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連珠,正式名稱應該是莫辛-納甘步槍,作為俄國步兵使用了將近半個世紀的製式槍支,是栓動步槍時代的代表之作,在二戰當中出盡風頭,與德國毛瑟步槍抗衡不落下風。


    盡管莫辛-納甘步槍的整體操作感受相對笨重,但是可靠性與精準度都相當過硬。


    在傳入國內之後,因槍聲清脆,如同水珠濺落,故名“水連珠”。


    韓老實手中的這杆水連珠,是從懷德韓家扈兵手裏得到的,現在自然是要取之於人,用之於人了!


    兩個紫衣人此時已經跑出去了一百多米遠,而在聽到城門方向有槍響之後,好死不死的竟然開始勒馬減速,手也握在了槍柄之上,顯然是想要一探究竟。


    實話實說,這危機意識與韓大嗙比起來,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好奇,不但會害死貓,還會害死人!


    韓老實抄起水連珠之後,“嘩啦”一聲拉動槍栓,迅速據槍上肩,單膝跪下瞄準,準星覷得親切之後,“砰”的一聲就打出了第一槍。


    打偏了。


    而這也完全是在韓老實的意料之中,畢竟還是第一次使用到這杆水連珠。


    在某些影視劇當中,大神從別人手裏隨便整來一支槍,然後從第一槍開始就大殺特殺,那是不存在的。


    扣除運氣成分,使用陌生槍支首發即命中,絕對是純純的扯犢子。


    不同型號槍支會有不同的出膛速度與子彈拋線,而即使是同型號槍支,而且膛線也未明顯磨損,但每支槍的準星也必然會有所差異,而差之毫厘,卻會謬以千裏。


    不論是什麽樣的神槍手,隻有使用自己平時用慣了的槍,才能做到首發即命中。


    這就和火炮首輪試射是同樣道理,要不怎麽會有校槍員這個職業呢……


    韓老實打偏了的子彈在空中拉出鳥雀鳴叫的聲線,緊貼著紫衣人頭頂飛過,嚇得他們再不敢迴頭,隻顧著催馬向前,躲開這個是非之地,然後再做計較。


    因為他倆隻有手槍,在這個距離不可能打過大槍。


    這邊的韓老實則是再次拉動槍栓推彈上膛,屏息瞄準之後,“砰”的又是一槍。


    這第二發子彈直接精準命中,把挎著匣子槍的那位,直接來了一個大揭蓋,卻頂著半個腦袋還堅持著在馬匹上跑出去兩步,然後才頹然栽落馬下。


    右腳卻被馬鐙掛住了,被馬拖著跑遠,殷紅的鮮血淋漓灑在地上,觸目驚人。而槍柄係著的半尺紅綢,也是格外的鮮豔。


    另外一人在後麵親眼目睹了同僚的慘狀,不由亡魂皆冒,趕緊來了一個鐙裏藏身,用馬鞭子杆尾端的鐵蒺刺,連連刺激馬腹旁邊的一塊直肌。


    在這種專業控馬手段之下,伴隨著一聲嘶鳴,馬匹四蹄放開提速。


    韓老實卻停止了開槍,站起身來,轉頭看了一眼呆立一旁的翻譯。


    這時翻譯忽然痛唿一聲,連連抖手,原來是被火柴燒到了,隻不過之前在強烈震撼與恐懼之下,一直沒感覺到而已。現在才恢複了痛感,疼得直叫喚。


    韓老實槍交左手,伸出右手食指放在嘴唇邊,對著翻譯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又看了一眼城門裏麵大驚失色的人群,這些人看到槍響殺人,嚇得都想趕緊跑,但是卻又不想錯過看熱鬧的機會,所以戰戰兢兢的吃瓜。


    慫得要死,卻又好奇心爆棚,這些愛看熱鬧的老鄉,實在是絕佳的觀眾。


    於是韓老實對他們比劃了一個“勝利”的手勢:掌聲在哪裏?


    然後猛的迴過頭,端槍據肩,也沒見怎麽瞄準,起手就是一槍。


    驚飛了樹上鳥,驚醒了夢中人;驚動了關東客,驚散了亡者魂……


    那個本以為可以逃出生天的紫衣人,胯下馬猛的前蹄一軟,向前踉蹌倒地。


    紫衣人的反應速度非常快,身手也出奇的敏捷。


    在鐙裏藏身、隻有左腳與馬鐙接觸的狀態之下,馬匹倒地之前的一瞬間,左腳輕踩馬鐙借力脫離,在半空當中全憑腰部發力調整身形,在落地時候左手屈撐卸力,一個幹淨利索的前滾翻,幾乎就在同時,右手已經抽出了槍套裏的左輪槍。


    鷂子翻身,“啪啪”就是兩槍。


    可惜在這個距離,左輪槍的反擊完全是象征性的,既沒有射程,也沒有準度。


    當然,紫衣人的反擊也隻是表明一個態度。


    隻見他腦袋前躬,兩肩下沉,磕膝蓋打彎,身體往後坐,雙腿猛地發力,腳後跟打到屁股蛋,如同一枚被彈弓打出去的泥丸,奔跑速度極快,而且還呈明顯的“之”字形。


    這速度簡直堪比蘇炳添,百米絕對能進10秒。要是場地與環境夠好,備不住還能車翻博爾特。


    而且他不是往遠了逃,是朝著韓老實這裏跑。


    紫衣人不傻,失去了馬匹之後,在曠野平原上,麵對手持水連珠步槍且隨時可以騎乘馬匹追擊的敵人,隻能是任人宰割。


    所以還不如憑實力硬剛一波。


    對方槍法確實是準,但他也不是白給的,隻要拉近距離,憑借手裏的左輪槍,還有腰帶裏插的三把飛刀,自信不懼任何人!


    這乾坤未定,誰還不是一匹小小的黑馬呢?


    韓老實見此不由興趣盎然,說了一聲:“勇敢的boy”。


    把水連珠扔到翻譯的懷裏:“把槍顧好,不然把你腿打斷!”


    一邊說著屁話,一邊好整以暇的抽出柯爾特蟒蛇,左手略用力反扣,隻聽一聲清脆的響聲,轉輪彈出。


    一抖一振,彈巢當中滾燙的六枚彈殼叮叮當當落在地上,早已攥在左手的六枚子彈,伴隨著手指的靈巧起舞,眨眼間就已經裝填完畢。


    轉輪複位之後,右手扳動擊錘,左手撫過槍身,那轉輪飛快的轉動起來,發出的“哢哢哢”聲音,非常的悅耳動聽。


    真是極致的機械暴力美學。


    這一整套動眼花繚亂,也賞心悅目。可惜那個被嚇得尿失禁的翻譯卻無心觀賞,他抱著水連珠的雙手已經是帕金森晚期,明知道彈倉當中正常應該還有兩顆子彈,而且此時韓老實還是背對著他,但卻沒有半絲半毫的打黑槍想法。


    這小子,已經嚇破苦膽啦……


    韓老實掀起舊夾襖的衣襟,露出腰帶上的槍套,柯爾特蟒蛇轉了一個槍花之後插進去,就這麽靜靜地看著疾奔而來的紫衣人。


    紫衣人親眼看到了韓老實扔掉大槍,不由心中暗喜: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該著爺們今天能反殺!


    進入五十米內,發現韓老實的左輪槍裝彈之後卻又插迴槍套,一套動作極其熟練,顯然是用槍的高手。


    不過,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紫衣人猛的站住身形,氣不喘,手不顫,這身體素質真是令人豔羨,顯然是有一身的過硬功夫。


    韓老實就這麽靜靜的看著他,兩手抱著膀, 絲毫沒有拔槍的意思。


    紫衣人早已拔槍在手,扳起擊錘,此時虛握槍柄。


    兩人就這麽四目遙遙相對。


    春風拂過發梢,撩得紫衣人眉心癢癢的。


    如果忽略地上的血腥味,那麽絕對是一個春光明媚的午後時光,沏一壺茶,倒一盤瓜子,這才是生活。翻譯抱著水連珠,看著躺地上已經開始變涼的兩個日本東家,再看看放在腳邊的皮兜子,裏麵裝的都是錢。放在以前,他對錢有著深深的迷戀。現在,卻感覺還是蹲家裏收地租更好些。


    流血,不好玩啊!


    紫衣人暗中一咬牙,猛的抬起手臂,槍身烏黑發亮的左輪槍在身前劃起了一道青光,速度極快,甚至已經拉出殘影。


    然而青光卻隻劃出了一段即戛然而止。


    紫衣人的手臂剛抬到一半,就聽到“砰”的一聲槍響,在他的眉心出現了一個圓溜溜的彈孔。


    兩隻眼睛變成了鬥雞眼,似乎在努力的向上瞧,想要看看眉心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手臂無力的落下,左輪槍卻還抓住不放。


    伴隨著彈孔下麵有鮮血緩緩流出,紫衣人“唿通”一聲仰麵而倒,後腦勺的鮮血很快就染紅了地麵,臉上最後殘留的表情是吃驚、不解,以及——不甘。


    習武二十年,無冬曆夏,師父宮先生說他根骨清奇,乃武學奇才,未來可繼承衣缽,為一代宗師。也曾練槍五載,槍法有成,自信不輸天下人。


    然而,剛才他甚至沒怎麽看清對方是如何出槍與擊發的,速度太快了。


    “愚蠢的boy”,被蓋章認定的快槍手韓老實甩了兩個優美的槍花,左輪槍插入槍套,迴頭給了翻譯一個燦爛的笑容。


    “噗通”一聲,翻譯直接跪下了,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卻自始至終沒有傳出任何哭聲,也是一個人才!


    韓老實不想搭理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舔包。


    把四個扈兵的屍首搜刮了一遍,然而隻有為數不多的奉票,水連珠步槍又不是稀罕物,所以韓老實嫌棄的吐了一口唾沫。


    翻譯見此,趕緊拎起地上沉甸甸的皮兜子,解開上麵的搭扣,敞開口給韓老實看。


    韓老實打眼一瞅,立即喜出望外。


    皮兜子裏麵竟然裝著一摞摞用紅紙包著的現大洋,怪不得這麽沉。


    此外,還有一遝金票,粗略看也有一兩千塊。


    掏上了!


    既然地上躺著的日本人腦洞大開,沒有表示任何異議,那麽韓老實就隻好卻之不恭了……


    “把手伸出來!”韓老實對翻譯微笑說道。


    翻譯雖不明所以,但豈敢拒絕,順從的伸出了右手。然後自己閉上了眼睛,唯恐韓老實把他伸出去的右手一口咬斷。


    結果發現手沒被咬斷,隻是手心多出了一堆沉甸甸、涼絲絲的東西。


    睜眼一看,竟然是一摞銅元。


    “賞你的,一定要拿好!”


    “好的好的,一定一定!”翻譯點頭哈腰,把銅元攥得緊緊的。


    喜提巨款、再次支棱起來的韓老實,又把注意力放到了那個日本浪人身上。


    這小子左手探入後腰,應該有好東西,備不住是馬牌擼子啥的。


    結果韓老實一腳把屍首踢得翻了一個麵,卻發現是一把南部陸式手槍。


    這玩意是日本仿造的德國魯格p08手槍,同時也是南部14式手槍——也就是王八盒子的前身,實際卻是畫虎不成反類犬。


    設計、材料、加工,都拉胯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說它是工業垃圾那都略帶誇獎成分。


    不愧是窮光蛋帝國主義。


    至於武士刀,更是屁用沒有,切豆腐都不稀得用它。


    韓老實索性用這把南部14式手槍“啪啪啪”打在武士刀上,刀身斷為三截。


    本來還想再多開兩槍,結果卡殼了,很合理!


    於是把空槍夾在浪人的腿中間,免費設計了一個造型,希望他能喜歡。


    從翻譯手裏接過水連珠,再從柴擔裏取出svd狙擊步槍,都掛到那匹黑色兒馬身上。馬鞍子與肚帶後麵就有鉤環,顯然是懷德韓家扈兵所用馬鞍子的自帶功能,必須給個五星好評。


    不過,韓老實總感覺好像少了點什麽。


    最後一拍腦門,轉過頭看了翻譯一眼。翻譯今天沒穿西裝,而是頭戴毛呢巴拿巴禮帽,穿一身藍緞麵繡暗花的對襟罩衣,還挺有派!


    就是皮鞋有些不搭調。


    韓老實比量比量身高、體型,然後用手一指翻譯,“串串葉子!”


    翻譯還挺懂行,麻溜的脫下了衣服帽子,韓老實七手八腳的換上,又從扈兵身上扒下那雙嶄新的羊絨短靴,鞋號不大不小,正合腳。


    那還說啥了, 穿就完了!


    迴頭有機會必須提出專家建議,讓韓家四少爺給這個扈兵多燒一刀紙錢!


    待收拾利落之後,終於有了一身滑溜葉子的韓老實翻身上馬。


    這馬幾乎也知道新主人是個大手子,所以韓老實用手一勒韁繩,黑色兒馬的兩個前蹄即高高揚起,發出“噅律律”嘶鳴。


    脫溜光的翻譯小跑著過來,恭恭敬敬的遞上一根馬鞭子。


    真有眼力見!


    韓老實接過馬鞭子之後,對著翻譯、也是對著城門裏吃瓜的大聲說道:


    “替我捎個話,我韓老實很喜歡和懷德韓家交朋友,以後指定要在他家老太爺的頭頂上起一座窮山,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跑風,存不下三寸浮土,收不成半鬥粗糠!”


    這時城裏開始有了不一樣的動靜,可惜韓老實已經打馬如飛,一騎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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