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經過占人和的嘴講出來,在旁邊伺候他吃飯喝酒的白梨花,時不時的嬌嗔兩句,恩愛著實是秀人一臉,那可真是稀罕八叉的,吃魚給挑刺,吃肉給剔骨頭,就差把飯嚼爛嘴對嘴的喂了。


    把韓老實嫉妒得麵目全非,想破腦袋也不知道自己輸在哪了。


    同樣是姨太太,以前自己家的那些都是什麽山貓野獸,除了愛錢的就是偷漢子的。


    這個占人和,上輩子指定是敲破了八百個木魚的老和尚。


    “老弟,你也是出來鋪局的,還沒請教報號呢!”占人和對這位曾經的地主同行,忍不住問了一句。


    韓老實隨口給自己整了一個報號——雕炸天。


    白梨花在給占人和倒上酒之後,問韓老實:“那你原來的夫人呢,不會沒有吧?”


    韓老實非常不愛聽這話,要是男人敢這麽問——吾劍未嚐不利!


    但是女人是有特權的,尤其是長得漂亮的女人。


    “咋會沒有呢,三四個呢,不過都被我打發迴娘家,改嫁去了!”


    “啊?給拉片子(分錢)了嗎?” 白梨花的關注點有些不一樣。


    “給了,飛虎子(大額金票)可兜揣,夠她們花一輩子的!”韓老實嘴上說著,心中暗想,那三位估摸著可能已經找到老實人,接著開坑了吧。


    白梨花有些滿意的點了點頭,接著問:“那還行,你的綹子壓在哪呢?”


    這個女人,就會刨根問底。


    韓老實夾了一筷子粉條,放到粳米幹飯上,再一起扒拉到嘴裏,撐得腮幫子溜鼓,像是餓了八輩子沒吃飯,要不是有這身行頭和本事在,人家肯定不會相信他的鬼話——韓老實現在自稱是綠林大手子,拉起來一個二百來人的大團,局紅管直,年底拉片子的時候銀子都是用火車裝……


    “我的綹子——我的綹子有二櫃帶著呢。二櫃和你一樣,都是紅果,年齡可小,長得賊拉好看……”韓老實滿嘴跑火車,實際他有個屁的綹子。


    白梨花聞聽之後感覺很有意思:這世界上竟有這麽巧的事情?


    如果這個報號雕炸天的家夥說的都是真的,那麽兩個綹子簡直就是在照鏡子!


    “那挺好的,這位妹妹有排號(能耐不小),自己撐起來一個綹子,這見天走馬飛塵的,綹隊可不是那麽好帶呀!”


    韓老實又抓起一個雞腿啃,道:“沒事,有托天梁(翻跺)照應著呢——跟你說哈,我這綹子的托天梁可是有些特殊,是個六十來歲的老太太,推八門、算六壬,還有韜略,所以沒啥不放心的……”


    此時在一個桌子上吃飯的還有占人和綹子當中裏四梁之一的翻跺,聽了這話頓時來了興趣,左問右問、旁敲側擊的。


    韓老實嚴重懷疑這個幹巴瘦的小老頭是想整一出黃昏戀,畢竟都是裝神弄鬼的,能有共同語言。到時候兩人拜完天地入洞房,把小炕桌支到熱炕頭上,你一卦我一卦的,互相算去吧,一算一個不吱聲……


    韓老實總算是憑實力(臉皮)吃了一頓好飯,豬肉燉粉條、小雞燉蘑菇、白肉血腸、醬燜江魚,中間還擺一個銅鍋子,裏麵的白菜豆腐咕嘟嘟冒熱氣。


    夾一筷子切得精薄的白肉,蘸上蒜泥一口下去滿嘴流油。


    本地釀的頭度純糧燒酒,喝了不上頭,一口咽下去有道熱線直抵心窩子。


    粳米幹飯、烙白麵餅,可勁造!


    這才是人過的日子,韓老實吃了一個頂脖。


    而棗紅馬也終於吃上了鍘草精料,李家大院的長工還給洗刷幹淨,又牽出去溜了一圈。


    那叫一個美!


    酒足飯飽之後,有煙癮的又都抄起煙袋鍋子,美美的抽兩口關東葉子煙,是李家大院專門用燒酒和香料烤製,抽了不咳嗽。


    然後又支起來天九局,熱情的邀請韓老實一起打兩圈玩玩。韓老實有些技癢,於是加入其中鏖戰。


    結果韓老實輸了一塊半的現大洋之後,說啥也不玩了。


    實在是怕輸幹腰,可不能跟他們扯了。


    綹子就在這屯子裏壓下了,晚上還要過夜,第二天再出發。


    所以韓老實如果想的話,也可以在這裏住一宿,但是韓老實不想在南北大炕擠著睡——至於住單間,那得多大的臉哪?


    也就占人和與白梨花比較特殊,平時能睡一個屋,其他包括四梁八柱在內,都得睡大炕。


    於是韓老實提出辭行:山不轉水轉,水不轉人轉,指不定什麽時候就再碰麵,到時候一定做東,好好招待大夥!


    臨走之前,占人和還命人拿過來一副馬鞍子,送給韓老實。


    這馬鞍子看著不起眼,實際在當時卻是值錢的硬通貨。尤其是綹子平時走馬飛塵,天天騎馬自然離不開馬鞍子,砸窯綁票的時候,馬鞍子是必須在清單上的關鍵物事。


    這種馬鞍子都是在下麵有兩個配套的厚氈布袋子,分別垂在馬兩邊,可以裝子彈、銀錢,以及其他各種小件零碎物品。


    而上麵則是有搭扣,可以把大一些的草料袋、物品袋之類的固定在上麵。


    槍勾上還能斜掛步槍。


    天可憐見,韓老實感激不盡,總算不用騎光杆馬了。


    而且身上的褡褳布袋子什麽的也總算可以取下來了,這清清爽爽的多好。不然整的和丐幫弟子似的,屬實是有失體麵……


    占人和夫婦帶著四梁八柱把韓老實送到了屯子頭,這才揮手作別。


    看著韓老實棗紅馬遠去的背影,占人和感慨道:


    “這個老弟,真是一個人物呀!”


    炮頭點頭讚歎,“確實,槍法生平僅見,放在以前要是有人跟我說這個,我都不帶信的!”


    翻跺則是摸著山羊胡,道:“他綹子裏的托天梁真是個老太太?奇了怪了,有機會一定要會一會!”


    旁邊眾人哈哈大笑,“軍師,我看你是想找個老伴吧?”


    隻有白梨花搖搖頭,“管確實直,但是他自稱綹子大掌櫃,還說局底厚(綹子規模大),我有些不信實,總感覺是在晃點(吹牛),但又沒有證據——再一個,也是真窮,打兩圈天九都輸不起……”


    說話間,卻發現韓老實飛快的踅馬返迴,甩蹬下馬,送給占人和一個物件——單筒的望遠鏡!


    韓老實剛把自己的雙筒望遠鏡從中間分開,變成兩個單筒的。


    實際望遠鏡在這個年代已經相當成熟,不過都是從西洋進口,能有機會使用的都是高級軍官,民間想都不要想。


    韓老實連吃帶拿的,隻要稍微還殘留些許臉皮,肯定都會感覺心裏頭過意不去。無以為報,突然想到有望遠鏡,於是幹脆一分為二,一人一個,下次再遇到,離老遠就可以兩張老臉你看我、我看你。


    占人和認為這個東西太貴重,剛要推辭不受的時候,韓老實卻已經風風火火的打馬而去了……


    棗紅馬放開四蹄,順著道路疾馳下去,走出去約莫有二十多裏地,就看到了一家客店,門口挑著的幌子是一串籮圈,代表車馬人客都是通通包管照料,有酒有菜,晚上還能聽戲。


    不過這年月的客店,除了城裏有檔次的客棧之外,其他鄉野村邊的都是屬於大車店,房間雖有多個,卻都是一鋪大炕。


    但韓老實自然有辦法,到了客店之後奔到櫃台,發現是個老板娘,於是把一塊光洋往櫃台上一拍:“掌櫃的,恭喜發財。我身上有紅貨(人參)怕人多手雜,給我收拾一個單獨房間,先給你一塊現大洋!”


    老板娘一看櫃台上的光洋,登時臉上就開了花。平時一般住店的人都是花銅元,連吃帶住也不過是一個角洋(1銀元=12銀角=300銅元)。


    能遇到這種出手大方的老客,不容易呀!


    老板娘抬手抿了下鬢角,一扭一扭的出了櫃台,長相其實還不賴,雖說夠不上什麽美人,但身上也有愛人的肉,尤其是那雙穿著水粉襪子的小白腳,曾經把無數個住店老客踩得抓心撓肝的。


    果然是財可通神,老板娘親自招待:“哎呦,這位客爺快請坐這,先喝口熱茶,再抽個煙卷——來來來,這還有方糖可以含一塊!”


    然後喊道:


    “潤土,快去給客爺在西廂房收拾一個單獨的屋子,整幹淨!”


    “潤土,快去把客爺的行李拿到屋裏去!”


    “潤土,快去給客爺的馬喂上,再牽出去溜溜!”


    韓老實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水,道:“給我準備準備,我要洗個熱水澡!”


    “沒問題,沒問題,啥家夥什都有!”老板娘連聲答應。


    然後轉過頭接著喊道:


    “潤土,快去倉房裏把木桶搬出來,客爺洗澡用!”


    “潤土, 快去給客爺燒一大鍋熱水,再拎一桶涼的兌上,可別給客爺燙著……”


    這個名叫“關東王潤土”的夥計被支使得腳不沾地,十個手指忙到飛起……


    最後,老板娘把韓老實送到西廂房收拾好的房間,笑著說道:“客爺,夜裏要個又白又俏的姐兒不?高矮胖瘦啥樣的都有,保準客爺滿意……”


    韓老實趕忙打住:“我在禮!”


    現在的韓老實是啥眼界?要是劉大鳳——呸呸呸,要是劉小鳳還可以考慮半秒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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