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那些小弟也都有些上頭,說話也更加放浪了些。


    其中一個跟力哥蹭吃蹭喝最久的男人,指著厲文遠說:“還是你小子有豔福啊!之前跟我們喝酒的時候就說過你是清純大學生,這些半老徐娘最喜歡你這種,早晚能上手。”


    “嘿!沒想到,你小子還真得手了!”


    “怎麽樣,這娘們兒是不是特別浪?跟我們說說!”


    聽見這話的郝玫眼中又湧上淚意,她緊緊盯著對麵賠笑臉的厲文遠。


    她不敢相信這個會在喪屍手中救下她,會細心安慰她,會因為她害怕就一直不睡覺守著她的男人,背後居然也會這樣議論她。


    厲文遠感受到郝玫的目光,但他想著自己心中的盤算,不敢看她,也不敢掉以輕心。


    隻是一味地賠著笑臉,順著那些人的話說。


    直到兩種酒在那些人體內混合後的效果逐漸顯現後,他才敢放鬆自己已經快要笑僵的臉。


    看著醉倒一地的男人,厲文遠鬆了一口氣,卻也不敢完全放鬆。


    他走過去給郝玫鬆了綁,用指腹輕輕擦掉她的眼淚。


    “好了,別哭了,我得趕緊把你送走。不然他們醒了就走不了了。”


    見郝玫還坐在那瞪著他,厲文遠歎了口氣,揉了揉郝玫的頭發。


    “你聽話,我先把你送到樓上安全的地方去,然後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好不好?到時候你想打我罵我,都行。”


    厲文遠眼中的憐惜不作假,郝玫聽話地起身跟著往外走。


    為了不吵醒那些醉酒的人,他們隻收拾了很少的衣服被褥和吃食就往樓上跑去。


    厲文遠知道21層22層住著的人很厲害,他想求那些人收留郝玫,他自己藏在20層也能湊合過。


    隻要等到力哥那些人走了,他就把郝玫接迴來,繼續過他們的日子。


    但沒想到,敲了許久的門,無人應聲。


    轉頭看了看裹著被子渾身顫抖的郝玫,厲文遠咬咬牙,還是用了從他爸那繼承來的見不得光的手藝。


    厲文遠爸爸年輕的時候是公安局裏的常客,一手撬鎖技術出神入化。


    也因為這個,厲文遠從小到大都被人當賊一樣防備著,從沒有朋友。


    所以他雖然繼承了他爸的手藝,也從不在人前展露。


    但他沒想到,21層的門鎖不是他這種手藝生疏的人能輕易破開的,他隻開了一半,鎖芯就徹底被堵死了。


    無奈之下,他隻能換種方法,直接將整個門鎖徹底破壞,拆下來後再修複。


    不過,總算是在樓下那些人醒過來之前,將郝玫藏起來了。


    至於21層的人迴來後會怎麽對待他,厲文遠不敢去想。


    他將郝玫藏在一個小房間裏,然後跑到樓下,隨便找了兩扇還算完整的木門,背到21層。


    而郝玫看著厲文遠就這樣忙忙碌碌上下跑了好幾趟,將所有東西都給她備齊後,她心裏最後的怨氣也都消了。


    厲文遠或許曾經看輕她,但她之前不也隻是想利用厲文遠麽?


    真說起來,他們兩個互相靠近的目的都是不坦誠的。


    但誰又能說此刻的厲文遠依舊對她有歹心呢?


    “平時別出聲,東西省著點吃,我會盡量再找些食物迴來給你。你別讓被人發現你在這。”


    厲文遠臨走前還在溫聲囑咐著郝玫,最後將她臉上蹭到的灰塵擦掉,厲文遠轉身朝門外走去。


    而郝玫這時從背後抱住他,帶著哭腔的聲音透過背脊,傳進厲文遠心裏。


    “你別走,我們在一起。”


    厲文遠心軟了。他一向對郝玫沒有辦法,尤其是此時哭著的郝玫,更讓他滿心憐惜。


    於是,他悄悄折迴17樓,想要再多收集一些有用的東西帶走。


    但這一次,他看著這醉倒一地的男人們,深深感到後怕。


    厲文遠捏緊了拳頭,這些人不能留。


    他到雜物室拿了斧頭,打算趁著他們醉倒,將這些人都解決了。


    但他高估了自己,隻是揮動斧頭砍向第一個人的時候,他就砍偏了。


    最重要的是,被砍的人受痛大聲尖叫,吵醒了除了力哥之外的其他人。


    五六個男人一瞬間驚醒,開始拿著菜刀棍子追擊厲文遠。


    厲文遠一路向上逃竄,一路找機會重傷身後追擊的人。等跑上20 層的時候,他身後就隻剩下一個體型僅次於力哥的男人了。


    兩個人在20層殊死搏鬥,最終,那個喝了酒的男人還是脫了力,被厲文遠一斧頭砍掉了半個肩膀,倒在地上,失血而死。


    第一次殺人的厲文遠跪坐在地上,喘著粗氣,怔愣地看著滿手鮮血的自己。


    他的身體因為本能的害怕而不住地顫抖,但他心裏不後悔。


    他也不能後悔。


    厲文遠想起每次見到他都會一臉明媚笑意打招唿的郝玫,他知道自己應該保護好她的。


    這些想要傷害她的人,都該下地獄。


    厲文遠一直覺得自己隻是陰溝裏的老鼠,即使假裝成功人士住在最貴的小區裏,也始終是假的。


    但郝玫始終沒有看不起他,就連現在這樣艱難的時候,家裏的食物也從沒防備他。


    對於厲文遠來說,郝玫就是他的太陽。


    想到他的太陽會被烏雲遮蔽,厲文遠撐著身體爬起來,一點點走迴17樓。


    還有個力哥要解決。


    因為第一批拿出來的酒裏下了藥,力哥依舊像頭死豬一樣睡在沙發上。


    厲文遠沒有看倒在地上,還沒死透的幾人,隻是滿臉麻木地揮起斧頭,朝著力哥的頭上劈去。


    本能的害怕還是讓厲文遠在劈砍的瞬間閉上了眼,以至於,力哥突然睜開眼握住了斧柄他都沒發現。


    原來力哥早就被小弟們的慘叫聲驚醒了,但他感覺到了身體的不對勁,猜想是被厲文遠陰了。


    所以他依舊躺在原地裝睡,等著厲文遠上鉤。


    力哥握住了斧柄後,立刻將厲文遠踹了出去,奪下斧子。


    雖然力哥中了藥,但厲文遠此時也幾乎力竭,眼見著被憤怒衝昏頭腦的力哥像座山一樣朝著自己走來,他心中有些泄氣。


    他不怕死,但是郝玫還在樓上等著他迴去。力哥不死,就還會打郝玫的主意。


    靠著牆劇烈喘息的厲文遠目光四處亂轉,想找些東西反擊。


    瞟到開著門的小胖墩臥室,他想起小胖墩變喪屍那天,吐出了不少帶著內髒塊的黑血,深唿了兩口氣,他下定了決心。


    單論體型,他一定打不過力哥,但如果他變成喪屍,力哥就隻能變成他的盤中餐了。


    厲文遠上學的時候因為沒朋友,就隻能靠看小說打發時間,小說裏隻要沾染喪屍的血肉,就會被感染城喪屍。


    所以他想試試,吃掉喪屍吐出的內髒,會不會也能變喪屍。


    打定主意的厲文遠快速爬起來,跑向小胖墩的臥室,將床上那灘已經散發著腐臭味道,有些幹癟的內髒塞進嘴裏。


    緊追而來的力哥還以為這小子是想在死前偷吃,怒氣更盛地揮動斧頭。


    可下一秒,厲文遠身體異常抽搐著,手指甲迅速變得青黑尖利,接住了力哥揮來的斧頭。


    在力哥驚恐的雙眼中,厲文遠的頭以一種非常詭異的角度轉過去,雙眼變得漆黑,沒有一絲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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