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靖祺重重地擱下手裏的茶盞,定定的望著定元帝。他臉上雖然沒有什麽表情, 但是定元帝還是能看出他的不悅來。


    定元帝怕了他,連忙止住了話,無奈道:「好好好,朕不說了, 不說了。」


    楚靖祺斂了神色, 沉吟片刻,卻說:「皇兄若是答應臣弟一件事,也不是不好商量。」


    定元帝喜出望外,忙說:「不要說一件事了, 就是十件, 朕也答應你。」


    楚靖祺嘴角微微勾起,道:「皇兄, 皇姐該迴公主府了。」


    話音剛落,定元帝臉上的笑意漸漸收起,他忽然避開楚靖祺灼灼的目光,沒有了之前談論的心思,整個人冷淡下來,吞吞吐吐:「這事兒再議吧。」


    「為何?」楚靖祺眉頭緊皺,他不明白,為什麽一談到楚靖蓉,皇兄就一副避而不談的樣子,甚至,有時連沈自知也是如此,他視線緊緊地鎖住定元帝,一字一句地問道,「皇兄,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定元帝為難,又不願多說,「沒有什麽隱情,皇姐住在宮裏有什麽不好?況且那公主府出過什麽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她住進去出事情了怎麽辦?何況如今她的性子怕是受不得刺激,你就不要再提這件事了。」


    楚靖祺不想定元帝竟這麽為楚靖蓉說話,冷哼道:「皇兄這麽替她著想,她可不一定記著你的好。」


    「清遠!」定元帝冷了臉色,直接叫了楚靖祺的字,不悅道:「怎麽說話的?!不管如何,她都是你我的親姐姐。」


    楚靖祺麵色不太好看,卻知道不好同定元帝爭執,然而再說下去也無濟於事,於是不再多言,起身告辭。


    這迴定元帝沒攔他,望著他的背影長歎。


    楚靖祺和定元帝不歡而散的消息很快傳遍整個皇宮。梨棠院內,一個雍容華貴的女子靜靜地站在院中,不遠處跑來一個小宮女,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楚靖蓉麵容精致,一雙鳳目不怒自威,聽完小宮女的話不屑地輕嗤了一聲,擺擺手讓人下去了。


    楚靖祺帶著渾身冷意迴來,福源看到也是不敢吱聲。


    走到一半,楚靖祺想起了孟欣然,問道:「孟姑娘人呢?」


    福源道:「孟姑娘一直在臥雲居內,不曾出來。」


    楚靖祺點點頭,抬腳往臥雲居的方向走去。


    孟欣然的腳崴傷,楚靖祺又不允許她做其他的事情,無所事事之下,她隻能每日待在臥雲居內看看書,畫些字畫。清水一直服侍她,除了那天忽然試探孟欣然,其餘的時間,她一直謹守本分。


    孟欣然麵上雖然沒有刻意地疏遠她,隻是每次同她在一起,心底總是多了一些防備。


    楚靖祺來的時候她正在榻上看書。福源本想通報一聲,卻被楚靖祺抬手阻止了。


    清水不經意間視線一瞥,正好看到楚靖祺,楚靖祺示意她不用出聲,自己進了屋子。


    孟欣然沉浸在書本中,沒有立馬察覺到。等到自己維持的一個姿勢太累了,身子動了動,在抬頭時發現屋中似乎靜的詭異,轉頭一看,卻看見楚靖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默默地望著她,眼中依舊毫無波瀾,看的孟欣然倒是有些發怵。


    不吭不響的,怪嚇人的。


    「王爺,您怎麽來了?」孟欣然起身,正想向他行禮,楚靖祺連忙起身扶住她的身體,道:「你有傷在身,不必多禮。」


    孟欣然無法,隻得被楚靖祺手上的力道按在了榻上,保持他在上,她在下的姿勢。


    兩人的視線一直纏繞在一起,良久,孟欣然似乎才發現不妥,連忙轉開了頭。


    楚靖祺眼中劃過一些笑意,視線瞥過榻上的書,開口問道:「喜歡看書?」


    孟欣然低頭看手邊的書,點了點頭:「在家時曾在學堂念過幾年書,識些字。」


    楚靖祺點點頭,想了想,道:「還想繼續念書嗎?」


    孟欣然詫異地抬頭,看到的卻是楚靖祺認真的眼神,他沒有在說笑。


    「可是……奴婢是王府裏的丫鬟,會不會有不妥?」


    楚靖祺道:「不會,本王讓你去。若是一直留你在廚房,倒是真的浪費。」說著,他走到書桌旁,低頭看桌上的字帖,讚歎道:「尤其是孟姑娘寫了一手好字。」


    楚靖祺拿過一隻筆,在孟欣然的字帖旁邊又寫了一個,兩相對比,道:「姑娘同本王的字很像。」


    孟欣然此時卻有些心虛,她雖然寫的時候已經改變了書寫習慣,可到底是模仿了十幾年的人,兩人的字再如何變也會有些相似,隻是不知他會不會看出來。


    孟欣然在這邊暗自揣測,那邊楚靖祺放下手裏的字帖,似乎並沒有多想,他轉頭問孟欣然:「姑娘,你可想好了沒?」


    孟欣然迴神,知道他是在問自己方才繼續上學堂的事情。她若是去學堂,那她如何繼續去追查上一世自己死亡的原因,若是直接拒絕,怕是會令楚靖祺懷疑自己的目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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