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忙活兩天,菜園子再次灑滿了各種菜種,西瓜第一次超過各種蔬菜,成了菜園子的主角,每顆西瓜種子都經過楊平順的精心挑選,楊二田一旁陰陽怪氣,都趕上選媳婦了!


    楊平順迴懟,“那是,我當年要不是咬緊牙口,您老人家能撈到考過縣試的大孫子嗎?”


    楊二田一噎,突然想把鞋脫下來,砸向兒子,但看雙胞胎在院子裏打陀螺,他又忍下了,總要在孫子們麵前給兒子留點麵子吧?


    楊二田氣哼哼的背著手,去看自己的空地,煙葉也開種在即,他得看好嘍,不能讓兒子搗亂!


    這天,福順鏢局送來消息,他們已經準備去府城了,讓楊家給姐弟仨收拾好行裝,提前一天去縣城,他們第二天一早便要出發。


    胖芳跟雙胞胎徹底興奮起來,一蹦三尺高得各迴各屋收拾自己的行李。


    一家人看著姐弟仨忙前忙後收拾了行裝,梁文元才去自己屋裏,掏出了銀子,囑咐楊平順,“你到了鏢局,把這銀子給栗大哥,他們仨都不頂用,可不能把銀子給他們!到了府城,把銀子給大海。”


    “好!你放心。”楊平順接過銀子,這時候是真的心疼了……


    二十兩啊!辛辛苦苦伺候一年田地,還有十頭豬……


    咬著牙放好銀子,去套牛車,在一家人的依依惜別、殷殷囑咐下,楊平順甩了鞭子,帶著姐弟仨與報信人趕往縣城。


    “栗大哥,這是二十兩,我這四個孩子都去了府城,少不了要花錢,麻煩大哥揣上,到了府城交給大海。”楊平順見了栗大頭頻頻拱手,又指了指姐弟仨,“給栗大哥添麻煩了!要是這仨不聽話,栗大哥放心訓他們,揍一頓都行。”


    胖芳才不願意被訓呢!趕緊表忠心,“栗大叔,你放心,我跟兩個弟弟都聽話,保證不添亂。”


    雙胞胎連連點頭,“是啊是啊!”


    去府城多開心的事情,才不要挨打呢!


    栗大頭笑嗬嗬得接過銀子,讓栗嫂子收著放到自家的包袱裏,栗嫂子對姐弟仨很是喜歡,左右拉著,要給他們拿好吃的。


    “順子兄弟別擔心,我們福順鏢局走府城很是熟悉,這些年糧食夠吃,都有田地可種,官道上很太平,而且我們一去二十多號人呢!”


    “是,大海去年不好好的去,好好的迴來了嗎?”楊平順笑了笑,“可……兒行千裏母擔憂啊!何況我就四個孩子,都出了門……”


    “說的是,每次帶上我兒子,我家那口子也是擔心,這不今年要跟著一起去!”栗大頭明白這意思,他們走鏢的人,最知道這些心思。


    “他們仨家裏都囑咐過,若是有調皮搗蛋,還請栗大哥多包涵,迴來告訴我,我好好收拾他們!”楊平順絮絮叨叨沒完。


    栗大頭終於煩了,他跟他媳婦一樣受不了這樣得囉裏囉嗦,又不是不迴來了!


    楊平順長歎口氣!


    栗大哥常走常往各地,怎麽能了解他們這些幾十年甚至一輩子都不會出一趟遠門的人的心情呢?算了,還是迴家跟媳婦訴衷腸吧!楊平順出了門一直到坐上牛車就不斷慶幸,還好,我有媳婦!


    家裏沒了仨姐弟的打鬧,安靜了不少,楊二田逐漸鬱鬱寡歡,連種煙葉都不積極了……楊平順看了又看,一家人全這樣,這哪行?


    還沒想出個什麽轍,讓全家忙活一下,就天降大雨,許是好幾年沒有過這麽大雨了,初五大集跟全村的狗子都興奮極了……雨淅淅瀝瀝就要停下來的時候,初五大集汪汪吠叫幾聲,招唿了不少狗子,紛紛唰得蹦進了一個個水坑,開始瘋狂打滾……


    隔壁的滿倉、滿糧見狀,也不等其他小娃出門,便直接滾進了水坑……


    楊二田見狀直樂,“還好咱家兩小子沒在,不然準去打滾。”


    東子卻直歎氣,“阿爺,一會我不想洗狗啊……”六妹抱著小月幸災樂禍,“你不洗誰洗?”


    “就是!你不洗誰你?”楊二田吧嗒吧嗒瞅著長煙杆瞅著初五大集在水坑裏打滾。


    梁文元卻在屋裏念叨,“也不知道府城下沒下雨?這大海的府試到底過沒過啊?”


    “心裏頭惦記的厲害了?”楊平順看夠了狗跟孩子們的熱鬧,才進了屋。


    “能不惦記嗎?大海也就算了,不是頭一遭出門。小芳跟雙胞胎,自打離開娘胎,還從沒離家這麽遠過呢!”梁文元放下手裏的衣裳,


    “之前還想著小芳找婆家,隻要是人家好,遠點沒關係,現在想,還是近著點吧!我巴不得像六妹這樣,嫁到咱眼皮子底下。”


    “那可了不得!小芳本來就霸道,要是咱眼皮子底下,還不把女婿欺負死?”楊平順笑了笑。


    “霸道就霸道,這女娃霸道些,才不受氣!”梁文元不管別的女兒如何,反正她女兒霸道是好事!


    “你看陶花,夠不夠霸道?現在楊家村誰不知道陶花在家說一不二呢?”梁文元情急之下,竟然說起了反麵例子……


    楊平順啼笑皆非,“怎麽?你想讓小芳成那樣?”


    “那不想……真不想!”她真不願意小芳鑽進牛角尖,這輩子除了兒子就什麽也不管了,那樣太討厭了。


    小芳現在這樣多好?家裏不愁吃喝,小芳學學做飯,琢磨琢磨新鮮吃食,不比鑽牛角尖強?


    “那不就得了?他們早晚會長大,會有自己當家做主的一天,你還能一直跟他們屁股後麵收拾?”楊平順啃了個桃,瞅了眼外麵,“要不我去百裏村買條魚?”


    “現在魚苗剛下水沒多久,沒什麽大魚吧?”梁文元搖搖頭,又道,“等等吧,等四個孩子都迴來,咱們買條魚!”


    “你就惦記著你那四個孩子……”楊平順覺得手裏的桃都不甜了。


    “誰說的?我很惦記你呢!”梁文元笑了幾聲,挪著往楊平順身邊湊了湊,“真的!”


    “是嗎?那我摸摸……”說罷就往媳婦胸口摸去……


    梁文元本來沒明白往哪摸,可大手一過來,立馬反應了過來,可反應再快,也沒男人的手快,梁文元見鬼似的往外瞅了兩眼,低聲罵道,“要死啊!大白天的……該有人進來了!”


    “怕什麽,都在外麵玩雨呢!”楊平順摟住了媳婦,笑著親了親耳朵下頜周圍,“別擔心……”


    “人家東子小兩口也沒像你似的……”梁文元笑著半推半就。


    “東子?比我差遠了……我可有四個孩子呢!還有一對雙胞胎!”楊平順稍稍揭開媳婦的衣襟,順著脖頸慢慢一口口啄吻。


    “呦,現在想到雙胞胎啦?不嫌棄了?”梁文元挪挪屁股,索性坐到了楊平順的腿上。


    “瞎說,我這當爹的,什麽時候嫌棄過雙胞胎?”楊平順不承認,伸手幫媳婦調整下腿,牢牢抱穩,“剛還要死呢……”


    “趕緊給我呸呸呸,這大白天的,真不吉利!”梁文元笑著靠在了楊平順肩頭。


    “好好!聽媳婦的,呸呸呸!”楊平順輕輕晃了晃身體,“累不累?難得四個孩子都不在家,做飯不用那麽麻煩,你也歇歇!嗯?”


    “做個飯而已,還有六妹幫我,能累著什麽?”梁文元看著自己的手跟楊平順雙手十指緊扣握在了一起,輕輕說道,“順子,我決定了,別讓大海幫我找家人了……”


    楊平順一驚,連忙扶正了媳婦身體,也不笑了,“怎麽了?怎麽突然……”


    “也不突然!是我想通了……順子,你想我沒看到我爹娘的屍體,但我卻一直肯定他們已經沒了,其他家人也沒看到屍體,為何就不能那麽想呢?”


    梁文元笑了下,“與其說他們萬一還活著,不如說這是我的念想,當時情況太壞了,我忍不住往好裏想……才會一直牽掛著!也是因為咱家日子太好了,咱倆幾乎沒吵過架紅過臉,我就想折騰點事情……”


    楊平順也跟著笑了,“這哪算折騰點事情?這是正經事,咱不說好了嗎?就認為他們都活著,好好的活著呢!”


    “嗯,聽我夫君的,他們都活著……”梁文元主動湊近親了下楊平順。


    一句夫君,讓楊平順的腦子打了個結,暈乎乎被動接受了來自梁文元的親吻,還沒等親迴去呢,就聽院子裏老爹中氣十足喊道,“順子!快來!咱家那個糞池子溢出來了……”


    哎!這好好的氣氛,說什麽糞啊……


    梁文元直接笑趴在了楊平順的肩頭,楊平順低頭在白淨的脖頸上重重親了口,接著便雙手抱著媳婦放在了炕上,他一下子蹦了下去,喊道,“來了!”


    又扭頭低聲跟媳婦說道,“晚上等著我!”


    東子鬼哭狼嚎得洗著狗,楊平順鬼哭狼嚎得挑著糞水去地裏,楊二田則挑著糞水澆著自家的菜園子,還哼著什麽戲……


    讓你跟老子橫!


    梁文元笑夠了,扣好自己的衣襟,摸了摸頭發,稍微整理了下,才往灶房走去,該做點什麽晚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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