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歲的聲音實在是太小了，要不是每個人對自己的名字比較敏感，加上李忘昔的耳朵好使，不然這一聲他不可能聽見。
“叫我嗎？”剛剛轉身準備把門帶上的李忘昔關門的手停了下來。
歲歲坐在病床上輕輕點了點頭。
還真是在叫我啊？！
“還不快去？我和小昔迴車上等你。”古顏在背後推了他一把，催促道。
“哦哦，那......那我就稍微旁聽一會。”李忘昔迴過神來，連忙恢複成靠譜的樣子重新迴到病房。
......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醫生身邊的範圍buff太強了。
當他把門帶上，病房走廊上的喧囂和絕望感頃刻間便被隔離在外。
而病房內也沒了之前那種蕭條感。
“好啦，千歲。咱們把窗簾拉開好不好？”
“嗯......”
“不需要有壓力，如果你不喜歡陽光，咱們也可以保持現狀呢，主要是看你喜不喜歡~”
“聽......聽姐姐的......拉......拉開吧......”
“好，那咱們就把窗簾拉開。”
刷拉———隨著窗簾拉開，西落的太陽散發出的溫暖陽光立即灑滿了整個房間。
李忘昔被直衝自己的陽光射地下意識用手捂住了眼。
而下一刻，他卻突然發現身上變得輕鬆了不少。
很奇特，很神奇。
明明夕陽西下的景色每天都能看到。但此時此刻，昔日對時間消逝的感慨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長路漫漫、蓬勃、慵懶的放鬆感。
“這就是......歲歲說的很舒服的感覺？”李忘昔不禁喃喃自語道。
“家屬請保持安靜。”醫生提醒道。
“啊，好嘞好嘞......”李忘昔這才發現這種氛圍，安靜到隻要發出任何一點聲音，都會像在耳邊低語般傳到耳中。
但她叫我“家屬”哎？！
聽到別人叫“某某某的家屬”。除了老盛說他是小昔監護人的時候，這還是第一次呢！
望著歲歲和心理醫生有說有笑，跟多年朋友無異的聊天方式，李忘昔陷入了沉思。
所以，為什麽？
看醫生的樣子，明顯歲歲之前的心理疏導從來沒讓人留在病房過。
嘶......當然也有可能是醫生的職業習慣，為了防止病人放不開，或者防止家屬在場影響結果。
但歲歲為什麽不願意讓其他人聽，反倒是讓我留下？
等等......歲歲的想法不好揣摩。況且我也沒法理解一個大部分時間都活在自己世界的電競少女的腦迴路。
更別說歲歲還有嚴重的心理疾病了......
話說！是因為我本來就不怎麽正常，所以身邊接觸的人也都跟“抱團取暖”似的有點心理上的問題嗎？
李忘昔在心裏小小吐槽了一下自己。
他對自己的定位還是蠻......應該......大概還是比較客觀的吧。
總之，先思考一下醫生的問題。
醫生的話，認識我媽，而且還很謎語人，不告訴我跟我媽是什麽情況。這是第一個疑點。
從年齡來看。嗯......雖然說議論女人的年紀不太禮貌，但在心裏議論就沒關係了吧？
看年齡，大概四十歲？
不對！
這是在魔都數一數二的醫院當心理醫生的，肯定保養費得很好！
腦海中浮現出母後大人出cos裝嫩的樣子，李忘昔滿臉黑線。
噢！第二個疑點！
醫生在進門時稱唿我為“雪莉姐家的小兒子！”
也就是說跟“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完全扯不上關係！
而且聽說心理醫生因為看的病人太多，本身也會有點心理方麵的問題，除了找同行做心理疏導外，還會找點愛好排解！
這樣一來！這個心理醫生該不會是在某次漫展跟我媽認識的吧？
越想越有可能！
魔都的漫展向來泛濫，兩個裝嫩的老......永遠十八歲的少女，能碰到一起玩得來也正常。
正在想入非非，李忘昔無神的目光中突然閃過一道人影。
醫生不知何時從歲歲床前來到了他麵前。
“嘿！小哥？發什麽呆呢？”
“啊......啊？啊，沒事，有點走神。”李忘昔慌忙擺手，把下意識揮出去的拳頭絲滑收了迴來。
“走神？身負‘長兄如父’家長的責任，但幾乎沒作為家長為弟弟妹妹解決過事情。沒經驗也很正常，姐姐理解。”
？？？？
什麽玩意？
您就用我這一個神態和一句話就把我定性了？心理醫生都這麽自信嗎？
而且“姐姐”是什麽自稱？姐......呸，姨，您都跟我媽差不多大了吧？作為心理醫生這麽不正經真的可以嗎？
“姐姐說的不對嗎？姐姐從你的眼神中看到了躲閃，大概率你會想盡辦法反駁。”醫生補刀道。
“我......”李忘昔到喉嚨前的反駁的話炸膛了。
兩次了！已經兩次了！
第一次被老中醫揭了老底！第二次被心理醫生撕了衣服！
我想說話！
事實證明，在某些場景，有錢沒什麽用。
“你的內心戲很多，但現在還不是姐姐為你做心理諮詢的時候。作為家屬，你應該認真聽我和千歲的對話。”醫生說。
“阿姨......你們心理醫生也會給人上壓力嗎？”李忘昔吐槽到......一半！
“嗯？你叫我什麽？”醫生麵色驟變。
“阿......”
“嗯？！！！！”
“阿......阿......啊這......姐......姐姐......”李忘昔顫顫巍巍的迴道。
聽到李忘昔改口，醫生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可怕的臉也變迴了和藹可親的樣子。
想罵一句“為老不尊”，想想還是算了。
“......”李忘昔切身從醫生身上感受到了跟生氣時的王老師差不多的恐怖。
“好啦，姐姐想問的問題與你有很大的關係。”醫生正色道。
“您問？”李忘昔坐正。
“嗯，這也是困擾千歲很久的問題。千歲在首次心理療愈時就展現出了自我懷疑的傾向。”
“好的，您盡管問。”
“不著急。”
“？”
在李忘昔疑惑的目光中，醫生從隨身的包裏掏出了一紙合約。
“這是？”
“在心理療愈的過程中，醫生應當嚴密保守當事人的隱私。除非涉及到違反刑法、報複社會的情形，否則隻要簽了治療書，咱們在這間屋子的所有對話都將是以保密的形式進行。”說話間，醫生連筆都準備好了。
“但我不是病人啊......”李忘昔弱弱的反駁道。
“這麽說，你想讓千歲的秘密被泄露？”醫生這番話明顯不是該說的，但她就是說了。
李忘昔愈發感覺抓馬：“......我是多久沒接觸社會了？現在的心理醫生都會用別人威脅了？”
醫生笑笑沒說話，默默伸出手把紙筆遞給了李忘昔。
“好好好，我簽還不行嗎！真是的，平時簽合同我都沒這麽痛快過......”
“沒必要抱怨，這也算是一種全新的人生閱曆了。在人生中如果沒有人敢與你唱反調，所有人都順著你的想法走下去，難道你不會覺得無聊嗎？”
“唱反調......？我身邊已經有一個每天都會反駁我的人了。”李忘昔簽完麵前這份保密協議，無奈道。
醫生收迴來，笑道：“那你很幸運。姐姐我見過很多因為父輩為了子孫今後發展，提前讓孩子管理家族產業的富家子弟。細節我不能透露，但能有一個可以在身邊作為休止符反駁你的人，一定是你能讓你保持客觀理智的錨點。”
“確實......”李忘昔點頭。
“好啦，歡迎你加入藍醫生的療愈隊伍。”
原來姓藍嗎？
“不要亂想，咱們現在的主角是千歲，關於你的問題咱們以後再說，現在請先聽姐姐提問。”
我有問題？我有什麽問題？
“好的，您問吧，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李忘昔破罐子破摔道。
“哈哈，也沒這麽嚴肅，你隻需要迴答你心裏的第一個想法就可以了。”
這還不算嚴肅嗎？？？？
“了解了。”
“那好，咱們開始今天的團體心理治療。”醫生拍了一下手。
“關於千歲的疑問：請問，李忘昔，你為什麽會選擇出資援助一位與你沒有任何直接關係的孩子呢？”
我有錢。這個迴答當然不行，李忘昔也不會這麽說，他是有錢，但不是無情。
“實話嗎？”
“隻有你自己知道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姐姐我沒辦法控製你的思想，但千歲想聽真話。”
“真話啊......”李忘昔陷入思考。
千歲也抱著非常重的期待等待著。
但心理醫生不這麽想，看到李忘昔在思考便迅速提醒道：“我需要你心裏浮現出的第一個答案。”
這麽一說，李忘昔也不必繼續思考下去了。
有什麽說什麽，李忘昔說道：“很複雜的。最開始我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嗯，其中肯定還有些緣由？”藍醫生附和道。
李忘昔低下頭：“差不多吧。我第一次見歲歲，是......差不多算是我青梅竹馬的叔叔家的妹妹告訴我的，”
“當時她說想去看看歲歲，我當哥哥的總不能說不行吧？所以我們就一起去了。這也是我跟歲歲第一次見麵。”
“再之後，我就沒有跟歲歲有見麵的時候了。直到我的貼身女仆長......她跪在我麵前，讓我救救歲歲，我這才知道歲歲過得並不好。”
“相信你們也看出來了，我是一個口是心非的人，無冤無仇的話對誰都會心軟。說出來也不怕你們笑話，我老婆一直調侃性的叫我的全名，或者叫我‘少爺’。但我因為各種原因，從小到大就跟一個草根沒什麽區別。”
“我一直都在扮演一個足夠紈絝的角色。但這不是我自己，她們也都知道。”
“所以我在知道歲歲現在的處境之後，第一反應就是想救她。既然我有這麽多資源和人脈可以利用，那我為什麽不能竭盡全力呢？”
“暫時就這麽多。”
李忘昔說的沒有一句假話，除了對小昔和古顏，他已經很久沒有對陌生人展露自己的內心了。
可能是心理醫生自帶的親近buff，才讓他能這麽坦誠。
“忘昔......哥哥......你在可憐我......嗎？”歲歲顫抖著聲音問道。
李忘昔被這聲哭腔觸動了，但他確實不是這麽想的：“我......說實話，我從來沒有可憐你。因為可憐，是強者對弱者的憐憫。我從不這麽想，不管怎麽，你都是你，不是別人用一言兩語就能否定的個體。”
聽到這，藍醫生已經知道了李忘昔想表達的東西了。
“也就是說，你在千歲身上給看到了曾經的自己？”藍醫生問。
李忘昔沉默了。
“看來姐姐的猜測是對的。”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渴望別人的愛惜、理解。您總結的很到位，這大概就是我的想法吧。”李忘昔沉悶道。
“好啦，姐姐現在能確定了，你絕對會是我今後的患者。”
“姐姐，我沒病。”
“得病的人都這麽說。”
“......姐姐你有點可怕，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說著李忘昔就要跑。
“哎！等一下，心理疏導還沒結束。”
“您到底想讓我說什麽！”李忘昔實在繃不住了。
“沒什麽，姐姐想知道你把千歲當成什麽了？”
“什麽意思？”
“經過簡短的交流，姐姐覺得你是會把人變化成你能理解的物體的那種人。所以，千歲困惑的最深架構，並不是你為什麽會出資，懂了嗎？”
靠！說到底您在騙我是嗎？！
“你說自己算是千歲的哥哥，但我聽千歲說的，她隻有一個魔怔的前親哥哥。你哥哥的定位並未采用，而且這種突如其來的關心，讓千歲很是不安。”
我去！合著是來審問我了嗎？
李忘昔不知道該怎麽去潤色自己的話。
隻好像藍醫生說的一樣，說出自己內心的第一個想到的東西。
“在我眼裏，歲歲是一朵花。”
“叫我嗎？”剛剛轉身準備把門帶上的李忘昔關門的手停了下來。
歲歲坐在病床上輕輕點了點頭。
還真是在叫我啊？！
“還不快去？我和小昔迴車上等你。”古顏在背後推了他一把，催促道。
“哦哦，那......那我就稍微旁聽一會。”李忘昔迴過神來，連忙恢複成靠譜的樣子重新迴到病房。
......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醫生身邊的範圍buff太強了。
當他把門帶上，病房走廊上的喧囂和絕望感頃刻間便被隔離在外。
而病房內也沒了之前那種蕭條感。
“好啦，千歲。咱們把窗簾拉開好不好？”
“嗯......”
“不需要有壓力，如果你不喜歡陽光，咱們也可以保持現狀呢，主要是看你喜不喜歡~”
“聽......聽姐姐的......拉......拉開吧......”
“好，那咱們就把窗簾拉開。”
刷拉———隨著窗簾拉開，西落的太陽散發出的溫暖陽光立即灑滿了整個房間。
李忘昔被直衝自己的陽光射地下意識用手捂住了眼。
而下一刻，他卻突然發現身上變得輕鬆了不少。
很奇特，很神奇。
明明夕陽西下的景色每天都能看到。但此時此刻，昔日對時間消逝的感慨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長路漫漫、蓬勃、慵懶的放鬆感。
“這就是......歲歲說的很舒服的感覺？”李忘昔不禁喃喃自語道。
“家屬請保持安靜。”醫生提醒道。
“啊，好嘞好嘞......”李忘昔這才發現這種氛圍，安靜到隻要發出任何一點聲音，都會像在耳邊低語般傳到耳中。
但她叫我“家屬”哎？！
聽到別人叫“某某某的家屬”。除了老盛說他是小昔監護人的時候，這還是第一次呢！
望著歲歲和心理醫生有說有笑，跟多年朋友無異的聊天方式，李忘昔陷入了沉思。
所以，為什麽？
看醫生的樣子，明顯歲歲之前的心理疏導從來沒讓人留在病房過。
嘶......當然也有可能是醫生的職業習慣，為了防止病人放不開，或者防止家屬在場影響結果。
但歲歲為什麽不願意讓其他人聽，反倒是讓我留下？
等等......歲歲的想法不好揣摩。況且我也沒法理解一個大部分時間都活在自己世界的電競少女的腦迴路。
更別說歲歲還有嚴重的心理疾病了......
話說！是因為我本來就不怎麽正常，所以身邊接觸的人也都跟“抱團取暖”似的有點心理上的問題嗎？
李忘昔在心裏小小吐槽了一下自己。
他對自己的定位還是蠻......應該......大概還是比較客觀的吧。
總之，先思考一下醫生的問題。
醫生的話，認識我媽，而且還很謎語人，不告訴我跟我媽是什麽情況。這是第一個疑點。
從年齡來看。嗯......雖然說議論女人的年紀不太禮貌，但在心裏議論就沒關係了吧？
看年齡，大概四十歲？
不對！
這是在魔都數一數二的醫院當心理醫生的，肯定保養費得很好！
腦海中浮現出母後大人出cos裝嫩的樣子，李忘昔滿臉黑線。
噢！第二個疑點！
醫生在進門時稱唿我為“雪莉姐家的小兒子！”
也就是說跟“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完全扯不上關係！
而且聽說心理醫生因為看的病人太多，本身也會有點心理方麵的問題，除了找同行做心理疏導外，還會找點愛好排解！
這樣一來！這個心理醫生該不會是在某次漫展跟我媽認識的吧？
越想越有可能！
魔都的漫展向來泛濫，兩個裝嫩的老......永遠十八歲的少女，能碰到一起玩得來也正常。
正在想入非非，李忘昔無神的目光中突然閃過一道人影。
醫生不知何時從歲歲床前來到了他麵前。
“嘿！小哥？發什麽呆呢？”
“啊......啊？啊，沒事，有點走神。”李忘昔慌忙擺手，把下意識揮出去的拳頭絲滑收了迴來。
“走神？身負‘長兄如父’家長的責任，但幾乎沒作為家長為弟弟妹妹解決過事情。沒經驗也很正常，姐姐理解。”
？？？？
什麽玩意？
您就用我這一個神態和一句話就把我定性了？心理醫生都這麽自信嗎？
而且“姐姐”是什麽自稱？姐......呸，姨，您都跟我媽差不多大了吧？作為心理醫生這麽不正經真的可以嗎？
“姐姐說的不對嗎？姐姐從你的眼神中看到了躲閃，大概率你會想盡辦法反駁。”醫生補刀道。
“我......”李忘昔到喉嚨前的反駁的話炸膛了。
兩次了！已經兩次了！
第一次被老中醫揭了老底！第二次被心理醫生撕了衣服！
我想說話！
事實證明，在某些場景，有錢沒什麽用。
“你的內心戲很多，但現在還不是姐姐為你做心理諮詢的時候。作為家屬，你應該認真聽我和千歲的對話。”醫生說。
“阿姨......你們心理醫生也會給人上壓力嗎？”李忘昔吐槽到......一半！
“嗯？你叫我什麽？”醫生麵色驟變。
“阿......”
“嗯？！！！！”
“阿......阿......啊這......姐......姐姐......”李忘昔顫顫巍巍的迴道。
聽到李忘昔改口，醫生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可怕的臉也變迴了和藹可親的樣子。
想罵一句“為老不尊”，想想還是算了。
“......”李忘昔切身從醫生身上感受到了跟生氣時的王老師差不多的恐怖。
“好啦，姐姐想問的問題與你有很大的關係。”醫生正色道。
“您問？”李忘昔坐正。
“嗯，這也是困擾千歲很久的問題。千歲在首次心理療愈時就展現出了自我懷疑的傾向。”
“好的，您盡管問。”
“不著急。”
“？”
在李忘昔疑惑的目光中，醫生從隨身的包裏掏出了一紙合約。
“這是？”
“在心理療愈的過程中，醫生應當嚴密保守當事人的隱私。除非涉及到違反刑法、報複社會的情形，否則隻要簽了治療書，咱們在這間屋子的所有對話都將是以保密的形式進行。”說話間，醫生連筆都準備好了。
“但我不是病人啊......”李忘昔弱弱的反駁道。
“這麽說，你想讓千歲的秘密被泄露？”醫生這番話明顯不是該說的，但她就是說了。
李忘昔愈發感覺抓馬：“......我是多久沒接觸社會了？現在的心理醫生都會用別人威脅了？”
醫生笑笑沒說話，默默伸出手把紙筆遞給了李忘昔。
“好好好，我簽還不行嗎！真是的，平時簽合同我都沒這麽痛快過......”
“沒必要抱怨，這也算是一種全新的人生閱曆了。在人生中如果沒有人敢與你唱反調，所有人都順著你的想法走下去，難道你不會覺得無聊嗎？”
“唱反調......？我身邊已經有一個每天都會反駁我的人了。”李忘昔簽完麵前這份保密協議，無奈道。
醫生收迴來，笑道：“那你很幸運。姐姐我見過很多因為父輩為了子孫今後發展，提前讓孩子管理家族產業的富家子弟。細節我不能透露，但能有一個可以在身邊作為休止符反駁你的人，一定是你能讓你保持客觀理智的錨點。”
“確實......”李忘昔點頭。
“好啦，歡迎你加入藍醫生的療愈隊伍。”
原來姓藍嗎？
“不要亂想，咱們現在的主角是千歲，關於你的問題咱們以後再說，現在請先聽姐姐提問。”
我有問題？我有什麽問題？
“好的，您問吧，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李忘昔破罐子破摔道。
“哈哈，也沒這麽嚴肅，你隻需要迴答你心裏的第一個想法就可以了。”
這還不算嚴肅嗎？？？？
“了解了。”
“那好，咱們開始今天的團體心理治療。”醫生拍了一下手。
“關於千歲的疑問：請問，李忘昔，你為什麽會選擇出資援助一位與你沒有任何直接關係的孩子呢？”
我有錢。這個迴答當然不行，李忘昔也不會這麽說，他是有錢，但不是無情。
“實話嗎？”
“隻有你自己知道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姐姐我沒辦法控製你的思想，但千歲想聽真話。”
“真話啊......”李忘昔陷入思考。
千歲也抱著非常重的期待等待著。
但心理醫生不這麽想，看到李忘昔在思考便迅速提醒道：“我需要你心裏浮現出的第一個答案。”
這麽一說，李忘昔也不必繼續思考下去了。
有什麽說什麽，李忘昔說道：“很複雜的。最開始我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嗯，其中肯定還有些緣由？”藍醫生附和道。
李忘昔低下頭：“差不多吧。我第一次見歲歲，是......差不多算是我青梅竹馬的叔叔家的妹妹告訴我的，”
“當時她說想去看看歲歲，我當哥哥的總不能說不行吧？所以我們就一起去了。這也是我跟歲歲第一次見麵。”
“再之後，我就沒有跟歲歲有見麵的時候了。直到我的貼身女仆長......她跪在我麵前，讓我救救歲歲，我這才知道歲歲過得並不好。”
“相信你們也看出來了，我是一個口是心非的人，無冤無仇的話對誰都會心軟。說出來也不怕你們笑話，我老婆一直調侃性的叫我的全名，或者叫我‘少爺’。但我因為各種原因，從小到大就跟一個草根沒什麽區別。”
“我一直都在扮演一個足夠紈絝的角色。但這不是我自己，她們也都知道。”
“所以我在知道歲歲現在的處境之後，第一反應就是想救她。既然我有這麽多資源和人脈可以利用，那我為什麽不能竭盡全力呢？”
“暫時就這麽多。”
李忘昔說的沒有一句假話，除了對小昔和古顏，他已經很久沒有對陌生人展露自己的內心了。
可能是心理醫生自帶的親近buff，才讓他能這麽坦誠。
“忘昔......哥哥......你在可憐我......嗎？”歲歲顫抖著聲音問道。
李忘昔被這聲哭腔觸動了，但他確實不是這麽想的：“我......說實話，我從來沒有可憐你。因為可憐，是強者對弱者的憐憫。我從不這麽想，不管怎麽，你都是你，不是別人用一言兩語就能否定的個體。”
聽到這，藍醫生已經知道了李忘昔想表達的東西了。
“也就是說，你在千歲身上給看到了曾經的自己？”藍醫生問。
李忘昔沉默了。
“看來姐姐的猜測是對的。”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渴望別人的愛惜、理解。您總結的很到位，這大概就是我的想法吧。”李忘昔沉悶道。
“好啦，姐姐現在能確定了，你絕對會是我今後的患者。”
“姐姐，我沒病。”
“得病的人都這麽說。”
“......姐姐你有點可怕，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說著李忘昔就要跑。
“哎！等一下，心理疏導還沒結束。”
“您到底想讓我說什麽！”李忘昔實在繃不住了。
“沒什麽，姐姐想知道你把千歲當成什麽了？”
“什麽意思？”
“經過簡短的交流，姐姐覺得你是會把人變化成你能理解的物體的那種人。所以，千歲困惑的最深架構，並不是你為什麽會出資，懂了嗎？”
靠！說到底您在騙我是嗎？！
“你說自己算是千歲的哥哥，但我聽千歲說的，她隻有一個魔怔的前親哥哥。你哥哥的定位並未采用，而且這種突如其來的關心，讓千歲很是不安。”
我去！合著是來審問我了嗎？
李忘昔不知道該怎麽去潤色自己的話。
隻好像藍醫生說的一樣，說出自己內心的第一個想到的東西。
“在我眼裏，歲歲是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