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那畫像之上的祖師爺真的站起身來,他左手扶著白虎頭,右手執著長卷,長長的胡須掛在嘴前,他將拂袖一揮,緩緩地走下畫來。


    這時那太乙老道兩眼直愣愣地盯著眼前,沒有想到祖師爺這次真的顯聖。這時他猛然想到剛才的幻境授藝確是假借祖師身份來教授那崔正英和公孫羽道家秘術,頓時心中一顫,隻見他將袍襟一撇,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徒兒太乙隻為茅山社稷著想,假借祖師名分去教授自家弟子道術,無意之中冒犯祖師爺聖顏,還望祖師爺寬恕弟子無禮。”說罷,他那微微抬起頭來,徑自望了望祖師爺。


    “你本意是好,本道師我也不再責備於你,此番下來,我是感覺到這茅山上的日子不會太平,想加以驚醒,望你早作打算。”那祖師爺爺伸出手來,捋了捋白花花的胡須,說道。


    聽到祖師這般言語,那太乙將眉頭漸漸蹙起,他抿了抿嘴,想了想說道:“眼下這兩個徒兒祖師有何看法,你認為誰可以勝任這茅山掌教一職。”


    那祖師爺爺將手中的長卷緩緩地卷起,他的右手在那掐算了一番,頓了頓說道:“重振茅山還需靠此二人之力,掌教之事你還是自己定奪吧。”說罷,隻見他將拂袖一揮,頓時隻聽見簌簌的風聲,他緩緩地走到那神像之中,沒過多久,整個房間之內又恢複了平靜。


    太乙緩緩地站起身來,他望了望那神壇之上的神像,徑自歎了口氣,緊接著搖了搖頭,背著手向著寢房而去。


    話說崔正英和公孫羽迴到廂房之後,二人興奮地大唿小叫了起來。


    “我終於會飛了!我終於會飛了!”崔正英將拂塵往空中一拋,一個躍身跳上前去,在那空中短暫地滯空了一會兒,興奮地喊道。


    公孫羽倒是十分安靜,他將寶劍摘下,掛在了牆上。他擔心的是那嫣姑娘,心思全然沒有放在崔正英這邊。


    “小羽,我看你神情木訥,怎麽了,有心事啊?今日見到祖師爺顯聖傳授我倆道家絕技,你還不歡喜?”崔正英看到公孫羽的神情,不解地問道。


    公孫羽腆著臉,笑了笑,說道:“當然高興了,隻是我在擔心這嫣兒,不知長夜漫漫,她住的冷不冷,要不咱倆去給她送條棉被去吧。”


    崔正英聽到此處,將臉一沉,他白了公孫羽一眼,說道:“我說呢,是什麽讓我師兄如此掛念,原來你是惦記著那丫頭呢。”


    公孫羽聽到崔正英這般講,羞澀得搔了搔頭,他紅著臉辯解道:“你這廝休得胡言,我也隻是關心一下而已。”


    崔正英很少看到公孫羽這般的神情,他嘴角綻開,徑自樂了,他也不再揭師兄的短處,生怕惹惱了公孫羽,討得一陣好罵。


    “好吧,好吧,看著這夜很涼你還是從那櫥櫃裏那條厚棉被給那丫頭送去吧,嬌貴丫頭,受不得這罪。”崔正英指了指不遠處的櫥櫃說道。


    聽到崔正英這般說,公孫羽的眉心綻開了花,他會心一笑,倒也痛快,三步並作兩步,挑得一花邊繡被,便急匆匆地帶著那被子出門了。


    “你這廝,這就不等我了。”崔正英見公孫羽抱著被子奪門而去,連忙喊道,喊罷也急匆匆地追了上去。


    茅山上麵夜深帶著朦朦的霧色,夜露打在鬆針上透著晶瑩,遠遠能夠聽得幾聲不遠處南山上的鍾聲,茅山就像是沉睡在這祥和的安靜裏,殊不知這份沉寂早已悄然被打破。


    走到一處,崔正英耳翅微動,他似乎聽到了簌簌的聲音,好像是那人輕身飛過留下的似的。


    “哎,師兄且慢,我隱約聽到好像有什麽東西從上麵飛過。”警覺的崔正英像是嗅到了什麽,他連忙向公孫羽說道。


    公孫羽也沒停下,他白了崔正英一眼說道:“也許是隻飛鳥罷了,你不要再疑神疑鬼了。”


    經公孫羽這麽一提點,崔正英倒也模糊了自己的判斷,他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暗想難道是我聽錯了?他徑自搖了搖頭,也沒再理會。


    就在走到那嫣姑娘的廂房之時,隻聽得裏麵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崔正英隻覺不好,他一腳踢開門,隻見那嫣姑娘的床邊杵著一個人,那人身著夜行衣,身材高大,臉上蒙著麵罩,看那打扮也像是個江湖人士。


    “你是什麽人,夜闖茅山聖地,還想作惡?”公孫羽將手中抱著的被子一下子扔下,他一把抽出寶劍來,朝著那人吼道。


    那人看到崔正英和公孫羽,那人一陣慌亂,再驚公孫羽這一喝,那人吃了一驚,他快步上前,扯下了那嫣姑娘的幾根頭發,緊接著破窗而出。


    公孫羽抓著劍緊接著追了出去。崔正英連忙上前,抱起那嫣姑娘,一看沒有大礙,這懸著的心才算放了下來。


    他抬頭望了望公孫羽追去的身影,心裏卻是帶著無數疑問。


    公孫羽追出之後,他拖著劍,帶著一肚子的怒氣,女神被如此欺辱,一般人誰能承受得住,此時的公孫羽恨不得將那人追上,一劍將其劈成兩截這才解心頭之恨。


    “你這廝休得逃脫。”公孫羽腳下生風,越追越急,眼看就要出了山門,外麵一片漆黑,二人踩著石礫,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那神秘人倒也不含糊,他兀的停下,嘴中咒語念起,一個轉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公孫羽拖著劍追到此處,再也見不得那人的蹤影。


    “這家夥也是修道之人?夜闖茅山又究竟為何事?一時間公孫羽的腦海裏充斥了無數的疑問。


    他氣得臉通紅,緊接著他嚎然一聲,猛揮寶劍,隻見一道劍氣飛出,那劍氣打在密集的鬆林上,打落了一大片夜露。


    發泄完後,公孫羽這才拖著劍,沮喪地迴房去。


    不遠處的那棵體型稍大的鬆樹後,透過一雙深邃的眼睛,他望了望公孫羽遠去的眼睛,又抓起手中那一小捋兒女孩的頭發,不禁咧了咧嘴,壞笑了一番。


    他望著茅山啐了一口,掏出寶劍一下子揮出,隻聽得咣當一聲,那劍硬是將那山門石柱削去了一塊。


    要問這鬼鬼祟祟的神秘人是誰,這還得從那天賜道人逃出之後說起。


    筆鋒一轉,那天賜道人自從茅山玄洞之中逃出後,心裏很是不快,便日下決心和太乙勢不兩立,並且要搞垮茅山。


    天賜一歸,登高一唿,追隨者也是蜂擁而至。三日之內,一個嶄新的道家邪教便重新組建了起來,他落腳於北固山上,與那茅山分庭抗禮。能夠這麽快東山再起,重整旗鼓,這自然少不了天賜義子鬼少愁的功勞。


    要問這個鬼少愁是何許人也,其實他是那天賜道人新收的義子,他本是江湖中人,為人心狠手辣,極有心計,一時間籠絡了不少信徒死命地追隨。


    說起這個叫鬼少愁的年輕人,倒也不簡單,他身高七尺,麵目長得十分清秀,兩隻深邃的眼睛透著神氣,他眉毛濃密,也是帶著幾分英氣。但是深邃的眼神之後卻是隱藏著一個狼犬的野心。


    這個鬼少愁出身江湖,也算初生牛犢,無意之中,投入天賜門下,徑自學起了那道術修行來,沒有想到短短幾日便從那麽多道徒中脫穎而出,簡單的道術修行也是盡數學會,很快便做到出類拔粹。


    那天賜道人望著那年輕人的身影,會心地捋了捋胡須,徑自點了點頭。他從這鬼少愁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當年的身影,欲繼續加以調教,想讓他和崔正英和公孫羽相生相克。


    說起這個鬼少愁,天賜是真的喜歡,人狠,利落,不留痕跡,這是他做事的風格,最後機緣到此,一個衝動,天賜覺得膝下無子,便收其為義子,想讓他留在身邊,輔佐大業。


    “少愁啊,我看你天資極高,基本的道術你也基本領悟盡,現在義父就傳授一些道家秘術給你。”這日天賜道人將鬼少愁喚到身邊,說道。


    那鬼少愁聽到師父要傳他道家秘術,心裏甚是激動,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叩了一首說道:“少愁感謝義父栽培之恩,今世無以為報,來世就是結草銜環也要報答。”


    那天賜道人聽到此處後,連忙將他扶了起來。他抿了抿嘴,笑道:“既然我收你為義子,自然不必拘泥於其他,你隻需忠於義父便可,記住我們的目標是拖垮茅山,翻身我們來做主人。”


    聽到此處,鬼少愁使勁點了點頭,眼睛卻是咕嚕咕嚕地轉著,也不知道打著什麽如意算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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