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小麥的心思有點像當年六嬸所想,不求孩子讀書能有多大出息,但凡認了字,能算明白糧稅,就很不錯了。


    梁文元笑著點點頭,“趁著秦先生身子骨還硬朗,多學一些,總沒壞處。”


    “可不是,我家那口子也這麽說,他還勸楊老三,說讓拴根也跟著認認字!”章小麥說道。


    梁文元不想再開口了,她對陶花好感全無,一點都不想有任何接觸。


    整個楊家村都知道,拴根是陶花的寶貝疙瘩,半大的孩子,被嬌慣的什麽也不會,陶花沒能改掉罵閨女、摔筷子的壞習慣,她的兒子沒能改掉動輒就哭、告狀的毛病。


    楊老三頭疼不已,現在天天綁著兒子或是去下地幹活,或是帶著上山撿柴砍柴。


    陶花也不敢多說什麽,不然就是一頓打,隻能背後偷偷給兒子煮雞蛋,熬糖水……


    “是該好好管管了!別的不提,十歲的孩子了,哪有不會喂雞、喂豬的!連女娃都能割一筐豬草背迴家了!”劉十一縫完一根線,走到門口光線好的地方,重新穿著線。


    “我家小閨女,都會幫著燒火做飯了!”章小麥直點頭。


    “也是,我記得我小芳這麽大,已經會炒菜了,家裏割豬草這活已經包了。”梁文元又給兩人續了三炮台。


    “對了,明年你們也去縣城看燈會湊熱鬧吧!今年的道情戲、皮影戲可是熱鬧極了!”梁文元兩眼放光。


    “聽說了,我們都悔著呢,你說好不容易有一迴這樣的熱鬧,還沒趕上!”章小麥直拍大腿。


    “可不是,我未來親家去了,見麵的時候,說的那叫一個熱鬧啊!”劉十一忙活了起來。


    “明年沒準還有,都去熱鬧熱鬧!”梁文元喝著三炮台。


    “娘!中午吃饅頭?我看還有辣椒,辣椒土豆絲?”采芳進了屋,“劉姨,章姨。”


    “我閨女是沒趕上,不然讓小芳教教她炒菜就好了,我炒菜的滋味一般,沒有小芳的手藝好。”章小麥朝采芳點點頭。


    “不怕,你閨女好好學著繡活,往後也很能拿的出手。”梁文元笑了起來,也朝采芳點點頭,“行啊,你跟你兩個嫂子商量著來,娘中午就歇了啊!”


    “歇著吧,我們知道咋辦。”采芳笑了笑,便去了灶房。


    “哎,這麽好的閨女……”劉十一看著采芳的背影,都忘了縫針。


    “可不是,沒我閨女之前,我怎麽也不明白,那些嫁閨女的人家,怎麽就抹淚呢?生了我閨女算是明白了……”章小麥也看著采芳的背影。


    “你們可別招惹我啊……”梁文元指了指兩人。


    “不招你!”劉十一笑了起來,“我可是有兩個閨女呢!”


    “對了,你家的羊還有小羊羔賣嗎?我想買一隻。”章小麥問道。


    “有,現在去看看?今年怎麽想起來要養羊了?”梁文元問道。


    “還是我婆婆,說我兩個孩子太瘦了,個頭也不高,我思來想去,琢磨著養隻羊吧,好歹到臘月時,能混幾頓羊肉吃,今年我也不打算攢雞蛋了,給兩個孩子吃了吧。”章小麥無奈得笑了。


    “老鐵嬸是真心疼孩子啊!”劉十一也笑了,章小麥的兩個孩子是不胖,但也沒瘦到哪裏去,平時跟孩子們玩,精力很旺盛。


    “可不是!算了,總歸是為了孩子好。”章小麥揮揮手,又探頭看了看日頭,“咱走吧,該做飯了,下午再來。”


    “等我把這幾針縫完。”劉十一手腳快了起來。


    梁文元送走二人後,進灶房看,六妹、采芳和栗巧鶯說說笑笑做著飯,她也沒多待,進了屋,剛把幾個茶碗收好,就聽到院子裏有人說話。


    迎出來一看,楊二田帶著新買的騾子迴來了。


    楊二田笑眯眯地叫來采芳,“芳兒,看看!這頭騾子咋樣?”


    “爹你讓她看,她能看出來什麽?”楊平順雙手抄著袖管,圍著騾子直轉悠,“花了多少銀子?”


    楊二田伸出手指頭比了比,“五兩銀子,多虧了咱親家啊,正好還跟你六叔一起買,人家牲畜販子就給算得便宜了些。”


    “阿爺,這是……馬騾?”東子拍了拍騾子的身子。


    “是啊,剛兩歲,牙口也不錯,四個蹄子很有勁!”楊二田很是高興,有了這個大家夥,往後采芳迴娘家多痛快啊!


    作為騾子的真正主人,采芳卻不敢靠近,可能習慣了放牛,猛地來一頭這麽高大的牲畜,有些膽怯……


    大海問栗巧鶯,“什麽飯?跑了一上午,有些餓了。”


    “吃饅頭,一會炒兩個菜就行,去洗洗吧,馬上就能吃飯。”栗巧鶯說道。


    “好,我們都去洗洗。”楊二田把騾子交給楊平順,去找水盆了。


    楊平順牽著騾子送去了後院,就聽到六叔家也熱鬧非凡,楊平順笑了笑,心道今年秋收後,家裏是不是再添頭騾子呢?


    各自收拾幹淨,午飯也做好了,紛紛就坐,各拿一個大饅頭,狂塞幾口解了餓後,才顧得上說話。


    “現在的牲畜販子可了不得,聽說好些商隊都從西域迴來的,好些馬匹都是西域馬!模樣是好,就是貴啊。”楊二田感慨道。


    “爹,我還瞧見一頭金色皮毛的馬,他們叫汗血馬!真的太漂亮了!”得祿一臉神往,“可惜那匹馬是貢品,還有官差守著,要送去京城的。”


    一家人聽得很仔細,秦先生點點頭,“我聽說哪怕是戰馬裏,汗血馬也是一馬難求啊!咱們的戰馬多是蒙古馬。”


    “我還是頭一迴見到那麽好看的馬!”得祿眼睛發亮,“爹,咱家也買匹馬吧!”


    “傻孩子!咱們農家買馬,也是普通馬匹,跟戰馬完全比不了啊!”秦先生樂了,“你見到的那匹汗血馬,哪怕是把咱全家賣了,都買不起兩條馬腿啊!”


    楊二田愣了愣,“這汗血馬這麽貴?”


    “可不是,汗血馬從西域再往西邊的地方過來的,這一路翻山越嶺,風餐露宿,好馬也要折騰壞了啊,更何況咱們並沒有汗血馬的種馬啊!想要汗血馬就要去買,能不貴嗎?”


    秦先生點點頭,“再者說,連得祿都能看出來是寶馬,這西域的人難道不知道?得祿見到的這匹馬估計在西域就是難得一見的寶馬!”


    秦先生看一家人聽得愣愣地,笑著捋了捋胡子,“我讀書的時候,有個殘了的老兵,給我講過軍隊的事情,他說啊,但凡是軍中將領,就稀罕兩樣東西!”


    一家人又紛紛看向秦先生,秦先生不慌不忙揭曉了答案,“駿馬與寶劍!”


    大海跟雙胞胎恍然大悟,連連點頭,尤其大海,他學了武,對好的兵器也是愛不釋手,甚至連栗巧鶯也很喜歡兵器。


    “哥,你喜歡用劍嗎?”得福問大海。


    “我?我擅長用槍,長槍短槍都行。”大海比劃了兩下。


    “你哥的槍在鏢局裏數得上的!”栗巧鶯笑眯眯地說道。


    大海用槍,她必須承認,身形流暢,力量到位,殺傷力很大,就連練武的老師傅都說大海是用槍的好苗子。


    “那嫂子呢?”得祿問道。


    “我?我是什麽都會,但沒有什麽精通的。”栗巧鶯有些遺憾,小時候貪多嚼不爛,什麽都想學,剛學會,就扔一邊轉而去學新的了,導致現在什麽都不出眾。


    “你嫂子使用斷刃厲害,就是菜刀,你們兩個小心啊,別招惹你們嫂子!”大海用筷子點了點雙胞胎。


    雙胞胎:……


    秦先生哈哈一樂,“大海啊,問鏢局了嗎?啥時候去府城?”


    “問了,我三天後去鏢局,跟師兄們一起,在府城待十天左右,估計我三月底四月初就能迴來,還能趕上個春播尾巴。”大海說道。


    “哥,別忘了幫我醫書啊!”得福連忙道。


    “忘不了,放心吧,什麽都不買,也不會忘了買書。”大海笑了起來。


    “對了,大海啊,去了府城,記得給芳兒買一套好一些筆墨紙硯,記得買好的!這可是芳兒的嫁妝!”梁文元說道,“娘給你十兩銀子,要是不夠,迴家了再問娘要。”


    大海點點頭,“那我這次就隻帶書本了,我聽師兄說,因為西域太平,商隊往來的多,鏢走的勤,我估計到了府城我也沒多少機會閑逛了。”


    “行啊,就帶書本吧,往後你經常走府城,不怕沒機會帶其他東西。”楊二田點點頭,他現在意識到了書本的重要性,哪怕再貴,他也舍得,貴有貴的道理啊!


    不看書本,他都不知道頭發還能入藥,試問整個楊家村有誰知道?


    大海看向栗巧鶯,要說這次出門最舍不得誰,那肯定是他媳婦了!


    大海歎口氣,摟著媳婦睡覺的日子,還沒夠呢,就要出門了……


    這話一出口,被栗巧鶯好一頓笑話,“真沒出息,瞧瞧你這樣子……”


    “我這樣怎麽了?我舍不得媳婦不正常嗎?”大海有些惱。


    栗巧鶯卻咯咯咯得笑了起來,大海慢慢臉紅,最後惱羞成怒,壓著栗巧鶯好一頓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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