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悲痛與相互扶持


    時光悄然流逝,不知不覺間,半年的時光已如白駒過隙般過去,原本平靜且充滿煙火氣的生活,卻被那通突如其來的電話打破,好似平靜的湖麵被投入了一顆巨石,掀起了驚濤駭浪。


    那是一個陰沉沉的日子,鉛灰色的雲層沉甸甸地壓在城市的上空,仿佛整個世界都被一層哀傷的陰霾籠罩著。老公正坐在沙發上陪著孩子看著電視,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打破了屋內原本的寧靜。他拿起手機,看到來電顯示是老家的號碼,心裏莫名地“咯噔”一下,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接通電話後,隨著聽筒裏傳來的話語,老公整個人瞬間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臉色變得煞白如紙,嘴唇微微顫抖著,手機差點從手中滑落,“哐當”一聲掉在地上都渾然未覺。


    楊悅原本在廚房準備著一家人的晚餐,聽到外麵的動靜,趕忙走了出來,看到老公那失魂落魄的模樣,心裏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趕忙上前焦急地詢問:“怎麽了,老公?出什麽事兒了呀?”老公的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哽住了一般,艱難地蠕動了幾下,聲音顫抖著,帶著無盡的悲戚說道:“悅悅,咱媽……咱媽走了……”楊悅隻覺得腦袋“嗡”的一下,仿佛有無數隻蜜蜂在裏麵嗡嗡作響,一時間整個人都懵住了,眼眶瞬間泛紅,淚水不受控製地在眼眶裏打轉,她怎麽也不願意相信這個殘酷的噩耗,嘴裏喃喃自語著:“不可能,不可能的呀,媽前幾天打電話還好好的呢……”


    可現實容不得他們有過多的遲疑和悲傷,一家人匆忙收拾了些必備的東西,便火急火燎地往老家趕去。一路上,車裏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仿佛空氣都變得濃稠而沉重。孩子似乎也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不同尋常的悲傷氛圍,平日裏的活潑勁兒全然不見,乖巧地坐在座位上,小手緊緊地攥著衣角,一聲不吭,大眼睛裏滿是懵懂和不安。


    當車子終於駛進那熟悉的老家小院時,眼前的景象讓人心如刀絞。小院裏早已聚滿了親人們,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未幹的淚痕,哭聲、歎息聲交織在一起,在這小小的院子裏迴蕩,更增添了幾分哀傷的氣息。老公看到靈堂上擺放著母親慈祥的遺像,那熟悉的麵容此刻卻仿佛隔著一層冰冷的玻璃,遙不可及。他的雙腿一軟,“撲通”一聲重重地跪在地上,雙手捂住臉,放聲大哭起來,那哭聲撕心裂肺,飽含著無盡的悔恨和悲痛:“媽,我來晚了呀,我還沒好好孝順您呢,您怎麽就走了呀……我還有好多話沒跟您說,好多事兒沒為您做呢……”那哭聲在小院裏迴蕩著,讓每一個聽到的人無不心酸落淚,感同身受著他的痛苦。


    楊悅強忍著淚水,快步走上前去,伸出手用力攙扶著老公,可自己的眼淚卻也像斷了線的珠子般,止不住地往下流。她哽咽著,聲音帶著哭腔說道:“老公,咱媽走了,可她肯定希望咱們能堅強啊,你別太傷心了,傷了身子可怎麽好呀,媽在天上看著也會心疼的呀。”老公像是個無助的孩子一般,靠在楊悅的懷裏,身體不停地顫抖著,隻是不停地哭泣著,那悲傷仿佛要將他整個吞噬。


    在這悲痛的時刻,兩人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過往母親生前的諸多溫馨片段,那些美好的迴憶如同一束束溫暖的光,在這黑暗悲傷的時刻照進他們的心底。


    楊悅紅著眼眶,聲音微微顫抖著,輕聲說道:“老公,你還記得嗎,每次咱們迴家,還沒進家門呢,就能聞到從廚房裏飄出來的飯菜香。媽總是提前好幾個小時就在廚房裏忙活了,就為了給咱們做那一桌子愛吃的菜呀。尤其是那道糖醋鯉魚,媽知道你愛吃,每次做的時候都特別用心。她先是仔仔細細地把魚處理幹淨,在魚身上劃上幾刀,方便入味,然後用鹽、料酒、薑片這些調料把魚醃製得恰到好處。接著調麵糊的時候,那專注的神情我現在都還記得呢,她一邊慢慢往麵粉裏加水,一邊攪拌著,嘴裏還念叨著麵糊不能太稀也不能太稠,要剛剛好才行,這樣炸出來的魚外皮才酥脆。等把魚裹滿麵糊放進油鍋裏炸的時候,她更是守在鍋邊,眼睛一刻都不離開,小心翼翼地控製著火候,先用中小火炸至定型,再用大火複炸一下,就為了讓魚的外皮又酥又脆。最後調糖醋汁的時候,白糖、醋、番茄醬按照她心裏的那個獨家秘方比例調配好,均勻地澆在炸好的魚上,再撒上點蔥花、芝麻做點綴,那色香味俱全的糖醋鯉魚就出鍋了。每次看著你吃得開心,媽臉上的笑容比自己吃了還滿足呢,那都是媽的味道,滿滿的都是愛呀。”


    老公聽著楊悅的迴憶,抽噎著迴應道:“記得呀,每次吃著媽做的糖醋鯉魚,那味道,真的是我吃過最好吃的了,外麵飯館根本比不了啊。我還總是跟媽說,讓她別那麽辛苦,可她就是不聽,就盼著咱們能多吃點,吃得高興,現在想想,那些平常的日子是多麽珍貴啊,可再也迴不去了……”


    楊悅抹了抹眼淚,又接著說道:“還有啊,那次我生病躺在床上,渾身沒勁兒,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媽就守在我床邊,一會兒給我端來溫水,輕聲哄著我把藥吃下去,一會兒又伸出手摸摸我的額頭,看看退燒沒,那眼神裏滿是關切和心疼,嘴裏還不停地念叨著讓我快點好起來,說看著我生病她心裏可難受了。她就那樣一直守著我,連晚上都不肯去休息,生怕我病情加重了,那時候我就覺得,有媽在身邊,生病好像都沒那麽難受了,那種被照顧、被疼愛的感覺,我到現在都忘不了啊。”


    老公微微點頭,眼淚順著臉頰滑落,打濕了衣衫,他聲音沙啞地說:“是啊,媽就是這樣,心裏總是惦記著咱們,不管誰有點不舒服,她比自己生病還著急呢。她這一輩子,都是在為我們操心,為這個家付出,可我還沒來得及好好報答她呢,我這心裏……真的太難受了呀。”


    楊悅繼續迴憶著,眼中滿是眷戀和思念:“上次孩子過生日,媽早早就去鎮上的蛋糕店挑了個可愛的小蛋糕,還嫌店裏的裝飾不夠漂亮,又特意買了些彩色的蠟燭和小貼紙迴來,自己動手把蛋糕裝飾得更精美了呢。而且呀,她還親手做了好多小零食,像炸薯條、小餅幹啥的,都是孩子愛吃的。到了晚上,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媽陪著孩子一起吹蠟燭、唱生日歌,那畫麵多溫馨呀,孩子笑得那麽開心,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那笑聲迴蕩在屋裏,整個家都充滿了幸福的味道。這都多虧了媽呢,是她讓那些日子變得那麽美好,那麽難忘啊。”


    老公的臉上露出一絲帶著悲傷的微笑,仿佛陷入了那段美好的迴憶中,可很快,那笑容又被更深的悲痛所取代,他說道:“媽可疼孩子了,有她在,家裏總是熱熱鬧鬧的,充滿了歡聲笑語,不管什麽時候迴家,都能感受到那種濃濃的家的溫暖。現在想想,那些平常又美好的日子,就像一場美好的夢一樣,可怎麽就醒了呢,怎麽就再也迴不去了呀……”


    這時,雙方的親戚們也圍了過來,大家的眼眶都是紅紅的,臉上還殘留著淚痕。老公的舅舅抹了抹眼淚,聲音沙啞地說:“孩子啊,這事兒誰也不想的呀,你媽這輩子不容易,可她一直都是個善良又堅強的人,她要是看到你現在這樣傷心,心裏也不好受啊,你得振作起來呀。生老病死,這是咱們誰都躲不過的坎兒,雖然現在心裏痛,可日子還得接著過呢。”


    老公的姑姑也紅著眼眶,輕輕拍了拍老公的肩膀,說道:“是啊,侄啊,你媽在天上也不願意看到你這麽難過的,她肯定希望你能好好的,把後麵的事兒辦好,讓她走得安心呐。咱們現在得打起精神來,把該做的事兒都安排妥當呀。”


    老公慢慢止住了哭聲,可還是不停地抽噎著,他帶著濃重的鼻音說道:“舅舅,姑姑,我知道,我就是一時接受不了,我沒想到媽這麽快就離開我了呀,我心裏這痛……就像有把刀在紮一樣啊,感覺整個人都空了一塊似的。”


    親戚們紛紛安慰著,大家開始商量起葬禮的各項事宜,畢竟在這悲痛之餘,要讓老人走得體麵、安心也是當下最重要的事了。老公的堂哥皺著眉頭,神情嚴肅地說道:“咱們得先把喪葬用品準備齊全了,像紙錢、花圈這些,可不能落下什麽,數量也得準備充足些,這都是對嬸子的一份心意呀。另外這追悼會的流程也得好好安排一下,從開場的致辭到中間的悼念環節,再到最後的送別,每個環節都得考慮周全,要讓嬸子走得風風光光的呀。”


    老公的表姐在一旁點頭讚同道:“對,還有通知那些還沒來得及趕來的親戚朋友,可別漏了誰,大家都和嬸子有著深厚的情誼,這也是讓大家都來送嬸子最後一程呢。咱們可以列個名單,然後按照遠近親疏,一個一個打電話通知,確保都能知曉這個消息呀。”


    楊悅也擦了擦眼淚,努力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她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那我來負責記錄一下需要準備的東西和要通知的人員名單吧,這樣也好有條理些,咱們盡量把每一個環節都安排得妥妥當當的,讓媽能安心地走。”


    大家便開始各自分工忙碌起來,雖然每個人的心裏都還沉甸甸的,被悲傷籠罩著,但此刻都強打起精神,為了這場送別盡力做好每一件事。在準備的過程中,老公的表妹看著老公依舊神情落寞,眼神裏滿是哀傷,便走過去輕聲說:“哥,我知道你心裏難受,可咱現在能做的就是把這些事兒辦好,這也是對咱媽的一種敬重呀。你要是累了、難過了,就和我們說說,可別一個人憋著啊,我們都陪著你呢。”


    老公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那笑容卻比哭還難看,他說道:“表妹,謝謝你,我知道的,我會盡量調整好自己的,就是這心裏的坎兒,一時半會兒過不去呀,一想到以後再也看不到媽了,我這心裏就像被什麽揪住了一樣,痛得厲害呢。”


    隨著葬禮日子的臨近,前來吊唁的人也越來越多。老朋友們來了,他們的臉上也滿是悲痛之色,拉著老公的手,迴憶著和老公母親相處的點點滴滴,那些溫暖的過往仿佛又重現了一般。一位老友聲音低沉地說道:“老嫂子這人可好了呀,以前我們有困難的時候,她總是熱心幫忙,從不求迴報。記得有一迴我家孩子生病了,大半夜的找不到車去醫院,給老嫂子一說,她二話不說就讓大哥開車送我們去了,到了醫院還陪著我們跑前跑後的,直到孩子情況穩定了才離開。這麽好的人,怎麽就走了呢,真是太可惜了呀,這世上又少了一個好人呐。”


    老公聽著這些迴憶,又是一陣心酸,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他說道:“是啊,我媽這人一輩子就是熱心腸,心裏總是想著別人,自己的事兒倒不怎麽在意。她這一輩子,都在為身邊的人付出,可自己都沒享多少福啊,我這當兒子的,還沒來得及好好報答她呢,現在想起來,真的是滿心的愧疚呀。”


    另一位朋友拍了拍老公的肩膀,安慰道:“兄弟,你也別太自責了,老嫂子知道你孝順,她在天之靈肯定也希望你能好好生活的,你要帶著她對你的期望,好好過日子呀。她要是看到你現在這麽消沉,得多心疼呀,咱們得把這份思念化作生活的動力,讓老嫂子走得安心呐。”


    葬禮那天,天空仿佛也在為這位善良的老人哀悼,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細密的雨絲如淚般灑落,打濕了地麵,也打濕了人們的衣衫。大家都身著素服,神情肅穆地站在墓地前,周圍一片寂靜,隻有雨滴落下的聲音和偶爾傳來的低低的啜泣聲。牧師或是主持葬禮的人站在前方,神情莊重地念著悼詞,每一句話都像是重重地敲在大家的心坎上,那飽含深情的話語,訴說著老人一生的善良、勤勞與對家人、對身邊人的愛,讓人不禁迴憶起她在世時的種種美好。


    老公手捧著母親的骨灰盒,那骨灰盒在他手中仿佛有千鈞重,他一步一步緩慢而沉重地走向墓穴,每走一步,都好似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眼淚不停地流,順著臉頰滑落,滴落在地上,與雨水混在一起。他嘴裏呢喃著:“媽,您一路走好啊……我會想您的,您在天上要好好的呀……”那聲音帶著無盡的不舍和悲痛,在這寂靜的墓地裏迴蕩著。


    楊悅扶著孩子,跟在老公身後,她的眼睛早已哭得紅腫,眼淚還是不斷地湧出來,模糊了她的視線。她低下頭,對孩子說:“寶貝,和奶奶說再見吧,奶奶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她會在那裏保佑我們的呀。”孩子雖然不太懂生死的含義,但也感受到了這悲傷的氛圍,乖巧地揮著手,奶聲奶氣地說:“奶奶再見,我會想你的……”


    葬禮結束後,大家慢慢散去,原本熱鬧的地方隻剩下了一片寂靜和冷清。老公坐在空蕩蕩的家裏,看著屋子裏母親曾經用過的東西,那熟悉的桌椅、擺放著的針線盒,還有牆上掛著的她親手織的圍巾,每一樣都承載著滿滿的迴憶,又讓他陷入了深深的悲傷之中。楊悅坐在他身邊,默默地握住他的手,輕聲說:“老公,我知道你現在心裏還是很難受,可日子還得繼續過呀,媽不在了,咱們更要好好生活,讓她放心啊。咱們可以把對媽的思念放在心裏,帶著她的愛好好走下去呢。她那麽疼咱們,肯定希望咱們能開開心心的呀。”


    老公看著楊悅,眼裏滿是感激,他說:“悅悅,謝謝你一直陪著我,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我會努力調整的,隻是這痛,可能還需要時間慢慢去撫平呀,這心裏就像缺了一塊,怎麽都填不滿似的。”


    楊悅的父母也過來了,他們看著女婿那憔悴又悲傷的模樣,心裏也很是心疼。楊悅的爸爸走過去,伸出手拍了拍老公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孩子,這是人生必經的坎兒,誰都得經曆,你要堅強起來呀。雖然現在心裏難受,可日子還長著呢,以後有啥難處,咱們都是一家人,都會幫著你的呀。你要振作起來,別讓老人在天上還為你操心呐。”


    老公的叔叔也打來電話關心,電話那頭傳來關切的聲音:“侄兒啊,這事兒過去了就過去了,你要往前看呐,你媽要是知道你一直消沉下去,她得多心疼呀,有啥想不通的就和叔說說啊。你得好好生活,把自己的日子過好,這也是對你媽的一種告慰呀。”


    在大家的關心和安慰下,老公的情緒也漸漸有了些許好轉,雖然心底的悲傷依然存在,那是對母親深深的思念和不舍,一時半會兒難以消散,但他知道,生活還得繼續,他要帶著母親的期望和愛,慢慢重新振作起來,去麵對未來的日子,去守護好這個家。


    日子一天天過去,老公也開始嚐試著迴到正常的生活工作中,盡管有時候還是會在不經意間想起母親,腦海中浮現出她的笑容、她忙碌的身影,忍不住眼眶泛紅,心中泛起一陣酸楚,但他也在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加堅強,就像母親生前希望的那樣,好好生活下去,把這份愛與責任傳承下去,讓母親在天之靈能夠欣慰。


    楊悅和家人們也一直陪伴在他身邊,大家會時不時地提起婆婆生前的那些溫暖故事,在吃飯的時候,會說起婆婆做的那些美味佳肴,迴憶起那滿桌的歡聲笑語;在閑暇的午後,會說起婆婆善良熱心地幫助鄰裏的事兒,感慨她的善良與無私。讓老公知道,母親雖然離開了這個世界,但她的愛和那些美好的迴憶,永遠留在了大家的心中,也將一直伴隨著他們前行,成為他們生活中最寶貴的財富,激勵著他們在未來的日子裏,更加珍惜身邊的人,用心去生活。


    而孩子也在慢慢長大,楊悅會耐心地給孩子解釋生死的含義,用婆婆生前那些疼愛孩子的溫馨故事,讓孩子記住奶奶的好,傳承奶奶善良熱心的品質,讓這份愛與美好在這個家裏,一代又一代地延續下去,讓這個家永遠充滿溫暖和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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