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曉卉想,不然就算了吧,對方算無遺漏,抓不到他們的。


    袁曉卉又想,如果所有受害者都如她這般,是不是也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為虎作倀?


    章若若的電話就是那時候打過去的。


    不曾經曆險惡的姑娘聲音愉悅輕快,如搖曳風鈴,“曉卉,你在家嗎?我買了好多好吃的,一會來找你呀~”


    昨天沒能欣賞曉卉的新歌,若若就想著今天必須得彌補,為此特意準備了不少小玩意兒。


    可惜,若若聽到的不是新歌,而是她作為女生最最最無法接受的消息。


    袁曉卉把一切都告訴了章若若。


    她的選擇是,寧願黑料滿天,寧願中斷事業,但凡有一絲可能,她都要把壞人繩之以法。


    所以她需要開口,需要借助若若的身份地位、人脈權勢。


    她甚至想過,開了這張口,是不是自己就變成了那些趨炎附勢的人,從而與這個朋友漸行漸遠。


    可章若若沒有。


    她單槍匹馬地衝到了她家,把她抱在懷裏,一邊哭一邊告訴她,“曉卉別怕,我有一個好朋友,她超級厲害,那些壞蛋她見一個揍一個。”


    壓抑的靈魂有了出口,兩個女生抱著哭成一團,舔舐傷口。


    ——


    歸南居的地下大本營。


    超級厲害的棠凝正站在藥櫃前,正式啟用元霆出品的沉香手串。


    江淮為她精心準備的各種小玩意被逐一裝進沉香珠內。


    棠凝一邊填充裝備,一邊跟她的男朋友“談判”。


    她頭也不抬,“元霆哥,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麽嗎?”


    “像什麽?”


    元霆遞過一把精致小巧的手槍,棠凝拿到手裏掂了掂,還挺順手,便塞進綁在腿上的槍套。


    塞好後她抬頭看他,迴答道,“像橡皮糖。”


    元霆:......


    他垂下眼眸,抬腳逼近,“嫌我粘人?”


    “怎麽會呢?”


    裝備完畢,棠凝拍了拍手,“我不是不想你陪我,隻是這件事你不適合出麵。”


    她想,若若特意找她幫忙,應該有考慮過袁曉卉的心情。


    以章家的勢力,走正規途徑也能把那些壞人揪出來,但那樣一來事情也就傳開了。


    這對袁曉卉來說或許是另一層麵的傷害。


    姑娘的事就讓姑娘來辦吧。


    元霆聽了之後什麽也沒說,隻是在她湊近的時候主動低頭。


    棠凝爽快地在他唇角唔嘛一口,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你乖啦,我把事情處理完就迴老宅。”


    一整套哄人套餐下來,元霆妥協,“遇到不好處理的人記得跟我說。”


    棠凝:“好啊。”


    元霆:“我送你過去。”


    棠凝揚唇,“好啊。”


    歸南居的大門再次關上。


    在元霆的“瞬移”加持下,棠凝以最快的速度抵達袁曉卉所在的小區。


    元霆留在原地,靜靜看著姑娘的背影消失在視野裏。


    他在心裏默念剛剛棠凝教他的一句話。


    我的阿凝,無所不靈。


    ——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章若若跟袁曉卉的複盤。


    聽到聲音,袁曉卉下意識瑟縮,背脊依舊繃得直直的,腮幫子卻下意識繃緊,手指不自覺收緊,嵌到肉裏都沒察覺。


    章若若的眼裏閃過一絲不忍,她偏過頭起身,佯裝沒發現,“曉卉,我去看一下,可能是我的朋友。”


    袁曉卉點點頭,輕聲提醒,“小心點。”


    章若若應了一聲,踱步至門後,從貓眼朝外探了探,看到那張熟悉的臉後心下一鬆將門打開。


    棠凝敲完門後安靜地等在門前。


    此時門從而打開,棠凝抬眸,觸及屋內的陣仗後眼皮一跳。


    屋內,被事件險惡嚇到的小公主在強裝鎮靜後終於等到主心骨,煞白著一張小臉傻乎乎(滿眼欣喜)地看著她。


    在她身後,是一位明顯哭腫了眼但手裏緊握著一根棒球棍,眼神防備的袁曉卉。


    ……


    棠凝的視線落在她抓著棒球棍的手上,那手指甲因太過用力而一片慘白,毫無血色,即便如此,棍子倒是抓得愈發牢了。


    三人僵持了小一會兒。


    然後,章若若似終於反應過來一般,發揮起紐帶作用。


    她拉著棠凝進門,探頭探腦朝外麵望了幾眼後把門關緊。


    做完這一切後才挽住棠凝的手臂喚她,“阿凝~”


    棠凝拍了拍她的手,安撫,“別怕,我來了。”


    她的到來對章若若來說就是一記定海神針。


    “嗯!”


    章若若側過身,剛想給袁曉卉介紹,乍一看到她手裏的棒球棍,心裏不是滋味。


    應激了。


    那幫害人的玩意真該死!


    若若移開視線,語氣如常跟她介紹,“曉卉,這是我的好朋友棠凝。”


    強行召喚的力道突然泄去。


    袁曉卉垂下手,棒球棍隨之落下,她努力地揚起一抹笑容,“謝謝你特意趕過來。”


    即便最終她們還是沒能將壞蛋繩之以法,但她們兩位的及時到來,對她而言都是極其溫暖的存在。


    棠凝應下她這聲謝。


    上前一步從她手裏接過棒球棍,說,“不介意睡一會兒吧?”


    袁曉卉一愣,“什麽?”


    棠凝盯著她,重複了一遍,“睡一會,好嗎?”


    袁曉卉呆滯地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一個手刀就劈向了她。


    袁曉卉“睡著”前最後的印象便是棠凝那雙精致又超脫的眼眸。


    它仿佛能洞察一切世界的罪與惡,卻又孑然獨立於世俗之外,不喜不悲。


    章若若被這動靜嚇了一跳,“阿凝?”


    棠凝瞥了她一眼,將懷裏的人打橫抱起,“若若,帶我去臥室。”


    若若反應過來,“噢,跟我來。”


    走進臥室,棠凝把她輕輕地放到床上,若若則拉過被子給她蓋好。


    “她的精神太過緊繃,硬撐下去會出問題的,再加上……”


    “再加上什麽?”


    棠凝抿唇,“她被注射了那些東西,癮,就要上來了。”


    “她、真的被注射了那些東西?“


    棠凝應了一聲,安慰若若,也安慰睡著的袁曉卉,“所幸她是第一次接觸,戒斷起來相對容易。”


    其實是不容易的,但跟後期沉迷其中比起來,算是相對容易。


    棠凝看人挺準的,這姑娘有破釜沉舟的勇氣與毅力,她相信她終會成功。


    章若若考慮到另一方麵,“可是阿凝,她要是進到那個地方做戒斷,演藝生涯就全完了。”


    明星藝人是公眾人物,關注度高,這就意味著他們必須得為社會起到正向作用。


    細數過往,但凡哪個藝人沾上毒這個字眼,直接銷聲匿跡。


    同為熱愛音樂的人,若若明白袁曉卉對於這份職業有多珍惜,如果是這樣一個結果,她無法接受,相信曉卉也不能。


    棠凝看了她一眼,點她,“你忘了江淮嗎?”


    若若不解,“江淮?他有用嗎?醫生還能治這個?”


    棠凝:......


    “你低估他了,江氏旗下涉獵廣泛,我先看看具體情況,再聯係他。”


    “好。”


    棠凝握著袁曉卉的手,閉眼進入記憶迴溯模式。


    投胎是一門學問。


    有的人出生便含著金湯匙,在一片暖意中被如寶如珠地寵著縱著。


    有的人生來就不得父母喜愛,在凜冽寒風中被丟棄在孤兒院門口。


    播了種,施了肥,不代表就能結出好果。


    富家少爺長歪了,見慣紙醉金迷,早早聲色犬馬,仗著權勢欺行霸市。


    他認為拋頭露臉的是都戲子,戲子得賣唱、賣笑,也得賣其他。


    一次兩次,玩慣了,得逞了,他便把這個當作人生信條。


    哪怕後來有幾個不那麽受控的,後續也會有人妥善地幫他擺平一切,在罪惡之路上麵鋪上純潔之布,於是他更加肆意妄為。


    這次,他看上了一朵向陽生長的辣椒花,砸錢砸禮物,隻為將她拽下枝頭,肆意褻玩。


    可辣椒花犯了倔,避他如蛇蠍不說,看他的眼神是疏離中暗藏鄙夷的。


    溫和假麵下的少爺無聲嗤笑。


    被嫌棄了呢。


    他表麵上失意退場,轉身後卻揭下麵具隨手一丟,麵目平靜地譜寫了一曲悲壯的罪惡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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