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縷陽光透過窗欞灑進來，李玉竹已經在院子裏忙活開了。
\"這朵金銀花開得正好，\"她小心地采下幾朵花，\"正適合製作清熱解毒的藥茶。\"
自從上次的投毒案件後，她越發注意收集各種藥材，總覺得要未雨綢繆。
\"玉竹，\"蘇青檸走進院子，\"準備一下，我們要出診了。\"
\"是王府的病人嗎？\"
\"不是。\"蘇青檸神色有些凝重，\"是城西的聚賢樓。\"
李玉竹一愣：\"聚賢樓？上次那個......\"
\"沒錯，就是赤焰堂原本要投毒的地方。\"蘇青檸說，\"不過這次是別的事。聽說他們的大廚突然昏迷不醒，症狀很是蹊蹺。\"
\"蹊蹺？\"
\"據說是在準備一道重要菜品時突然倒下的。\"蘇青檸說，\"而且......\"
她壓低聲音：\"那道菜是要給當朝的王太醫送去的。\"
李玉竹心中一凜：\"您是說......\"
\"現在還不好下定論。\"蘇青檸說，\"我們先去看看。\"
來到聚賢樓，掌櫃的正急得團團轉。
\"蘇大夫，您可來了！\"掌櫃的一見到他們就快步迎上來，\"我們的楊大廚......\"
\"病人在哪裏？\"
\"在後院的廂房。\"
跟著掌櫃的來到廂房，隻見一個中年男子躺在床上，麵色發青，雙眼緊閉，唿吸微弱。
李玉竹剛要上前，突然聽見外麵傳來一個傲慢的聲音：\"讓開讓開，王太醫派我來看診了！\"
一個錦衣男子闊步走進來，正是王守仁。
\"喲，這不是蘇大夫嗎？\"王守仁陰陽怪氣地說，\"聽說你最近很是威風啊，一下子破了什麽投毒案......\"
蘇青檸沒有理會他的挑釁，繼續給病人診脈。
李玉竹也在一旁仔細觀察病人的症狀：麵色發青，嘴唇發紫，唿吸微弱......這些症狀似曾相識。
\"讓開讓開，\"王守仁揮手驅趕，\"這可是王太醫指名要我來看的病人，你們就別在這裏礙事了。\"
\"王大夫，\"李玉竹突然開口，\"病人現在情況危急，還是先救人要緊。\"
\"哼，一個小丫頭也敢教我？\"王守仁冷笑，\"我行醫多年，什麽場麵沒見過？這不過是......\"
他話沒說完，病人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嘴角溢出一絲黑血。
\"不好！\"李玉竹臉色一變，從藥箱中迅速取出銀針，\"師父，病人是中毒！\"
\"中毒？\"王守仁嗤笑，\"簡直胡說八道。明明是......\"
\"是烏頭蜈蚣散。\"蘇青檸突然說，\"而且下毒的時間不超過兩個時辰。\"
李玉竹心中一驚：\"烏頭蜈蚣散？那不是......\"
\"沒錯，\"蘇青檸麵色凝重，\"正是赤焰堂常用的毒藥之一。\"
王守仁的臉色變了變：\"你們這是在汙蔑誰？這明明是普通的......\"
\"王大夫，\"李玉竹打斷他，一邊說一邊迅速施針，\"您看病人舌苔發黑，這是烏頭草中毒的典型症狀。而且他手指發青，正是蜈蚣毒的特征。\"
她一邊解釋，手上的動作卻一刻不停：\"最重要的是，病人右手有一處細小的針眼，這是用毒針注入毒藥的痕跡。\"
王守仁語塞了一下，隨即強詞奪理：\"胡說！這些症狀明明是......\"
\"是什麽？\"蘇青檸冷冷地問，\"王大夫不妨說說你的診斷？\"
\"這......\"王守仁支支吾吾。
\"師父，\"李玉竹一邊施針一邊說，\"病人的脈象越來越弱，得趕快......\"
\"知道了。\"蘇青檸從藥箱中取出幾味藥，快速研磨成粉。
\"三七粉、紅花、川芎......\"李玉竹一邊施針一邊觀察師父配藥，心中了然，\"師父是要用活血化瘀的方子對抗蜈蚣毒。\"
蘇青檸點點頭：\"沒錯，再配合你的金針開穴，能快速逼出毒素。\"
\"可是......\"李玉竹看著病人發黑的舌苔，\"烏頭草的毒性還在加重。\"
\"所以還需要......\"蘇青檸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瓷瓶。
李玉竹眼前一亮：\"是上次繳獲的解毒丸！\"
\"看來你師父早有準備啊。\"王守仁陰陽怪氣地說，\"這麽巧就帶著解藥......\"
蘇青檸懶得理他，專心給病人服藥。李玉竹則繼續施針，銀針在她手中如同遊龍，準確地刺入各個穴位。
\"叮！\"最後一針刺下，病人突然劇烈抽搐起來。
\"不好！\"王守仁幸災樂禍，\"看你們把人治成什麽樣子......\"
\"別急。\"蘇青檸平靜地說，\"這是毒素開始發作的征兆。玉竹，準備接下來的步驟。\"
李玉竹會意，迅速取出準備好的藥碗：\"請掌櫃的準備熱水。\"
就在這時，病人突然嘔出一口黑血。
\"成功了！\"李玉竹欣喜地說，\"毒素開始排出了。\"
果然，隨著黑血的排出，病人的臉色漸漸好轉，唿吸也平穩了許多。
\"這......\"王守仁難以置信，\"怎麽可能......\"
\"王大夫，\"李玉竹一邊收針一邊說，\"醫者救人，講究的是實事求是。麵對危急病人，與其質疑別人，不如拿出真本事來。\"
這話說得不偏不倚，卻字字戳心。王守仁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好了，\"蘇青檸打斷他們，\"病人已經脫離危險，但還需要後續調理。玉竹，你寫個方子......\"
\"慢著！\"王守仁突然說，\"這裏還輪不到你們做主。這可是要給王太醫的菜，出了這種事......\"
\"說得對。\"蘇青檸平靜地說，\"所以更要查明真相。玉竹，你覺得這毒是怎麽下的？\"
李玉竹仔細觀察廚房現場：\"楊大廚是在準備什麽菜時中毒的？\"
掌櫃的趕緊說：\"是一道''銀絲蒸鮮''，這是我們店的招牌菜，也是要給王太醫送去的。\"
李玉竹走到案板前，隻見上麵還殘留著食材：\"這些是......\"
\"是特製的銀魚。\"掌櫃的解釋，\"我們特意從太湖捕來的，為了保持新鮮，都是活魚。\"
\"活魚？\"李玉竹眼睛一亮，在案板上仔細檢查，很快發現了一些細微的暗色顆粒。
她用銀針挑起一粒，放在鼻端輕嗅：\"果然......\"
\"發現什麽了？\"蘇青檸問。
\"這些銀魚被人做過手腳。\"李玉竹說，\"有人在魚的腮部注入了毒素。這樣當楊大廚處理魚時，毒素就會通過傷口進入體內。\"
\"哼，\"王守仁冷笑，\"你怎麽證明這毒就是從魚來的？\"
\"很簡單。\"李玉竹拿起一條未處理的銀魚，\"您看這魚的腮部，有一個極細的針眼。而且......\"
她小心地分開魚腮：\"這裏的顏色比正常魚腮要深，明顯是被注入了異物。\"
\"不過......\"她若有所思，\"要在活魚身上做這種手腳，需要很專業的功夫。而且要確保魚不會因此死亡......\"
\"說得對。\"蘇青檸點頭，\"這顯然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那這些魚是從哪裏來的？\"李玉竹問掌櫃的。
\"是...是城南的楊記魚行。\"掌櫃的迴憶道，\"我們一直都在那裏進貨。\"
\"楊記魚行？\"蘇青檸眉頭一皺，\"那不是......\"
\"是趙員外的產業。\"李玉竹接口道，想起前幾天在茶館聽到的閑談，\"最近他們好像跟城西的王家有些來往。\"
王守仁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
\"有意思......\"蘇青檸意味深長地說，\"看來這次的事情，沒那麽簡單啊。\"
\"什麽意思？\"王守仁警惕地問，\"你們是在暗示什麽？\"
蘇青檸沒有直接迴答，而是轉向掌櫃的：\"這道''銀絲蒸鮮''，是誰指定要做給王太醫的？\"
掌櫃的遲疑了一下：\"是...是王大夫他......\"
王守仁臉色大變：\"你胡說什麽！\"
\"有趣。\"蘇青檸淡淡地說，\"王大夫不僅指定了菜品，還特意來看這個中毒的病人。這麽說來......\"
\"你、你們別血口噴人！\"王守仁慌了，\"我是受王太醫所托......\"
\"是嗎？\"李玉竹突然說，\"可我記得王太醫最近在調查一些藥材的來源問題。特別是......\"
她看了看師父，得到默許後繼續說：\"特別是一些可以提煉成毒藥的藥材。而這些藥材，據說都和趙員外有關。\"
王守仁的臉色越發難看。
\"所以今天這道菜......\"李玉竹冷笑，\"是想嫁禍給聚賢樓，讓王太醫的調查就此終止嗎？\"
\"你、你......\"王守仁指著李玉竹，手指都在發抖。
\"王大夫，\"蘇青檸突然說，\"你說這件事如果讓王太醫知道了，會怎麽樣？\"
\"你們敢！\"王守仁色厲內茬，\"你們有什麽證據？\"
\"證據？\"李玉竹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包，\"這是從銀魚身上找到的毒藥殘留。要是把這個送去給王太醫檢驗......\"
\"住口！\"王守仁吼道，但馬上又強作鎮定，\"咳咳，這事其實是個誤會......\"
\"誤會？\"蘇青檸挑眉，\"說來聽聽？\"
\"其實是這樣的......\"王守仁擦了擦汗，\"這些魚確實是我讓人從楊記買的，但我也是受人所托......\"
\"受誰所托？\"
\"這個......\"王守仁支支吾吾，\"這個我也不知道，他們隻是給了我一筆銀子......\"
\"所以王大夫是承認收錢辦事了？\"李玉竹冷冷地說。
\"我......\"王守仁突然跪下，\"求求你們高抬貴手！我也是被逼無奈啊！\"
\"被逼無奈？\"蘇青檸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鋒芒，\"醫者以救死扶傷為己任，什麽樣的理由能逼你害人性命？\"
王守仁跪在地上，額頭冒著冷汗：\"我...我也是身不由己啊！他們抓住了我的把柄......\"
\"什麽把柄？\"
\"我......\"王守仁咬咬牙，\"我之前收了些藥商的好處，在藥材采購上做了手腳。這事要是傳出去......\"
李玉竹心中一震。身為醫者，居然在藥材上動手腳，這簡直是泯滅良知！
\"所以，\"蘇青檸聲音更冷了，\"你寧可害死無辜的人，也要保住自己的名聲？\"
\"我......我也不想的啊！\"王守仁聲音發抖，\"他們說隻是教訓教訓楊大廚，沒說要他的命......\"
\"嗬，\"李玉竹忍不住譏諷，\"王大夫貴為太醫院的人，難道不知道烏頭蜈蚣散的毒性？若不是我們及時趕到......\"
她沒說完，但在場的人都明白後果。
\"說吧，\"蘇青檸淡淡地說，\"究竟是誰指使你這麽做的？\"
王守仁渾身一顫：\"這...這我真的不能說......\"
\"那好，\"蘇青檸轉身就要走，\"我這就去找王太醫。\"
\"別！\"王守仁一把抓住她的衣角，\"我說！我都說！是...是趙員外身邊的管事，叫白九。他說要找人教訓楊大廚，警告王太醫別多管閑事......\"
\"白九？\"李玉竹看向師父，\"就是那個......\"
蘇青檸點點頭：\"沒錯，就是前段時間經常在赤焰堂附近出現的人。\"
\"那趙員外......\"
\"很顯然，\"蘇青檸冷笑，\"這位員外大人的生意，不僅僅是明麵上的藥材那麽簡單。\"
就在這時，外麵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不好了！\"一個小二慌慌張張跑進來，\"外麵來了好多人，都是趙員外的手下......\"
話音未落，就聽見外麵傳來一陣喧嘩。
\"師父......\"李玉竹警覺地看向門口。
蘇青檸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看來有人坐不住了。\"
\"完了完了......\"王守仁嚇得麵無人色，\"他們是來殺人滅口的！\"
\"閉嘴！\"李玉竹厲聲說，\"現在慌亂隻會讓事情更糟。\"
她快速環顧四周，突然問掌櫃的：\"這裏有後門嗎？\"
\"有！\"掌櫃的指著廚房後麵，\"通過廚房可以到後巷。\"
\"師父，\"李玉竹低聲說，\"我們得趕快轉移楊大廚。他現在是唯一的人證。\"
蘇青檸點點頭：\"你說得對。不過......\"她看了看癱軟在地的王守仁，\"這個也得帶上。\"
\"什麽？\"王守仁一驚，\"我......\"
\"你現在隻有兩個選擇。\"蘇青檸冷冷地說，\"要麽跟我們走，要麽留下來自己解釋。\"
外麵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我跟你們走！\"王守仁慌忙爬起來。
\"掌櫃的，\"李玉竹快速說，\"請您幫我們拖住他們。就說病人已經轉移到別處醫治了。\"
掌櫃的會意地點頭：\"放心，我明白該怎麽做。\"
李玉竹和蘇青檸對視一眼，迅速扶起還在昏迷的楊大廚，向後門走去。
就在他們剛進入廚房時，前門傳來一聲巨響。
\"人呢？\"一個粗狂的聲音響起，\"楊大廚在哪裏？\"
\"這位爺，\"掌櫃的陪著笑臉，\"病人已經......\"
\"少廢話！\"又是一聲巨響，\"給我搜！\"
廚房裏，李玉竹正要推開後門，突然發現門閂上有新鮮的油漬。
\"等等！\"她拉住師父，\"這門......\"
話音未落，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有人早就守在後門外麵！
李玉竹快速環顧廚房，突然眼前一亮：\"師父，您看那邊！\"
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隻見灶台旁邊堆著一堆水缸，其中有幾個特別大的醃菜缸。
蘇青檸立刻明白了徒弟的想法：\"好主意。不過得先......\"
她話未說完，李玉竹已經從藥箱中取出幾包藥粉，快速撒在楊大廚和王守仁的衣服上。
\"這是......\"
\"掩氣散。\"李玉竹低聲說，\"可以遮掩人的氣息。\"
蘇青檸欣慰地點頭，她這個徒弟，越來越有判斷力了。
\"快！\"李玉竹輕聲催促，\"先把楊大廚藏進去。\"
他們剛把人藏好，前麵的腳步聲已經逼近廚房。
\"王大夫，\"李玉竹轉向已經嚇得六神無主的王守仁，\"現在是證明你良心未泯的時候。\"
王守仁渾身發抖：\"我......\"
\"你如果現在反水，\"李玉竹盯著他，\"他們第一個就會滅了你的口。\"
這話顯然說到了點子上，王守仁咬咬牙，也鑽進了缸裏。
李玉竹和蘇青檸對視一眼，迅速分頭行動。李玉竹裝作在收拾藥箱，蘇青檸則站在灶台前，好像在研究菜譜。
\"砰！\"廚房的門被踢開，幾個兇神惡煞的漢子衝了進來。
\"你們是誰？\"為首的大漢厲聲問。
\"在下是蘇大夫，\"蘇青檸平靜地說，\"正在為聚賢樓的大廚看診。\"
\"大廚？\"大漢眼睛一亮，\"人在哪兒？\"
\"剛才送去別處醫治了。\"李玉竹說，\"病人情況不適合移動，就......\"
\"放屁！\"大漢怒喝，\"給我搜！\"
幾個人立刻在廚房翻找起來。李玉竹暗暗握緊了手中的銀針，隻要他們敢掀開缸蓋......
就在這時，外麵突然傳來一陣喧嘩。
\"官府的人來了！\"
為首的大漢臉色大變：\"怎麽迴事？\"
\"衙門的人帶著官差來了！\"外麵的人慌張地報告，\"還有王太醫......\"
\"什麽？\"大漢難以置信地看向蘇青檸，突然明白過來，\"是你們！你們早就......\"
\"早就什麽？\"蘇青檸淡淡地說，\"我們隻是例行向王太醫匯報楊大廚的病情罷了。\"
大漢咬牙切齒：\"你們......\"
\"白管事，\"外麵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你們在做什麽？\"
\"王、王太醫......\"大漢的聲音明顯發虛。
腳步聲漸近，一個麵容嚴肅的老者走進廚房。在他身後，跟著幾個官差。
\"蘇大夫，\"王太醫對蘇青檸點頭示意，\"病人情況如何？\"
\"已經脫離危險。\"蘇青檸說，\"不過......\"
她意味深長地看了看白管事：\"有些情況，還要請王太醫過目。\"
\"哦？\"王太醫挑眉，\"說說看。\"
李玉竹從藥箱中取出幾樣東西：\"這是我們從銀魚身上提取的毒物殘留，還有......\"
她看向師父，得到默許後繼續說：\"還有王守仁大夫的口供。\"
\"王守仁？\"王太醫皺眉，\"他人呢？\"
蘇青檸微微一笑：\"請王太醫稍候。\"
她走到醃菜缸前，輕輕叩了叩缸壁：\"王大夫，該出來了。\"
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王守仁狼狽地從缸裏爬出來。
\"王太醫！\"他一見到王太醫就跪下，\"小人知錯了！是白管事他們威脅我......\"
\"放肆！\"白管事怒喝，\"你胡說什麽......\"
\"白管事，\"王太醫冷冷地說，\"你還是先解釋一下，為什麽要對禦用廚師下毒？\"
\"我......\"白管事臉色大變，轉身就要跑。
\"想跑？\"李玉竹冷笑，從袖中甩出一根銀針。
\"啊！\"白管事慘叫一聲，雙腿突然一軟，跌倒在地。
\"這是......\"
\"封穴手法。\"李玉竹解釋，\"暫時廢了他的腿力。\"
\"帶走！\"王太醫一揮手，官差立刻上前拿住白管事。
這時，楊大廚也被扶出了醃菜缸，已經醒了過來。
\"楊大廚，\"王太醫關切地問，\"你感覺如何？\"
\"多虧蘇大夫和李小大夫救治及時。\"楊大廚感激地說，\"要不然......\"
王太醫點點頭，轉向蘇青檸：\"這次多虧你們。不過，你們似乎早有準備？\"
蘇青檸微笑：\"王太醫明察。其實從上次的投毒案開始，我們就在留意一些可疑的藥材來源。\"
\"而且，\"李玉竹補充道，\"最近城中多了不少生麵孔，都在打探王太醫查辦藥材一案的消息。\"
\"所以當王守仁指定要用楊記的魚時......\"
\"你們就料到會出事。\"王太醫恍然，\"難怪你們能這麽快趕到。\"
\"這也要感謝掌櫃的配合。\"蘇青檸看向掌櫃的，\"他一發現情況不對，就立刻派人來請我們。\"
掌櫃的連連擺手：\"這都是應該的。要不是蘇大夫平日待人真誠，我也不敢貿然相信......\"
\"好了，\"王太醫打斷他們，\"這案子總算告一段落。白管事認罪，加上王守仁的口供，應該能順藤摸瓜，把背後的主使者也揪出來。\"
說著，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白管事。後者渾身一顫，顯然明白自己的下場。
\"蘇大夫，李大夫，\"王太醫正色道，\"日後太醫院的藥材采辦，還要請你們多多費心。\"
\"這......\"蘇青檸有些意外。
\"以你們的醫術和品性，完全可以勝任。\"王太醫說，\"況且，朝廷正缺這樣正直的醫者。\"
\"多謝王太醫信任。\"蘇青檸行禮道，\"我們定當盡心盡力。\"
等王太醫帶人離開後，李玉竹才長出一口氣：\"總算結束了......\"
\"還沒有。\"蘇青檸說，\"這隻是個開始。\"
\"師父的意思是......\"
\"趙員外不會善罷甘休。\"蘇青檸望向窗外，\"而且，背後還有更大的勢力。\"
李玉竹若有所思：\"所以王太醫才會邀請我們參與藥材采辦......\"
\"沒錯，\"蘇青檸點頭，\"這既是信任，也是一種保護。\"
迴到醫館，夜色已深。
李玉竹一邊整理藥箱，一邊迴想今天的事。
\"師父，\"她突然問，\"您說這件事會不會......\"
\"會不會怎樣？\"
\"會不會牽連到赤焰堂的案子？\"李玉竹說出自己的疑慮，\"畢竟烏頭蜈蚣散是他們常用的毒藥，而且趙員外和他們似乎有些關聯......\"
蘇青檸讚許地看了她一眼：\"觀察得很仔細。沒錯，這兩件事恐怕真的有聯係。\"
她走到窗前，望著夜空中的明月：\"江湖勢力、朝廷官員、藥材生意......這背後，或許還有我們不知道的秘密。\"
\"那我們......\"
\"該做什麽就做什麽。\"蘇青檸轉身，語氣堅定，\"醫者，當以救死扶傷為己任。其他的，順其自然就好。\"
李玉竹若有所思地點頭。這句話，不正是師父一直以來的行事準則嗎？
\"對了，\"蘇青檸從櫃子裏取出一個小冊子，\"這個給你。\"
\"這是......\"
\"一些特殊的解毒方子。\"蘇青檸說，\"今天你的表現很好，已經可以開始學習這些了。\"
李玉竹接過冊子，隻覺掌心一沉。這不僅是一本醫書，更是師父的信任。
\"謝謝師父。\"她鄭重地說。
\"好好研究吧。\"蘇青檸說，\"以後的路還很長，會遇到更多的挑戰。\"
李玉竹看著手中的冊子，心中滿是期待和堅定。是啊，這才剛剛開始。未來的路上，還會有更多的事情等著她們去麵對。
但她相信，隻要秉持醫者的初心，胸懷濟世的信念，就沒有什麽困難是無法克服的。
夜深了，醫館的燈火依然明亮。在這燈光下，一對師徒開始了新的學習。這微弱的光芒，照亮的不隻是醫書，更是一條救死扶傷的漫漫長路。
\"這朵金銀花開得正好，\"她小心地采下幾朵花，\"正適合製作清熱解毒的藥茶。\"
自從上次的投毒案件後，她越發注意收集各種藥材，總覺得要未雨綢繆。
\"玉竹，\"蘇青檸走進院子，\"準備一下，我們要出診了。\"
\"是王府的病人嗎？\"
\"不是。\"蘇青檸神色有些凝重，\"是城西的聚賢樓。\"
李玉竹一愣：\"聚賢樓？上次那個......\"
\"沒錯，就是赤焰堂原本要投毒的地方。\"蘇青檸說，\"不過這次是別的事。聽說他們的大廚突然昏迷不醒，症狀很是蹊蹺。\"
\"蹊蹺？\"
\"據說是在準備一道重要菜品時突然倒下的。\"蘇青檸說，\"而且......\"
她壓低聲音：\"那道菜是要給當朝的王太醫送去的。\"
李玉竹心中一凜：\"您是說......\"
\"現在還不好下定論。\"蘇青檸說，\"我們先去看看。\"
來到聚賢樓，掌櫃的正急得團團轉。
\"蘇大夫，您可來了！\"掌櫃的一見到他們就快步迎上來，\"我們的楊大廚......\"
\"病人在哪裏？\"
\"在後院的廂房。\"
跟著掌櫃的來到廂房，隻見一個中年男子躺在床上，麵色發青，雙眼緊閉，唿吸微弱。
李玉竹剛要上前，突然聽見外麵傳來一個傲慢的聲音：\"讓開讓開，王太醫派我來看診了！\"
一個錦衣男子闊步走進來，正是王守仁。
\"喲，這不是蘇大夫嗎？\"王守仁陰陽怪氣地說，\"聽說你最近很是威風啊，一下子破了什麽投毒案......\"
蘇青檸沒有理會他的挑釁，繼續給病人診脈。
李玉竹也在一旁仔細觀察病人的症狀：麵色發青，嘴唇發紫，唿吸微弱......這些症狀似曾相識。
\"讓開讓開，\"王守仁揮手驅趕，\"這可是王太醫指名要我來看的病人，你們就別在這裏礙事了。\"
\"王大夫，\"李玉竹突然開口，\"病人現在情況危急，還是先救人要緊。\"
\"哼，一個小丫頭也敢教我？\"王守仁冷笑，\"我行醫多年，什麽場麵沒見過？這不過是......\"
他話沒說完，病人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嘴角溢出一絲黑血。
\"不好！\"李玉竹臉色一變，從藥箱中迅速取出銀針，\"師父，病人是中毒！\"
\"中毒？\"王守仁嗤笑，\"簡直胡說八道。明明是......\"
\"是烏頭蜈蚣散。\"蘇青檸突然說，\"而且下毒的時間不超過兩個時辰。\"
李玉竹心中一驚：\"烏頭蜈蚣散？那不是......\"
\"沒錯，\"蘇青檸麵色凝重，\"正是赤焰堂常用的毒藥之一。\"
王守仁的臉色變了變：\"你們這是在汙蔑誰？這明明是普通的......\"
\"王大夫，\"李玉竹打斷他，一邊說一邊迅速施針，\"您看病人舌苔發黑，這是烏頭草中毒的典型症狀。而且他手指發青，正是蜈蚣毒的特征。\"
她一邊解釋，手上的動作卻一刻不停：\"最重要的是，病人右手有一處細小的針眼，這是用毒針注入毒藥的痕跡。\"
王守仁語塞了一下，隨即強詞奪理：\"胡說！這些症狀明明是......\"
\"是什麽？\"蘇青檸冷冷地問，\"王大夫不妨說說你的診斷？\"
\"這......\"王守仁支支吾吾。
\"師父，\"李玉竹一邊施針一邊說，\"病人的脈象越來越弱，得趕快......\"
\"知道了。\"蘇青檸從藥箱中取出幾味藥，快速研磨成粉。
\"三七粉、紅花、川芎......\"李玉竹一邊施針一邊觀察師父配藥，心中了然，\"師父是要用活血化瘀的方子對抗蜈蚣毒。\"
蘇青檸點點頭：\"沒錯，再配合你的金針開穴，能快速逼出毒素。\"
\"可是......\"李玉竹看著病人發黑的舌苔，\"烏頭草的毒性還在加重。\"
\"所以還需要......\"蘇青檸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瓷瓶。
李玉竹眼前一亮：\"是上次繳獲的解毒丸！\"
\"看來你師父早有準備啊。\"王守仁陰陽怪氣地說，\"這麽巧就帶著解藥......\"
蘇青檸懶得理他，專心給病人服藥。李玉竹則繼續施針，銀針在她手中如同遊龍，準確地刺入各個穴位。
\"叮！\"最後一針刺下，病人突然劇烈抽搐起來。
\"不好！\"王守仁幸災樂禍，\"看你們把人治成什麽樣子......\"
\"別急。\"蘇青檸平靜地說，\"這是毒素開始發作的征兆。玉竹，準備接下來的步驟。\"
李玉竹會意，迅速取出準備好的藥碗：\"請掌櫃的準備熱水。\"
就在這時，病人突然嘔出一口黑血。
\"成功了！\"李玉竹欣喜地說，\"毒素開始排出了。\"
果然，隨著黑血的排出，病人的臉色漸漸好轉，唿吸也平穩了許多。
\"這......\"王守仁難以置信，\"怎麽可能......\"
\"王大夫，\"李玉竹一邊收針一邊說，\"醫者救人，講究的是實事求是。麵對危急病人，與其質疑別人，不如拿出真本事來。\"
這話說得不偏不倚，卻字字戳心。王守仁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好了，\"蘇青檸打斷他們，\"病人已經脫離危險，但還需要後續調理。玉竹，你寫個方子......\"
\"慢著！\"王守仁突然說，\"這裏還輪不到你們做主。這可是要給王太醫的菜，出了這種事......\"
\"說得對。\"蘇青檸平靜地說，\"所以更要查明真相。玉竹，你覺得這毒是怎麽下的？\"
李玉竹仔細觀察廚房現場：\"楊大廚是在準備什麽菜時中毒的？\"
掌櫃的趕緊說：\"是一道''銀絲蒸鮮''，這是我們店的招牌菜，也是要給王太醫送去的。\"
李玉竹走到案板前，隻見上麵還殘留著食材：\"這些是......\"
\"是特製的銀魚。\"掌櫃的解釋，\"我們特意從太湖捕來的，為了保持新鮮，都是活魚。\"
\"活魚？\"李玉竹眼睛一亮，在案板上仔細檢查，很快發現了一些細微的暗色顆粒。
她用銀針挑起一粒，放在鼻端輕嗅：\"果然......\"
\"發現什麽了？\"蘇青檸問。
\"這些銀魚被人做過手腳。\"李玉竹說，\"有人在魚的腮部注入了毒素。這樣當楊大廚處理魚時，毒素就會通過傷口進入體內。\"
\"哼，\"王守仁冷笑，\"你怎麽證明這毒就是從魚來的？\"
\"很簡單。\"李玉竹拿起一條未處理的銀魚，\"您看這魚的腮部，有一個極細的針眼。而且......\"
她小心地分開魚腮：\"這裏的顏色比正常魚腮要深，明顯是被注入了異物。\"
\"不過......\"她若有所思，\"要在活魚身上做這種手腳，需要很專業的功夫。而且要確保魚不會因此死亡......\"
\"說得對。\"蘇青檸點頭，\"這顯然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那這些魚是從哪裏來的？\"李玉竹問掌櫃的。
\"是...是城南的楊記魚行。\"掌櫃的迴憶道，\"我們一直都在那裏進貨。\"
\"楊記魚行？\"蘇青檸眉頭一皺，\"那不是......\"
\"是趙員外的產業。\"李玉竹接口道，想起前幾天在茶館聽到的閑談，\"最近他們好像跟城西的王家有些來往。\"
王守仁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
\"有意思......\"蘇青檸意味深長地說，\"看來這次的事情，沒那麽簡單啊。\"
\"什麽意思？\"王守仁警惕地問，\"你們是在暗示什麽？\"
蘇青檸沒有直接迴答，而是轉向掌櫃的：\"這道''銀絲蒸鮮''，是誰指定要做給王太醫的？\"
掌櫃的遲疑了一下：\"是...是王大夫他......\"
王守仁臉色大變：\"你胡說什麽！\"
\"有趣。\"蘇青檸淡淡地說，\"王大夫不僅指定了菜品，還特意來看這個中毒的病人。這麽說來......\"
\"你、你們別血口噴人！\"王守仁慌了，\"我是受王太醫所托......\"
\"是嗎？\"李玉竹突然說，\"可我記得王太醫最近在調查一些藥材的來源問題。特別是......\"
她看了看師父，得到默許後繼續說：\"特別是一些可以提煉成毒藥的藥材。而這些藥材，據說都和趙員外有關。\"
王守仁的臉色越發難看。
\"所以今天這道菜......\"李玉竹冷笑，\"是想嫁禍給聚賢樓，讓王太醫的調查就此終止嗎？\"
\"你、你......\"王守仁指著李玉竹，手指都在發抖。
\"王大夫，\"蘇青檸突然說，\"你說這件事如果讓王太醫知道了，會怎麽樣？\"
\"你們敢！\"王守仁色厲內茬，\"你們有什麽證據？\"
\"證據？\"李玉竹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包，\"這是從銀魚身上找到的毒藥殘留。要是把這個送去給王太醫檢驗......\"
\"住口！\"王守仁吼道，但馬上又強作鎮定，\"咳咳，這事其實是個誤會......\"
\"誤會？\"蘇青檸挑眉，\"說來聽聽？\"
\"其實是這樣的......\"王守仁擦了擦汗，\"這些魚確實是我讓人從楊記買的，但我也是受人所托......\"
\"受誰所托？\"
\"這個......\"王守仁支支吾吾，\"這個我也不知道，他們隻是給了我一筆銀子......\"
\"所以王大夫是承認收錢辦事了？\"李玉竹冷冷地說。
\"我......\"王守仁突然跪下，\"求求你們高抬貴手！我也是被逼無奈啊！\"
\"被逼無奈？\"蘇青檸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鋒芒，\"醫者以救死扶傷為己任，什麽樣的理由能逼你害人性命？\"
王守仁跪在地上，額頭冒著冷汗：\"我...我也是身不由己啊！他們抓住了我的把柄......\"
\"什麽把柄？\"
\"我......\"王守仁咬咬牙，\"我之前收了些藥商的好處，在藥材采購上做了手腳。這事要是傳出去......\"
李玉竹心中一震。身為醫者，居然在藥材上動手腳，這簡直是泯滅良知！
\"所以，\"蘇青檸聲音更冷了，\"你寧可害死無辜的人，也要保住自己的名聲？\"
\"我......我也不想的啊！\"王守仁聲音發抖，\"他們說隻是教訓教訓楊大廚，沒說要他的命......\"
\"嗬，\"李玉竹忍不住譏諷，\"王大夫貴為太醫院的人，難道不知道烏頭蜈蚣散的毒性？若不是我們及時趕到......\"
她沒說完，但在場的人都明白後果。
\"說吧，\"蘇青檸淡淡地說，\"究竟是誰指使你這麽做的？\"
王守仁渾身一顫：\"這...這我真的不能說......\"
\"那好，\"蘇青檸轉身就要走，\"我這就去找王太醫。\"
\"別！\"王守仁一把抓住她的衣角，\"我說！我都說！是...是趙員外身邊的管事，叫白九。他說要找人教訓楊大廚，警告王太醫別多管閑事......\"
\"白九？\"李玉竹看向師父，\"就是那個......\"
蘇青檸點點頭：\"沒錯，就是前段時間經常在赤焰堂附近出現的人。\"
\"那趙員外......\"
\"很顯然，\"蘇青檸冷笑，\"這位員外大人的生意，不僅僅是明麵上的藥材那麽簡單。\"
就在這時，外麵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不好了！\"一個小二慌慌張張跑進來，\"外麵來了好多人，都是趙員外的手下......\"
話音未落，就聽見外麵傳來一陣喧嘩。
\"師父......\"李玉竹警覺地看向門口。
蘇青檸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看來有人坐不住了。\"
\"完了完了......\"王守仁嚇得麵無人色，\"他們是來殺人滅口的！\"
\"閉嘴！\"李玉竹厲聲說，\"現在慌亂隻會讓事情更糟。\"
她快速環顧四周，突然問掌櫃的：\"這裏有後門嗎？\"
\"有！\"掌櫃的指著廚房後麵，\"通過廚房可以到後巷。\"
\"師父，\"李玉竹低聲說，\"我們得趕快轉移楊大廚。他現在是唯一的人證。\"
蘇青檸點點頭：\"你說得對。不過......\"她看了看癱軟在地的王守仁，\"這個也得帶上。\"
\"什麽？\"王守仁一驚，\"我......\"
\"你現在隻有兩個選擇。\"蘇青檸冷冷地說，\"要麽跟我們走，要麽留下來自己解釋。\"
外麵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我跟你們走！\"王守仁慌忙爬起來。
\"掌櫃的，\"李玉竹快速說，\"請您幫我們拖住他們。就說病人已經轉移到別處醫治了。\"
掌櫃的會意地點頭：\"放心，我明白該怎麽做。\"
李玉竹和蘇青檸對視一眼，迅速扶起還在昏迷的楊大廚，向後門走去。
就在他們剛進入廚房時，前門傳來一聲巨響。
\"人呢？\"一個粗狂的聲音響起，\"楊大廚在哪裏？\"
\"這位爺，\"掌櫃的陪著笑臉，\"病人已經......\"
\"少廢話！\"又是一聲巨響，\"給我搜！\"
廚房裏，李玉竹正要推開後門，突然發現門閂上有新鮮的油漬。
\"等等！\"她拉住師父，\"這門......\"
話音未落，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有人早就守在後門外麵！
李玉竹快速環顧廚房，突然眼前一亮：\"師父，您看那邊！\"
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隻見灶台旁邊堆著一堆水缸，其中有幾個特別大的醃菜缸。
蘇青檸立刻明白了徒弟的想法：\"好主意。不過得先......\"
她話未說完，李玉竹已經從藥箱中取出幾包藥粉，快速撒在楊大廚和王守仁的衣服上。
\"這是......\"
\"掩氣散。\"李玉竹低聲說，\"可以遮掩人的氣息。\"
蘇青檸欣慰地點頭，她這個徒弟，越來越有判斷力了。
\"快！\"李玉竹輕聲催促，\"先把楊大廚藏進去。\"
他們剛把人藏好，前麵的腳步聲已經逼近廚房。
\"王大夫，\"李玉竹轉向已經嚇得六神無主的王守仁，\"現在是證明你良心未泯的時候。\"
王守仁渾身發抖：\"我......\"
\"你如果現在反水，\"李玉竹盯著他，\"他們第一個就會滅了你的口。\"
這話顯然說到了點子上，王守仁咬咬牙，也鑽進了缸裏。
李玉竹和蘇青檸對視一眼，迅速分頭行動。李玉竹裝作在收拾藥箱，蘇青檸則站在灶台前，好像在研究菜譜。
\"砰！\"廚房的門被踢開，幾個兇神惡煞的漢子衝了進來。
\"你們是誰？\"為首的大漢厲聲問。
\"在下是蘇大夫，\"蘇青檸平靜地說，\"正在為聚賢樓的大廚看診。\"
\"大廚？\"大漢眼睛一亮，\"人在哪兒？\"
\"剛才送去別處醫治了。\"李玉竹說，\"病人情況不適合移動，就......\"
\"放屁！\"大漢怒喝，\"給我搜！\"
幾個人立刻在廚房翻找起來。李玉竹暗暗握緊了手中的銀針，隻要他們敢掀開缸蓋......
就在這時，外麵突然傳來一陣喧嘩。
\"官府的人來了！\"
為首的大漢臉色大變：\"怎麽迴事？\"
\"衙門的人帶著官差來了！\"外麵的人慌張地報告，\"還有王太醫......\"
\"什麽？\"大漢難以置信地看向蘇青檸，突然明白過來，\"是你們！你們早就......\"
\"早就什麽？\"蘇青檸淡淡地說，\"我們隻是例行向王太醫匯報楊大廚的病情罷了。\"
大漢咬牙切齒：\"你們......\"
\"白管事，\"外麵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你們在做什麽？\"
\"王、王太醫......\"大漢的聲音明顯發虛。
腳步聲漸近，一個麵容嚴肅的老者走進廚房。在他身後，跟著幾個官差。
\"蘇大夫，\"王太醫對蘇青檸點頭示意，\"病人情況如何？\"
\"已經脫離危險。\"蘇青檸說，\"不過......\"
她意味深長地看了看白管事：\"有些情況，還要請王太醫過目。\"
\"哦？\"王太醫挑眉，\"說說看。\"
李玉竹從藥箱中取出幾樣東西：\"這是我們從銀魚身上提取的毒物殘留，還有......\"
她看向師父，得到默許後繼續說：\"還有王守仁大夫的口供。\"
\"王守仁？\"王太醫皺眉，\"他人呢？\"
蘇青檸微微一笑：\"請王太醫稍候。\"
她走到醃菜缸前，輕輕叩了叩缸壁：\"王大夫，該出來了。\"
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王守仁狼狽地從缸裏爬出來。
\"王太醫！\"他一見到王太醫就跪下，\"小人知錯了！是白管事他們威脅我......\"
\"放肆！\"白管事怒喝，\"你胡說什麽......\"
\"白管事，\"王太醫冷冷地說，\"你還是先解釋一下，為什麽要對禦用廚師下毒？\"
\"我......\"白管事臉色大變，轉身就要跑。
\"想跑？\"李玉竹冷笑，從袖中甩出一根銀針。
\"啊！\"白管事慘叫一聲，雙腿突然一軟，跌倒在地。
\"這是......\"
\"封穴手法。\"李玉竹解釋，\"暫時廢了他的腿力。\"
\"帶走！\"王太醫一揮手，官差立刻上前拿住白管事。
這時，楊大廚也被扶出了醃菜缸，已經醒了過來。
\"楊大廚，\"王太醫關切地問，\"你感覺如何？\"
\"多虧蘇大夫和李小大夫救治及時。\"楊大廚感激地說，\"要不然......\"
王太醫點點頭，轉向蘇青檸：\"這次多虧你們。不過，你們似乎早有準備？\"
蘇青檸微笑：\"王太醫明察。其實從上次的投毒案開始，我們就在留意一些可疑的藥材來源。\"
\"而且，\"李玉竹補充道，\"最近城中多了不少生麵孔，都在打探王太醫查辦藥材一案的消息。\"
\"所以當王守仁指定要用楊記的魚時......\"
\"你們就料到會出事。\"王太醫恍然，\"難怪你們能這麽快趕到。\"
\"這也要感謝掌櫃的配合。\"蘇青檸看向掌櫃的，\"他一發現情況不對，就立刻派人來請我們。\"
掌櫃的連連擺手：\"這都是應該的。要不是蘇大夫平日待人真誠，我也不敢貿然相信......\"
\"好了，\"王太醫打斷他們，\"這案子總算告一段落。白管事認罪，加上王守仁的口供，應該能順藤摸瓜，把背後的主使者也揪出來。\"
說著，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白管事。後者渾身一顫，顯然明白自己的下場。
\"蘇大夫，李大夫，\"王太醫正色道，\"日後太醫院的藥材采辦，還要請你們多多費心。\"
\"這......\"蘇青檸有些意外。
\"以你們的醫術和品性，完全可以勝任。\"王太醫說，\"況且，朝廷正缺這樣正直的醫者。\"
\"多謝王太醫信任。\"蘇青檸行禮道，\"我們定當盡心盡力。\"
等王太醫帶人離開後，李玉竹才長出一口氣：\"總算結束了......\"
\"還沒有。\"蘇青檸說，\"這隻是個開始。\"
\"師父的意思是......\"
\"趙員外不會善罷甘休。\"蘇青檸望向窗外，\"而且，背後還有更大的勢力。\"
李玉竹若有所思：\"所以王太醫才會邀請我們參與藥材采辦......\"
\"沒錯，\"蘇青檸點頭，\"這既是信任，也是一種保護。\"
迴到醫館，夜色已深。
李玉竹一邊整理藥箱，一邊迴想今天的事。
\"師父，\"她突然問，\"您說這件事會不會......\"
\"會不會怎樣？\"
\"會不會牽連到赤焰堂的案子？\"李玉竹說出自己的疑慮，\"畢竟烏頭蜈蚣散是他們常用的毒藥，而且趙員外和他們似乎有些關聯......\"
蘇青檸讚許地看了她一眼：\"觀察得很仔細。沒錯，這兩件事恐怕真的有聯係。\"
她走到窗前，望著夜空中的明月：\"江湖勢力、朝廷官員、藥材生意......這背後，或許還有我們不知道的秘密。\"
\"那我們......\"
\"該做什麽就做什麽。\"蘇青檸轉身，語氣堅定，\"醫者，當以救死扶傷為己任。其他的，順其自然就好。\"
李玉竹若有所思地點頭。這句話，不正是師父一直以來的行事準則嗎？
\"對了，\"蘇青檸從櫃子裏取出一個小冊子，\"這個給你。\"
\"這是......\"
\"一些特殊的解毒方子。\"蘇青檸說，\"今天你的表現很好，已經可以開始學習這些了。\"
李玉竹接過冊子，隻覺掌心一沉。這不僅是一本醫書，更是師父的信任。
\"謝謝師父。\"她鄭重地說。
\"好好研究吧。\"蘇青檸說，\"以後的路還很長，會遇到更多的挑戰。\"
李玉竹看著手中的冊子，心中滿是期待和堅定。是啊，這才剛剛開始。未來的路上，還會有更多的事情等著她們去麵對。
但她相信，隻要秉持醫者的初心，胸懷濟世的信念，就沒有什麽困難是無法克服的。
夜深了，醫館的燈火依然明亮。在這燈光下，一對師徒開始了新的學習。這微弱的光芒，照亮的不隻是醫書，更是一條救死扶傷的漫漫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