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說的懇懇切切,讓她不要擔心,繼續在書房便成,徐員外那邊有她來應付。


    孟欣然聽著徐夫人的話卻有些想笑。雖然徐員外和徐夫人之間已經堪堪撕破了臉,可這兩人又像是互相較勁來著,借著她來互相試探,探查對方的底線。


    徐員外不知道徐夫人掌握了多少秘密,且徐夫人身後有個林家,他不敢有多動作;而徐夫人不清楚徐員外到底有多少事情瞞著她,怕把徐員外真逼急了來個魚死網破。兩人互相猜忌,偏偏就是不捅破那張窗戶紙,看的孟欣然覺得兩人在過家家一樣。


    孟欣然便又堂而皇之的進入書房。不過雖然徐員外鬆了口,可他安排了徐來跟在她身邊,讓孟欣然寸步難行。


    徐來的目光如蛇一般,一直黏在她的身上。孟欣然對徐來有些發怵,不敢同他靠的太近,往往徐來往她身邊走來,她便條件反射地離他遠點。


    徐來對此不以為然,甚至覺得這樣比較有趣,像是貓抓老鼠一般,看著老鼠在被抓之前拚死抵抗,最後還是落入他的圈套,想想就熱血沸騰,頗有一番趣味。


    孟欣然很是焦灼,徐來寸步不離地跟著她,而楚見那邊卻一直沒有消息,眼看著七天的時間過去,楚見依舊不見絲毫動靜。


    再等下去怕是沒有時間了。


    今日徐員外同徐來又進了書房,孟欣然才能躲開徐來的監視,再一次偷聽到他們的談話。


    那個陌生的聲音在最後關頭又出來了。


    「徐江河,半個月後,你將這批貨運往京都。」那人說道。


    徐員外為難了一下,「半個月,時間有些緊啊,往常不是一個月的時間……」


    話未說完,便被那人打斷了,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滿:「那是往常,如今行事能一樣嗎?楚王爺就在安京內待著,不知道什麽時候走,這批貨再不運出去,京都那裏就要先發怒了。」


    一提到京都裏的人,徐員外就會變得格外小心,甚至恭敬,這次他不再猶豫,一連串的說好。


    那人這才滿意了些,讓徐員外交代十九姨娘趕緊將貨物馴得服服帖帖,以免惹出亂子。


    徐員外又是一疊聲的答應。


    那人來的時間不會很長,交代幾句重要的事情便走。之後徐員外和徐來也出了書房。


    孟欣然小心且謹慎的迴到自己的住處。趁著半夜天黑,再次摸到廚房的內間。


    她放在暗格裏的紙條依舊躺在裏麵,孟欣然關上暗格,神色複雜。


    她摸上後頸,不由想起被敲昏時楚見的眼神,身體一個激靈,腦海裏浮現出一個念頭。也許楚見並不是出於自己的意願,反而是楚靖祺的意思。隻有是楚靖祺下的命令,楚見才會徹底的執行,甚至到現在也沒有出現。


    孟欣然說不上來自己是什麽心情。從遇到楚靖祺開始,她一直在酸甜的漩渦中反反複複掙紮,她會為楚靖祺看向自己的目光而微微泛甜,也會因為他無動於衷的冷漠而感到失落與酸澀……


    早就經曆很多遍了不是嗎?孟欣然自我安慰。本就是一顆能夠隨意舍棄的棋子,她該想到的,她已經沒有了沈茹的特殊。


    不管怎麽樣,孟父的仇卻是要報的。孟欣然想起木匣子中的平安符,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夜深人靜, 整個徐府都陷入了沉睡中,聽不到任何的風吹草動。


    然而夜幕籠罩之下,有一個纖瘦的身影悄悄地打開了徐府的書房門, 一個閃身便躲了進去, 關上大門。


    書房內一片漆黑, 孟欣然站在原地等著眼睛適應書房內的環境。因為不能點燈, 孟欣然一路隻能慢慢摸索。好在她在書房待了不短的時間,對整個屋子的布置了然於心, 因此走得頗為順利,沒有撞上任何的物件。


    手指在書架上一寸寸的摸索,憑著白天的記憶,孟欣然很快就碰到了凸出來的機關。手往外用力,書本滑出, 黑暗中又是熟悉的「吧嗒」聲。


    孟欣然欣喜,掌心因激動和緊張而顯得有些發麻。她小心的避開擺放在前麵的瓷器, 將暗格裏的木匣子拿了出來。


    黑暗中看不清匣子裏的東西,隻能看到一團濃黑的陰影。手指觸碰到平安符,孟欣然將其塞在腰間的錦囊裏,換了一個近一模一樣的。然後又將事先準備好的賬本拿出, 替換掉了真正的賬本。


    拿到賬本, 孟欣然又將木匣子放好,把書塞迴原地。短短的一瞬,孟欣然卻覺得過了好久,刺激、不安、緊張無數情緒交織在一起, 讓她心如擂鼓。做好這一切, 暗自舒了口氣,然後打算趁黑潛迴去。


    迴去的路與來時一樣, 孟欣然沒有被發覺,這讓她在感到安心的同時又升起了一股怪異之感,好似這場夜探顯得過於輕鬆了。


    房門就在幾步之遠,然而孟欣然卻放慢了腳步,心頭浮現淡淡的危機感,好似前方的黑暗裏藏著什麽猛獸。往前走了一步,孟欣然側身一躲,藏在了一根廊柱後麵,擋住了自己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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