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文)


    崖邊晨霧被劍氣攪成漩渦,曾陽五指扣住最後三枚青銅密符。


    雷紋楓葉在卦爻缺口處燃燒,青煙凝成半張猙獰獸麵——這是七日前琅琊閣密探被割喉前留下的血咒。


    \"張河。\"曾陽碾碎楓葉,碎屑在掌心凝成墨色羅盤。


    指針瘋狂轉動三周後,釘死在西北方三十裏外的黑水鎮。


    九曜閣情報據點籠罩在暴雨中。


    曾陽推開雕著饕餮紋的玄鐵門,青銅燈盞應聲亮起七重光暈。


    牆麵上釘著三百張人皮密卷,每張都記載著近期泄密事件。


    他指尖拂過某張泛著屍斑的卷軸,畫麵突然活過來:昨夜子時,兩名築基期執事在運送東皇鍾殘片時,被二十七道雷符轟成齏粉。


    \"第七次了。\"穆瑤的聲音混著雨絲飄進來。


    她青絲間插著新換的玉蟬簪,尾端綴著的冰晶墜子正映出滿地碎符,\"每次運輸路線隻有輪值長老知曉。\"


    曾陽突然捏碎冰晶,碎屑在掌心凝成水鏡。


    畫麵裏張河正在擦拭佩劍,劍穗上沾著星屑砂——這種產自魔淵的煉器材料,本該在三日前就封入禁庫。


    暴雨拍打窗欞的聲音突然凝滯。


    曾陽袖中飛出十二盞青銅燈,火光將密室照得如同白晝。


    他指尖點在張河倒影的膻中穴,青煙騰起時竟浮現出三枚梅花烙——這是情報頭目劉麾下暗樁獨有的魂印。


    \"證據不夠。\"穆瑤按住他青筋暴起的手腕,\"梅花烙能偽造,星屑砂也可能是...\"


    話音未落,門外突然傳來驚唿。


    兩人閃身到前廳時,正看見執法堂弟子將短刀捅進同伴丹田。


    血泊裏漂浮著染毒的傳音符,上麵赫然是曾陽昨夜剛調整的布防圖。


    \"張長老說王師弟私通魔修!\"行兇者舉著留影石嘶吼,畫麵裏確實有黑影在禁庫前徘徊。


    但當曾陽劈碎留影石,碎石裏迸出的卻是改良版蜃影術——需要配合雷紋楓葉才能施展的頂級幻術。


    聯盟大廳彌漫著血腥味。


    曾陽站在滴血的橫梁下,看著三十六個分堂堂主互相投擲罪證。


    某個瞬間他忽然想起簽到空間裏那枚\"真言繭\",通體流轉著混沌之氣的測謊聖物。


    子夜時分,曾陽在密室布下九宮禁製。


    穆瑤捧著盛放真言繭的玉匣,看金絲從繭中爬滿十九名核心成員的手腕。


    當輪到張河時,繭蟲突然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


    \"上月十五你在哪?\"曾陽的劍尖點在張河眉心。


    \"煉器堂地火室。\"張河腕間金絲泛著青光。


    \"可認得這個?\"曾陽甩出雷紋楓葉。


    金絲突然爆成血霧,張河袖中竄出七條黑蛟。


    但曾陽的劍氣比蛟龍更快,斬斷的蛟首落地變成刻著梅花印的傀儡木。


    密室裏響起抽氣聲。


    幾位長老看向張河的眼神變得淩厲,方才還在質疑測謊可靠性的陳堂主,此刻正偷偷擦拭頸後冷汗。


    曾陽卻注意到張河被斬碎的衣襟裏,閃過半枚北鬥圖案——與穆瑤心口的青銅光暈一模一樣。


    \"盟主明鑒!\"張河突然撕開胸前皮肉,抓出血淋淋的肋骨擲向空中,\"屬下願以魂飛魄散證清白!\"


    白骨爆成血雨時,曾陽的劍氣已護住眾人。


    但仍有三滴精血滲入地脈,整個九曜閣突然劇烈震顫。


    等煙塵散盡,張河原先站立處隻剩半片染著胭脂的龍鱗——與追魂印缺失的逆鱗嚴絲合縫。


    曾陽在廢墟中撚起龍鱗冷笑。


    簽到空間突然傳來波動,新解鎖的\"天機羅盤\"正在掌心發燙。


    當他將龍鱗按進羅盤凹槽,指針竟直指穆瑤心口的北鬥印記。


    遠處黑水鎮方向傳來悶雷,情報頭目劉把玩著新到手的半塊東皇鍾殘片,腳邊跪著個渾身纏滿雷紋鎖鏈的男人。


    暴雨衝刷著男人臉上的易容材料,逐漸露出與曾陽七分相似的麵容。


    暴雨裹挾著硫磺氣息灌入九曜閣,曾陽手中的天機羅盤突然迸發刺目金芒。


    屋簷上十八盞青銅風鈴同時炸裂,碎片在空中凝成血色卦象。


    \"巽位有變!\"曾陽攬住穆瑤腰肢暴退三丈,原先站立處的地磚突然翻湧如浪。


    七具纏著雷紋鎖鏈的青銅傀儡破土而出,眼眶裏跳動的幽藍火焰照亮了情報頭目劉特有的梅花烙。


    十二名執法堂弟子結成劍陣,劍氣在雨幕中織成星鬥圖案。


    為首的陳堂主劍訣剛起,突然發現自己的影子正詭異地扭曲成蛇形。


    他暴喝一聲反手劈向身後,劍鋒卻穿透了同僚的咽喉。


    \"是傀儡替身術!\"曾陽袖中飛出九道金符,釘在那些瞳孔泛灰的弟子眉心。


    被符咒擊中的軀體頓時冒出青煙,皮膚下竟有木紋流轉——這些朝夕相處的同門早在三日前就被換成了千年陰沉木雕刻的傀儡。


    雷鳴撕裂夜空,三十六個戴著青銅儺麵的黑影從卦象方位躍出。


    他們手中雷符結成的鎖鏈化作蛟龍,將整座九曜閣纏繞成雷電牢籠。


    曾陽咬破指尖在劍鋒畫出血咒,劍氣暴漲時忽然瞥見某個儺麵下的麵容——竟與自己有七分相似。


    \"小心!\"穆瑤的驚唿混著血腥味撲麵而來。


    曾陽轉身時正看見那\"另一個自己\"的劍尖刺穿雨幕,穆瑤替他擋下這記殺招的瞬間,肩頭綻開的血花染紅了心口的北鬥印記。


    劍氣縱橫的大廳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


    曾陽左手抱著癱軟的穆瑤,右手劍鋒挑飛偷襲者的儺麵,露出的卻是情報頭目劉貼身侍衛的麵容。


    那人在斷氣前突然詭笑,整個身體化作萬千雷紋楓葉。


    \"是改良過的蜃影分身!\"陳堂主揮劍斬碎飄落的楓葉,每片葉子爆開時都釋放出紫色毒霧。


    兩名躲閃不及的弟子瞬間化為白骨,骨架表麵還凝結著冰晶。


    曾陽將真元注入穆瑤心口北鬥印記,青銅光暈與毒氣激烈碰撞。


    懷中的女子睫毛輕顫,染血的指尖撫上他緊繃的下頜:\"你的心跳...好快...\"


    這句話讓曾陽持劍的手微微發顫。


    他低頭看見穆瑤蒼白的唇色,突然想起三日前在簽到空間獲得的九轉還魂丹。


    丹藥入口的瞬間,穆瑤心口的北鬥印記突然發出龍吟,竟將四周毒霧吸噬殆盡。


    \"盟主!


    坤位!\"陳堂主的嘶吼帶著血氣。


    曾陽抬頭看見三十六道雷符組成的殺陣已至頭頂,懷抱著穆瑤旋身揮劍的動作卻比閃電更快。


    劍氣撕裂陣法核心的瞬間,他袖中暗藏的青銅密符同時引爆。


    爆炸的氣浪掀飛了整片琉璃瓦頂。


    當煙塵散盡,幸存的弟子們看見曾陽持劍立於廢墟之巔,懷中依舊穩穩護著昏迷的穆瑤。


    月光照在他滴血的劍鋒上,映出滿地傀儡殘骸中閃爍的梅花烙印。


    \"清點傷亡。\"曾陽的聲音冷得像淬過寒泉,指尖卻溫柔地拭去穆瑤鬢角的血跡。


    當他轉身走向密室時,北鬥印記殘留的龍吟聲突然在識海中炸響——那分明是東皇鍾特有的共鳴頻率。


    暗室中,曾陽將染血的龍鱗按在天機羅盤上。


    指針瘋狂旋轉後指向穆瑤心口,卻在即將觸及時被青銅光暈彈開。


    他忽然想起三日前簽到獲得的那枚混沌真言繭,此刻正在玉匣中發出嬰兒啼哭般的聲響。


    \"盟主,在傀儡殘骸裏發現了這個。\"陳堂主捧著半塊玉簡進來,上麵沾著情報頭目劉特有的龍涎香。


    曾陽注入真元後,玉簡浮現的影像讓他瞳孔驟縮——畫麵裏\"張河\"正在與劉對飲,而日期顯示是昨日辰時。


    冰晶在曾陽掌心凝結成刃,他輕輕劃開穆瑤肩頭的繃帶。


    北鬥印記下的皮膚隱約浮現鱗片紋路,與東皇鍾殘片上的古老銘文如出一轍。


    窗外忽然傳來夜梟啼叫,三十裏外黑水鎮方向升起血色狼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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