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見狀,心中略有疑惑,沉聲道:“店家,難道是覺得我宋江是白吃白喝之人?既有好酒好肉,為何起初不拿出來售賣於我?”


    店家指向門外,麵露難色道:“客官莫怪,那是我們莊子上的兩位少爺,此乃他們家的營生。這些酒肉,皆是他們二位預留,準備自己享用的,故而無法賣給客官您。”


    宋江聞後,不禁向店外望去,隻見數人正朝這邊徐徐走來。為首之人身著一襲綠袍,身高約七尺,頭圓臉闊,觀其年歲,應是二十四五歲。此人身旁一人手持鋼叉,另一手提著一對野雞。觀此二人相貌,顯然是山中獵戶,然宋江見之,心中卻是欣喜異常。隻因來者正是他的兩位徒兒,孔家兄弟。


    未幾,這二人踏入酒肆。隻聞一黑臉漢子朗聲道:“你兄弟二人可認得我黑宋江?”


    “毛頭星”孔明聞此,雙眼圓睜,凝視片刻,果真是師父宋公明!他慌忙揉了揉眼睛,旋即跪地叩拜,言道:“師父,您怎會至此,也不事先告知徒兒,好讓徒兒出來迎候您啊。”


    宋江微笑著說道:“宋某近日有些事端纏身,四處皆無容身之所,恰巧憶起兩位徒兒,便想來你們這莊上投靠。”


    “獨火星”孔亮聽了,趕忙言道:“師父,您過慮了!我二人前些時日聽聞些許消息,正揣測您會去向何方。我家老太公也時常念叨,許久未見您了。您不必憂心,就在我們莊子裏安心住下,每日必備好酒好菜,供您享用,我二人也會悉心照料您左右。”


    宋江聞聽,心中甚為滿意,麵上流露出欣慰之色。二位徒兒謹遵師命,速喚店家呈上各類美酒佳肴。繼而,他們又將適才獵獲之野雞、梅花鹿交付店家,囑其一同燉煮,以款待宋江。


    未幾,肥雞上桌,肉切作一盆,美酒亦啟封,酒香須臾間充斥於整個酒肆。


    宋江凝視眼前酒肉,心中感慨萬千,暗自思忖:如此方為真正之安定。自此,多日以來,宋江便於孔家落腳,每日與老太公對弈消遣,又於莊園操練槍棒,至夜,則與眾人飲酒食肉,生活甚是逍遙。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且說楊芝褚順遂將生辰綱送歸,蔡京得悉後,喜笑顏開。他即刻命身旁親信,賞賜朱武若幹金銀,以嘉其成功完成使命。蔡京正思量應賜予楊芝褚何種好處。


    朱武等人獲財且圓滿完成任務,心情愉悅至極。眾人欣然步出房門,欲尋一酒館歡慶一番。他們行於繁華街道,熱鬧異常,人來人往之街市,呈現出一派蓬勃之象。


    正在此時,隊伍中一孔武有力之壯漢忽地高聲唿道:“來者可是武二郎?可曾記得我?我乃鈴轄麾下之山士奇。”此聲於街市上略顯突兀,然吸引諸多行人矚目。


    武鬆聞此聲,心中一喜,忙望向聲源處,待看清是山士奇後,笑道:“我識得你,果真是條好漢!緣何至此京都?”


    山士奇抱拳行了一禮,答道:“鈴轄命我護送物品,我便與軍師朱武一同來到京都。不知二郎你為何到此?”


    武鬆微微一笑,言道:“甚是巧合,我正替知縣押送錢銀。今日得遇兄弟,如此甚好,不如尋一處坐下,共飲幾杯,稍作休憩。武二我行了這數十日,一路未曾飲酒,如今口中淡出個鳥來,想酒想的緊哪。”


    眾人聽聞,紛紛應和,都想聚在一起喝上一頓。於是,這一行人便緩緩走進了,京都聲名遠揚的樊樓。


    朱武穩步邁入酒樓,喚來酒保,那酒保應了一聲,呈上一本折子,紙上密密麻麻寫滿各種菜名。朱武見狀,微笑著對身旁眾人言道:“嗬嗬,看看這京都酒樓,甚是講究,連此等菜式皆有,往昔我實未見過聽過,京都的樊樓,果真是與眾不同。”


    山士奇亦頷首讚同道:“我實在是孤陋寡聞,這京都酒家,竟有菜單。往昔在縣裏,攏共才幾個菜。”


    朱武微笑應道:“樊樓乃京都最大之酒樓,平素往來於此間者,皆為文人雅士。今日我等既然已至此,也就無需吝惜銀錢,就盡情享受一番。”


    言罷,朱武便對酒保言道:“鵝梨餅子、榛子、鬆子、香雕蜜餞,先與我等呈上。沙炊鴿子、三脆羹、鮮蝦蹄子膾、炒鱔,再添上三份烤羊排。至於酒,要桂花密釀,取兩壇即可。”


    酒保聞之,記下菜品,微笑告退,匆忙轉身去上菜。此時,武鬆見眾人如此熱忱,不禁拱手言道:“軍師,你此舉實是過於客氣,此一餐恐使你花費頗多,我心中實有不安。”


    朱武笑著擺了擺手說道:“無妨,今日我等略有斬獲,錢財不過是在這等消費中流轉罷了。權當是他人設宴,我等今日能在京都相聚,實乃不易,自當盡興,細細品味一番。若因吝惜這幾兩銀子,而錯過此等佳肴,他日迴想起來,恐會懊悔。”


    不多時,菜肴便逐一上齊了。但見那呈上的餐具,色澤明豔,紋理清晰,燒製工藝亦是精湛絕倫,顯然是精心製作之物。


    武鬆對這些華美的餐具毫無興致,全副心思都放在眼前的酒菜上。他一手緊握羊排,大口吞咽著,一手提著酒壺,痛飲著美酒。隻見他麵龐上滿是滿足之意,邊喝邊讚道:


    “好酒!此酒當屬店內極品,飲之口滑味醇,著實令人暢快。若再有一些肥腴的牛肉,就更為美妙了,飲酒更覺酣暢。”


    山士奇聞之,微笑應道:“這京都之地,我尚未見過有售賣牛肉之處。羊肉倒是隨處可見,隻是價格頗高,我也隻是偶爾才舍得享用一迴。”


    武鬆微微皺眉,慨歎道:“這京都雖好,然而開銷著實令人難以承受。武二我今日飲此酒,若明日嘴饞,怕是身上盤纏所剩無幾了,此地我實難久留,待過了今日,我便歸去了。”


    眾人聽聞,相視一笑。又添了幾道菜,繼而一邊品嚐著美酒佳肴,一邊暢談著近日的經曆。不知不覺間,酒已過三巡,眾人的臉上皆泛起了紅暈。


    最後,他們紛紛拱手作別,而後各自離去。出了樊樓後,朱武上前取了兩錠銀子結賬,武鬆亦看到此景,心中暗自驚歎樊樓消費之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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