開,正是岑浮舟。


    李青溪沒好氣:“幹什麽?”


    岑浮舟一怔,眸底有些疑惑。


    剛才她不是笑得很開心,怎麽不過一個轉身的功夫,態度怎麽如此兇了?


    “有話快說,沒有我先走了。”


    李青溪伸手去放簾子,岑浮舟心中想法轉了個彎:“勞煩青溪捎我一程。”


    李青溪眼疾手快推著他:“等等,你們侯府這麽窮,連馬車也沒有?”


    “淩風有事要辦,他走了我沒有車夫,你我是未婚夫妻,這舉手之勞你不會拒絕吧?”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呢,他已經登上馬車:“多謝。”


    李青溪:“……”


    不是,這人怎麽跟無賴一樣?


    淩風也傻眼了。


    他有什麽事要辦?


    他怎麽不知道?


    但對上自家主子的眼神,淩風打了個激靈,意識到他現在就算沒事辦,也得找個事兒出來。


    “屬下先去了,煩請李姑娘務必將我們世子送迴去,多謝。”


    侯府的馬車在淩風的駕駛下,漸行漸遠。


    李家的車夫弱弱道:“小姐,我們現在去哪兒啊?”


    “還能去哪兒?鎮北侯府。”


    李青溪氣的咬牙,到底是容忍了他。


    路上,馬車緩緩行駛,內裏還是很寬敞的。


    李青溪縮在角落裏,盡量避免與岑浮舟有接觸。


    倒是岑浮舟十分自在,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九九一直在催促她:“宿主,你現在假裝沒坐穩跌進他懷裏,說不定可以再漲點好感度哦。”


    李青溪在心裏罵它千百迴。


    她又不是瘋了,幹嘛要這麽做。


    忽地,一隻修長的手伸了過來。


    她一驚,仰頭躲得更遠,厲聲道:“岑浮舟,你要幹什麽?!”


    那隻手沒有落在她脖頸上,也沒有落在她身上。


    岑浮舟微微傾身越過她,將車窗簾掀起。


    清風徐來,馬車裏沉悶散去些許。


    他語氣平淡:“我見你悶得慌,怕是身體有恙,打開車簾讓你透透氣而已。”


    岑浮舟看出她眸中驚怕,心下啞然失笑。


    看來之前他拿刀威脅,確實是把小姑娘嚇得不輕。


    他覺得需要安撫她一下,不然總是這麽一驚一乍,李青溪就得被嚇出病來。


    岑浮舟撫平衣袖上的褶皺:“青溪不必如此怕我,先前的事是我不對,我在此向你致歉,對不住。”


    “俗話說緣分難得,日後我會好好待你。”


    這就是在表態,不會再威脅恐嚇她。


    今日一番談話,讓他認識到了她的籌碼。


    合作共贏比撕破臉好太多。


    李青溪腦子一片混亂。


    岑浮舟關心她的臉色,打開車簾讓她透氣也就算了,竟然還跟她道歉。


    他怕不是真瘋了吧?就算是合作同盟,也不至於做到這地步啊。


    這1點好感度威力這麽大嗎?


    “不過,”岑浮舟慢慢開口,眸中帶著戲謔,“青溪還是要盡早習慣與我相處,你我畢竟是未婚夫妻,你如此怕我,連靠近都不行,若是將來喜結良緣,如何行敦倫之事?”


    李青溪臉色爆紅,語氣驚怒:“……你不是君子嗎?說這事幹什麽!”


    敦、敦倫?


    他真瘋了。


    她才不會真嫁給他!


    這種事他是怎麽堂而皇之說出口的,他們可還沒成親呢!


    看出她目瞪口呆,岑浮舟溢出一聲輕笑。


    逗弄炸了毛的貓兒,原來這麽有意思。


    他微微湊近,擺出疑惑的表情:“青溪何故如此驚怒,敦倫本就是夫妻間尋常事,我是君子又不是和尚,況且你說曾在夢中嫁給我過了十載,總不至於沒行過敦倫之事吧?”


    她羞惱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岑浮舟往後一靠:“既然行過,那為何不能說?”


    李青溪一口氣憋在胸口,良久才冒出兩個字。


    “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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