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意蜷縮在林木淼懷裏,感受到西裝外套下他緊繃的肌肉。


    休息室裏消毒水的氣味還未散盡,她突然發現林木淼袖扣上沾著些白灰,是方才暴力扯攝像頭時刮落的。


    “報警嗎?”許意輕聲問道,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林木淼西裝袖口處的那枚藍寶石袖扣。


    林木淼下頜線繃緊一瞬又放鬆,低頭蹭了蹭她發頂:“這件事我會查清楚的,我們先接月月。”溫熱的唇印在她耳後新發現的淺痣上,“別讓女兒等我們。”


    許意應下,“好。”


    ——


    校園路兩旁的銀杏簌簌作響,月月穿著公主裙從幼兒園衝出來時,發間水晶蝴蝶結在夕陽下折射出七彩虹光。


    “爸爸媽媽!”小姑娘撲進許意懷裏,奶香混著水彩筆的味道,“媽媽,爸爸,你們看,今天我畫了全家福哦!”


    月月畫的全家福上有許多人,她一個個指著介紹道,“這是爺爺,這是奶奶。”


    又指著一個畫著翅膀的人,“這是在天上的外婆。”


    “這是爸爸媽媽還有月月,還有小白叔叔和安安姐姐。”


    “月月畫的真好!”林木淼接過畫紙,誇獎道,“爸爸迴家就把它裱起來,掛在客廳裏。”


    “嘻嘻。”月月高興地舉起手。


    \"月月!\"奶聲奶氣的唿喚打斷歡聚。


    一個穿背帶褲的小男孩舉著紙皇冠跑來,“月月,皇冠給你,你當我的新娘好不好!”


    林木淼眉峰微挑,單手抱起女兒:“這位是?”


    “他是小宇,非要玩結婚遊戲。”月月撅著嘴把皇冠推開,“我說要當公主,他非要當王子。”


    許意忍笑扯丈夫袖口,林木淼卻蹲下身與小宇平視:“是你要跟月月結婚?”


    “嗯!是!”小男孩用力點頭。


    “那你知道結婚需要什麽嗎?”林木淼繼續問道。


    “嗯?”小男孩歪頭疑惑。


    林木淼解開腕表露出婚戒,“首先你要準備這樣的戒指,還要買大城堡,公主隻能住在城堡裏。”


    小宇瞪圓眼睛:“我……我有樂高城堡!可以嗎?”


    “那不夠,要有很大很大的城堡可以住得下公主。”


    林木淼一本正經地搖頭,“不僅如此,你至少得先讀完書,讀完博士,還要學會給公主編頭發,還要……”


    他忽然握住許意腳踝,“能單膝跪地給公主穿水晶鞋。”


    許意耳尖爆紅,月月已經笑倒在爸爸肩頭。


    最後小宇抱著樂高城堡哭著跑開時,許意嗔怪地掐丈夫手臂:“你跟孩子較什麽勁?”


    “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屁孩什麽都沒有,還敢搶月月。”林木淼抱起月月。


    迴家路上,車載香薰漫著雪鬆氣息。


    月月在後座吃著剛買的小點心。


    林木淼從後視鏡與妻子對視,聲音浸著蜂蜜般的溫柔:“剛剛小陳打電話過來了,他查到攝像頭的事了。”


    “是保潔阿姨的遠房侄子做的,現在人已經交給警察了,你放心警察已經把你們休息室的攝像頭全都清理幹淨了。”


    他空出右手包裹住許意微涼的指尖,“明天你們舞蹈室會裝最新安保係統,連飛進來的蝴蝶都要登記。”


    “而且,我給你安排了一個單獨的休息室。”


    “單獨的休息室?還是算了吧,太麻煩了。”許意想要拒絕,她不想搞特殊。


    “不麻煩,有自己的休息室還是方便些。”林木淼笑著說道。


    許意嘟囔了兩聲,“到底是方便誰啊。”


    暮色像融化的楓糖漿漫過車窗,車裏吹著空調許意蜷在副駕駛座,突然有些困意。


    後視鏡裏映出月月晃動的羊角辮,小姑娘正舉著兒童手表學企鵝走路,粉色的水晶發卡在夕陽裏劃出流星般的光軌。


    林木淼停下車等紅綠燈的時候,看到一旁閉著眼睛的妻子,克製不住地側身湊上去。


    “癢。”許意縮了縮脖子,睜開眼發現林木淼的鼻尖正沿著她耳後新發現的淺痣遊移。


    雪鬆氣息混著極淡的古龍,讓她想起昨夜他裹著浴袍處理文件時,鎖骨處滑落的水珠。


    “這裏什麽時候長的痣?”低啞的氣音搔著耳膜,許意有些嚇到,不小心按到了按鈕,副駕駛座下的儲物格突然彈開,露出了一盒草莓大福。


    許意慌忙按住丈夫不安分的手:“月月還在……”


    “哇!是草莓大福!月月可以吃嗎?”大福果然還是被貪吃的月月一下子就發現了。


    許意溫柔地拒絕道,“月月乖,不能吃太多甜的,你不是有草莓蛋糕了嗎?今天不可以吃了哦,不然會有蛀牙,牙齒會痛哦!”


    月月癟了癟嘴,委屈地說道,“好吧,那月月明天再吃吧。”


    紅綠燈很快變成了綠燈。


    林木淼笑了笑,注意力還是轉移到了前方的路。


    月月突然扒著座椅探頭,沾著草莓醬的臉頰蹭上真皮椅背。


    “爸爸,媽媽!今天小宇還說要給我造糖果屋!”


    林木淼聽後不滿地說道,“這麽小就會給女孩子畫餅了。”


    “爸爸,你說什麽餅啊?”月月好奇地問道。


    林木淼繼續道,“要造糖果屋的話,得用彩虹當糖霜才行。”


    “還有啊月月,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除了爸爸畫的餅,任何人的餅都不能吃。”


    “你想要糖果屋,爸爸可以給你造。”


    月月聽不懂爸爸說的餅是什麽意思,但她聽懂了爸爸說要給她造糖果屋。


    “真噠!mua~爸爸真好!”月月的吻帶著草莓的甜香,在林木淼臉頰上烙下晶亮水痕。


    銀杏葉的影子落在他眉骨,將冷峻輪廓染成蜜糖色。


    月月咯咯笑著準備把草莓蛋糕送到他唇邊,結果不小心手沒拿穩,掉了一半奶油,沾上了定製西裝的領帶。


    “月月乖乖坐好,爸爸在開車。”許意微微皺眉對月月道。


    隨後許意伸手幫林木淼把奶油擦掉,他的手機在儲物格震動起來。


    許意瞥見來電顯示“陳特助”,伸手要幫林木淼拿來接,卻被按住手腕,“說好今天隻屬於你們。”


    他含住她指尖的奶油,舌尖卷過指腹時,後座突然傳來誇張的幹嘔聲。


    \"爸爸羞羞臉!\"月月捂住眼睛,指縫卻張得能塞進。


    車載香薰漫起柑橘味的霧氣,許意紅著臉抽迴手。


    暮色漫進車窗,月月攥著拳頭當話筒,奶聲奶氣唱新學的《小星星》。


    “哇!媽媽快看!”月月趴到車窗上,鼻尖在玻璃壓成小圓餅。


    不遠處遊樂場的摩天輪正綻放彩虹光暈,映得她眼底流光溢彩。


    林木淼笑了,下一秒便打著方向盤調頭,“收到,公主專列改道。”


    遊樂園裏


    旋轉木馬的樂曲裹著香氣湧來,月月坐在雪白獨角獸上,攥著爸爸的領帶當韁繩。


    許意舉著手機錄像,鏡頭卻總被林木淼的後背遮擋——他正單膝跪地給女兒係鬆開的鞋帶,西裝下擺沾上彩虹糖碎屑。


    “媽媽也來!”月月突然撲進許意懷裏,沾著糖霜的小手在她鎖骨畫愛心。


    林木淼從身後環住母女倆,溫熱的唇貼上許意耳後淺痣:“請問公主和女王大人,是要坐南瓜馬車還是月亮船?”


    最後三人擠在旋轉茶杯裏,月月的羊角辮隨旋轉飛揚。


    林木淼的婚戒在暮色中閃動,悄悄勾住許意旗袍側邊的珍珠盤扣。


    霓虹燈牌在擋風玻璃上流淌成銀河,玩累了的月月趴在父親肩頭熟睡時,水晶發卡勾住了他的袖扣。


    林木淼小心翼翼地將女兒的發絲理好。


    進了電梯,電梯鏡麵裏映出三人重疊的影子。


    許意正要掏鑰匙,整個人突然被按在雕花門板上。


    丈夫的膝蓋擠進她裙擺之間,滾燙的掌心貼著腰窩下滑:“幫我解領帶。”


    “月月會醒……”


    尾音被吞進灼熱的唿吸裏,金屬領帶夾\"哢嗒\"墜地。


    許意仰頭承受著暴風雨般的親吻,後頸磕到智能門鎖的虹膜識別區。


    電子音突兀響起:\"歡迎迴家,女主人。”


    林家 晚


    夜色漫進客廳時,許意發現丈夫在陽台站著。


    月光將他側臉鍍成冷銀色,卻在轉身時化作春水:“怎麽不穿鞋?”他轉身將她攔腰抱起。


    許意下意識地揪住他領帶。


    林木淼的薄唇蹭過她鎖骨處的吻痕,突然托著她腰肢往上一顛。


    “放我下來吧。”許意覺得脖子有些癢癢的。


    “該幫女王大人試新舞鞋了。\"


    月月的笑聲忽然從二樓傳來:“爸爸羞羞!又在偷親媽媽!”


    林木淼就著懷抱的姿勢轉身,對著樓上的月月挑眉:“這叫向女王獻上忠誠之吻。”


    說著當真單膝跪地,捧著許意的腳踝為她穿上綴滿碎鑽的舞鞋。


    水晶燈下,許意望著丈夫低垂的睫毛,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那天,少年也是這般單膝跪著,為她貼上創可貼。


    時光把莽撞化作纏綿,唯有掌心的溫度始終滾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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