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兩輛車,說說笑笑,迴到了楊家村,終於邁進了家門,都後知後覺感覺到,胳膊也酸,腿也麻,誰都不囉嗦,各自迴屋,都補覺了……


    “嬸,中午做點啥飯吃啊?”六妹打了個哈欠,進了灶房。


    “咋不再多睡會啊?”梁文元迴頭問道,“這不還有最後這點羊肉餃子嗎?一口氣都煮了吧?湊合一頓,晚上咱們熬點大米稀飯,煮幾個紅薯。”


    “行,我燒火吧。”六妹笑了笑,“小光拉了,我把東子喊起來了,讓他忙活去。”


    梁文元笑了起來,點點頭,“沒錯,不然他們甩手當爹,真以為帶娃很容易啊!”


    “娘,有啥需要幫忙的嗎?”栗巧鶯挽著袖子也進來了。


    “不用,就煮點羊肉餃子,然後撈點酸菜,沒別的活了。”梁文元攔住栗巧鶯,不讓動手。


    “那我剝蒜吧?還有辣椒油嗎?娘,再給我們嗆點吧!吃餃子沒這口辣椒油,真的不香。”栗巧鶯拿著蒜頭坐了下來。


    “行,辣椒麵現成的,等會熱點油!”梁文元點點頭,看餃子煮的差不多了,“我去喊他們吃飯。”


    沒一會,全家人都打著哈欠進了灶房。


    雙胞胎摸摸肚子,得祿說道,“我還沒覺得多餓呢!”


    “不餓就少吃點,不然下午就該餓了。”楊平順給自己調好料碟,坐下來開吃。


    “就著點酸菜吃,羊肉餃子油挺大,我怕你們覺得膩。”梁文元端來切好的酸菜,放在了中間。


    “娘,給我舀碗麵湯吧。”得福嚼著餃子說道。


    “來了!”六妹端了兩碗餃子湯,采芳也端了兩碗,梁文元還有兩碗。


    “不夠了,再去舀,快吃吧!”梁文元坐了下來。


    “好些年沒這麽熱鬧過了,直到這會,我這耳朵邊還是煙花炸開的聲音。”秦先生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先生,往後每年咱們都去看燈會吧?你看今年咱們還贏了二十文喜錢,兩壇葡萄酒呢!”得祿說道。


    “行啊,一年到頭,也就這麽點熱鬧,咱們每年都去!”楊平順沒意見,忽然有些後悔,往年咋就沒想著去縣城湊湊熱鬧呢?


    “我昨晚上坐在茶攤,聽說正月十五,不僅有燈會,還有道情戲能看呢!”


    “道情戲?今年有道情戲?沒有皮影了?”楊二田懵了。


    “有,皮影不是每年都有嗎?這道情戲可不是每年都有啊!”秦先生笑道,“咱們正月十五,再去湊湊熱鬧,好些年沒看過道情戲了!”


    梁文元眼睛最亮,她雖然看過幾眼,但對道情戲依舊很好奇,而其他人都是土生土長的楊家村人,反倒沒這麽新奇了……


    一家人都沒意見。


    吃完飯,各迴各屋,都打算午休片刻,長長膘。


    采芳這才拿出玫瑰花餅裏的那張紙條,又看了一遍,采芳慢慢笑了起來,心道,沒看出來,板著一張臉的胡雲升,竟然還有寫情詩的花花腸子!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願兮。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揚。邂逅相遇,與子偕臧。】


    采芳又讀了一遍字條,慢慢紅了臉……


    這讀了書,跟不讀書,真的不一樣啊!采芳仔細把字條疊好,瞅了一圈,覺得放到哪裏都不放心,找了個荷包,把字條小心放進去,又把荷包放進了炕櫃的抽屜裏。


    “這應該被發現不了吧?”采芳小心合上抽屜,拍了拍臉,慢慢躺在了炕上。


    忽然對未來的婚後生活產生了期待……


    可楊二田還是很納悶,左思右想就是想知道采芳看到了啥,但采芳的嘴好像縫上了的棉褲腰,一點縫隙都撬不開……


    楊二田心塞不已,這還沒出門呢!就向著那黑小子了!


    采芳咯咯一笑,挽住楊二田的胳膊,“阿爺!我一會給你炸點花生米,喝兩口葡萄酒啊?”


    楊二田立即笑了起來,“好!我們芳兒炸的花生米可是一絕,阿爺這就去剝花生。”


    采芳笑眯眯得看著背著手出去的楊二田,悠悠哉哉喝了口三炮台。


    目睹了全程的雙胞胎:……


    為什麽在姐姐這裏,阿爺這麽好哄呢?


    得福歎口氣,繼續喝著三炮台,得祿還在看著阿爺的背影,忽然對采芳說道,“姐,就這麽哄好了?”


    采芳一愣,笑了,“你會炸花生米嗎?”


    得祿:……


    得!當我沒說!得祿縮縮脖子,閉嘴喝三炮台了。


    “來!都別閑著了,來剝花生。”楊二田撿了一籃子花生進了屋,拉了個小馬紮,拽了個空筐,就開始忙活起來。


    雙胞胎對視一眼,也拉了小馬紮坐過去,忙活起來。


    瞧瞧!哄人不行,幹活就要衝在前麵!


    得福看看一旁翹著腳喝三炮台的姐姐,忽然想,自己是個孫女,是不是也跟姐姐的待遇一樣了?


    但得福看看近在咫尺的楊二田的腳丫子,這話是死活不敢說出口……


    得祿已經想開了,一邊剝花生,一邊嚼著花生米,還點點頭,“阿爺,咱家的花生種的真好,越嚼越香。”


    楊二田也嚼著,“可不是,要不榨的花生油能那麽香嗎?”


    得福也跟著吃了起來。


    楊平順一進屋,就看爺孫三人吃個不停,可盛花生米的筐,連個底都沒蓋住……


    “少吃幾個吧!”


    楊二田瞅了眼筐,又瞅了瞅雙胞胎,率先把準備塞進嘴裏的花生米放進了筐裏。


    雙胞胎:……


    嘎嘣嘎嘣的聲音,太過誘惑,全家人都湊了過來,一起嘎嘣嘎嘣得剝花生、吃花生。


    一籃子花生片刻功夫便見了底,可筐裏的花生,也就剛夠炒一盤。


    剩下的都進了一家人的肚子裏。


    “晚上又可以不用吃飯了……”楊平順還打了個嗝,可算是過了花生癮。


    “剝好了倒是煮著吃啊,你們可好!就那麽吃了!哪怕炒一炒,烤一烤呢!”梁文元無奈得搖頭,把地上蹦出來的花生殼掃起來,打算一會做飯時都燒了。


    “咱家花生香,就這麽生著吃,是越吃越好吃啊!”楊平順意猶未盡的咂巴了下嘴,“今年多種點,到了冬天,咱們也炒著吃、烤著吃、煮著吃!徹底過迴癮!”


    “庫房裏不還有呢嗎?想吃再去裝啊!”楊二田慢慢嚼著手裏剩下的花生。


    楊平順搖搖頭,“晚上還要吃炸花生米呢!”


    “我怎麽瞧著這天,想下雪呢?”東子把花生殼送去了灶房,進堂屋前看了眼天,“瞧,感覺黑壓壓的。”


    “是像下雪的樣子,估計下不大吧?沒準今年春天雨水少呢!”楊二田跟著出去看了看天,拍拍手,順便要去後院看看。


    “東子,這頭種公這幾天緊著盯好,可別讓它亂來!”楊二田站得遠遠地,可能是春天到了,種公日漸煩惱,脾氣火爆,楊二田生怕它不分好賴,再把自己的後代糟蹋了……


    “放心,我每天都來看好幾趟呢!”東子點點頭,順帶手拿起大笤帚,把能夠得著是豬屎都掃了掃。


    楊二田又去看了看牛棚、羊圈,結果發現了驚喜,“呦嗬,咱家這隻母羊,靜悄悄得生了兩隻小羊羔了,都能站起來了!”


    “是嗎?上午還沒生呢!這麽順利啊?”東子扔了大笤帚,湊了過來,笑著點點頭,“這下雪了是不是冷?我給捂個火堆吧?”


    “再抱幾捆幹草來,把帶血的幹草換了吧。”楊二田喜上眉梢,叫來楊平順,“盯著點,趁著新鮮,擠幾碗羊奶喝喝。”


    楊平順也樂了,“這母羊真夠可以的啊,一點動靜都沒啊,生的這麽順利!”


    “去年就生產過,有經驗了。”楊二田又看了看另外一隻還沒生羔的母羊,“估摸著也快了,這幾天咱們多盯著點。”


    旁邊幾頭牛,紛紛探出頭嘴裏一邊嚼著,一邊來看熱鬧,等主人看向他們,還揚揚頭,仿佛在打招唿。


    東子快手快腳給母羊們換好幹草,生了個泥爐火盆,就趕緊出來了,剛產仔,母羊警惕心很重,他怕母羊攻擊他啊……


    又把牛棚清掃了一遍,換好幹草。


    三個男人又檢查了一遍雞鴨鵝,可能是天冷,這幫小家禽都湊在一起取暖,不像之前那樣,互相嫌棄,誰也不搭理誰……


    楊二田點點頭,“行,都好好的,就行。”然後率先雙手插進袖管,迴了屋。


    楊平順又檢查了騾子,騾子高大,牛棚有些盛不下,楊平順索性在牛棚旁邊搭了個棚子,正好借著牛棚的外牆擋風。


    楊平順站了站,覺得不冷,又摸了摸騾子,可能也是剛休息夠,騾子瞪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兩個大男人在自己家忙活著……


    “叔,往後咱家也攢攢錢,再買匹騾子吧?這騾子趕車,比牛快多了!”東子對這頭騾子愛不釋手。


    “買!往後攢了錢,咱們也買馬,買母馬,到時候就能找馬倌配個種了,也省的騾子不能生,總要買來買去的。”之前還不覺得,坐了迴騾車,終於知道感受了快與慢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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