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人先後入營,郭紹直接坐在主位上,對身旁的張寶山道:“寶山,弟兄們的東西都快收拾好了吧?”


    “將軍放心,一切都已經收拾妥當,就等你一聲令下,咱們就拔營起行。”


    “嗯,不錯,你做得很好!弟兄們有情緒的多嗎?”


    張寶山先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稟將軍,確實不少,大多都是淮州本地的,他們在此地出生長大,不想離開這裏,也是情有可原。”


    郭紹聽了他的話後,也變得嚴肅起來。


    “你說的對,要做好他們的安撫,如果有實在不願意走的,咱們發放一部分補助,也算盡了袍澤之義。”


    “將軍仁義!不過唐州距離淮州其實不算太遠,咱們對將士的待遇又好,絕大部分兄弟還是願意跟著咱們走的。”


    張寶山為自己手下說了說好話,卻見郭紹麵色有異,正要細問什麽,卻不料郭紹轉身從張鈍初手中接過幾頁紙張,徑直遞給他。


    張寶山疑惑不已,拿在手裏一看,額頭冷汗立刻就下來了。


    “這……這不可能,將軍,這其中是不是有些誤會,他們都是我一手帶出來的,怎麽會……”


    郭紹理解他的心情,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寶山,你先別急,我已經確認過了,此事千真萬確!”


    張寶山依舊不敢相信,郭紹遞給他的紙張上,都是他手下一些軍官暗中投靠趙夢廉的詳細經過。


    其中除了不少人是第五營什長一級外,自己手下五個都頭裏,竟然也有兩個已經有了叛離之心。


    剛才他還信誓旦旦地向郭紹保證,第五營隨時都可以離開淮州,現在還沒過去半刻,就得知自己手下將近一半人意欲投敵。


    這讓他情何以堪!


    “寶山,此事你準備如何解決?”郭紹沒有再過多安慰他,直接開口詢問。


    張寶山失魂落魄地想了想,聲音嘶啞道:“將……將軍,他們都是我一手帶出來的,能不能……”


    “不能!”郭紹的迴答斬釘截鐵,顯然知道他想說什麽。


    “寶山,這些人不比剛才咱們說的那些不想離開淮州的兄弟,他們是叛逃,是投敵,說不定還準備拿你的人頭,去充當他們投靠外人的投名狀!”


    郭紹的語氣越來越嚴厲,眼中迸射出一道懾人的寒光。


    對於這些“叛逆”,郭紹從來都不準備手下留情。


    對背叛者的寬容,就等於是對忠誠者的嚴重打擊,郭紹一點都不可憐他們。


    張寶山愣愣地站在原地,腦海裏一片混亂。


    他實在弄不清楚,這是將軍真的抓住了這些人的把柄,還是故意通過這樣的手段,來瘋狂打壓自己。


    如果是前者還好說,如果是後者的話,那自己就太寒心了。


    “你不要怕,我並沒有打壓你的想法,要不然我也不會隻帶著親兵隊就來到這裏。”


    郭紹似乎知道他心中的顧慮所在,一開口就安定了他的心神。


    “寶山,你我都是帶兵之人,慈不掌兵的道理,我想你不會不明白吧?”


    張寶山強行壓下自己心中的不忍,麵色凝重道:“將軍放心,屬下明白這個道理,隻是我有個請求,還望將軍允準!”


    “你說!”


    “此事我想親自動手,還請將軍為我做個見證!”


    郭紹一愣,繼而微笑起來,這個張寶山,是怕自己不相信他,準備以此來表達他對自己的忠心嗎?


    “好,那就依你!你想什麽時候動手?”郭紹問道。


    “事不宜遲,屬下現在就將他們解決了,以防生變!”


    郭紹點頭同意,讓張寶山自行去了。


    張鈍初上前道:“將軍,是不是太冒險了?如今咱們身處此地,萬一他……”


    郭紹不以為然,自信滿滿道:“沒有萬一,我相信張寶山不會背叛我。


    而且我之前也對他做過了解,你別看他出身蠻橫暴虐的桃花寨,但其實為人還是很仗義的,要不然當初也不會救下了那麽多人來!”


    張鈍初撇撇嘴,沒有再說話。


    他知道郭紹一向喜歡冒險,也通過冒險獲得了不少的報酬。


    但對於今天的事情,他還是有些感覺郭紹過於托大了。


    哪有將自己的生死寄托在別人身上的道理?


    郭紹沒理他,隻是坐在書案後,靜靜等著張寶山。


    不是他把自己的性命寄托在手下的忠誠上,而是他不得不用這樣的方式,去穩固張寶山對他的忠誠。


    凡事都有兩麵性,忠誠也一樣。


    如果自己不能表現出對手下將領的信任,那又憑什麽得到他們對自己的忠誠呢?


    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


    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


    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


    郭紹如今雖然不敢稱君,但在唐山軍裏,他卻是唯一的那個主人。


    對於一向恭順的臣子,如果沒有什麽跡象表明他想背棄自己的話,給予足夠的信任,才是穩固雙方“君臣”關係的最好辦法。


    雖然這其中風險很大!


    但郭紹認為,對於張寶山,這樣的行為還是可以的。


    果然,張寶山也沒讓他失望,隻過了半個時辰的時間,張寶山就再次出現在郭紹麵前。


    他直直跪在郭紹麵前,將身前幾個人頭依次放好,向郭紹請罪。


    “將軍,屬下帶兵太過放縱,以致讓他們做出這等荒唐決定,實在有愧將軍重托,還請將軍治罪!”


    郭紹親自上前將他扶起,伸手拉住他沾滿鮮血的手,鄭重道:“治什麽罪?他們是他們,你是你,你們怎麽能同等相待?


    這些人既然已經做了叛徒,以後就是咱們的敵人,對於敵人,自當趕盡殺絕!


    而你卻是我的心腹,對於你,我不僅不會治你的罪,反而還要重重地獎賞你!”


    郭紹說著,從懷中取出一枚小小的令符,緩緩遞到張寶山身前。


    “這是咱們唐山軍軍機房的令符,以後你可以憑借此令,隨意進入軍機房!”


    張寶山茫然地接過令符,小心翼翼地來迴看了看。


    隻見這枚小小的令符做工非常考究,紋飾製作得很是精美,仿佛純金打造一般,入手極重。


    正麵刻著“軍機”二字,令人一看就心生向往之意。


    背麵隻有一個“令”字,倒是有些普通,並不是太吸引人的注意。


    張寶山雖然還不明白郭紹口中的“軍機房”具體指什麽,但卻感覺這個地方好像十分了不起,至少也說明了郭紹對他並沒有太多的猜忌之心。


    這便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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