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當真要把事情做的如此絕情嗎?”


    李卓臉上已然沒有了半點笑容,雖然他對這個家,對李通沒有絲毫感情。


    但再怎麽說,這也是自己的出生之地,他也是自己的父親,李卓雖然準備徹底離開李家,盡量不和他們往來。


    但這和李通將自己逐出家門,完全是兩迴事。


    “滾,馬上給我滾出李家,明日我就會去將此事公布,將你逐出李氏宗族!”


    李卓目光死死的看著他,片刻後冷冷一笑。


    “好的李大人,其實這些年來,我說是李家的人,和一個在外流浪的孩子又有何區別呢?你可曾關心過我一點?


    既然李大人你如此決絕,那我也不說多說了,否則真要連累了你們李家反倒不美。


    但我有一個要求,還望李大人恩準。”


    “逆子,你這逆子啊……”


    李通聽到這一番話,咬牙切齒的看著李卓,恨不得現在將他給掐死。


    “李卓,你還有臉提什麽要求?”


    李正看著他怒斥。


    “既然要將我逐出家門,此後不相往來,那麽請李大人允許,我將母親的骨灰帶走。


    從此我母子二人和你們李家,再無半點瓜葛。”


    “你休想!”


    張淑冷冷的拒絕道。


    李卓看著她一笑。


    “若是這個要求你們不滿足,我就在上京城鬧,就說是你們逼我承認自己是魚小郎君的,到時陛下追責,大家一起完蛋。”


    “你,你這個,你這個混賬!簡直是豈有此理!”


    張賢這個外戚都聽不下去了。


    “老太公,這些年在平陽,我也承蒙你們多照顧,不過你放心,將來我會將你們的銀子如數奉還。


    這是我和李家的家事,您還是別管了吧。”


    李卓這話已經夠給麵子了,這幾年他在張家雖然銀錢不缺,但是在此期間,自己也一直在他們的監視之下。


    甚至有兩次差點遇到生命危險,如果不是自己夠機靈,隻怕已經被他們給伺機除了。


    “好,給你,都給你。”


    李通一錘定音,他再也不想多看這個逆子一眼,否則真的會被他活活氣死。


    “爹,今日孩兒再最後這麽一次叫您,給您磕三個頭,此後我們便是陌生人了。”


    說著,李卓對李通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起身頭也不迴的離開大堂。


    “阿福,環兒,將東西收拾收拾。”


    “收拾東西?少爺,這麽晚了您要去哪?”


    李福看到李卓臉色陰沉,有些擔心的問了句。


    李卓深吸了一口氣。


    “李大人已經將我逐出李氏宗族,從今往後,我李卓和他們再無半點關係,不走賴在人家家裏作甚?等他們趕人嗎?”


    “什麽?少爺,您被老爺逐出家門了?這可如何是好?萬萬不行,少爺,老爺一定是誤會了,我去和他解釋。”


    李福一聽頓時焦急萬分,在大慶,被逐出家門是一件天大的恥辱,而且這份恥辱將伴隨他的一生。


    李卓直接伸手攔住李福,目光直勾勾的看著他。


    “阿福,你若是想留在李家,我可以答應,但此事是他親口所說,已再無半點迴旋可能。”


    李福還是第一次見李卓這麽和自己說話,與李卓對視片刻,無奈的一笑。


    “罷了,正如少爺所說,老爺既然說出此話,還有什麽可解釋的,我自然是跟隨少爺,你到哪我到哪。”


    李卓聞言一笑。


    “這才對嘛,其實我感覺這樣也挺好的,他也從沒把我當成兒子看待,我和他的父子之情,從八歲那天晚上,就已經徹底盡了。”


    說到此處,李卓腦海中不禁想起那晚的一幕。


    那是李卓永遠也忘不掉的。


    當自己告訴他,自己落水是張淑派人做的時,李通那副惱火的模樣,將自己一個八歲孩子往死裏打的兇狠。


    從那一刻李卓就已經明白,自己與他的仕途,張家的財力一比,這個他酒後亂性產生的意外,在其心中沒有半點地位。


    今晚更是讓李卓更加確定了此事,自己雖然在天香院做的那些事,讓李府丟了臉,可還不是讓他給逼的?


    再說那個冒充魚小郎君一事,就算真的要追究,也完全可以說是自己的酒後戲言。


    而且皇帝都親口說出不會再追究,他還是毫不留情要將自己逐出家門。


    這種可笑的父子之情還有什麽可留戀的。


    或許某一天,他發現自己真的是魚小郎君時,又會感到後悔了吧。


    李卓坐在椅子上思緒翻滾,李福和蘭兒正在收拾,其實也沒多少東西。


    “少爺,都收好了。”


    “好,走吧,明日找人將母親骨灰取迴,便離開上京。”


    李卓最後迴頭看了眼自己的住處,臉色毅然的轉身離開。


    李家的仆人丫鬟們,顯然也得到了通知,沒有任何人阻攔他們離開,就這麽順利的離開李府。


    “老爺,就如此輕易放李卓走嗎?”


    張淑端著一杯茶遞給李通,臉色有些不忿。


    李通抬頭看了她一眼。


    “你欲如何?將他滅口?若是可以的話我也想如此做,可一旦事情敗露,你想過後果沒有?


    縱妻殺子,這個罪名何人可以承擔?”


    張淑抿了抿嘴,不再言語。


    “罷了,反正他已被我逐出家門,此事都是他一人所為,我李家並不知情,就算陛下要怪罪,應當也無事。”


    喝完茶李通起身往外走,到門口時突然停下,轉頭幽幽說了句。


    “九年前你讓人將他丟入湖中,是我派人將他撈上來的,雖說這些年張家對我幫助頗大。


    但李某自問也對的起你娘家,別忘了你自嫁給我的那天起,就是我李家的人,今後不許再出現這樣的事。”


    說完轉身就走。


    留下張淑一人愣在原地,臉色一陣來迴變換。


    再說李卓,他們三人出來後,找了個客棧住下,這一夜李卓翻來覆去難以入眠,什麽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


    次日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李家要迴母親的骨灰,他們說要再等一天。


    次日李通沒有露麵,一切事情都是李戰操辦,他們也沒為難自己。


    用紅布包的骨灰盒,被李卓抱在懷中,李福趕著馬車,主仆三人離開了上京。


    同時一則消息也在上京城傳開。


    戶部侍郎李通,將他的第六子李卓逐出家門,此後再無半點關係。


    這種事在大慶很少發生,畢竟血脈父子親情,極少有人會這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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