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如潮水般退去之後,麻木之感緊接著蔓延開來。大殿之中,紮西多吉雙手緊緊捂著下身,身子像一隻蝦米似的弓著,蜷縮成一團。他那滿是恨意的眼睛,惡狠狠地瞪著藍忘機,口中惡狠狠地說道:“要殺,便殺,何必如此羞辱折磨於我。”


    藍忘機麵無表情,手中的劍卻穩穩地往上一移,冰冷的劍刃抵在了紮西多吉的腳筋之處,他的語氣輕得如同一片羽毛飄落,卻又冷得似三九寒冬的冰棱:“你動他了。”


    魏無羨此時像是從一場噩夢中猛醒過來,他用力地一甩藍忘機的手,眼中滿是不可置信,怒吼聲響徹整個大殿:“藍忘機,你不信我?”


    吼罷,他毫不猶豫地轉身,大步流星地朝著大殿之外走去。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藍忘機那被憤怒衝昏的理智突然如同一盞明燈被重新點亮,他的眼神中瞬間充滿了慌亂,趕忙朝著魏無羨追去,隻留下江澄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滿臉的茫然無措,而後隻能無奈地開始收拾這殘局。


    魏無羨出了門,便朝著亂葬崗的方向疾步而去。藍忘機心急如焚,腳步飛快地追上魏無羨後,小心翼翼地拉住他的衣袖,那心中的慌亂與緊張如同洶湧的潮水,幾乎要將他淹沒。


    魏無羨察覺到衣袖被拉住,腳步停了下來,他靜靜地站在那裏,眼中透著一抹難以言說的複雜情緒,緩緩問道:“藍忘機,若我真的被他侮辱了,你會如何做?殺了他,然後殺了我?”


    藍忘機像是被這個可怕的假設擊中了要害,他連連搖頭,那一向清冷的麵容此時竟有些慌亂,急忙說道:“不會,你還是我的。”


    魏無羨微微抬眸,繼續問道:“好,那我再問你,你覺得我是那種甘願被他辱的人?”


    魏無羨的話如同重錘一般敲在藍忘機的心頭,他整個人愣住了。失去記憶的他,此時才驚覺自己還是不夠了解魏無羨。魏無羨身體一直看起來有些孱弱,平日裏又總是忍讓,這竟讓他產生了錯覺,以為他就如同溫室中的花朵,應該被保護、被嗬護。


    可是,他魏無羨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呢?兄長曾經向他訴說過魏無羨的過往,然而藍忘機卻在不知不覺中忽略了太多。魏無羨那深入骨髓的驕傲,他如同脫韁野馬般的桀驁不馴,還有那寧折不彎的倔強不屈。


    像魏無羨這樣的人,如若他不肯,就算是藍忘機想要強迫或者用盡各種手段,他也定會拚死反抗。一個連死都毫不畏懼的人,怎麽可能會甘願受辱呢?


    想到此處,藍忘機的臉色變得煞白,眼中悔恨交加,他緊緊地拉著魏無羨的衣袖,那眸子中閃動著如同受傷小獸般卑微的乞求。


    “魏嬰,我錯了。”


    魏無羨原本繼續往前走的身子微微頓了頓,心中無奈地輕歎一聲。他又怎會真的生氣呢?若不是因為他,藍忘機的戾氣和殺意越發強烈,這讓他心中有些害怕,他擔心藍忘機這樣下去會走火入魔。畢竟,他早就懷疑當初那顆讓藍忘機失去記憶的藥出了問題。


    藍忘機見他頓住,心中頓時湧起一陣欣喜,他輕輕地扯過魏無羨,一把將他拉進懷裏。他緊緊地抱著魏無羨,嘴唇微微顫抖著,不斷念叨著:“魏嬰,我錯了......錯了。”


    魏無羨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被他抱著,也沒有反抗。他心中明白,今天是走不了了,不過對於藍忘機剛才的不信任,他還是有些慪氣。


    不一會兒,藍忘機拉著他迴到了紮西多吉的府邸。此時,紮西多吉的人已經被控製住,這邊還有許多事情需要他去處理。


    處理紮西多吉府邸的人後,藍忘機幾人在大殿之中相對而坐。


    而魏無羨則歪歪扭扭地坐在椅子上,他的眼皮就像有千斤重,又想打瞌睡了。隻因為昨夜紮西多吉的人催著他去洗衣,一直忙活到天明破曉,然後又被吼起來幹活吹笛。


    迴屋後,他還得竭盡全力壓製體內的蠱蟲,折騰了許久。早上好不容易躲在櫃子後麵想休息一下,卻被藍忘機發現,人也被吵醒了,現在的他困頓到了極點。


    “這紮西多吉也太過分了,虧我們這麽信任他。”藍景儀滿臉憤憤不平,嫌惡地罵道。


    聽到這話,幾人都不禁紛紛皺起眉頭,眼中閃爍著厭惡的光芒。聶懷桑輕輕站起身來,搖著扇子,繼續說道:“現在最重要的是,沒了紮西多吉和那四個首領,這批西北的人該如何處理呢?”


    說完,藍忘機幾人又再次皺起了眉頭,一個個都陷入了沉思之中,此刻這確實是最亟待解決的問題。


    如今這個集鎮因為紮西多吉的召喚,就像一塊磁石吸引鐵屑一般,慢慢聚集了一萬多人。這麽多的西北流民,自然需要有人去管理,而他們中原仙門中人肯定是不行的,恐怕下麵的西北百姓不會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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