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閉上了眼睛,秦飛揚卻在努力嚐試去聽,去感應,終於確定剛剛不是夢。


    而林清舞看到秦飛揚又閉上眼睛,繃緊嘴唇悄悄鬆了口氣,接著就聽到後者嘴裏蹦出兩個字。


    “幼稚!”


    聲音很輕,甚至有些含糊,可是落在林清舞耳朵裏卻清晰無比。


    她就像一個調皮搗蛋的孩子被大人當場抓包一樣,頓時臉上感到一陣火熱的發燙。


    這明明是她一個人在玩的遊戲,誰讓這混蛋突然睜開眼睛的!


    林清舞又羞又惱,如果秦飛揚此時不是坐在車上,她發誓他的腿上一定會多一塊紅腫。


    “下車!”林清舞喝道。


    秦飛揚動彈了動彈,仍然閉著眼嘟囔道:“今天不喝了,下次吧,下次行不行?”


    林清舞露出一個氣極反笑的表情:“喝你個頭,你到家了,趕緊下車,想睡覺迴家睡去!”


    “到家了?”


    秦飛揚艱難的睜開眼,緩緩扭頭看了看,眼神呆滯似乎在調動記憶。


    小區大門當然是熟悉的。


    他先是愣了一愣,哧哧笑道:“咦,你怎麽在這啊?”


    林清舞冷笑道:“你還記得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發生了……”


    秦飛揚眯起眼睛,眉頭微皺,緩緩說道,“我記得喝醉了來著……叔叔把我……不對……是我把叔叔給喝倒了……”


    林清舞嘴角一揚,這家夥確實沒醉的很厲害,勝負關係記得倒是一清二楚。


    不過她更傾向於妹妹林玉丹剛剛說的,分明是父親把秦飛揚喝倒了,不是酒量很大嗎,怎麽喝成這個慫樣了。


    “我打電話……對,我給你打電話來著……然後你就來了……”


    說著,秦飛揚抬起頭,盯著林清舞看了幾秒鍾,手指輕輕一指,奇怪道:“可是……你是中間換衣服了嗎,感覺很不一樣哎……”


    他印象裏的林清舞都是平日端莊大氣的模樣,剛剛在飯店神誌迷迷糊糊,根本沒注意到和平時有什麽不一樣,而此時醒過來林清舞突然衝進視線的樣子他才發現和平時大不一樣。


    “怎麽了,不好看嗎?”林清舞幾乎是下意識的脫口而出,隨即退後一步上下看了看自己。


    根本不需要思考,林清舞當然知道這是她第一次素顏出現在秦飛揚眼前。


    恐怕沒有女人完全不在意別人的眼光,所以她根本沒有注意到秦飛揚話裏奇怪的問句。


    秦飛揚被反問的一愣,嘴角一勾說道:“我沒說不好看啊!”


    聞言,林清舞提起來的心情這才悄悄鬆了一口氣。


    可是,她馬上意識到自己這個問題問的太奇怪,太愚蠢。


    自己幹嘛要問這家夥好不好看,真是……


    林清舞的俏臉上飛快地攀上了一片紅暈,一股難言的羞赧之情充斥著大腦,讓她有種想要跑開的念頭。


    此時林清舞連她自己都感到陌生無比。


    很快,她有些麵色不善的看向秦飛揚,如果這家夥看出她的窘迫,如果膽敢表現出一絲絲嘲笑……


    哼,大不了同歸於盡吧!


    她既然活不了,那這家夥也別想存活!


    好在秦飛揚似乎沒有表現出絲毫的異常,說完就將腦袋斜倚在靠枕上,似乎在恢複心力。


    林清舞終於稍稍安心,可是很快心裏又有些不滿,秦飛揚根本沒有正麵迴答她剛剛的問題。


    雖然她很後悔問出這個問題,可是既然已經問出了口,她現在當然更好奇答案是什麽。


    秦飛揚好像聽到了林清舞的心聲,他緩緩抬起頭,眨巴著眼睛說道:“反正我覺得更好看了……嗯,更像一個真實存在於人間的人了。”


    他說的全部都是心裏話。


    平時的林清舞就像一個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一般,很難讓人感到親近之感。


    此時她身上一身簡單的穿搭和打扮,就好像從空中來到了地麵上,一下就沾染上了人間煙火氣。


    現在兩人相隔的距離就是真實的距離,而不是從前那種相隔萬裏的感覺。


    林清舞抿著嘴沒有說話。


    她聽到了“更好看”三個字,隻感到心裏一陣不自然的跳動。


    真實存在的人……是什麽意思,那之前呢,不是人嗎?


    仙女?


    這混蛋果然花言巧語這麽信手拈來。


    林清舞慌亂的拍掉腦海中的胡思亂想,臉色一冷不滿道:“誰允許你在這評頭論足的,你以為你是誰,趕緊下車,我要迴去了!”


    秦飛揚被噎的一怔,這人,明明剛才她自己問的,扭頭就翻臉。


    在林清舞人工降雨的加持之下,加上這一會的休息,秦飛揚雖然不是完全清醒,但是意識恢複不少。


    林清舞說變臉就變臉,秦飛揚似乎也習以為常了,也不做辯解,乖乖低下頭將安全帶解開,跳下了車。


    可是他的這一跳動作太大,錯誤的預估了自己此時的反應能力,在他單腳落地的一瞬間,腳腕一晃直接一個趔趄撲了出去。


    而正站在他前方的林清舞,猝不及防看到秦飛揚撲了過來,瞬間變得大驚失色。


    她既害怕秦飛揚撲在自己身上,又擔心這家夥摔倒,驚慌失措之下張開手臂幹脆直接就愣在了原地。


    喝酒過量,加上沒吃飯,秦飛揚當然沒想到會有這麽大反應,不過好在經常鍛煉的底子還是在的,踉蹌兩步還是穩住了身形。


    這兩步趔趄等他稍稍穩住,已經來到了林清舞麵前,堪堪在她身前停住。


    此時的林清舞,臉上布滿了驚慌失措的表情。


    她雙臂張開,看起來就像是等著他擁抱一般,而他的身體已經在林清舞雙臂的勢力範圍,隻要輕輕一收就能觸摸到他。


    秦飛揚看著林清舞近在咫尺的麵容,下意識咽了口口水。


    這個舉動不是被林清舞絕色的容顏驚豔的,而是她不太好看的臉色嚇到的。


    雖然有酒精的麻醉,可是意識本能讓秦飛揚腦海中警鈴大震,接下來幾秒鍾他將麵臨嚴重的安全威脅。


    “我不是有意的,腿沒勁了啊……”


    秦飛揚慌張的跳開,拚命搖頭解釋著,酒勁瞬間消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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