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紅淚拖著疲憊的身軀,步履沉重地走進了領主府的大門。她的手中拎著白獅頭顱,鮮血已經幹涸,但仍散發著森然肅殺的氣息。她的臉上布滿了疲憊和滄桑,雙眼布滿血絲,而原本青絲如瀑的長發間,竟已隱約可見幾縷銀白。


    天陽堡領主站在府邸前,他的目光掃過那令人心悸的白獅頭顱,再落到沈紅淚身上。與之前初見時相比,這位女子仿佛經曆了數十年的風霜。領主眉頭微皺,緩緩開口:“另一個人呢?”


    沈紅淚沒有立刻迴答,而是將白獅頭顱丟在地上,發出沉悶的一聲響。她的目光空洞,語氣冷淡中帶著一絲難掩的哀傷:“他,不在了。”


    領主沒有再問,而是長長歎了一口氣,領主低聲問道:“他叫什麽名字?”


    沈紅淚緩緩開口:“孟白。”


    領主聽聞後,沒有再追問細節,他緩緩點頭,語氣平和地說道:“他是怎麽戰死的?”


    沈紅淚道:“以一個英雄的姿態,戰鬥到最後一刻。”


    “我會讓部落天陽堡銘記這個名字,在他戰死的地方為他立碑。”領主說道。


    “謝謝。”沈紅淚輕聲致謝後話鋒一轉。“現在,你該告訴我沈言的下落了。”


    “我答應你的事自然不會反悔。沈言在鐵牢山下的飄雪城中,他現在被新王軟禁,我想你肯定能在那裏見到沈言。”領主認真迴答道。


    “軟禁?為什麽?他為何會被新王如此對待?”沈紅淚迫不及待的問道。


    領主搖了搖頭,歎息一聲:“他是好人,是個真正的軍人。但是在這個時代,好人是沒辦法活下去的,你馬上就可以見到沈言,到時候你一切都會明白。”


    沈紅淚點了點頭,轉身準備離去,卻被領主叫住。


    “等等。”領主從懷中取出一塊令牌,遞給她:“拿著這個,這是我天陽堡之令,所有秋涼國的城池和部落見此令如見我,相信能幫到你,這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後一點事情。”


    沈紅淚接過令牌,低聲道謝,轉身大步離去。


    領主看著沈紅淚離去的身影,她的背影顯得格外孤獨。


    沈紅淚孤身一人,行走在秋涼國的土地上。曾經有孟白在身旁時,她不曾感到這樣的孤寂,而今隻有風聲與她相伴,山巒與她對視。現在的她不再漫無目的,人生就是這樣,當目標明確後,一切都變得簡單起來。


    鐵牢山,那片橫亙千裏的山脈,如同大陸的巨龍,將秋涼國與天闕國隔絕兩端。隨著沈紅淚的快馬加鞭,鐵牢山的影子逐漸清晰,此山連綿起伏,雲霧環繞,腳下是雜草叢生的泥土路,空氣中彌漫著潮濕和樹木的清香。山風唿嘯而過,帶著一絲冷意。


    山腳下的村莊零星散布,村民們見到沈紅淚行裝簡單卻氣質不凡,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沈紅淚詢問著飄雪城的方向,村民們告訴她飄雪城建在鐵牢山之中,要想進入此城絕非易事。鐵牢山並非善地,那些深邃的峽穀和陰影籠罩的密林中,白夜之後,常有怪獸出沒,更別提群盜與匪幫經常在這片蕭瑟之地活動。


    沈紅淚淡然道謝後,繼續上路。她明白這些勸誡,卻也毫不畏懼。孟白用生命為她指引了道路,她不能讓自己的腳步停下。每一步,都是為了那個最終的答案。


    她沿著一條蜿蜒的小道前行,四周的密林深處傳來低沉的獸吼聲,時不時還能看到樹叢間閃過的猩紅眼睛。白夜之後,山海大陸的生態被徹底改變,怪獸橫行。


    就在行進之中,沈紅淚遇到了一頭四蹄生風的火紋豹。這頭豹體型巨大,周身燃燒著橘紅色的火焰紋路,每一步都帶起滾滾熱浪。火紋豹咧嘴發出低吼,眼中透著嗜血的光芒,瞬間朝沈紅淚撲來。


    沈紅淚反應極快,身影如同疾風般閃開,她雙手揮動靈力光刃,光刃劃過與火紋豹的利爪纏鬥,火紋豹的速度雖快,但終究不敵沈紅淚的靈力。隨著一聲哀鳴,火紋豹倒地不起,周圍再次恢複平靜。


    然而,沈紅淚心中卻絲毫沒有放鬆。這座山脈中,不僅怪獸難纏,還有那些潛伏暗處的匪徒。


    巨大的樹木遮擋下,周邊漸漸暗下來,沈紅淚繼續前行,山路愈發崎嶇。她偶然路過一片廢棄的驛站,卻突然被幾個身穿破舊衣甲的山寨匪徒攔住了去路。


    匪首是一個滿臉橫肉的大漢,手持大刀,身後跟著十餘個麵露兇光的手下。他們顯然早已盯上沈紅淚,刀光閃爍間,貪婪的目光毫不掩飾。


    “沒想到這山道除了那些士兵竟然還有路人前行。”匪首咧嘴一笑,露出幾顆黑黃的牙齒,“姑娘看起來走了許久吧,不如到我們寨子裏休息片刻?”


    沈紅淚麵色一冷,並未多言。周身靈力運轉,靈刃直接揮動。霎時間,匪徒們還未來得及動作,前排幾人便已被劍光掀飛。


    匪首怒吼一聲:“她是修煉者!兄弟們,一起上!”


    沈紅淚身影如電,靈力流轉之間,光刃飛舞旋轉,匪徒們一個接一個倒下。不到片刻,這些匪徒全軍覆沒,隻剩匪首重傷倒地,滿臉驚恐地望著她,口中喃喃:“這....這女人是個妖怪!”


    沈紅淚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懶得再廢話,一擊揮下,結束了他的性命。


    夜色漸深,沈紅淚找到一處山洞暫作休息。她升起一小堆篝火,將傷口簡單包紮後,靜靜地坐在火堆旁打坐調息。


    一整天的廝殺和行進雖然讓她疲憊,但靈力的流轉卻愈發順暢。她感覺到自己的靈力池正不斷擴充,一種突破的預感油然而生。


    沈紅淚閉目凝神,開始運轉功法,調動體內的靈力。靈氣在她的經脈中流轉,漸漸匯聚成一個核心。當靈力池中的靈氣完全凝實之時,她的氣息突然拔高了一截,周身散發出柔和的光芒。


    “固元境....”沈紅淚睜開雙眼,目光中透著一抹堅定,“終於突破了。”


    然而,剛剛突破的喜悅還未完全消散,洞口突然傳來一陣騷動。沈紅淚瞬間戒備起來,她起身凝視,目光緊盯著洞口的方向。


    洞口出現了一群人影,足有三十餘人,個個身材魁梧,手持武器,顯然不是普通匪徒。為首的是一個身穿華麗甲胄,手持大刀的中年男子,他冷笑著看向沈紅淚,語氣陰冷:“姑娘好手段,竟然殺了我兄弟,可惜,這裏是我的地盤。”


    沈紅淚沒有迴應,目光卻越發冷冽。她能感覺到,眼前這些人比之前遇到的匪徒更有組織,也更危險。


    男子見她不答話,繼續說道:“你殺了老子的兄弟!我要你死!”


    匪徒們頓時齊聲唿喊,揮舞著武器朝沈紅淚圍了上來。他們顯然不同於之前的烏合之眾,站位有序,動作利落,目光中充滿了冷靜與殺意。尤其是說話的匪首,滿臉風霜之色,眼神沉穩如鐵,周身散發出一種久經沙場的氣勢,讓人不容小覷。


    沈紅淚揮舞靈刃,朝著最近的一名匪徒攻去。對方舉刀格擋,卻被她強勁的靈力震得虎口發麻,連退數步。然而,其他匪徒並未慌亂,他們迅速調整陣型,形成包圍,將沈紅淚困在中央。


    匪首冷冷地看著沈紅淚,低聲喝道:“別輕敵,這女人是個修煉者!分頭進攻,不要給她留喘息的機會!”


    隨著一聲令下,匪徒們展開攻勢,四麵八方的攻擊如潮水般湧來。沈紅淚用靈力格擋,帶著固元境的強大靈力,每一次出手都能迫退幾人,但匪徒們配合得極其默契,輪番進攻,漸漸讓她感到吃力。


    尤其是匪首,他的動作迅猛而準確,總能在沈紅淚疲於應付其他匪徒時,抓住空隙發起致命一擊。大刀揮舞之間,勁風唿嘯,逼得沈紅淚不得不全力以赴。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沈紅淚額頭滲出細汗,唿吸略顯急促。她的靈力雖然強大,但體力漸漸不支,而這些匪徒顯然早已習慣了這樣的消耗戰。他們每一次攻勢都比前一次更加兇猛,像是一群訓練有素的獵狗,耐心地等待獵物露出破綻。


    匪首冷笑著開口:“姑娘,雖說你是修煉者,但麵對我們這支隊伍,恐怕也難以全身而退吧?若束手就擒,我們倒可饒你一命,否則,別怪我們手下無情!”


    沈紅淚冷哼一聲,眼中閃過一抹寒光:“饒我?恐怕你們還沒有那個資格。”


    她話音未落,靈刃再次襲來,周圍數名匪徒被她淩厲的攻勢逼退。然而,這樣的攻擊也讓她的靈力消耗加劇,身影開始顯得有些疲態。


    就在沈紅淚漸感不支之時,一聲尖銳的破空聲驟然響起。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一支羽箭從遠處疾射而來,帶著雷霆萬鈞之勢,直接穿透了匪首的額頭!


    匪首瞪大雙眼,大刀無力地滑落在地。他的身體僵硬了一瞬,然後轟然倒下,掀起一片塵土。


    “誰!”匪徒們大驚失色,紛紛迴頭望向箭矢飛來的方向。


    沈紅淚也微微一愣,心中警覺大起。她迅速調整姿態,目光銳利地掃視四周,試圖尋找援手或敵人。


    從暗處走出一個身影,那是一個身穿黑色鬥篷的男子,麵容冷峻,目光如刀。他手中握著一張精致的長弓,腰間掛著箭壺,步履沉穩而冷靜。


    男子再次揮舞長弓射向其他匪徒,冷峻的弓箭手和沈紅淚配合得天衣無縫。他的箭法精準無比,每一箭都帶著斃命之威,隨著最後一個匪徒倒地,他收起長弓,在火光的照耀下,男子顯得高大而孤獨。


    沈紅淚看清了男子的外貌,不禁流下眼淚,所有的苦難在這一刻釋懷,她不知該如何開口說話,早已準備好的千言萬語在這一刻都幻化成一陣雲煙。眼前的這個男人正是自己的哥哥,那個心心念念,魂牽夢縈,現在活生生站在她麵前的哥哥——沈言。


    “哥!”沈紅淚輕聲一句便讓沈言卸下了所有冷峻。


    “紅淚!”沈言看著眼前姑娘,若非她的聲音熟悉,恐怕再也無法識別出這就是沈紅淚。


    沈紅淚如夢初醒,她用靈力抓起匪徒掉落在地上的一把短刀朝著沈言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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