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我終於能和你在一起了。」雲心呐呐自語,有著說不出的滿足。


    床上,閉著眼睛的沈自知睫毛似乎顫了顫,可再細看過去時,他仍是昏迷的模樣。


    雲心呢喃道:「公主讓我下毒, 殺了你之後把身體偷運進皇宮,她說就算得不到你的心, 她也要得到你的人。我不是瘋子,怎麽忍心把你殺了呢。相比死人,我還是更喜歡活著的大人。」雲心抬起來頭,望著沈自知的麵容, 道, 「大人,我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我要帶你走。走得遠遠的,到一個誰都不認識的地方, 就我們兩個人, 安安靜靜地過一輩子,你說好不好?」


    沈自知沒有迴答。


    雲心看著看著, 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上移動,臉頰慢慢湊近。


    她想做這件事很久了,久到她自己都記不清,夢裏出現過多少次這樣的場景。


    一點點的靠近,就在雲心快要接近沈自知的時候,一隻手突然伸了出來,掐住了她的脖子。


    雲心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對上了沈自知的眼神。


    那雙眼睛滿是山雨欲來的重壓,既冷且涼。


    雲心湧上臉龐的熱度一刹那全部退了下去,她驚慌失措的看著醒過來的沈自知,想起身,卻被勒住了脖子,隻能艱難道:「大,大人,你,醒過來了?」


    沈自知冷漠地開口:「不醒,難道等著你真的親下去嗎?」


    小心思被當麵揭穿,沒有了方才一個人時的旖旎情思,雲心隻覺得天崩地裂,好像剛才隻是她的又一場夢,一場鏡花水月。


    沈自知甩手,把雲心摔在地上。低頭看了看胸口,上麵全是另一個女人的味道。眼中閃過嫌惡,沈自知毫不猶豫地脫下外套,扔在地上。


    雲心愣愣的瞧著沈自知的動作,一顆心涼了下來。


    沈自知居高臨下地看她,問道:「你一開始就是楚靖蓉派來的探子?」


    雲心迴過神來,心中五味雜陳,她沉默了半晌,搖頭啞聲道:「不。是夫人去世後,長公主才找上的我。」


    沈自知對這個答案有些意外,皺起了眉,道:「那你……」


    沈自知本欲問她為何要背叛沈府,可迴想起方才雲心的話和動作,有些事情已經不言而喻,又是一個為了愛而失去理智的人。沈自知說不出的複雜,因為一切都是因為他。


    沉吟了片刻,沈自知問出了一個埋在心中已久的問題:「夫人的死,同你有沒有關係?」


    雲心抿了抿唇,一切都被揭穿,她做不到繼續隱瞞下去。


    她說:「夫人早產,是因為郡主送的那隻香囊。」


    果然是香囊。沈自知的身體猛的一顫。


    他早已知道香囊有問題,卻不清楚其中的種種內幕。從楚靖蓉的口中得不到更多的消息,這還是他第一次聽人原原本本的提起。


    沈自知整個人緊繃著,催促道:「你把話說清楚。」


    雲心看著沈自知因為林綺安而失態的神情,滿是苦澀。


    「說話!」沈自知喝道。


    雲心苦笑,她終究還是癡人說夢,她的愛情,不過是一場夢,夢碎了,她也該醒了。


    雲心閉了閉眼,睜開,頹然道:「夫人早產那天嫌屋裏悶,非要去外麵走走,我們攔不住,隻能陪著夫人一起。那天天氣很好,太陽很大,夫人坐在禦花園中曬太陽,後來郡主就來了。小郡主長得伶俐可愛,很討夫人很喜歡,就把郡主喊到了身邊,同她一起吃點心。小郡主小孩子脾性,待不住多長時間就要走,臨走前卻不知為什麽,非要把身上的一個香囊送個夫人,夫人本不想拿孩子的東西,可架不住郡主脾氣大,夫人就把香囊留下了,掛在了身上。結果,沒想到,當天夜裏,夫人就早產了。」


    「隻是這些?」沈自知紅著眼眶問,他不信隻是一個小小的香囊害她夫人丟了命。皇宮中太醫隨時候著,產婆也早早的被接進了皇宮,他走前的那天,先皇特地告訴他,皇宮中一切都準備好了,不會讓他夫人有事。話雖如此,可他等來的是什麽?是綺安冰冷的身體!


    雲心僵硬著點點頭:「那天,太醫遲遲不來,是因為小郡主生病了,長公主把太醫強行留在梨棠院,不肯放人。後來是嬤嬤求太子,太子才知道了這事兒,把太醫請了來。但是太醫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沈自知聽完有些怔怔的。


    請太醫的這件事,定元帝沒有同他說過。他……他早就知道了?難道是為了保護自己的親姐姐,所以才隱瞞了這件事


    沈自知有些渾渾噩噩,腦袋裏一片混亂。


    他聽見雲心在那繼續道:「皇上本想將此事告知與大人,是先皇把此事壓下來,而且,後來給夫人接生的那位嬤嬤也沒了消息。」


    沈自知心頭重重一跳,竟是先皇。他想到當初為了保護楚靖蓉,先皇杖斃大半個皇宮的宮人,才把楚靖蓉和安世平的事埋的死死的。沒料到,輪到自己,先皇竟是連自己也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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