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同一塊巨大的黑色綢緞,緩緩地從天邊鋪展開來,將整座城市溫柔地籠罩其中。城市白日裏的喧囂與嘈雜,漸漸被夜晚的靜謐所取代,華心蕊和李偉達所住的小區裏,昏黃的路燈一盞盞亮起,灑下柔和的光,照亮了迴家的路,也給這個小小的家營造出一種難得的溫馨氛圍。


    華心蕊下班後,早早地就迴到了家,簡單地準備了晚餐,和李偉達一起吃完後,又迅速地收拾好了碗筷。她心裏一直惦記著今晚的事兒呢,難得兩人都有空,她覺得這可是個絕佳的機會,正好可以和李偉達好好聊聊最近生活裏那些瑣碎卻又重要的點點滴滴,也把自己心裏積攢了許久的感受一股腦兒地傾訴出來。


    華心蕊先是來到客廳,把沙發上亂丟的抱枕擺放整齊,又拿過掃帚將地上的些許灰塵清掃幹淨,隨後她走進廚房,燒了一壺開水,精心地泡了兩杯熱氣騰騰的茶。那茶葉在熱水中翻滾舒展,漸漸散發出清幽的香氣,嫋嫋升騰,在空氣中彌漫開來,仿佛也在為這場期待中的聊天增添幾分愜意與安寧。


    一切準備妥當後,華心蕊便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她特意選了個靠中間的位置,既舒適又方便和李偉達麵對麵交流。她看著李偉達洗漱完後,一邊用毛巾擦著臉,一邊慢悠悠地朝客廳走來,臉上立刻露出一絲期待的微笑,還熱情地拍了拍身邊的空位,輕聲說道:“老公,來坐這兒呀,今晚咱們都有空,好久沒好好聊聊了,正好說說話唄。”


    李偉達應了一聲,拖著有些疲憊的身子走過來坐下,他順手端起茶幾上的茶杯,輕輕吹了吹那冒著熱氣的茶水,小啜了一口後,才看著華心蕊問道:“嗯,老婆,你想聊啥呀?”


    華心蕊理了理耳邊的發絲,微微皺著眉頭,語氣裏帶著一絲無奈地說道:“老公,我就是想說說最近咱們生活裏的事兒呀,感覺這段時間,咱們之間好像總是有些磕磕絆絆的,你沒覺得嗎?你看啊,就像之前你老是忘記咱們說好的事兒,每次我滿心期待著,結果總是落空,那種感覺真的挺不好受的。”


    李偉達放下茶杯,輕輕點了點頭說:“嗯,是有那麽點兒,不過都是些小事兒嘛,可能就是忙起來沒顧得上,你別太放在心上了呀,老婆。”


    華心蕊一聽,心裏有些失落,她往前湊了湊,看著李偉達的眼睛,認真地說:“老公,這可不是小事兒呀,就拿上次我生日來說吧,我提前好幾天就開始盼著那天了,心裏想著你肯定會給我個驚喜,哪怕就是一句簡單的祝福也好呀,可你呢,忙得把這事兒都忘了,我等了一整天,從早上起床就眼巴巴地盼著你的消息,手機看了一遍又一遍,結果什麽都沒有。你知道我那天心裏有多失望、多難受嗎?那種期待一點點落空的感覺,就像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涼透了呀。”


    李偉達剛想迴應,這時,他放在一旁的手機卻突然“叮咚”一聲響了,那清脆的聲音在安靜的客廳裏顯得格外突兀。李偉達下意識地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眉頭微微一皺,嘴裏嘟囔著:“哎,公司群裏又有消息了,估計又是項目上的事兒。”說著,他的手指就開始在手機屏幕上快速滑動,完全沉浸在了迴複消息的狀態裏,把華心蕊剛剛說的話給晾在了一邊,仿佛剛才兩人的對話就這麽被這突如其來的工作消息給打斷了,不複存在了一般。


    華心蕊看著李偉達的樣子,心裏那剛剛燃起的傾訴欲像是被一陣風吹滅了似的,頓時有些失落起來。她輕輕歎了口氣,提高了一點聲音說道:“老公,你先別管工作了呀,咱們難得有時間聊聊,你就先把手機放一放唄,有什麽事兒等咱們聊完了再說也不遲呀。”


    李偉達這才像是迴過神來一樣,有些歉意地抬起頭,看著華心蕊說:“老婆,不好意思啊,公司有點事兒得處理一下,馬上就好,你接著說,我聽著呢。”可說完,他的眼睛又不自覺地瞟向了手機屏幕,手指也蠢蠢欲動,似乎隨時準備繼續迴複消息。


    華心蕊無奈地搖了搖頭,心裏雖然有些生氣,但還是壓了壓情緒,繼續說道:“還有啊,就是家務分擔不均的問題,我每天上班也挺累的呀,迴到家還得操持家裏這麽多事兒,洗衣做飯、打掃衛生,忙得不可開交。可你有時候就像個沒事兒人一樣,坐在那兒看文件或者玩手機,都不搭把手幫忙一下,我就希望咱們能互相體諒體諒,你能多分擔一點嘛。畢竟家是咱們兩個人的呀,這家務也應該一起承擔才對呢。”


    李偉達剛要開口說話,結果手機又接二連三地響了幾聲,那消息提示音就像催命符一樣,讓他又忍不住把注意力轉迴到了手機上,一邊看著手機,一邊頭也不抬地說道:“老婆,真的是急事啊,這個項目現在正是關鍵時候,好多細節都得我盯著點兒,稍微出點差錯,那影響可就大了,你先讓我把這幾條消息迴了,好不好?”


    華心蕊這下是真的忍不住有些生氣了,她伸出手,一把將李偉達的手機拿過來,放在了自己身邊的茶幾上,語氣裏帶著明顯的不滿說道:“李偉達,你能不能先專心聽我說會兒話呀,工作什麽時候都做不完,咱們現在是在說咱們倆的事兒呢,你就不能重視重視我嗎?你這樣老是被工作打斷,咱們還怎麽好好聊天呀?”


    李偉達一臉無奈,看著華心蕊,眼神裏透著一絲焦急,說道:“老婆,我知道你要說的事兒重要,可公司這業務也耽擱不得呀,你先讓我把這幾條消息迴了,我保證很快就好,然後咱們再接著聊,好不好嘛?”


    華心蕊哼了一聲,氣唿唿地說道:“那行,你迴吧,迴完了咱們再聊,不過你可得快點啊,別又沒完沒了的了。”


    過了好一會兒,李偉達總算放下了手機,長出了一口氣,像是終於處理完了一件棘手的大事一樣,然後看著華心蕊說道:“老婆,你接著說吧,我聽著呢,這次不會再被打擾了。”


    華心蕊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剛剛因為被打斷而有些煩躁的情緒,接著說道:“就像之前咱們說好一起去參加我律所組織的家屬團建活動,我提前跟你說得好好的,結果到了那天,你公司臨時安排重要會議,又爽約了,我當時在同事和家屬麵前尷尬得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了,你知道我多為難嗎?”


    李偉達撓了撓頭,一臉愧疚地說:“老婆,那次確實是我不對,我後來不是也跟你道歉,想辦法彌補了嘛,我那也是工作太忙了,實在是脫不開身呀,你就原諒我那次唄,我心裏也挺過意不去的。”


    華心蕊還沒來得及接著說下去,李偉達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眼神變得有些興奮起來,然後自顧自地說道:“說起工作啊,老婆,你不知道我現在這個項目有多複雜,公司上下都特別重視呢,每天都要開各種會議討論方案,還要核對大量的數據,一個數據錯了,那整個方案都得推倒重來,而且客戶那邊要求又特別高,稍微出點差錯,那影響可就大了,不僅會損失這個項目,還可能影響公司以後和他們的合作呢。”


    華心蕊一下子愣住了,她本來正沉浸在迴憶那些委屈的事兒,想著要好好和李偉達傾訴一番呢,結果李偉達一下子就把話題轉到工作上去了,這讓她有些措手不及。她趕忙說道:“老公,咱們現在不是在說工作呀,是在說咱們生活裏的事兒呢,你先別聊工作了唄,我還沒說完我的感受呢。”


    李偉達卻像是沒聽到華心蕊的話一樣,依舊滔滔不絕地說著:“你看啊,就拿今天來說,客戶那邊又提出了新的要求,我們團隊就得趕緊調整方案,大家都忙得暈頭轉向的,我這一天下來,腦袋都快炸了。而且還要和各個部門協調溝通,每個人的想法又不太一樣,要統一意見可太費勁了,哎,真是頭疼啊。”


    華心蕊皺著眉頭,心裏的火氣“噌”地一下就冒了起來,她提高聲音說道:“李偉達,我在和你說咱們之間的問題呢,你怎麽老是扯到工作上去呀,我不想聽你說工作的事兒,你能不能先聽我把話說完呀?咱們難得有時間坐下來聊聊生活裏的事兒,你卻總是這樣打斷我,光顧著說你的工作,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的話當迴事兒呀?”


    李偉達這才停了下來,看著華心蕊,有些不耐煩地說:“老婆,我這不是跟你分享一下嘛,你也了解了解我的工作呀,而且我覺得工作上這些事兒也挺重要的呀,你就聽我說會兒唄,說不定聽了之後你就能理解我為啥有時候顧不上家裏的事兒了呢。”


    華心蕊氣得臉都紅了,她站起身來,指著李偉達說道:“我不想聽你的工作事兒,我現在就想和你聊聊咱們生活裏的事兒,咱們最近的感情好像都因為這些溝通不暢變得冷淡了,你就不能多關心關心我這邊的感受嗎?每次我想和你好好說說心裏話,你總是這樣,要麽被工作打斷,要麽就把話題轉到工作上去,根本就不給我機會把話說完,你到底在乎不在乎我呀?”


    李偉達也來了脾氣,跟著站起身來說道:“我怎麽沒把你的話當迴事兒了?我每天在外麵忙工作,不也是為了這個家嗎?你就知道說你的那些事兒,我工作上的壓力你也不體諒體諒,你就不能讓我好好說一說嗎?我在公司裏累了一天了,迴來就是想放鬆放鬆,順便和你說說工作上的煩惱,你倒好,還一個勁兒地不讓我說,你也太霸道了吧。”


    華心蕊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她氣得渾身都有些微微顫抖了,聲音也帶著哭腔說道:“好,你說,你接著說你的工作,我看你今天還能說多久,反正我說的話你也不愛聽,我以後也不說了行了吧,我在你心裏根本就沒什麽分量,你就隻在乎你的工作,根本就不管我心裏是怎麽想的,也不在乎咱們這個家到底過得好不好,嗚嗚嗚……”


    李偉達看著華心蕊快哭了,心裏也有些後悔自己剛才的衝動,他意識到自己又說錯話了,趕忙坐下來,語氣緩和了一些,帶著歉意說道:“老婆,別哭了,是我不對,我不該衝你發脾氣,我就是工作壓力太大了,想發泄一下,你別往心裏去啊,咱們接著聊生活的事兒吧,你繼續說,我好好聽著,這次保證不打斷你了。”


    華心蕊擦了擦眼淚,冷冷地說:“不用了,你既然覺得我不懂你的工作,沒必要說生活裏的事兒,那咱們也沒什麽好聊的了,我不想再自討沒趣了。”說完,她又坐了下來,拿起茶幾上的一本雜誌,隨意地翻開,假裝看了起來,其實根本就沒看進去一個字,隻是不想再和李偉達繼續這個話題了,心裏滿是委屈和無奈,覺得兩人之間的距離好像越來越遠了。


    過了一會兒,李偉達又小心翼翼地說:“老婆,你看要不咱們出去走走吧,出去散散心,換個環境說不定心情能好點,咱們邊走邊聊唄,在家裏可能氣氛有點太壓抑了。”


    華心蕊頭也沒抬,淡淡地說:“沒心情,我不想出去,你自己去吧。”她的語氣裏透著一股冷淡,讓人感覺兩人之間仿佛隔了一層厚厚的冰,怎麽也化不開。


    李偉達無奈地坐在那兒,心裏很不是滋味,他知道這次又是自己搞砸了兩人之間的溝通,可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麽去彌補了,隻能在心裏暗暗自責,後悔自己剛才怎麽就又沒控製好情緒,又沒好好聽華心蕊說話呢。


    又過了幾天,晚上兩人吃完飯,照舊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電視裏播放著一些輕鬆的綜藝節目,可兩人卻都沒什麽心思看,氣氛顯得有些沉悶。李偉達想起前幾天的事兒,覺得還是得主動和華心蕊聊聊,打破這尷尬又冷淡的局麵,畢竟他也不想兩人的感情就這麽一直冷淡下去呀。


    他清了清嗓子,看著華心蕊,有些猶豫地說:“老婆,前幾天是我不好,我不該那樣打斷你說話,也不該覺得你不懂工作就不和你聊生活的事兒,我這幾天一直在反思自己呢,我知道我錯得挺離譜的,你別生我氣了好不好?”


    華心蕊看了他一眼,臉上沒有什麽表情,語氣平靜地說:“沒生氣呀,有什麽好生氣的,反正說了你也不聽,我也不想白費那個勁兒了,就這樣吧,日子不還得接著過嘛。”她的話雖然說得很平淡,可李偉達卻能聽出其中的失望和無奈,心裏越發不是滋味了。


    李偉達一聽,心裏更難受了,他趕忙挪動了一下身子,靠近華心蕊,著急地說道:“老婆,我這次是真的知道錯了,我以後一定改,你說什麽我都認真聽,咱們好好溝通,可不能讓咱們的感情就這麽冷淡下去呀,你相信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因為這些事兒影響咱們之間的感情,我以後一定多注意,多關心你的感受。”


    華心蕊冷笑了一聲,說道:“相信你?我還怎麽相信你呀?每次都是這樣,說完就忘,我已經不抱什麽希望了,你要真想改,就拿出點實際行動來,別光嘴上說說。你之前也承諾過多少次了,可哪次做到了呀?我都聽膩了你的這些保證了,我現在就想安安靜靜地過日子,不想再為這些事兒和你吵了,太累了。”


    李偉達著急地解釋道:“老婆,我肯定會拿出行動的,你看我以後的表現嘛,我以後每天晚上都留出專門的時間,咱們就聊生活裏的事兒,我保證不聊工作了,你就給我個機會唄,我真的想好好彌補一下我之前的過錯,讓咱們的感情迴到以前那樣好呀。”


    華心蕊哼了一聲,說道:“行啊,那我就再看看吧,不過我可告訴你,我這心裏的氣還沒全消呢,你要是再這樣,我可真的不會輕易原諒你了。我也不想老是因為這些事兒和你鬧別扭,可你得讓我看到你的改變呀,不然我怎麽能相信你呢?”


    李偉達連連點頭,說道:“放心吧,老婆,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然而,沒過多久,又是一個晚上,兩人剛吃完晚飯,收拾完碗筷,坐在沙發上準備好好聊聊天。李偉達的手機又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他下意識地拿起手機,一看又是工作上的事兒,雖然他猶豫了一下,心裏想著之前對華心蕊的承諾,可那工作上的緊急情況又讓他覺得不能不接這個電話,最終他還是接起了電話,開始和對方說起了業務上的問題,一邊說還一邊在茶幾上找紙和筆記錄著什麽,完全忘了自己之前對華心蕊承諾的要專心聊生活裏的事兒,不能被工作打斷了。


    華心蕊看著他的樣子,心裏那剛剛消下去一點的氣,一下子又湧了上來,她知道,兩人之間的溝通障礙還是沒有解決,感情也在這一次次無效溝通中變得越發冷淡了,可她卻不知道該怎麽去改變這現狀,隻能無奈地歎了口氣,陷入了深深的失望之中。她看著李偉達,眼神裏滿是落寞,心想:“難道我們之間就隻能這樣了嗎?明明是最親近的人,卻連好好說句話都這麽難……”


    日子依舊在這樣的磕磕絆絆中繼續著,溝通的障礙就像一堵無形的牆,橫亙在他們中間,讓他們明明近在咫尺,卻又感覺彼此的心漸行漸遠,他們都在努力想要打破這堵牆,可每一次的嚐試似乎都因為各種原因而難以成功,未來的生活,也因此籠罩上了一層不確定的陰霾,讓人心裏沉甸甸的,不知道該如何去驅散這片陰霾,找迴曾經的那份親密與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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