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啟明想起看見的那個背影,“我當時看見草叢裏跑出去一個女人,應該就是推你的人!”


    此時的河邊在宋啟明和村裏的大娘都走後,從不遠處的草叢裏走出去一個畏畏縮縮的男子,正是村裏的王癩子;


    這王癩子是家裏逃荒過來的,偏偏到村裏沒多久,爹死了,娘也改嫁了,他娘王小杏還算疼孩子,也把他帶去了盧家。可是王癩子不肯好好幹活,盧家人對他很不滿,後來王小杏又生了個兒子,就徹底沒人管他了。


    王癩子就生成了村裏的潑皮無賴,天天遊手好閑,偷雞摸狗;現在三十二了,還沒個媳婦兒!


    本來聽見有人給他傳話說,能來河邊白撿個媳婦,他挺高興的;他見真有姑娘掉河裏,準備等姑娘多掙紮一會,沒什麽力氣了,他在水裏也好把人帶上岸。


    還沒等姑娘多掙紮一會兒,就見一個高個子男人一頭紮水裏把人救上來了!


    王癩子知道自己這事不能被人知道,隻能躲在草裏,等沒人了才悄悄溜走。


    走的時候心裏還把給自己傳信的人罵了一通!


    林糯糯此時可沒想到河邊還有人等著撿自己這個漏,而是想不通,


    “宋大哥,要說誰最恨我,知青點林珊珊肯定算一個,但是我們那些矛盾,她也不至於就要淹死我吧!”


    太陽西斜溫度有些低了,宋啟明看見林糯糯不自覺的打了個噴嚏,


    “你先迴去洗個熱水澡換身衣服吧!這些事我幫你查一查!”


    林糯糯抱緊身上的衣服,又想起這是旁邊男人之前穿在身上的,忍不住就紅了耳朵:“那也太謝謝你了,宋大哥,我先迴去換衣服!”


    宋啟明看著她走進知青院,想了想還是先去找大舅苗樹根。


    李四鳳迴到家的時候,看見院子裏坐著不說話的一老一少,再仔細看看侄女臉上的氣怒,察覺到結果可能跟自己想的不一樣,走進去的腳步也小心翼翼起來。


    然而院子也並不大,苗有才很快睜開半闔的眼睛,盯著李四鳳說:“老二家的,你自己的閨女婚事不操心,還有閑功夫走親戚,我看你這個娘當的也太不稱職了;


    家裏來了客人,你還跑出去串門,有你這樣當人姑姑的嗎?”


    李四鳳看苗有才沒提李小娟和宋啟明相親的事,還以為老人不知道,不由得放鬆了一些,


    “爹,是我不好;我不是想著小娟也馬上是自己家人了,胡嫂子又叫我,我才出去的!”


    “小娟,來我屋裏給你嚐嚐啟明帶迴來的糖塊!”


    李小娟現在可一點也嚐不出糖塊的甜蜜,尤其是這院子她是一分鍾也坐不下去了,快步就跟著她姑進屋了。


    李四鳳想著她還沒到手的二十塊錢,關上門就問:“小娟,你跟啟明相親咋樣了?”


    李小娟坐下就開始嗚嗚的哭,


    “你到底是不是我親姑?讓我不上班過來丟臉來了?那什麽宋啟明根本就沒看上我,還說他壓根不想找對象!”


    李四鳳一聽,這是糟糕了,難道沒相成?還把侄女得罪了;


    “你別聽他胡說,你條件這麽好,他都看不上,他還想找仙女不成?”拿出櫃子裏珍藏的雞蛋糕,肉疼的遞給侄女,


    “你放心,我看啊,他是不好意思,才這麽說;等會我跟翠平爺爺說說,到時候讓他跟啟明說,讓你們再聊聊!”


    李小娟,想想苗老爺子對自己從頭到尾沒一個好臉,覺得這想法肯定不行,但是想到宋啟明俊朗的麵孔,深邃的眼眸,心裏還是忍不住想再試試,隻是怕出去丟臉,


    “那你自己去說,我才不去!我等會就迴去公社,明天還得上班!”


    李四鳳看她態度軟化了些,“那你等著,我去說!保管讓啟明同意!”


    苗有才畢竟是公爹,教訓兒子是正常,兒媳婦就不好教訓了,剛剛那樣說李四鳳已經是很嚴厲了,隻是李四鳳本來就貪便宜常惹事,被說的多了,看老爺子也就這樣,現在也不怕了;


    笑著站在老人不遠處:“爹,小娟是我娘家侄女,可有出息了,現在也在木材廠上班;您看她和啟明般配不?


    我也是看他都二十多了,也沒個對象,大姐肯定著急,才肯把小娟介紹給他!


    我兄弟還嫌啟明是個當兵的,常年不在家,不太願意呢!


    不過咱們到底是一家人,我還是向著啟明的!”


    苗有才聽了這話也火大了,本來想著到底是她的娘家人,給她留點麵子,“你手也太長了,你姐家的事,還輪不上你操心,這事不用再說了;


    本來想著給你個麵子,留她吃個飯,現在你把你侄女送迴家吧!


    路上也好好想想我說的話!”


    說著苗有才就開口喊了兩聲:“小娟,小娟?”


    李小娟擦擦吃過雞蛋糕的油嘴,站想著這麽快叫她,肯定是好事;


    起身笑著走出屋:“苗爺爺,我在呢!”


    苗有才指指李四鳳,“你姑非說你家裏有事,要送你迴家,我就不留你吃飯了!”


    李小娟聽了這話,臉上的笑一下子沒了,看看臉色漲紅的姑姑,心裏也有些明白,這是人家不願意,趕自己走呢!勉強說了句:“不用了,苗爺爺,我自己迴去就行!”就快步出了苗家,臉色陰沉的往家走。


    李四鳳呆呆的站在院子裏,現在也不敢去追李小娟,就怕走出苗家的大門,不讓她迴來了,“爹,我錯了,我不該多嘴,您別趕我走!”


    苗有才一句話也沒再搭理她就進了屋。李四鳳站在院子裏又害怕,又後悔。


    宋啟明在路上碰見迴家的兩個舅舅,見舅舅們神色奇怪的打量自己,低頭看看自己就一件汗衫,怕兩人誤會,趕緊解釋:“舅舅,我剛才在河裏救了個女知青,把衣服給她了!”


    苗樹根聽見有關知青,順嘴問了句:“哪個知青啊?沒出什麽大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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