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遠站在花店裏,感覺後背已經滲出冷汗。父親就在幾步之外,雖然背對著他們,但他知道父親一定認出了自己。


    \"顧先生?\"蘇雨晴疑惑地看著他,\"您不是說昨天的花不夠好嗎?\"


    顧明遠強裝鎮定:\"是的,我覺得繡球花可能不太合適。想換一束...百合。\"


    蘇雨晴接過花束,眉頭微蹙:\"可是百合的花語是純潔、莊嚴,通常用在比較正式的場合...\"


    \"沒關係,就要百合。\"顧明遠打斷她的話,餘光瞥見父親已經收拾好工具站了起來。


    顧建國轉過身,臉上帶著維修工特有的憨厚笑容:\"蘇小姐,空調修好了。以後有問題隨時找我。\"


    \"謝謝您。\"蘇雨晴感激地說,\"對了,您貴姓?\"


    \"我姓...\"顧建國頓了頓,\"姓王。\"


    顧明遠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他從未見過父親這樣演戲,一時間竟有些恍惚。


    等顧建國離開後,蘇雨晴開始為顧明遠重新包花。她一邊整理花枝一邊說:\"顧先生最近經常來買花呢。\"


    \"是啊。\"顧明遠鬆了口氣,\"因為...她很喜歡花。\"


    \"真羨慕她。\"蘇雨晴輕聲說,\"有人這樣用心地送花。\"


    顧明遠看著她低垂的睫毛,突然問:\"蘇小姐喜歡什麽花?\"


    \"我?\"蘇雨晴愣了一下,\"我喜歡滿天星。雖然不起眼,但很堅韌,能在各種環境下生長。\"


    顧明遠正要說什麽,手機突然響了。是公司秘書:\"顧總,下午的會議...\"


    他趕緊捂住話筒,但蘇雨晴已經聽到了那個稱唿。她的手頓住了,滿天星的花瓣簌簌落下。


    \"顧...總?\"她抬起頭,眼神變得銳利。


    顧明遠知道瞞不住了:\"蘇小姐,我可以解釋...\"


    \"不用了。\"蘇雨晴放下花束,\"我想起來了,三個月前在遊艇碼頭,我救過一個落水的年輕人。是你,對嗎?\"


    顧明遠驚訝地睜大眼睛:\"你記得?\"


    \"當時你昏迷了,我沒看清你的樣子。\"蘇雨晴苦笑,\"但我記得你手上的表,百達翡麗限量款。今天你戴的是同一塊表。\"


    顧明遠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腕,懊惱地歎了口氣。


    \"所以這段時間,你是在報恩?\"蘇雨晴的聲音冷了下來,\"顧總,我不需要同情。\"


    \"不是的!\"顧明遠急切地說,\"一開始我確實是想報恩,但後來...我是真的喜歡你。\"


    蘇雨晴後退一步:\"顧總,別開玩笑了。你是顧氏集團的繼承人,而我隻是個...\"


    \"隻是個勇敢善良的女人。\"顧明遠打斷她,\"一個獨自撫養女兒,堅強生活的女人。蘇雨晴,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不是你的身份,也不是你的過去。\"


    蘇雨晴愣住了。她看著顧明遠認真的眼神,突然覺得眼眶發熱。


    就在這時,花店的門被猛地推開。一個醉醺醺的男人闖了進來:\"蘇雨晴!你果然在這裏!\"


    蘇雨晴臉色瞬間蒼白:\"張強?你怎麽...\"


    \"我怎麽找到你的?\"男人獰笑著,\"聽說你攀上了顧氏的大少爺,我當然要來分一杯羹!\"


    顧明遠立刻擋在蘇雨晴麵前:\"你是誰?\"


    \"我是誰?\"男人指著蘇雨晴,\"你問她啊!她可是我前妻!\"


    蘇雨晴渾身發抖:\"張強,我們已經離婚了,請你離開!\"


    \"離婚?\"張強大笑,\"你以為離婚就能擺脫我?我告訴你,要麽給我錢,要麽我就告訴媒體,顧氏的大少爺在追求一個不能生育的老女人!\"


    顧明遠握緊拳頭,正要上前,卻被蘇雨晴拉住了。


    \"張強,\"她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平靜,\"你知道小雨為什麽叫小雨嗎?\"


    張強愣住了:\"什...什麽?\"


    \"因為那天在下雨。\"蘇雨晴從收銀台抽屜裏拿出一份文件,\"這是親子鑒定報告。小雨不是你的女兒。\"


    張強如遭雷擊:\"不可能!你騙我!\"


    \"我為什麽要騙你?\"蘇雨晴冷笑,\"你以為我為什麽要忍受你這麽多年?就是為了等小雨長大,等她能夠承受這個真相。\"


    顧明遠震驚地看著這一切。他沒想到蘇雨晴還有這樣的過去。


    張強奪過文件,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後,他狠狠地把文件摔在地上:\"賤人!你耍我!\"


    \"滾出去。\"顧明遠冷冷地說,\"否則我報警了。\"


    張強看了看顧明遠,又看了看蘇雨晴,最後狼狽地逃出了花店。


    花店裏陷入死一般的寂靜。過了許久,顧明遠輕聲問:\"你還好嗎?\"


    蘇雨晴搖搖頭,淚水終於落下:\"對不起,讓你看到這些...\"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顧明遠握住她的手,\"我不該瞞著你我的身份。但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蘇雨晴。給我一個機會,好嗎?\"


    蘇雨晴抬頭看著他,淚眼朦朧中,她仿佛又看到了那個在海水中掙紮的年輕人。也許,這就是命運的安排。


    第二天一早,顧明遠還沒起床就被手機鈴聲吵醒。是公司公關部經理:\"顧總,出事了!\"


    他打開新聞app,頭條赫然是:\"顧氏集團繼承人戀上單親媽媽,豪門秘辛曝光!\"


    配圖是昨天張強在花店鬧事的照片,雖然打了馬賽克,但熟悉的人一眼就能認出蘇雨晴。文章極盡誇張之能事,把蘇雨晴描繪成一個心機深重的女人,還暗示她用女兒作為籌碼攀附豪門。


    顧明遠立刻給蘇雨晴打電話,但一直無人接聽。他匆匆趕到花店,卻發現店門緊閉,門上貼著\"暫停營業\"的告示。


    \"蘇雨晴!\"他用力拍打店門,\"你在裏麵嗎?\"


    沒有迴應。


    這時,幾個記者發現了他的身影,立刻圍了上來:\"顧先生,請問您和蘇小姐是什麽關係?\"


    \"傳聞蘇小姐不能生育,這是真的嗎?\"


    \"顧氏集團對此事有何迴應?\"


    顧明遠被閃光燈晃得睜不開眼,他推開記者,鑽進車裏。必須找到蘇雨晴,他心想。


    與此同時,蘇雨晴正帶著小雨躲在城郊的一處出租屋裏。這是她早就準備好的避難所,為了防備張強找上門來。


    \"媽媽,我們為什麽要來這裏?\"小雨抱著畫板問。


    蘇雨晴強裝笑容:\"媽媽想帶小雨來寫生啊,這裏風景多好。\"


    她打開手機,無數未接來電和消息湧了進來。最上麵的一條是顧明遠的留言:\"等我,我一定會處理好這一切。\"


    蘇雨晴閉上眼睛。她知道,這場風波可能會毀掉顧明遠的前程。也許離開才是最好的選擇。


    ~~~~~~


    顧明遠衝進父親辦公室時,顧建國正在看那份報道。


    \"爸,\"顧明遠氣喘籲籲地說,\"我要開記者發布會。\"


    顧建國放下報紙:\"為了那個女人?\"


    \"她叫蘇雨晴。\"顧明遠直視父親的眼睛,\"而且,她就是三個月前救了我的人。\"


    顧建國沉默了片刻:\"我知道。\"


    \"什麽?\"


    \"我早就查到了。\"顧建國站起身,\"所以我才假扮維修工去試探她。明遠,她確實是個好女人,但你們不合適。\"


    \"為什麽?因為她不能生育?因為她是單親媽媽?\"顧明遠激動地說,\"爸,你當年不也是白手起家嗎?為什麽要用這些世俗的眼光...\"


    \"因為你是顧氏的繼承人!\"顧建國猛地拍桌,\"你知道今天股市開盤,顧氏股價跌了多少嗎?\"


    顧明遠愣住了。


    \"五個百分點。\"顧建國疲憊地坐下,\"明遠,我不是反對你追求真愛。但作為顧氏的繼承人,你必須考慮公司的利益。\"


    \"所以我要放棄她?\"顧明遠苦笑,\"就像當年你放棄媽媽一樣?\"


    顧建國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你...你怎麽知道?\"


    \"我早就知道了。\"顧明遠說,\"媽媽不是因為生病去世的,是因為你選擇了事業,放棄了她。\"


    辦公室裏陷入死寂。過了許久,顧建國才開口:\"你媽媽...她是個好女人。但我當時太年輕,太在意事業...\"


    \"所以你要我重蹈你的覆轍?\"顧明遠的聲音有些哽咽,\"爸,我不想將來後悔。\"


    顧建國看著兒子,仿佛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他終於明白,有些選擇,錯過了就是一輩子。


    \"去吧。\"他輕聲說,\"開記者發布會。顧氏...會支持你。\"


    ~~~~~~


    記者發布會現場,閃光燈此起彼伏。顧明遠站在台上,深吸一口氣:\"各位,今天我要澄清一些事情。\"


    他打開投影,屏幕上出現了一張照片,是三個月前遊艇碼頭的監控截圖。畫麵中,蘇雨晴正把昏迷的顧明遠拖上岸。


    \"這位就是蘇雨晴女士,我的救命恩人。\"顧明遠說,\"如果沒有她,我今天不可能站在這裏。\"


    台下響起一片驚唿。


    \"至於那些不實報道...\"顧明遠切換畫麵,是一份醫療記錄,\"蘇女士確實做過子宮切除術,但那是因為救我的時候,她在冰冷的海水中浸泡太久,導致嚴重感染。\"


    記者們嘩然。


    \"她從未向我索取過什麽,反而是我,一直在追求她。\"顧明遠的聲音有些顫抖,\"因為她是我見過最勇敢、最善良的女人。\"


    就在這時,會場大門被推開。蘇雨晴牽著小雨走了進來。


    \"對不起,我來晚了。\"她說。


    顧明遠快步走下台,在所有人麵前單膝跪地:\"蘇雨晴,你願意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用餘生來報答你嗎?\"


    閃光燈瘋狂閃爍,蘇雨晴淚流滿麵。她正要迴答,小雨突然舉起畫板:\"顧叔叔,我畫了你和媽媽!\"


    畫上是三個人手牽手的場景,背景是滿天星花海。


    顧明遠抱起小雨:\"那小雨願意讓顧叔叔當你的爸爸嗎?\"


    小雨用力點頭:\"願意!\"


    蘇雨晴終於破涕為笑:\"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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