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屍劉長貴從看見另一盆仙人掌的時候,就知道孔昭意一定是去了a棟15層,甚至是翻看了“他”留在那的物品。


    但“他”並不惱怒,甚至隱隱有些期待。


    孔昭意抱著長刀,盯著麵前的喪屍,點了點頭。


    一翻手腕,從空間裏拿出了那張全家福照片,舉到喪屍劉長貴麵前。


    “你之所以過來幫忙,是想讓我幫你找兒子?”


    喪屍劉長貴並沒有聽清孔昭意的問題,“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張照片上。


    “他”已經好幾天沒有迴過a棟15層了。


    “他”也逐漸發現,自己已經快要記不清照片上妻子和兒子的麵容了。


    但“他”還記得,兒子還活著,“他”在世上最後的親人,還活著。


    看著那雙漆黑的眼睛,眷戀地盯著那張全家福,孔昭意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自己的問題。


    “你過來幫忙,是不是想讓我幫你找兒子?”


    喪屍劉長貴緩緩點頭。


    “兒子,在,醫院。”


    “活著。”


    “找,到,他。”


    孔昭意抿了抿唇,收起了照片。


    “我說老劉,你是不是有點為難人?你這是讓我去西城區那個一大堆喪屍的醫院找死?”


    喪屍劉長貴對於自己突然變成了“老劉”而感到有些吃驚,腦子一時卡住了,愣了幾秒才緩過神來解釋。


    “不,不是,那裏。”


    “另外,醫院。”


    “你,不能,去,西城,醫院。”


    “會死。”


    孔昭意緊緊盯著喪屍劉長貴的眼睛,企圖從那片漆黑中,找到些許真相。


    “為什麽?你為什麽知道那裏的事情,又為什麽知道我去了一定會死?”


    喪屍劉長貴被孔昭意強勢的逼問弄得有些無措,僵直著身體朝後退去。


    卻被孔昭意用空間屏障攔住了退路。


    “老劉,你把仙人掌給了我,幫了我的狗,還一直勸我不要去西城區那個醫院。”


    “到底為什麽?你知道些什麽?”


    不知道是被逼問的有些煩躁,還是被空氣中似有若無的血腥氣和排泄物的臭味熏的,喪屍劉長貴不停地捶打著擋在“他”身後的空間屏障。


    孔昭意沒說話,就安靜地站在喪屍劉長貴身後,看著“他”鬧脾氣一樣的舉動。


    最終,毫無辦法破開空間屏障的喪屍劉長貴,還是轉過身,有些喪氣地麵對孔昭意。


    “那裏,喪屍,很強。”


    “它,吃掉,所有。”


    “吸收,異化,植物。”


    喪屍劉長貴磕磕巴巴地說著,孔昭意也費力地聽著。


    身後的長生先受不了了,走到中間,朝孔昭意要繩子和口罩。


    孔昭意不明白她要這些東西做什麽,但下一秒,就看見長生一把按住喪屍劉長貴,把“他”的手腳全都捆起來,嘴巴也用口罩蒙了好幾層。


    雖然喪屍劉長貴對人類從沒展現過攻擊性,但這著實有些欺負老實喪屍。


    最重要的是,孔昭意是真的想知道西城區醫院裏的事情。


    但還沒等她問清楚長生要幹什麽,她就被長生帶進了一個幻境。


    ————————


    “這個幻境是依托這個喪屍的記憶創造的,你親自看,比聽他費勁說要清晰。”


    長生的聲音在幻境的上空迴蕩著。


    孔昭意身邊是麵容重新變得像人類的“劉長貴”。


    “劉長貴”有些激動地看了看自己重新變迴小麥色的皮膚,但很快又意識到,這隻是個幻境,惋惜地歎了口氣。


    “走吧,我帶你去西城醫院看看。”


    “劉長貴”的念頭一起,幻境的場景就變成了西城區醫院門口。隻不過這裏還並未聚集那麽多喪屍。


    “我第一次來這裏的時候,是剛知道要吃晶核才會聰明的時候。”


    孔昭意心裏盤算了一下時間,大概就是她們出發去城郊工廠區那天。


    這時候“劉長貴”發現自己和孔昭意現在是全透明的狀態,碰到幻境裏的東西,也不會影響什麽。


    於是,二人開始朝著醫院最高的那棟樓走去。


    “我當時隻是看見了很多喪屍都從家裏衝出來,朝著這個醫院聚集,我在小區裏找不到吃的,就想著跟在後麵過來看看怎麽一迴事。”


    “沒想到,在這裏見到了一隻比我強很多的喪屍。”


    “它有特殊的能力,能召喚喪屍,也能召喚其他的東西。”


    “我當時看見了很多喪屍,也看見了很多被召喚來的人,他們在路上就被聚集過來的喪屍同化了。”


    “甚至,進入醫院內部之後,我發現這裏還有一些異化獸和異化植物也被那隻喪屍召喚來了。”


    “有一些稍微厲害點的喪屍偶爾可以擺脫它的召喚,但想要逃跑的異能喪屍就會被它優先吃掉。”


    “所以我也不敢跑,就待在醫院外麵的角落裏。反正周圍到處都是喪屍,我可以吃飽。”


    “但是後來,有個女喪屍,跟瘋了一樣,無差別獵殺喪屍,但是她隻要男的。殺了以後啃得也不幹淨,特別浪費。”


    “她還盯上我了,我就躲了,結果這一躲,被裏麵那個厲害喪屍發現我不受它控製。”


    “然後,我就被它強製帶進那棟樓裏了。”


    “劉長貴”說著,已經和孔昭意走進了那棟樓裏。


    一樓的大廳裏空曠且陰森,有一棵不知道是原本就長在這裏的,還是被強製召喚來的植物矗立在大廳的正中間。


    這株植物通體是黃色的,有許多細莖從根部生長出來,沒有葉子,但卻有許多淡黃色的小花。


    在層疊的細莖中,孔昭意看見了一棵幾近枯萎的植物,看起來是被外麵這株黃色的植物寄生後,吸幹了養分。


    “劉長貴”也適時開口:“這是一株異化的菟絲子。它寄生的植物被那個喪屍召喚過來,結果來了之後,這菟絲子突然壯大,把原本那棵植物差不多吸幹了。”


    “那個喪屍覺得有意思,就暫時留著它,還想用喪屍喂養它。”


    “以前我在老家種地的時候,看見同村種豆子的人家地裏,偶爾會出現這玩意。”


    “我被逮到那隻喪屍麵前後,它倒像是認識我一樣,看了我好半天沒吃我。”


    “當時就在這裏,我看它不吃我,我就看了幾眼這菟絲子。”


    “那喪屍見我看它,就問我認不認識這玩意,我就說認識,莊稼人都認識菟絲子。”


    “然後那個喪屍說,如果我能讓它和這棵菟絲子共生,它就放過我,也允許我以後在這周邊吃點喪屍。”


    孔昭意的目光自剛才開始就沒有從這棵巨大的菟絲子身上挪開,她在思考,一個精神係異能的喪屍為什麽要和這株菟絲子融合。


    有些植物異化後和其他生物共生的情況不少見,但一隻喪屍主動要求和一株異化植物共生,這也太奇怪了。


    而且,她記得把宋璟行送迴春城基地迴來的時候,俞寧說感知到這裏麵是一棵樹上掛著喪屍,按照她的描述,當時掛著喪屍的樹也不是現在這棵菟絲子的狀態。


    不過很快,“劉長貴”就給出了答案。


    “它還挺謹慎的,怕我偷偷催生菟絲子把它吸幹,還先讓我把它和另外一棵異化樹連在一起,算是試試手。”


    “等到它吸幹了那棵樹的能量,就來嚐試跟菟絲子連接到一起。”


    孔昭意有些意外,轉頭問道:“那你的意思是,那個喪屍現在還沒跟這棵菟絲子共生?”


    “劉長貴”點點頭,表情有些訕訕地說:“這多邪門啊……所以我就偷偷跑了,躲在那個小三層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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