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鬼差


    嘉靖三十七年臘月,城隍廟的飛簷在寒風中吱呀作響。張九蹲在判官像後,就著牛油燈翻看生死簿。他的搭檔李七正用朱砂筆在勾魂令上描紅,突然筆尖一頓:“九哥,城西當鋪的王員外該勾了?”


    張九頭也不抬:“卯時三刻,急什麽。”


    “可這王員外前幾日剛捐了二十石糧給城隍廟。”李七的聲音帶著疑慮,“判官會不會改了時辰?”


    話音未落,供桌上的銅磬突然自鳴。張九猛地合上生死簿,隻見判官像的眼珠轉動起來,朱筆在黃紙上沙沙作響。兩人慌忙跪倒,就聽判官威嚴的聲音從神像腹中傳來:“今夜子時,勾取城南繡娘柳氏魂魄。”


    李七的勾魂令突然發燙,上麵浮現出一行血字。他驚道:“這柳氏的陽壽本應還有二十年,怎麽突然...”


    “休得多言!”判官像轟然作響,“陰陽有序,違者必懲。”


    子時三刻,張九和李七蹲在城南破廟的房梁上。月光透過瓦縫照在稻草堆上,映出一張蒼白的臉。床上的婦人正在分娩,血光中隱約可見黑白無常的影子。


    “時辰到。”張九正要縱身而下,卻見李七死死攥住他的胳膊。順著李七顫抖的手指望去,產房門口跪著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正用匕首割破手腕,將鮮血滴在門檻上。


    “血祭?”張九倒吸一口涼氣,“這是要阻我們勾魂!”


    李七突然指著產房內驚唿:“九哥快看!”


    張九定睛一看,隻見產婦體內升起一縷黑煙,在空中凝結成猙獰的鬼臉。鬼爪正欲抓向產婦的心口,卻被少年的血光逼退。


    “是厲鬼索命!”張九掏出腰間的鎮魂鈴,卻見李七已經躍入房中。


    李七的勾魂令發出耀眼的紅光,將厲鬼逼到牆角。他大喝一聲:“大膽妖孽,竟敢擾亂生死簿!”


    厲鬼發出刺耳的尖笑:“生死簿?判官早就被我買通了!”


    話音未落,廟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張九探頭一看,隻見十幾個手持刀槍的漢子衝進廟來。為首的正是王員外的兒子王豹。


    “給我殺了那個賤人!”王豹惡狠狠地咆哮著,“還有她的野種!”


    張九和李七對視一眼,同時出手。張九甩出捆仙索,將王豹捆了個結結實實。李七則揮起勾魂令,將衝在最前麵的幾個漢子打翻在地。


    就在這時,產房內傳來一聲清脆的啼哭。張九鬆了口氣,看來產婦和孩子都平安無事。然而,就在此時,他突然感到一陣心悸。低頭一看,隻見生死簿不知何時被打開,上麵柳氏的名字旁,赫然多了一行小字:死於難產。


    “這是怎麽迴事?”張九驚問道。


    李七苦笑道:“看來判官真的被收買了。九哥,我們該怎麽辦?”


    張九沉思片刻,毅然說道:“我們身為鬼差,職責是維護陰陽秩序。既然判官有問題,我們就直接麵見城隍老爺!”


    就在這時,廟外突然傳來一聲炸雷般的巨響。一道金光從天而降,城隍廟的判官像赫然出現在破廟上空。


    “大膽鬼差,竟敢違抗本判官的命令!”判官怒吼道。


    張九和李七對視一眼,同時祭出勾魂令。兩道紅光衝天而起,與判官的金光相持不下。


    “城隍老爺!”張九大聲喊道,“請您明察秋毫,還柳氏母子一個公道!”


    話音未落,天空中突然烏雲密布,電閃雷鳴。城隍老爺的身影緩緩出現在雲端。


    “判官,這是怎麽迴事?”城隍威嚴地問道。


    判官嚇得跪倒在地:“啟稟城隍老爺,都是王員外賄賂了小神,小神才...才篡改了生死簿。”


    城隍大怒:“大膽!竟敢貪贓枉法,敗壞陰陽秩序!來人,將判官拿下,打入十八層地獄!”


    判官被帶走後,城隍轉向張九和李七:“你們二人忠於職守,本城隍重重有賞。柳氏母子陽壽未盡,本城隍特準他們延壽二十年。”


    張九和李七躬身謝恩。就在這時,李七突然開口道:“城隍老爺,那王豹等人該如何處置?”


    城隍冷冷地看了王豹一眼:“王豹等人作惡多端,本城隍自會秉公處理。至於那個少年...”


    城隍看向跪在地上的少年,眼中閃過一絲讚許:“你小小年紀,竟敢以血祭阻鬼差勾魂,勇氣可嘉。本城隍特許你今後跟隨張九和李七,學習陰陽之道,將來成為一名合格的鬼差。”


    少年大喜過望,連忙叩頭謝恩。


    從此,張九、李七和少年三人組成了新的鬼差搭檔,繼續維護著陰陽兩界的秩序。而關於城隍廟判官貪贓枉法的故事,也在民間廣為流傳,成為了警示後人的反麵教材。


    半年後,東嶽大帝誕辰。城隍廟張燈結彩,善男信女絡繹不絕。張九站在香案後清點供品,忽覺後頸一涼。轉身時隻見個青麵獠牙的鬼卒舉著鎖鏈:“張差爺,東嶽廟有請。”


    東嶽大帝的森羅殿內,牛頭馬麵分列兩旁。大帝手捧生死簿皺眉道:“近三個月,陽間有三十七名進京舉子離奇死亡。生死簿上皆注明‘暴病而亡’,可本帝查得他們魂魄至今未歸。”


    張九心頭一凜:“莫非有人截取新魂?”


    “正是。”大帝將生死簿往案上一拍,“此事與你們城隍廟脫不了幹係!判官雖已伏誅,但生死簿的漏洞尚未堵上。限你三日之內查明真相,否則拿你二人是問!”


    出了東嶽廟,李七恨恨踢飛塊石子:“定是王豹餘孽搞鬼!上次讓那廝跑了,如今...”


    “未必。”張九望著暮色中的城隍廟,“你記不記得柳氏生產那晚,那少年割腕時用的匕首?”


    李七迴想道:“刀柄纏著紅繩,刻著‘斬鬼’二字。難道...”


    話音未落,街角突然傳來驚唿。兩人循聲望去,隻見個穿青衫的書生正被黑霧籠罩。黑霧中伸出無數鬼手,撕扯著書生的魂魄。


    “孽障敢爾!”李七大喝一聲,勾魂令化作紅光劈向黑霧。張九則甩出捆仙索,將書生拽到身後。


    黑霧散去後,書生顫抖著跪倒:“多謝兩位恩公救命!”


    張九扶起書生:“你可是進京趕考的舉子?”


    書生點頭:“學生陳墨,來自杭州府。半月前途經此地,投宿在悅來客棧...”


    “悅來客棧?”李七突然想起,王豹的舅父正是那家客棧的掌櫃。


    深夜,悅來客棧後院。張九和李七掀開一口大缸,裏麵竟泡著三十七具書生的屍體。缸底鋪著密密麻麻的符咒,正源源不斷抽取屍體的生氣。


    “這是聚魂陣!”李七咬牙切齒,“他們在煉製鬼軍!”


    話音未落,屋頂突然傳來瓦片碎裂聲。兩人抬頭,隻見個戴青銅麵具的道人踏月而來:“不愧是城隍廟的鬼差,這麽快就查到這兒了。”


    張九認出對方腰間的天師劍:“你是龍虎山的人?”


    “錯了。”道人摘下麵具,竟是當日在破廟血祭的少年!


    “陳默!”李七驚唿,“你不是被城隍老爺收為弟子了嗎?”


    陳默冷笑道:“城隍?他不過是東嶽大帝的傀儡罷了。你們以為王豹為何能逃脫?判官為何被滅口?”


    張九突然想起東嶽大帝催促破案時的異常態度,心中一沉。


    陳默繼續道:“生死簿的漏洞根本不存在,那是東嶽大帝故意設下的誘餌。他要借你們的手,引出真正守護生死簿的人...”


    話音未落,四周突然亮起無數符咒。東嶽大帝的虛影出現在夜空:“好個陳默,不愧是當年柳氏的遺腹子。可惜你終究還是中了本帝的計!”


    陳默慘笑:“原來連我也是誘餌。東嶽老兒,你以為這樣就能篡改生死簿?”


    他咬破舌尖,噴出一口心頭血。那些符咒突然反噬,東嶽大帝的虛影發出痛苦的嚎叫。張九趁機奪過陳默手中的天師劍,一劍劈向生死簿。


    隨著一聲巨響,生死簿被劈開兩半。張九看到,在真實的生死簿上,柳氏的名字旁清晰寫著:“壽終正寢,享年八十。”


    生死簿裂開的刹那,東嶽大帝的虛影化作黑煙消散。陳默噴出最後一口鮮血,天師劍哐當落地。張九接住他搖搖欲墜的身子,發現少年頸後的胎記竟發出詭異紅光——那是塊形如北鬥的朱砂痣。


    “九哥快看!”李七指著裂開的生死簿驚唿。在兩半殘頁之間,浮現出一張金色帛書,上書“酆都密詔”四個篆字。


    陳默慘然一笑:“當年母親被王豹逼死時,東嶽大帝承諾隻要我幫他截取新魂,就恢複母親陽壽...原來這一切都是酆都大帝的布局。”


    張九展開帛書,隻見血字浮現:“東嶽無能,著令其子祟應侯暫行生死簿職司。酆都曆戊申年。”


    李七倒吸涼氣:“戊申年正是三十年前,東嶽大帝繼位那年!”


    三人尚未反應過來,城隍廟方向傳來震天巨響。張九抬頭望去,隻見城隍金身轟然倒塌,露出底座下鎮壓的青銅巨棺。棺蓋上刻著八個大字:“祟應侯柩,千年勿啟”。


    “不好!”張九突然想起東嶽大帝催促破案時的異常,“這是要借生死簿碎裂之機,讓祟應侯複生!”


    話音未落,棺中傳出鐵鏈崩斷的聲響。陳默猛地推開張九,用天師劍插入自己心口:“快用我的心頭血封印棺木!”


    鮮血滴在棺蓋上的瞬間,青銅巨棺突然膨脹百丈,化作遮天蔽日的鬼臉。李七掏出勾魂令想要阻止,卻見勾魂令上浮現出一行小字:“子時三刻,勾取張九魂魄”。


    “這不可能!”李七渾身發抖,“九哥的陽壽明明還有...”


    張九望著自己逐漸透明的手掌苦笑:“看來真正的生死簿,我們從未見過。”


    鬼臉張開巨口吞噬月光,陳默的聲音從虛空中傳來:“去酆都鬼市找無常婆婆!她有真正的生死簿副本...”


    張九最後的意識停留在李七驚恐的麵容上,再睜開眼時,已置身於陰風唿嘯的忘川河畔。無數冤魂在血紅色的河水中沉浮,岸邊石碑上刻著“陰陽永隔”四個大字。


    “張差爺好大的膽子。”沙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張九轉身,看見個身著彩衣的老嫗正用骨梳梳理白發,腳邊立著塊“無常婆婆”的木牌。


    “婆婆可知祟應侯複生之事?”張九直入主題。


    老嫗咯咯怪笑:“生死簿碎,祟應侯生,酆都大帝要重寫陰陽秩序呢。不過...”她突然湊近張九耳畔,“東嶽老兒當年可是親手把兒子封進棺材的。”


    張九心頭劇震:“您是說...”


    “噓——”老嫗豎起手指,指向忘川深處。隻見三艘烏篷船破浪而來,船頭立著個戴烏紗帽的官吏,腰間玉牌赫然刻著“祟應侯”三字。


    “來得正好。”張九握緊鎮魂鈴,卻發現體內毫無靈力。老嫗拍拍他肩膀:“生死簿碎片在鬼市當鋪,用這個換。”她遞來塊染血的紅繩,正是陳默當年割腕的匕首上之物。


    鬼市當鋪內,掌櫃的骷髏頭算盤打得劈啪響:“生死簿碎片換你陽壽十年,成交否?”


    張九正要答應,窗外突然傳來李七的吼聲:“九哥莫信!這老東西在抽你的生魂!”


    張九驚覺紅繩已深深勒進手腕,當鋪掌櫃露出森然白骨:“鬼差的魂魄可比常人滋補...”


    千鈞一發之際,李七撞破門窗衝進來,勾魂令化作紅光斬斷紅繩。張九趁機奪過生死簿碎片,發現上麵竟記載著自己的真實壽命:“嘉靖三十七年臘月初三,死於勾魂反噬。”


    “原來那天我們就該死...”李七聲音發顫。


    “不對。”張九盯著碎片上的墨跡,“這字的朱砂色和東嶽廟生死簿不同,是新寫的。”


    話音未落,整個鬼市突然劇烈震動。祟應侯的烏篷船撞毀河岸,無數鬼卒湧上街頭。張九扯下李七腰間的勾魂令,發現背麵竟刻著“祟應侯造”四個小字。


    “我們中計了!”張九怒吼,“從一開始,我們就是東嶽大帝手中的刀!”


    忘川水突然沸騰,祟應侯的烏篷船在血色浪濤中化作巨大的青銅羅盤。張九看見羅盤上浮現出自己和李七的生辰八字,而指針正指向“子時三刻”。


    “這是陰陽鎖魂陣!”無常婆婆的骨梳突然斷裂,“他們要用你們的魂魄重啟生死簿!”


    李七的勾魂令突然發出刺耳的尖嘯,無數鬼卒從羅盤裂縫中湧出。張九拽著李七撞進鬼市深處,卻發現所有商鋪都掛起了“關張”的白幡。


    “九哥小心!”李七將張九撲倒在地,一支淬毒弩箭擦著耳邊飛過。街角陰影裏走出個戴鬥笠的女子,腰間懸著的青銅劍正是當日陳默用過的天師劍。


    “柳如煙?”張九認出她頸間的紅繩,“你不是柳氏的妹妹?”


    女子摘下鬥笠,露出額間與陳默 identical 的北鬥胎記:“我是柳如煙,也是祟應侯的女兒。”


    李七握緊勾魂令:“當年王豹害你姐姐,你竟認賊作父?”


    柳如煙淒然一笑:“三十年前,東嶽大帝為了讓兒子祟應侯繼位,與酆都大帝合謀篡改生死簿。我母親本該活到八十歲,卻被東嶽大帝親手勾魂。”


    她舉起天師劍指向羅盤:“陳默的血能破生死簿,因為他是北鬥七星轉世。東嶽大帝用祟應侯的棺材鎮壓我弟弟,就是為了吸收北鬥之力重塑生死簿。”


    張九突然想起陳默臨終時的話:“真正的生死簿在酆都鬼市?”


    “不。”柳如煙搖頭,“生死簿共有三本。東嶽大帝持有陽間版,酆都大帝藏著幽冥版,而真正的天道版...”她突然指向張九的心口,“就在你體內。”


    李七震驚地看著張九:“九哥,你...”


    “當年我們勾取柳氏魂魄時,東嶽大帝在生死簿上做了手腳。”柳如煙解釋道,“他將天道版生死簿的殘頁封入你們體內,為的是在祟應侯複生時,用你們的魂魄當祭品。”


    羅盤的嗡鳴聲突然變得震耳欲聾,祟應侯的虛影出現在半空:“好個柳如煙,竟能查到這個地步。不過...”他指向張九,“你以為天道版生死簿真的存在?不過是鴻鈞老祖開天時留下的玩笑罷了!”


    話音未落,張九感到心口劇痛。一道金色光芒從他體內衝出,在空中凝結成真正的生死簿。祟應侯發出貪婪的咆哮,無數鬼手從羅盤伸出,妄圖搶奪生死簿。


    “快毀掉它!”柳如煙將天師劍拋給張九,“生死簿存在一日,陰陽兩界就永無寧日!”


    張九握緊天師劍,卻看見生死簿上自己的名字旁寫著:“張九,鬼差,因破生死簿有功,準予位列仙班。”


    李七按住他顫抖的手:“九哥,你不能...”


    “如果生死簿必須存在,那就讓它迴歸天道。”張九猛地將天師劍刺入生死簿。金色光芒瞬間照亮整個幽冥界,羅盤轟然炸裂,祟應侯的虛影發出淒厲的慘叫。


    忘川水突然變得清澈見底,無數冤魂順著光芒升入天界。張九看見陳默的魂魄站在雲端,朝他微笑點頭。李七的勾魂令恢複了原本的朱砂色,背麵的“祟應侯造”四字消失不見。


    “現在怎麽辦?”李七望著空蕩蕩的天空。


    “重建陰陽秩序。”張九撿起生死簿的殘頁,“這次,由我們來製定規則。”


    柳如煙突然指著忘川盡頭:“看!那是...”


    在水天相接之處,一座由星辰組成的宮殿緩緩浮現。殿門上懸著“天道閣”的匾額,鴻鈞老祖的聲音在虛空中迴蕩:“生死簿已毀,陰陽需重啟。張九、李七聽令——”


    鴻鈞老祖的聲音在幽冥界迴蕩:“張九、李七,本老祖以盤古幡為引,命你們重塑陰陽秩序。”


    星辰宮殿中,張九握著生死簿殘頁,麵前浮現出三團光球:


    【規則】 保留生死簿,由鴻鈞直轄天道閣監管


    【自由】 銷毀生死簿,陰陽兩界自主演化


    【混沌】 吞噬生死簿,迴歸鴻蒙未判之境


    李七攥緊勾魂令:“九哥,咱們不能再讓神仙老爺們擺布!”


    柳如煙按住天師劍:“但沒有規則,人間會陷入更大的混亂。”


    張九突然想起破廟中那個割腕的少年,東嶽廟前跪求公道的百姓,還有忘川裏沉浮的萬千冤魂。他將殘頁投入星辰熔爐,金光大作中,生死簿化作漫天星鬥。


    “我們不要神定的規則,也不要絕對的自由。”張九將星辰裝入玉匣,“就像這星空,既有軌跡可循,也容得下流星劃破天際。”


    鴻鈞老祖的虛影浮現:“你可知此舉將承擔天道反噬?”


    “那就讓我們來當第一個吃螃蟹的鬼差。”李七將勾魂令 reforged 成“判官筆”,筆尖蘸著忘川水。


    柳如煙忽然驚唿:“看!”


    忘川河畔,陳默的魂魄正在重塑肉身。東嶽大帝的虛影跪伏在地,將自己的金印交給張九:“三十年前,我為保兒子強行續命,卻害得更多人枉死...這生死權,還是還給蒼生吧。”


    張九接過金印,發現上麵浮現出新的銘文:


    【陰陽守則】


    生死簿每百年由人、鬼、神三界公選城隍修訂


    勾魂需三日後公示,允許陽間申訴


    新設“輪迴仲裁司”,凡人可自證善惡


    當第一縷陽光穿透幽冥界時,張九看見陽間的城隍廟重新矗立,門口貼著新的告示:


    “即日起,生死事由城隍閣共管,凡人若有冤屈,可持血書叩響鳴冤鍾。”


    三年後,杭州府。


    柳如煙在西湖畔開設“問心茶寮”,專為鬼魂提供往生諮詢。李七化作說書人,在勾欄瓦肆宣講新陰陽法。張九則帶著陳默雲遊四方,將散落的星辰碎片嵌入各地龍脈。


    某個雨夜,三人圍坐在城隍廟偏殿。李七突然翻出生死簿殘頁:“九哥,你看這最後一行...”


    在“張九”名字下方,浮現出一行小字:“因創立陰陽共和製,準予位列‘守序星君’,監察三界輪迴。”


    張九合上殘頁,望向窗外搖曳的燈籠。他知道,真正的故事才剛剛開始——畢竟,當鬼差開始思考規則時,神佛的時代就要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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