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薑嘉卉對文景逸提出和離,文景逸不迴答,卻是沉默的拒絕,他心中悲痛,對許姥姥的恨意又多了一層。


    晚些時候,他叫人上了些清淡可口的小菜到房中,又親自扶薑嘉卉下床榻,可這些動作都被薑嘉卉不經意躲了過去,文景逸自知自己有錯,隻能拉下臉麵輕言細語地輕聲哄著:“嘉卉,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罷,可飯總要吃吧,身子重要。”


    薑嘉卉卻是看也未看他,招手讓霜凝扶自己起身,徑直走到餐桌旁,根本無視身後麵色有些難看的文景逸,可文景逸還是跟了過來,兀自坐下,又夾了一筷子煮幹絲放到薑嘉卉的碟子裏,示意她嚐嚐:“嘉卉,這是你素日愛吃的煮幹絲,我命人又加了些枸杞進去,給你補氣血。”


    薑嘉卉沒有迴答,也沒有吃他夾過來的煮幹絲,那筷子煮幹絲就那樣安靜地躺在薑嘉卉的碟子中逐漸變冷。


    似乎是這樣冰冷的氣氛讓文景逸實在難受,他忍不住站起身來走到薑嘉卉身邊,雙手扶著她的肩膀,語氣有些急促道:“那些事,是我的錯,可你也實在不應該說些和離那樣的話,難道我們往昔的美好,你都全然不顧了嗎?”


    薑嘉卉心中煩悶,隻用了幾口便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看著文景逸微紅的眼眶,她隻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自嘲的笑意,看著文景逸緩緩道來:“你以為我們的孩子是怎麽沒的,就是因為你做的那些事,害死了許姥姥的金蘭姐妹張姥姥,可這卻間接的讓許姥姥報複給了我們的孩子身上,


    你為了你自己平步青雲,全然不顧旁人的性命,可你有想過,報應這個詞嗎?那是我們第一個孩子,他在我腹中那麽久,我期盼他的到來,可是呢?文景逸,是你,你的所作所為害死了我們的孩子,我不會原諒你。”


    薑嘉卉說著說著,情緒激動,身子顫抖起來,眼淚簌簌地往下掉落下來。


    “什麽..你說,我們的孩子也是許姥姥害死的?他如何能,這個賤婢!”文景逸聽了薑嘉卉的話,心中震驚不已,起初他隻是以為許姥姥說了那些話刺激了薑嘉卉,可沒想到她竟然大膽到敢害死他的兒子。


    “哼,你當然想不到,那些日子的早出晚歸,定是在為後麵的一步步做打算吧,就連我,和薑家,都是你的一步棋子,你已經承認了不是嗎?”薑嘉卉笑著笑著,笑出了更多眼淚,頓了頓,她抹了一把眼淚,抬眸看向文景逸,麵色如一潭死水般沉靜:“所以,你傷害了我這麽久,如今我也已沒有可利用的價值,放我走吧,待在你身邊,我感到窒息,因為我覺得你就像是一頭蓄勢待發的猛獸,隨時都會撲向我與我的母家,我們隻想安穩的度日,不想要那些權利。”


    文景逸如一個泄了氣的球般癱軟下來,看著薑嘉卉冷漠的眼眸,他的心中沉痛不已,下一秒他拂袖起身,衝柴房直奔而去,趙天路見主子怒氣衝衝從房中走出來,也不敢多問,隻能默默跟了上去。


    柴房,文景逸見門口隻有兩個家丁看守,他一腳踹開大門:“賤婢,你膽敢傷我孩兒,刺激我妻子!”許姥姥奄奄一息地躺倒在地上,渾身是血,臉頰也是血肉模糊,可她的表情依舊輕蔑,看來,這高高在上的興平郡王也不是沒有心的嘛。


    “嗬....興平郡王,郡王妃知道你真實的為人,傷心了吧,哈哈哈哈,你活該...”許姥姥口齒不清地說著,麵上淨是猙獰的嘲笑,“你殺我姐妹,我殺你兒子,不是很公平麽?你殺春花的時候,可會想到這一層?”


    “那隻是一個還未來得及睜眼看看世間的幼子,你怎能如此狠心?”文景逸一腳踹向許姥姥,怒斥道,“哈哈哈哈,太好笑了,幼子,狠心,這話,從尊貴的郡王爺口中說出,可真是諷刺啊,昭貴妃娘娘若知道你要將她的親子拋進林中喂野獸,她是否也會問您同樣的話呢?


    她的親子,不也是一個還未好好看世間的幼子嗎?還有春花,她又何其無辜,她隻是可憐了這個幼子,不願行此殺戮之事,便喪失了性命,我們身份卑微,便能被你們如此踐踏嗎?那麽如今,你的兒子也是被我卑賤之人親手害死,我讓他活活在母體憋了那麽久,應當是死的很慘吧,哈哈哈哈哈,如何?你這鐵石般的心腸,竟也會痛嗎?哈哈哈哈!”許姥姥放肆地大笑著,怨毒的眼神如毒蛇般恨恨盯著文景逸。


    “賤婢,你不得好死!趙天路,取牽機藥來,本王讓你好好嚐嚐牽機的滋味!”文景逸咬著牙說道。


    許姥姥被趙天路和小元子架著灌下了牽機藥,牽機藥服下後,人會頭部與足部佝僂相接,狀似牽機。許姥姥此刻已經難受至極,她本就被寧王妃施了重刑,打的人都起不來,如今牽機藥一灌下去,便腹痛惡心不止,隨後全身也開始抽搐著,最初隻是局部的小抽搐,緊接著很快會演變為全身性的劇烈痙攣。


    她渾身是血的身體呈現嚴重的扭曲狀態,頭部與足部向腹部蜷縮著,整個人如同被強力拉扯一般,麵部也扭曲著,表情極具痛苦,可她的麵色不改嘲諷,口中似乎一字一頓地喃喃道:“春花,我馬上就能下來陪你了,來..陪你,哼哼...”


    慢慢的,許姥姥開始口吐白沫,唿吸也逐漸變得急促而困難起來,隨著毒性的進一步發作,她的唿吸逐漸微弱,最終因唿吸衰竭而死亡。


    而文景逸隻是冷眼看著這一切,眼神中迸射出恨意與快意,看著許姥姥慢慢斷了氣,他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猙獰的笑意:“賤婢,這麽讓她死了,還是太便宜她了,來人,把她的屍體拖去亂葬崗喂野狗!”說完轉身準備離去,可轉身的一刹,看到了身後不知站了多久的薑嘉卉。


    她臉上的表情似悲憫又似解脫,她眼中含淚,看著躺在地上身體蜷縮的許姥姥,沒有說一句話,霜凝卻能感受到薑嘉卉手上的力度,她明白,自己的主子,最是心善,許姥姥害死了主子的孩子,固然是該死的,可聯想到,許姥姥要好的姐妹為興平郡王所殺,她為了報仇才做出此等事情。


    隻能說,在權力的威懾下,誰不是可憐人呢?


    文景逸走到薑嘉卉身邊,捂住了她的眼睛:“嘉卉別看,我已經將害死我們孩子的賤婢處置了,我扶你迴房休息。”薑嘉卉默默地擋開了他捂住自己眼睛的手,轉頭看向文景逸,一字一句道:“害死我們孩子的罪魁禍首,是你。”說著便帶著霜凝自顧自離去,留下文景逸在原地怔住,趙天路與小元子此刻恨不得自己是透明人,兩個主子如今鬧了矛盾,生怕一個不小心便波及到他們這些做奴才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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