漿糊撲騰的動作變小了。


    楚靖祺抱著它,目光停留在孟欣然離去的方向。


    他知道自己卑鄙了點,拿沈茹的死亡和沈自知的安危來吸引孟欣然的注意。可他不這麽做,又沒有好的由頭將人帶走。


    楚靖祺收迴視線,臉上淡淡的,不管如何,不論付出多大的代價,也不會讓沈茹枉死。


    孟欣然心不在焉的迴到房間, 整個人失魂落魄的,就連孟母喊她也沒有聽見。她的思緒仍舊陷在方才楚靖祺話中透露出的信息中。她的死亡不是意外,那麽是誰?


    「欣然。」孟母停下收拾的動作, 走過來, 既擔憂又不解:「你怎麽了?遇到什麽事兒了, 我喊你也沒反應。」


    孟母著看仍然精神不濟, 孟欣然有心勸她多調養一段時間,可孟母卻拒絕, 她想盡快迴到穗禾。安京這個地方,不僅讓孟父出了事情,更是讓孟欣然險些進入危險之中,孟母一看到孟欣然脖子上消下去卻又尚未痊愈的傷痕就發怵。她怕再不走夜長夢多。即使身體尚未恢複,她也要離開。


    孟欣然迴神, 意識到孟母還在這裏,迅速斂了情緒, 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不動聲色地避開孟母的問話,問道:「娘,你收拾的如何了?」


    孟母哦一聲, 很快被孟欣然的問題轉移了注意力。不是她心大, 而是孟欣然掩飾的太好,麵上平平淡淡的,看不出剛才的異常。


    孟母點點頭,說:「收拾差不多了, 明天同這裏的……」


    孟母皺眉, 語氣停滯,有些不確定該怎麽稱唿收留她們的人, 於是隻好避重就輕道:「打聲招唿,咱們趕緊走。」


    孟欣然若有所思,聽到孟母說明日就走,不由詫異了一下。看來孟母離開的決心很堅定,動作這麽快。若是平時,孟欣然定然會欣然答應,可如今,卻是不一樣了。她既然知道自己的離世另有隱情,而且楚靖祺似乎同她父親暗中聯手,在密謀什麽事情,她這時候一走了之,於心不安。


    可是不走,孟母和小瑞怎麽辦?孟父剛走,家裏沒有頂梁柱。尤其小瑞還小,身子又弱,光憑孟母一個弱女子支撐根本難以為繼。


    孟欣然一邊幫孟母收拾行李,一邊飛快的思索有什麽辦法能讓孟母心甘情願地留下來,跟著楚靖祺的隊伍一起去京都。這麽想著,她收拾的動作也慢了下來。


    孟母似乎察覺到孟欣然的走神,狐疑地看了她幾眼。等屋裏的東西收拾的差不多了,孟母不由問道:「欣然,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跟娘說說。」


    孟欣然怔了下,卻看到孟母無比認真的表情。孟母雖然不是一個多有學問的人婦人,但相比穗禾縣中的其他人,卻是通情達理許多。母親一人照顧弟弟困難,那不如說服她去京都的李家。那是孟母的娘家,是最親近的人,孟母應該不會多心。


    她想了想,換了一個委婉的方式,道:「娘,之前爹信裏讓你去京都,我們為什麽不去?」


    孟母聞言目光暗了暗。那封被燒毀的信中雖然提到若是出事便讓她帶一家人迴到京都娘家。可娘家哪是那麽好迴的?孟母不由苦笑。她嫁來穗禾就讓家裏人不滿意,雖然孟父在當地頗有聲望,可對於京都做點生意的李家來說還是差遠了。若不是孟母堅持,怕是最後會拆散了他們。


    親事結的不情不願,孟母出嫁以後便和娘家漸漸疏遠了。更何況後來從京都斷斷續續傳來的消息,她知道自己的大哥娶了一個厲害的妻子。妯娌之間本就關係複雜,她一人迴去家裏也許不會說什麽,可是她身邊還有孟欣然和小瑞。孩子畢竟不姓李,若是帶迴去了,怕是又要攪出風波來。


    孟欣然卻不清楚孟母和娘家的事。隻當穗禾和京都路途遙遠,有些事鞭長莫及,孟母和娘家因此走得不是很頻繁了。至於妯娌關係,她卻是沒有頭緒的。


    當然這也不怪她。上一世沈茹的生母容綺安去世的早,沈自知同容綺安之間伉儷情深,恩愛非常,隻她一位夫人。容綺安在生沈茹時難產去世,之後沈自知不曾動過續弦的心思。生母去的早,沈茹對母親的娘家知之甚少,隻在小時候去過容府幾迴,後來便不知什麽原因沒了走動。


    小時候的記憶很模糊,孟欣然如今也已忘了大半。此時見孟母臉上露出懷念又為難的神情來,有些遲疑地問道:「是不是,李家對父親有異議?」


    孟母苦笑了一下,點頭:「你外公外婆對你爹不是很滿意。當初若不是我堅持,恐怕也沒有後來的你和小瑞了。」


    孟欣然了然。李家不滿意,又多年不曾遞來詢問的消息,怕是連她們一對姐弟也不放在心上。若是此次貿然迴去,李家指不定怎麽編排她們。


    孟欣然自然也不能勉強孟母。可不迴李家,不去京都,她還要怎麽說服?


    孟母猶豫了一下,說:「欣然,你是不是想去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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