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起和沈紅淚晚了一步,魏恪已然走入趙修的營地。


    兩人潛伏在營地的高處,靜靜地觀察著下麵的局勢。夜色如墨,營地四周的火把搖曳,投射出斑駁的光影,空氣中彌漫著緊張和壓迫的氣息。耳畔傳來陣陣士兵的低語和馬蹄聲,那些巡邏的兵士並未察覺到他們的存在。


    雲起拿起望遠鏡,緊緊鎖定著中央的場景:虞影被粗暴地綁在一根柱子上,雙手被繩索緊緊纏繞,臉色蒼白,眼神堅定卻滿是痛苦。她的頭發散亂,衣衫被撕扯得淩亂不堪,然而,她的眼中依舊透出一股不屈的氣質。


    而在她的麵前,魏恪站得筆直,神情冷峻,目光冰冷如刀。他的周圍是趙修和徐破之,二人麵帶陰笑。


    “魏恪,許久不見,依舊氣度非凡啊。”趙修輕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種讓人不寒而栗的冷笑。他的雙眼賊亮,仍舊維持著那副笑麵虎的模樣。


    魏恪沒有迴應,隻是冷冷地凝視著趙修。他的手緊緊握成拳,指關節因用力過度而發出微弱的響聲,仿佛正在強忍內心的怒火。然而他並未做出任何激烈的動作,顯然,理智在此刻占據了上風。


    徐破之站在趙修身旁,麵無表情地觀察著一切。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冷酷的殺氣,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仿佛魏恪和虞影的命運早已決定,隻待他下令。


    沈紅淚輕輕拉住雲起的手,低聲說道:“我們該怎麽辦?魏恪已經站出來了,等下去,恐怕再也沒有機會了。”


    雲起的目光依舊緊緊盯著下麵的局勢,腦海中飛速運轉著各種可能的局麵。魏恪正在與趙修和徐破之對峙,若不出手,恐怕會陷入更大的困境,但若此時暴露自己,魏恪的處境將更加危險。


    趙修的笑容逐漸收斂,他轉頭看向徐破之,眼中閃過一絲冷厲的光芒:“徐將軍,既然丞相一言不發,那就讓我們直接解決了這一切。”


    徐破之的眼神微微一亮,冷酷的笑容綻放在臉上。他高聲命令道:“準備好,給我將虞影帶走!”


    這時,魏恪終於開口了,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趙修,若你敢傷害她,我必讓你萬劫不複。”


    趙修微微一笑,仿佛早就料到魏恪會說出這句話。他手一揮,示意徐破之開始行動:“想威脅我?你們不過是淪為棋盤上的棋子,魏恪,早晚你會明白,身處亂世,所謂的義氣與忠誠,不過是笑話罷了。”


    徐破之聽到命令後,立刻帶著幾名精銳兵士走向虞影,準備將她帶走。虞影此時麵無表情,但她的眼神中依然透出一股堅韌的倔強。


    魏恪站在趙修麵前,目光如刀,渾身散發著一股無形的壓迫感。他的內心此刻翻江倒海,痛苦和憤怒交織,卻依舊保持著表麵上的冷靜。他握緊了雙拳,指節泛白,但他並未衝動行事,反而耐心地開口,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趙修,你究竟要怎樣才能放過虞影?”


    趙修冷笑一聲,臉上沒有絲毫的憐憫或猶豫。“放過她?”他的語氣冰冷,眼中閃爍著狠毒的光芒,“魏恪,你還真以為有任何人能從我手中活著離開?要她活命,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你死!”


    魏恪的眼神驟然一沉,心髒像是被狠狠地捏住了。死——他早已準備好了這一切,卻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得如此極端。雖然知道趙修無情,但在聽到這句話時,他依然感到一陣寒意從腳底蔓延到全身。


    他看向了站在自己麵前的虞影,眼中充滿了痛苦和不舍。這一刻,他終於明白,無論怎樣的努力,都無法逃脫命運的捉弄。眼前的虞影,仍是那樣倔強而堅強,盡管眼中滿是淚水,但她依舊沒有放棄對未來的希望。


    虞影的眼神與魏恪交匯,微微一愣,隨即流下了淚水,聲音顫抖卻堅定地說道:“魏恪,別為我做傻事。無論發生什麽,你要活下去,不要讓自己為我喪命。”她的淚水像決堤的河流一樣,洶湧而下。


    “我不能放你一個人走。”魏恪的聲音顫抖,卻充滿了力量,“不論你願不願意,你都是我的妻子,背負著我的責任。”


    虞影的眼神充滿了痛苦,她輕輕搖頭:“魏恪,我知道你心裏有我,你要活下去,為了我們的未來、為了天闕國。”


    魏恪緊緊握住她的手,眼中滿是痛楚與無奈。每一刻的告別都讓他的心如刀割,虞影的犧牲意味著他們再無機會共度餘生,而他的痛苦,不僅來自對她深深的愛,也來自無法保護她的悔惱。


    就在兩人深情對視的瞬間,徐破之突然笑了,冷笑聲中帶著一種邪惡的快感:“你們以為你們還有機會活下去嗎?你們不過是我手中的棋子,死與活從來都不是你們說了算的!”


    話音未落,他的手中一把鋒利的匕首猛然劃破空氣,直刺向虞影的心髒。那一瞬間,魏恪的眼神猛地一亮,幾乎失去了理智,他本能地想要衝上去保護她,但卻被趙修用靈力鎖住了雙腿,動彈不得。


    徐破之的手中匕首毫不留情地刺入了虞影的胸口,鮮血噴濺而出,染紅了她的衣裙。她的眼神瞬間失去了焦點,雙腿一軟,跌倒在地。魏恪的心髒瞬間如墜冰窖,他感到自己的世界徹底崩塌,所有的痛苦與憤怒都在這一刻化作了虛無。


    “你們以為能活著離開這裏?”徐破之的聲音依舊冷酷,“從一開始,你們就已經是棋盤上的死子,死的命運早已注定。無論你如何掙紮,都無法改變結果。”


    趙修站在一旁,看著魏恪和虞影的痛苦,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滿足,仿佛看盡了人性的脆弱與命運的無情。他的笑容帶著幾分狡詐,似乎在享受這一切所帶來的權力與控製感。


    魏恪的眼神已經沒有了往日的冷靜與堅韌。他呆呆地看著虞影倒下的屍體,血液還在她的胸前汩汩流淌。她那雙原本充滿生氣和希望的眼睛,如今卻徹底失去了光彩。那一刻,他的世界仿佛徹底崩塌,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仿佛連空氣都變得沉重。唯有心頭那股無法言喻的痛楚,在一寸一寸地撕扯著他的靈魂。


    就在這時,趙修冷冷地站在一旁,眼神帶著幾分不屑。他低聲對徐破之說道:“既然這小子如此固執,那就讓他陪著虞影一起死去。”


    徐破之微微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冷笑,毫不猶豫地拔出了劍,朝著魏恪走去。


    “魏恪!”雲起看到這一幕,心頭一驚,心跳頓時加速。他知道,若是魏恪死了,他們的抵抗就會失去最強的支撐。趙修與徐破之的聯手,幾乎沒有人能夠抗衡,魏恪若死,定邊城的局勢將徹底改變。


    雲起深吸一口氣,迅速購買了火箭彈,準備發動偷襲來救魏恪。然而,剛準備發動攻擊的一瞬間,沈紅淚猛地拉住了他的胳膊,目光異常堅定。“不要!”她的聲音低沉而急迫,“你不能貿然出手。”


    “為何?”雲起困惑地問。


    “你打草驚蛇了,趙修肯定會更加警覺,現如今我們的力量太弱,貿然出手隻會讓情況變得更糟。你不能冒險。”


    雲起咬緊牙關,看著沈紅淚那充滿堅定的眼神,最終收迴了手中的火箭彈,暗自決定一定要找到救援魏恪的時機。他心中那股緊張的焦慮並沒有減弱,反而愈加濃烈。


    此時,徐破之已經走到了魏恪身前,冰冷的劍鋒逼近,魏恪依然沒有任何反應,仿佛已經放棄了生死。他低著頭,手中緊緊抱住了虞影遺體,淚水悄然滑落,滴在地上。


    徐破之冷笑著舉起長劍,“你可知,死在我手裏,是多麽的幸運?魏恪,你在天闕國的人脈再深,再強,最終也不過是個死人罷了。”


    他的話音未落,長劍便直刺向魏恪的胸口。


    然而,正當劍尖即將刺入魏恪胸膛的那一刹那,魏恪突然抬起頭,眼中那股沉痛的情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堅定與絕望交織的力量。


    \"如果你們能殺了我,就讓我死吧。\" 魏恪低聲喃喃。


    魏恪的身體緩緩倒下,他的臉上沒有痛苦,反而是一種極度平靜的表情,仿佛在這一刻,他終於得到了徹底的解脫。鮮血從胸口流出,染紅了大地,也染紅了他曾經驕傲的道路。那一刻,雲起感覺整個世界都在崩塌,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堅持、所有的期望似乎都變成了虛無。


    “魏恪……”雲起低聲喃喃,眼中閃爍著複雜的情感。


    “雲起,冷靜。”她的聲音輕柔而堅定,“魏恪的死不會白費,他的犧牲是為了讓你們的抗爭更加有意義。你現在不能崩潰,你的使命還沒有結束。”


    雲起搖了搖頭,無法迴答。他無法否認心中的空洞和絕望,無法否認這場痛失的打擊給他帶來的沉重。但沈紅淚的聲音卻如一劑強心針,瞬間讓他迴過神來。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調整情緒,暫時收起心頭的波瀾。


    沈紅淚帶著雲起走進劉三的營地,四周一片寂靜,營地裏的人似乎都在等待著什麽。她的步伐急促,臉色蒼白,眼中仍殘留著未曾抹去的悲傷。她的目光堅定,但心中的痛苦卻深深藏在她的眼底。


    “魏恪死了。”沈紅淚的聲音低沉,帶著無法抑製的哽咽。


    話音剛落,劉三和陳賢等人都沉默了片刻,空氣中的壓抑感愈發沉重。劉三的臉色變得更加嚴肅,他長久地凝視著雲起,看著這個一直以來堅定、無所畏懼的年輕人,此刻也仿佛失去了光彩。


    陳賢卻出乎意料地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震驚,他的眼中沒有絲毫的動搖,反而在聽到這個消息後,他的嘴角微微勾起,眼中閃過一絲冷冽的光芒。


    “魏恪死了?”陳賢淡淡地重複了一遍,“那就以魏恪的名義,收集部眾,重新集結反抗趙修。”


    他的語氣平靜,甚至帶著幾分理性和冷酷,這讓在場的人都有些愣住了。劉三皺了皺眉,看向陳賢,似乎有些不解,但還是沒有開口。沈紅淚的眉頭緊蹙,心中的複雜情緒再一次湧上心頭。


    “陳賢,你是說.....”她忍不住開口,話語帶著些許急切,“我們就這樣繼續戰鬥,繼續為魏恪複仇?”


    “複仇?”陳賢輕笑一聲,眼中帶著些許諷刺,“沈紅淚,你錯了。魏恪的死不隻是複仇,更是一次機會。趙修,周家,這些人已經不是我們單純的敵人,而是必須摧毀的存在。魏恪的死,固然是我們的一大損失,但也為我們帶來了新的契機。”


    他停頓了一下,語氣變得更加凝重:“我們需要讓所有人知道,魏恪死了,但他的信念,仍舊活在我們心中。而且,趙修的控製力並不如他想象中的那樣強大。我們要借此機會,聚集力量,反擊他。”


    雲起站在一旁,眼神空洞,仿佛仍然沉浸在魏恪死去的震撼中,未能完全清醒。聽到陳賢的話,他突然迴過神,眼中閃過一絲迷茫和痛苦,但最終還是咬緊了牙關,低聲說道:“我們.....真的可以做到嗎?”


    陳賢的眼睛亮了起來,目光銳利如刀,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當然可以。魏恪的死,是我們開始崛起的標誌。”他轉過身,看向站在一旁的劉三,淡淡地說道:“劉三,準備好了嗎?作為一個真正的領袖。魏恪死後,其他人會心生動搖。現在,是時候讓他們明白,劉三才是未來的領導者。”


    劉三沉默了片刻,終於深深地歎了口氣,目光變得堅定起來:“陳賢說得對。現在我們不能停下,一切都不能停。魏恪死了,但我們活著,我們要為他,也要為我們自己,繼續戰鬥。”


    雲起終於緩緩抬起頭,臉上的空洞感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久違的決絕。他走向前,站在陳賢和劉三的麵前,低聲說道:“好,我們就以魏恪的名義,重整旗鼓,反抗趙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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