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鬆聽樓上動靜,又見金蓮不像傷心的樣子,冷聲問道:“嫂嫂,且住,慢些再哭,我問你,我哥哥幾時死的,得的什麽病,吃了什麽藥?”


    金蓮按事先說好的一邊哭一邊說:“大郎自你走後一月,不知怎的心口疼,求神拜佛,求醫問藥,都無濟於事,病了八九天就撇下我走了。”


    武鬆暗自思量,哥哥從未有這般症狀,且剛死不久怎麽連人都發喪了。心中有了懷疑,於是問道:“我哥哥死了幾日,如今埋在何處?”


    “還未斷七,我一個孤身女子沒辦法,留了三日,找不到墳地,便找來王幹娘幫忙,去把燒化了。”


    武鬆冷眼看著金蓮,這事說的疑點重重。何故匆匆下葬,為何燒了屍身,茶鋪的老虔婆怎會來幫忙?還有這心疼病,也是蹊蹺。沉吟片刻,出了門買來豬頭、好酒,在屋裏祭拜兄長。


    武鬆拜在地上嚎啕大哭,一邊灑酒一邊思念著哥哥:“兄長年幼撫育我長大,武鬆吃百家奶,食百家飯一點點長大。武鬆不曾孝敬哥哥,你怎的先走了。兄長陰魂不遠,若聽到弟弟唿喚,有何冤屈,托夢與我,弟弟替你洗刷怨仇。”


    隻聽得周圍鄰舍心中戚戚然,金蓮也假哭了半天,武鬆拜完哥哥,取了條草席就在靈堂前睡了。睡至三更天,迷迷糊糊夢中見一張含血帶淚的臉浮現。嘴裏不停說著:“兄弟,我死的好苦!”


    武鬆翻身而起,看向四周,卻無任何聲響,心道:“兄長果然有冤屈,弟弟自當替你報仇雪恨。”


    第二天,天色漸明,武鬆起身洗漱做湯。吃喝完了見金蓮下樓拱手一禮:“嫂嫂,我哥哥棺材是誰買的?誰抬出去的。武二找機會也要謝謝人家。”


    金蓮說道:“棺材王幹娘買來的,本處團頭何九叔抬杠出去。”


    武鬆記下走了出去,到了縣衙打了一條麻絛,係在身邊,藏了一把長柄解腕刀。問明何九叔家裏,獨自過去找他。


    到了門前武鬆叫道:“九叔在嗎?武二來找。”何九叔才起來,聽到武鬆來找,嚇得手忙腳亂。找來證物袋子,塞進懷裏,掀開簾子出去。擠出笑臉問道:“都頭幾時迴來的?”


    武鬆一抱拳:“昨日迴來的,有些事情找九叔,勞煩移步一敘。”


    何九叔猜到何事,戰戰兢兢隨他去了酒肆。武鬆擺好酒,請他吃飯,看了片刻,武鬆就猜到何九叔心裏有鬼。當下問道:“九叔,我哥哥是怎麽死的?”


    見他顧左右而言他,武鬆颼地掣出把尖刀來,頂著何九叔道:“武二雖少讀書,也知冤有頭債有主的道理。你休要怕,隻消把我兄長死因如實說來。我傷了你便不是好漢,要是替賊人隱瞞,這刀立刻在你身上紮幾個大洞。”


    武鬆擼起袖子,一隻手壓的九叔動彈不得。明晃晃的尖刀就在眼前,兩隻大眼惡狠狠的盯著他。


    何九叔連連擺手:“都頭別亂動,且看這東西。”自身上取出一個袋子,丟在桌上:“證物都在裏麵,都頭請看。”


    武鬆一翻皺著眉頭問道:“這是什麽證物?”


    何九叔見他收了尖刀,這才開口說道:“都頭,小人去到大郎家裏,隻見屍首七竅內有瘀血,唇口上有齒痕,係是生前中毒的死因。小人本待聲張起來,隻是又沒苦主。他的娘子已自道是害心疼病死了。那縣上生藥鋪老板西門大官人,那一日攔下我來,給我十兩銀子,叫我遮蓋屍首,不要聲張。故而我留下銀子,又撿了兩塊骸骨迴來,這骨殖酥黑,係是毒藥身死的證見。這張紙上,寫著看、月、日、時,並送喪人的姓名。便是小人口供了。”


    何九叔全盤托出,武鬆知他不是惡人,又拱手問道:“九叔,小的多有得罪了,你可知那奸夫是誰?我要洗刷冤屈也得弄個明白。”


    “那我也不甚明了,不過你可以去找鄆哥。他與武大一同去王婆茶鋪捉奸。應該知道是什麽人。我帶你去找”


    武鬆拜過九叔,由他領著找了一路,終於找到鄆哥,這小猴子自武鬆打虎歸來就見過他。已猜出幾分來意,便說:“隻是一件事,我的老爹已經六十歲了,沒人贍養。我很難跟你們去吃官司。”


    武鬆說:“這不用擔心”從身邊取出五兩銀子,交給道:“鄆哥,你拿這些錢給老爹做盤纏,然後跟我來。”


    鄆哥心想:這五兩銀子,足夠三五個月的生活費了,即便陪他吃官司也不妨。於是,鄆哥將銀子和米給了老爹,便跟著二人來到巷口的一個飯店樓上。


    武鬆問明了事情來龍去脈,又叫鄆哥去公堂上作證:“你雖年紀小,還有養老父的責任心。這次幫我作證,我再給你十幾兩銀子湊個整。”


    鄆哥一聽又得這麽些銀子,當即答應下來。武鬆帶了兩人來到縣衙,擊鼓報官。知縣出來升堂,見了武鬆問道:“武都頭,你來告什麽?”


    武鬆迴答說:“西門慶與我的嫂子通奸,小人親哥哥武大,被他們下毒藥害死了。這兩個人就是證人。請相公做主。”


    知縣先問了何九叔和鄆哥的口供。當日與縣吏商議。可是縣吏都是與西門慶有勾結的,知縣自然也不必說。


    “武鬆,你是本縣都頭,應該懂法度啊。自古捉奸捉雙,你告他倆通奸,可空口白牙如何證明?再說殺人看傷,你哥哥屍身已焚,我如何驗傷啊?”知縣當堂就拒絕了受理案子。


    武鬆當堂取出何九叔留下的證據,呈了上去,求知縣再審此案。這下倒讓他有些為難,開口道:“你先迴去,容我再議。”


    誰知西門慶當日知曉之後,連夜去縣裏打點。知縣收了錢,自然偏袒他。次日上堂就將物證全部退迴。


    “經目之事,猶恐未真,背後之言,豈可全信。隻憑這個物證無法斷定此案。下去吧,不要費氣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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