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動靜並不大,卻見潘巧雲略施粉黛,白衣素裙走了過來:“叔叔,剛才是哪個送來棗子?”


    石秀說道:“是一個叫你父親幹爺的年輕和尚。”


    潘巧雲這便笑了:“那就是了,那是我的師兄裴如海,他是個老實的和尚。原本是裴家絨線鋪裏的小官人,後來出家在報恩寺。因他師父與我父親是師徒關係,便與我父親結拜為幹親,他比我年長兩歲,因此我稱他為師兄。他的法名叫做海公,叔叔,您晚上若是聽到他請佛念經,那聲音可真是好聽極了。”


    石秀聞言沉默不語,心中覺著奇怪,那個有夫之婦對一個和尚這般態度。這言語之中已不是普通男女關係了。心中已有了疑問。


    當下躲到一邊不語,隻見那和尚不久便來。潘巧雲已在碾茶,抹茶、點茶忙碌起來。見了和尚說道:“師兄怎的又來送東西,這可怎麽使得。”


    裴如海道:“算不得什麽,隻是寺裏水陸道場要修了。要請節級隨喜,隻恐其不願。”


    潘巧雲一聽就冷聲道:“我娘死前許下願,要給廟裏血盆心願。豈是他能管的。”


    裴如海道:“此乃你的家事,豈能說給我聽。”


    潘巧雲將茶端了起來送過去:“師兄是自己人,無妨的。”


    和尚摸著她的手接過茶,一雙眼睛隻顧直勾勾看著她。潘巧雲也兩眼含春看著他。真是色膽包天!石秀咳了一聲走了過來。


    裴如海慌忙抽迴手:“大郎請坐。”潘巧雲冷聲說道:“這便是拙家新認的義弟石秀。”


    石秀沒有理睬他倆,自顧自往前走去,到了自己屋裏一躺。心中氣憤不已,自己長的不好,潘巧雲便冷言冷語,和尚長的好看一些,便師兄叫的如此溫柔。剛剛看在眼裏他已經有些把握了,兩人關係不太正常。


    別人不知道他是知道的,都以為他兄長楊雄是個軟柿子。可是哪個軟柿子敢做儈子手!兄長的武藝他也見過,原本他以為兄長打不過那些軍漢。可如今他才明白,兄長可以輕鬆宰了他們。


    隻是自己哥哥已經沒有可投靠的親戚了。如今潘公對他如此之好,州府裏還有份穩定的工作。牢獄裏的節級各種孝敬又多。他不想一怒之下打傷打死,落了刺配的結果。一旦這一切失去了,他就是一個流民,除了落草別無他法。


    石秀歎了口氣,心想你倆隻要不越雷池。哥哥也會忍得,我何必給哥哥增添煩惱哪?


    正午時分,海黎和尚與一小僧一同搖動鈴杵,發牒請佛,舉行獻齋讚儀式,以供奉諸天護法。監壇主盟,超度亡夫王押司,祈願其早日升入天界。


    此時,潘巧雲素發輕綰,踏入法壇,手捧香爐,虔誠拈香禮佛。裴如海則更加賣力地搖動鈴杵,吟唱真言。堂中眾僧見二人並肩而立,行為親昵,皆麵露異色。


    證盟儀式完畢,眾僧受邀入內堂用齋。裴如海刻意落在眾僧之後,借機迴首,向潘巧雲投以一笑。潘巧雲亦掩口輕笑,二人眉來眼去,以眼神傳遞私情。此景,盡入石秀之眼,其心中不禁燃起熊熊怒火。


    眾僧陸續落座用齋,先飲了幾杯清淡的素酒,隨後齋飯上桌,眾人紛紛下了襯錢以示敬意。潘公表達了一番歉意後,便先行入內歇息了。


    整個下午石秀便叉腰站在堂中,使得兩人無法放肆。一連兩天石秀天天如此,除了楊雄迴來,他才去休息。


    裴如海見石秀休息去了,楊雄又喝了酒乏了。跑到潘巧雲麵前:“你家這個叔叔好生兇惡之相。”


    潘巧雲厭惡白了一眼:“你理他做甚?又不是親的。今日取功德錢的時候,就對我父親說血盆心願之事。要他多出些銀錢給你。我亦會替你開口勸解。”


    裴如海借著寬大的僧袍袖子摸著潘巧雲的手。高興的說道:“如此,我便放心了。”


    午後,潘巧雲言道:“父親,師兄們的功德錢尚未交付。不若我去喚他前來。”


    潘公道:“老夫如今精力不濟,難以常伴幾位高僧,實是有失禮節了。我去走一遭吧。”起身行至堂中。


    裴如海趕忙迎上前:“幹爺您來了啊?”


    潘公和善地說道:“老夫如今體力不支,多有怠慢,還望勿怪。”


    裴如海道:“幹爺您是長輩,理應如此,何必如此謙遜。”


    潘巧雲道:“父親,師兄說要新修水陸道場法壇。我想替娘了卻這血盆心願。”


    裴如海言道:“明日寺中有法事,可順帶幫你還了。我會先去寺裏誦經,明日用罷飯,你與幹爺一同前往寺中,隻需證盟懺疏,也可了卻這樁心事。”


    潘公遲疑道:“如此甚好,隻是明日恐怕事務繁忙,店內無人照看。”


    潘巧雲道:“不是有石叔叔在麽,無需擔憂。”


    潘公無奈道:“既是許了願,明日也隻能去一趟了。”


    於是,那婦人取了些銀錢作為功德錢交與裴如海,“有勞師兄了,些許薄禮莫要嫌棄。明日定會去寺中討碗素麵。”


    潘公夜晚與家人商議:“這血盆心願數量多少為宜?過多我心有不舍,過少則恐失其功效。”


    楊雄道:“怎可讓嶽父破費,小婿自會備銀。我囊中現有二十兩,明日便讓娘子攜去。”


    次日,父女二人上山行法事,潘公於寺內品茗。那癡男怨女終究難耐,潘巧雲寬衣解帶,遂其心願。良久,二人雲雨方罷,竟於佛門清淨之地行此穢事。


    若二人就此罷手,倒也罷了,偏偏二人貪戀其中滋味。遂約定讓一頭陀打更誦經,於她家樓下敲擊,若半個時辰她仍未現身,便是楊雄在家。否則,便於家中尋歡作樂。


    豈料初次便已敗露。隻因石秀居於家中。習武之人,尤其是如石秀這般,於江湖底層闖蕩者,警覺性最為敏銳。此處乃斷頭路,此頭陀至此誦經打更,實乃怪異。門軸吱呀作響,石秀心中了然,定是有人開門,此淫婦!


    他拾起衣物欲出門捉奸,然轉念一想,切不可去,潘巧雲若矢口否認,自己則百口難辯。潘公為護女兒顏麵,偏袒於她,自己亦是難以自證。此事還需哥哥親自前來捉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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