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李明堂瞧見了,趕緊將張氏攙扶住。


    一旁的李七月的俏臉也是擠成一團。


    家裏好端端的,咋會出這事?


    李明陽立刻上前:“二位官差,我父親犯的到底是何事?就算是要罰銀也得跟我們說個明白吧。”


    “還能因為啥?”對方的語氣蠻橫的很:“偷稅漏稅這種事你家也敢幹,真是不要命了。難怪你先前自己要求減負稅呢,感情是想包庇自家人多賺點!”


    這話說的難聽,李明陽真想迴懟,可一想到父親還在他們手上,隻能忍了。


    \"這十兩銀子早點送來,不然這人可就見不著了。\"


    說完二人就這麽走了。


    十兩銀子。


    這是一家人拚了命的湊也未見得能湊出來的。


    “這可咋辦?”


    李七月壓根不知李明陽手頭上還有銀子的事,隻掂量著爹娘和自己先前存下的。


    可就算是全找一遍也湊不出來那麽多,至少還差了三兩。


    忽然李七月眼前一亮,轉頭看向李明堂:“對了哥,你前些日子收了禮賬,應該能湊出來吧?”


    李明堂光顧著照顧張氏,這會兒也是一拍腦門。


    還真是!


    說完就要進門取銀子。


    誰知劉阿巧拚了命保護在門口。


    “這可不行,日後家裏還需要錢呢,你總不能讓我剛過門就跟著過苦日子。”


    李明堂著急:“缺了銀子,我日後再賺,說啥也不能讓我爹流落到發配的境地!”


    可劉阿巧就是死死的護著。


    好不容易有一個逼著李明陽做官的借口。


    她可不能錯過:“要我說這事全怪你弟,他要是願意去縣衙做了主簿,衙門的人敢來抓?”


    李明堂被氣得渾身發抖:“你!”


    眼看著大嫂不肯給,李七月隻能轉頭看向二房。


    誰知平時一向巴結的王氏,這會兒就像是轉了性子一樣。


    “你別瞧我啊,我們一家也沒錢。”


    李七月哭得淒慘,李明陽瞧著也是心裏心疼。


    “姐你別哭了,這事我想辦法。”


    李七月紅著眼睛:“明陽,你能有啥辦法?”


    李明陽的眸子裏閃過一絲寒氣:“他們說這偷稅漏稅,我就上門與他們理論,看看咱家到底是哪兒不對!”


    說完便追隨著那兩位官差而去。


    這李家的院子裏,這會兒依然是鬧開了,聽著身後的叫嚷聲愈發遠了,李明陽也沉到了穀底。


    終於來到了縣衙的門口。


    一旁的鼓錘就放在那。


    李明陽沒有選擇擊鼓鳴冤,反倒是公公正正的站在衙門口。


    “冤民李寶成之子李明陽,特來為父伸冤!”


    這一嗓子直接將街上的商販叫停。


    李明陽的大名早已傳遍整個縣城,尋常百姓聽了隻覺是如雷貫耳一般,那可是這世上一等一的神童。


    聽說他來伸冤一個個都站住了腳。


    “出啥事了?”


    “不知道,好像他爹被抓起來了。”


    “解元的爹也會被抓?”


    不出片刻,這街上就圍了一大圈人。


    門口的衙役看見後,趕緊將消息送到了裏麵。


    不一會兒縣令就派著師爺出來了。


    李明陽的名聲在這縣裏還是有些用處的。


    此時師爺也不想把事鬧大,立刻對李明陽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李公子,有什麽事情還是到裏麵說吧。”


    誰知李明陽卻格外倔強的站在這兒。


    若是邁進這個門檻,發生些什麽可就不是自己說了算了。


    如今的他臉上瞧不見半點慌亂,反倒是透著一股少年人身上的老成氣。


    說起話來更是有憑有據:“先前衙役送來消息說我父親偷稅漏稅,我不覺得我父親犯過這事,今日也是想來講明事理,敢問我父親是漏了哪門子的稅?”


    此話一出口現場眾人是議論紛紛。


    李明陽是靠著稅收而闖出了名聲,如今李家卻又栽在了這事上。


    很難不叫人為此唏噓。


    眼瞧李明陽堅持要在門口講出個所以然來,師爺的臉色也沉了不少,幹脆拿出本朝律法來。


    “你父親在街上販賣牲畜,卻從不見你家繳納牲畜稅,隻是按照基礎務農的銀錢上交,這不是偷稅漏稅是什麽?”


    誰知李明陽卻半點不慌。


    “我大乾律法明明白白的寫著牲畜稅即為六畜,飼養之人需要繳納的稅務,可這六畜生之中包含兔子嗎?我父親隻在這街上賣過兔子,就被你們收了牲畜稅?”


    一句話,直接將師爺全部的話都堵了迴去。


    這理由確實有些站不住。


    眼看圍上來的百姓那麽多,四周更是議論紛紛,師爺的麵色是真變了。


    眼瞧情況不對,立刻有人將消息送了迴去。


    “大人,這可如何是好?李明陽在門口與師爺辯駁上了,還說這稅收不合理,如今集了一大群人呢!”


    縣令的臉色頓時沉了許多,目光落在了呂暢的身上。


    若不是他,此事也不會鬧得這般沸沸揚揚。


    而呂暢此刻攥緊了拳頭,氣得渾身發抖。


    李明陽說到底也就是個鄉下娃,以前有本事是因為沒牽扯到自己親人身上。


    原本想著稍作嚇唬就能把這事給鎮住。


    到時李明陽拿不出銀子,還不是得乖乖來這縣衙做事?


    可沒想到他竟然有這膽子,即使父親還在牢中,也敢當街侃侃而談。


    “若是按照律法,確實不該。”


    一旁的縣令壓低嗓音:“還是找個穩妥的法子解決吧,這門外集結了這麽多人,真鬧騰起來縣衙可壓不住。”


    呂暢心頭一陣不甘。


    可眼下又沒有繼續關人的道理。


    隻能咬著牙:“也罷!”


    不多時便有人給師爺送來了消息。


    師爺找補著:“確實是有些沒查清楚,況且你父親在這街上販賣兔子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卻沒有任何的稅,實在是有所不妥。但既然李公子來找了,今天就放他迴去吧。”


    說完趕緊叫人去帶人。


    李寶成的臉上多了兩道淤青,顯然是受了苦。


    但比起臉上的傷痕,心裏的驚嚇更勝一籌。


    李明陽一把拉住父親的胳膊。


    在迴頭看著衙門時,眼神惡狠狠的,也隻能先安慰父親,“沒事了,爹我們迴家。”


    誰知兩人才剛走了沒兩步,就聽身後又傳來了師爺的聲音。


    “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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