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靈犀他們安安穩穩的到了驛站。


    驛站裏已經有幾個商隊在這裏留宿,大家看到蕭家人的第一眼,還以為是哪一家的官眷出行,還有官差護送。


    直到官差們拿出了流放的文書,眾人的眼神瞬間就從好奇敬重變成了躲避。


    對於眾人眼神的改變,這一路上蕭家人已經習慣了,旁若無人的找地方坐下等著點菜。


    隻是羅家的兩個女兒,還是有些畏縮的躲在娘親的身後。


    劉金釧這一路上一直都在教育女兒們,但是這從小養成的性子,又哪裏是一天兩天就能改變的呢。


    官差們今日沒有點酒,白天的土匪的確是嚇到他們了,若是晚上有土匪偷襲,喝多了怕是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等待飯菜上桌的時間,他們聽到其他幾個桌上客商們的談話;


    “你們知道嗎,皇上頒了聖旨,昭告天下,禁止天元石的買賣了,還免除甘州百姓的徭役呢!”


    “真的嗎?怎麽好好的就不用了?皇上不是最喜歡這個石頭了嗎?”


    “皇上的事兒,是咱們老百姓能瞎打聽的嗎?不過啊...你們湊近點,我小聲告訴你們。”


    這話一出,不光這個桌上的人豎起耳朵,周圍桌子上的人也都微微側身,耳朵支楞的跟兔子似的。


    畢竟老百姓最喜歡聽的就是這種日常接觸不到的八卦,多讓人好奇。


    那人喝了口水,看朋友都準備好了,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


    “聽京城來的朋友說,前段時間皇上差點遭了雷劈了,就是這石頭惹得。”


    周圍人一聽,立刻就有人從別的桌子上湊過來:


    “啥?皇上還會遭雷劈呢?!”


    “怎麽不能?皇帝是天子,老天看不下去的時候當然會對天子降責警示。那攛掇皇上用天元石修宮殿的什麽真人都被雷給劈的嚇瘋了,當天就死了。”


    “哎呦,還有這樣的事兒呢?!真是老天有眼啊。”


    “甘州百姓這下終於熬到頭了,之前我去一個鎮子,連個男的都見不到,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去了女兒國呢。”


    “可不是,我走這趟差事兒,一直擔心會被抓走當壯丁,這下可以放心了,我可掄不動大錘啊。”


    “哎,是不是好事兒還不一定呢。”


    話鋒一轉,眾人的好奇心又被勾了上來。


    “怎麽了?”


    “不說免除徭役嗎?難不成還不放人啊?”


    “不是這事兒,被抓去服役的百姓都被遣散迴家了,是另一件事兒。”


    隔壁桌上的人端了一壺酒,趕緊給說話的這人斟上,“兄弟,你說快點,大家都好奇的緊。”


    那人喝了酒,繼續說道:


    “說也一句一句來嘛,皇上要整頓甘州,派出的人是兩位皇子,皇子們沒出過京城,怕是沒見過百姓疾苦,甘州這盤龍臥虎的地方,先不說一個個的土匪寨子,就那些當官的都不知道能不能應付的來。”


    “皇子?是哪兩個皇子呀?”


    人群中突然冒出一個帶著虎頭帽子的圓腦袋,自來熟的伸出胖嘟嘟的小手遞給身旁的人一把瓜子,


    “大叔,你知道不?”


    說話的客商好奇的打量著突然出現的可愛女娃,說話的聲音都忍不住夾了起來。


    “你誰家的小娃娃啊?真可愛。”


    靈犀指了指蕭家那邊,“我是蕭家的,叔叔伯伯們,你們繼續聊啊,我聽著呢。”


    裴九棠衝著這邊微微行了個禮,“小女兒調皮,打擾各位了。”


    方才驛丞對文書的時候他們就知道了,這一行人是鎮國公一家,不過靈犀一直被人抱著,沒注意到。


    他們老百姓,什麽時候能和鎮國公的小女挨的這麽近,這女娃娃養的真好,流放一路都胖嘟嘟的,讓人心生喜歡。


    客商們也都客氣的,一雙手直接把靈犀抱到椅子上,還有人主動把桌子上的點心放到她的麵前。


    “小孩子嘛,大大方方的,挺好。”


    靈犀自來熟的拿起點心就吃,這可是賣臉得來的,“叔叔你繼續說啊,我還想聽。”


    客商們走南闖北都是看眼力見好得很,見那些官差跟耳朵裏塞著棉花似的不管事兒,甚至還有些好奇,氣氛便又放鬆了下來。


    “叔叔這就說,是三皇子和八皇子,聽說兩個人已經出帶著人快馬加鞭往這邊來了,按路程,半個月就能到。”


    旁邊人皺著眉頭,非常不滿:“半個月?這個速度等到了黃花菜都涼了吧?那些其他百姓的狗官早把欺壓百姓的證據都給銷沒了。”


    另一個人把自己手上的瓜子捏開了,非常自覺的剝了瓜子仁又遞給了靈犀,動作自然的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這個速度夠快了,你以為皇子出行跟咱們出去賣東西似的,裝上車就走啊,不得準備儀仗和護衛?萬一路上遇到一些危險咋辦啊。”


    靈犀吃著瓜子,嘴巴空下來的時候插一句話,“那皇帝就少了個兒子。”


    客商們趕緊對著靈犀做出噤聲的動作,這孩子瞎說什麽大實話。


    “這話可不能亂說。”


    “小孩子,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


    蕭晏舟也從蕭家那邊來到客商這邊,坐到靈犀的位置上,把靈犀抱在懷裏,隔絕了眾人想要捏靈犀臉的行為,繼續剛才的話題,


    “這種情況下,一般會有人提前出發先行搜集證據,等皇子們到了隻需要根據情況判案出決斷就可以,不然天下要查的事兒那麽多,真要皇家一件一件也查不完。”


    客商們紛紛點頭,不愧是京城出來的,看起來不過十幾歲,見識可比他們多多了。


    “那這兩位皇子是好人不?會不會欺壓百姓啊?”


    客商們行走四方,看清形勢是很重要的,他們這些人能在甘州做生意,其實就是富貴險中求,別人不敢來。


    再加上他們已經和自己走的路線兩邊的寨子都打通了關係,隻要交了過路費,就不會被為難。


    但是官府不一樣,若是惹上了官府,多少錢都算少的。


    對於皇子的人品,蕭晏舟雖然耳聞一些,但也不好妄下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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