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鄭兩家對街做生意,兩家小公子也不知道是從哪天結仇的,愣是互相推搡著出門來的。


    等他們兩個出門時,李明陽和石青早已跟在門房身後走出好一截路了,二人也顧不得彼此的那點恩怨,加快腳步趕緊追上。


    四人來的不早不晚,進門時食堂已有兩三人,四人進門後,又有人跟上來了。


    李明陽和石青並排坐下。


    食堂的飯不錯。


    至少對李明陽來說是這樣。


    一葷一素,營養搭配,這是他在家裏覺得吃不著的。


    所謂食不言,寢不語。


    剛進學堂總得守點規矩。


    李明陽夾起一筷子肉塞進嘴裏,頓時唇齒留香,滿臉都寫滿了幸福。


    以前他在公司九九六,為了簽單被迫應酬,大魚大肉搬上桌的時候,他還真沒想過自己也會過上吃不起肉的窮日子。


    李家老大性子憨厚,這些年為了供二房讀書,愣是將手裏所有的銀錢都給上去了。


    供的自己三個孩子一個比一個瘦,供的李明陽都快記不起肉味兒了。


    倒是那些過慣了好日子的,看著碗裏的飯菜直發愁。


    “我還真有點想我家的熏雞了……”


    “還有東街的桂花糕。”


    別看這一屋子剛進門時個個跟小大人似的,但最年長的也不過十歲,終究還帶著些孩子性。


    有人開口就有人附和,雖不是吵吵鬧鬧,但也讓食堂熱鬧了起來,早就將食不言寢不語這種教誨丟到九霄雲外去了。


    不過他們是他們。


    李明陽可不想被帶跑偏。


    當他悶聲將碗裏飯菜全吃幹時,一抬眼正瞧見對桌穿著綠色長袍的小公子。


    明明兩旁的孩童都已經從大魚大肉聊到了自家商隊,也愣是沒讓他分心半點。


    筷子拿的端正,在盤裏一夾,嘴才張了一半就將飯菜吃進去了。


    飯堂禮儀學的不錯,更有些定力。


    真不愧是官員之子。


    “嘿,李明陽你看啥呢!”


    一隻小手忽然在他眼前晃了晃,林英傑順著目光看去,瞧見那位後立刻壓低嗓音。


    “我爹說他爹難惹的很,好像是為官的,還是別惹他。”


    先前在外排隊的時候,李明陽就瞧見了,可大家同在一個私塾讀書,他爹手再長也不能伸到這裏。


    李明陽幹脆收拾了碗筷,幾步上前。


    “你好,我叫李明陽,你……”


    話還沒說完呢,對麵已經吃好了幾下,將碗筷收拾利落,隨後轉身出門了。


    林英傑見李明陽吃了憋,撇撇嘴,“我早說什麽來著?”


    李明陽也將伸出的手收迴,“無妨,同窗一場,總有知道他名字的時候。”


    不過,這人確實有些脾氣。


    看來不是個好相處的。


    下午的課未時中才開始,但入學第一日又有幾個敢踩著進門的最後幾分進來?


    才未時初,二十個孩子就全到了。


    楚鶴遷正站在門外一塊石板前,眼看有孩子到了,隻抬眼朝幾人身上一掃,一句話也沒說,到手握著石筆,在石板上一劃動就是一個字。


    這個時代可沒有黑板,村子裏差一點的私塾教書寫字還在用沙盤,上了年紀的夫子有時老眼昏花,沙盤上的字寫完看著也不真切。


    光是在識字這,李明陽和李明忠就算徹底拉開差距了。


    李明陽心中更是得意。


    這銀子花的值!


    弟子入門,書院一般是選三字經為啟蒙,不僅要教會識寫字,還順帶教誨弟子些大道理。


    眼下夫子還沒進門,屋內的孩子紛紛將各自的文房四寶拿出。


    這書院內沒幾個是窮人家的,擺上桌的大多是上等品。甚至有幾個拿出的都能算是珍品。


    石青條件與李明陽差不多,但獵戶一年到頭,減免的稅比農民少些,又沒有拖油瓶要養,好歹還是拿出一套來。


    李明陽倒不在乎那些,紙墨筆都是挑了省錢買的,等他捧出一個陶碗放在桌上時明顯聽見屋內隱隱傳來嗔笑。


    李明陽就當沒聽見。


    反正有個用的不就得了?


    李明陽才剛將東西放好,就有一隻胖乎乎的小手將陶碗搶了去,左看看又看看,十分新鮮。


    看打扮,這也是個商賈之子,雖然不認識,但從對方的穿衣打扮上也知道他家條件不錯


    “這是我的。”李明陽站起身。


    他不想入學第一天就和人發生爭執,也不想和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屁孩計較,隻想將東西拿迴。


    誰知對方卻不肯放開,看了看陶碗,又瞧瞧李明陽那最多算是洗的幹淨的粗布麻衣。


    馬學才噗嗤一笑,倒是沒直接點破,“陶碗我見過無數,用來當硯台的還是第一次。你真是自己考試進來的?”


    言語中滿是譏諷的味道,似乎在說,窮人家的孩子是沒什麽見識的,也能上的好學麽?


    這才幾歲就這麽物質,小小年紀看不起人?


    李明陽眸子一冷。


    本來不想高調,現在看來是得給他一點小小的震撼才行!


    此時,門房將石板送了進來。


    楚鶴遷將字寫完,恰好是未時中。


    馬學才趕緊放下了陶碗,迴到自己的位置上,隻是看著李明陽的眼神裏仍帶著一絲輕蔑。


    夫子將石筆放在一邊,在一眾學子的行禮下開始了下午的課程。


    這才是真正要學寫字了。


    楚鶴遷站在最前麵,拿出一根狼毫毛筆,先從握筆姿勢教起,又教了坐姿站姿的不同。


    這個年代寫字都用毛筆,手部分懸臂、懸腕、枕腕,由難到簡。


    剛來學堂的前一個月就是消除學生資質差距的,楚鶴遷教的很細,李明陽學的也格外認真。


    學生們低頭臨摹時,楚鶴遷就背著手的從前往後走,一一指點。


    李明陽學的不錯,人到中年總是少不了要學些養心智的東西。


    也曾在閑暇之時請可一位不錯的老師指點。


    至於李明陽擺在桌麵上的那隻陶碗,楚鶴遷視若無睹,繼續去看其他弟子了。


    三字經對李明陽而言再簡單不過,當然不需要費盡心思去背。


    他拿著最差的筆,在陶碗中沾了墨,在紙上落下一筆一劃。


    橫平豎直,筆鋒有力。


    夫子經過身邊時,目光一下被李明陽的字吸引。


    楚鶴遷眉頭微蹙:“你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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