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蒙蒙亮,淡青色的天空中還殘留著幾顆若隱若現的星星,周美麗就輕手輕腳地起了床。她熟練地將散落在角落的農具歸位,又仔細擦拭著桌椅,每一個動作都透著一股利落勁兒。屋內的物件在她的整理下,漸漸變得井井有條。


    柱子也早早起來了,廚房裏炊煙嫋嫋,他正圍著灶台忙碌,大鍋裏煮著濃稠的米粥,灶膛裏的火苗歡快跳躍,映紅了他的臉龐。他一邊時不時揭開鍋蓋看看火候,一邊抽空往灶裏添柴,同時還不忘留意院子裏的動靜。


    “行了,別太累著你了,迴屋歇著吧。”周美麗看到柱子忙個不停,心疼地勸道。


    “不,我不能幹重的,難道還不能幹點輕的嘛。”柱子頭也不抬,手上的動作絲毫沒有停歇。


    “行行行,那你就剝花生吧。”周美麗無奈地應道,嘴角卻泛起一絲笑意。


    “好好好。”柱子應著,走到屋子角落,拿起地上裝著花生的籃子,坐在代銷店角落小板凳上,認真地開始剝起花生,手指靈活地非一般人不能比。


    兩人正說著話,蠻子踮著腳走進院子,扯著嗓子喊道:“美麗,給我拿點東西啊!”


    “好啊蠻子姐,你都要啥吧,怎麽起這麽早啊蠻子姐?”周美麗站起身,笑著迎上去。


    “哎,我這來的早,省得人多的時候說閑話的多,說這說那的。人多也是非多啊。”蠻子一邊說著,一邊走向櫃台。


    “你都要啥,我給你拿。”周美麗跟在後麵。


    蠻子指了指貨架上的花卉煙,說:“給我來五盒,再拿點果子,來點醬油醋鹽,瓜子也給我弄點,還有那個蘋果罐頭。”


    “好好,我拿你看著啊,多了你就說再往下弄。”周美麗手腳麻利地取貨,不一會兒,東西就擺滿了櫃台。


    “蠻子姐,這一共38塊錢。你咋買這麽多?”周美麗一邊算賬一邊問。


    “哎呀,我這不是懶得出門,有吃的我就不用出門了啊。”蠻子隨意地應著,突然一拍腦門,“對了,可能我錢不夠啊,你是記九爺身上,他來買東西時候就跟他說就行了,放心好了,我都給他打過招唿了,要少的話呢,就記二懶身上。”


    “我到底記誰身上呀蠻子姐?”周美麗忍不住笑了。


    “哎,你記誰身上都行。”蠻子滿不在乎地揮揮手,接著話鋒一轉,“你說我家那老不死的癟三,出門多長時間了,連個音信都沒有,我這不也得生活嗎?”


    “是啊是啊。”周美麗附和著,幫她把東西打包好。


    好一陣子忙活,蠻子提著大包小包,屁顛屁顛地走了。這時就聽柱子說:“還是人家蠻子想得開啊,癟三不在家照樣吃香的喝辣的。”


    “得了吧你,怎麽,你說的那也叫本事啊,沒看到她都不敢出門,怕人說閑話。”周美麗白了柱子一眼。


    “你要有那本事,我還不得偷著樂。”柱子居然開起了玩笑來著。


    “行了吧你,我要是跟蠻子那樣,你還不得把我打死,就你那小心眼,瞞得了先生還瞞得了大夫。”周美麗一邊手腳麻利地整理著貨架,一邊笑著對柱子打趣道,陽光透過斑駁的窗戶,灑在她滿是汗珠的臉上,折射出生活的煙火氣息。


    “行啊,要真那樣,我就可以高枕無憂睡懶覺了。”柱子順手塞嘴裏顆花生米,故作一本正經地迴應。


    “真話假話?”周美麗佯裝生氣,眼神裏卻藏著一絲期待。


    柱子偷笑著,語氣裏滿是寵溺:“當然是真的了。”


    “好,等我找到了,你就後悔去吧。”周美麗嘴硬地迴懟,可心裏卻像吃了蜜一樣甜。其實她知道,柱子是不會真的讓她受委屈的。柱子雖是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但對她和這個家,那可是掏心掏肺。想到這兒,周美麗的眼神裏閃過一絲溫柔,可嘴上還是不饒人:“既然如此,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可你這心裏也得有點數,你可別做這樣的事啊,做了我不扒了你皮。”


    二人正你一言我一語地鬥著嘴,香玲像隻歡快的小鹿一樣蹦蹦跳跳地跑了進來,身後還跟著許前進。


    “美麗姐,做飯的時候可別忘了小吳,可別忘了做小吳的飯。”香玲的聲音清脆悅耳,像山間的清泉。


    許前進接過話道,“哎呀,放心好啦,美麗姐還能餓著他呀。到時候該給多少夥食錢就給多少夥食錢唄。” 周美麗熱情地迴應著,臉上洋溢著質樸的笑容,“哎呀,多一雙筷子的事,沒事沒事。”


    “也奇了怪了,王嬸做的飯挺好的呀。”香玲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臉上寫滿了疑惑,“哎,他就相中美麗姐家的飯了。”


    “你懂啥呀?他先前和二懶叔在一塊吃飯的時候,又是煙又是酒的,他不習慣。聞不了那個味。”許前進笑著解釋,眼裏透著對周美麗廚藝的認可,“再加上美麗姐的廚藝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周美麗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臉頰微微泛紅,許前進連忙岔開話題:“山上的果實啊,馬上快接近尾聲了,下一步就開始弄那山棗還有山上的藥材,葛根什麽的,咱們待會叫小吳,一會去山上搜尋搜尋。”


    “行,你說了算。那我去叫小吳了啊。”香玲爽快地應道,轉身就要走。


    “好好好。”許前進點頭應和。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小吳邁著輕快的步伐來到了他們麵前,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你們來這麽早啊?等我在美麗姐這吃點飯咱就走,好嗎?”


    “好好好。”眾人紛紛應和,一時間,代銷店裏充滿了歡聲笑語。


    出了門,一行人沿著蜿蜒的山路向山上走去。陽光灑在山林間,樹葉被照得透亮,地上的光斑隨著微風搖曳。一路上,大家有說有笑,香玲像個好奇寶寶,這兒瞅瞅那兒摸摸,時不時還發出驚歎聲;小吳則一邊走一邊給大家介紹著各種山貨的特點和采摘技巧;許前進跟在後麵,認真地聽著,時不時提問幾句。


    到了山上,大家迅速分工,開始忙碌起來。周美麗和香玲負責采摘山棗,她們穿梭在灌木叢中,小心翼翼地將一顆顆飽滿的山棗摘下,放進背簍裏。山棗的酸甜氣息彌漫在空氣中,讓人忍不住流口水。許前進和小吳則拿著工具,在山林裏尋找葛根。他們仔細地觀察著地麵,一旦發現葛根的蹤跡,就興奮地招唿大家。


    中午時分,陽光變得有些熾熱。眾人找了一處陰涼的地方,圍坐在一起,分享著周美麗帶來的飯菜。簡單的農家菜,卻吃得格外香甜。大家一邊吃,一邊分享著上午的收獲和趣事,笑聲在山穀間迴蕩。


    看著眼前這一幕,周美麗的心裏滿是感慨。曾經,村子裏的生活平淡又單調,年輕人都想著往外走。可如今,在大家的努力下,村子正慢慢發生著變化,靠著這些山貨,日子也越來越有盼頭。這平凡的生活裏,有汗水,有歡笑,更有對未來的無限憧憬。或許,這就是她一直追尋的幸福吧,簡單而又真實。,也見證著村裏人的來來往往,喜怒哀樂,或許,這就是生活最本真的模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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