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棠這次出差的地方是濟城,忙了一周。


    周六下午,她接到賀聿川的電話,問她在哪。


    薑棠迴:“二哥,我在濟城出差。”


    “這不是巧了,我也在濟城。”賀聿川說,“看你前麵一百米處。”


    薑棠抬頭看向遠處,就見賀聿川手裏拿著一副墨鏡笑著對她揮手。


    薑棠:“···”


    她走過去問,“二哥,你怎麽也來濟城了?”


    “來見幾個朋友。”賀聿川說,“一起去吃飯。”


    他穿著一件鬆垮垮的黑色襯衫,最上麵兩顆扣子沒扣,露出一小片肌膚,吊兒郎當的。


    薑棠婉拒,“我工作上的事還沒處理完,得迴酒店工作。”


    賀聿川直接點破她的心思,“連飯都不敢跟我一起吃,是怕我吃了你?”


    薑棠:“···”倒不是怕他吃她,怕他又設局搞她。


    賀聿川說:“你迴酒店不也得吃飯,遇都遇上了,一起吃吧。放心,不會對你做什麽。”


    他說著拉開了車門,“上車。”


    薑棠坐上了後排座位,內心告訴自己,謹慎些便是。


    賀聿川沒帶司機。


    “嘖,你坐大哥的車,也是把他當司機。”


    薑棠懶得接他的話。


    張口閉口就提賀聿舟,這兄弟倆也不知道在鬥什麽,她可不想卷入他們之間的鬥爭。


    賀聿川坐上駕駛位,發動了車子。


    “哎,等一下。”他拿出手機,“給大哥報個平安。”


    他沒打電話,而是發了視頻。


    音樂聲響了半分鍾,賀聿舟接起視頻,“聿川,什麽事?”


    薑棠坐在後座,一眼就能看清楚屏幕裏那張熟悉的麵孔。


    “大哥,我來濟城了,跟你說一聲。”


    賀聿舟沒看見薑棠,他問:“怎麽突然告訴我你去哪?”


    賀聿川:“這不是在濟城碰上了棠棠,一起去吃飯。”


    他說著,就把鏡頭一轉,對準了薑棠。


    隔著屏幕,兩人四目相對。


    薑棠對著屏幕露出一個禮貌的笑容,“大哥。”


    賀聿舟麵色淡淡,“嗯。”


    兩人無話可說。


    可賀聿川的屏幕還對著薑棠,就是要讓兩人說話。


    賀聿舟在電話那頭問賀聿川,“要沒事,我掛電話了?”


    賀聿川說:“你們倆不聊幾句?”


    賀聿舟直接掛了電話。


    賀聿川收起手機,“看來當著我的麵,你們都很拘束。”


    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薑棠也是有脾氣的人。


    她說:“二哥,你不用一次次的試探我跟大哥。我跟大哥的關係是比你認知中的好了點,但又沒有損害你的利益,你總是這樣試探我們,讓我跟他以後怎麽相處?”


    賀聿川從後視鏡裏瞟了眼氣鼓鼓的薑棠。


    “不就是讓你們視頻講幾句,生這麽大氣?”


    薑棠:“你別跟我裝無辜,你什麽目的,你自己清楚。大哥有他的聯姻對象,我跟李鬆文也定下來了,你這麽做,讓我們都很尷尬!”


    賀聿川語氣輕飄的說:“那看來是我多想了。”


    薑棠:“你怎麽想是你的事,但你別故意設局來印證你的胡思亂想。”


    “以前倒是沒發現你這麽能說。”


    車子起步,賀聿川專心的開車,薑棠也沒再說話。


    兩人來到了飯店,已經有三個年紀相仿的男子在門口等著了。


    三人看到薑棠都是愣了一下,上下打量著她。


    薑棠今天穿的是一套灰色的職業套裝,頭發紮在腦後,很是正式。


    賀聿川說:“管好你們的狗眼,這是我妹妹。”


    那三人都是“我們懂”的眼神,分別和薑棠打了招唿。


    “妹妹,哪裏人呐?”一個叫鄭思勤的人問。


    賀聿川一巴掌拍在他的頭上,“你問我妹妹哪裏人?”


    他加重了語氣,“江州賀家人!”


    鄭思勤摸著後腦勺,“這是真妹妹啊。”


    “廢話!”賀聿川說,“我像是到處亂認妹妹的人?”


    知道她是賀家人,那三人看她的眼神立刻正經起來。


    進了包間,離上菜吃飯還有一段時間。


    “老規矩,玩幾把。”賀聿川說。


    鄭思勤讓薑棠玩,“妹妹你玩。”


    薑棠擺手,“我不會,你玩吧。”


    “哪有東道主坐下玩,讓客人單著的。”鄭思勤給薑棠拉好椅子,“你坐下,我教你。”


    賀聿川已經坐下,指了指他對麵的那把椅子,“棠棠你玩。”


    薑棠坐下,她的下方開始發牌。


    “還是老規矩,一分一百。”


    薑棠:“什麽意思?”


    她都沒聽懂。


    鄭思勤跟薑棠解釋,這是濟城當地的一種玩法,對著坐的兩人為一家,配合吃分。


    兩家人輪流叫分,誰叫的分高誰坐莊,如果吃不夠所叫的分,就是輸,每輸一分一百萬。


    “我不會玩,你來玩!”薑棠想站起來。


    主要是聽到一分一百萬嚇到了,每一局的輸贏最少也是五分,那就是五百萬。


    贏了還好,輸了,她哪有錢?


    鄭思勤按著她的肩膀,不讓她跑,他對那三人說:“先練習幾把,讓妹妹學會。”


    牌已經發好了,鄭思勤抓起桌上的牌塞進薑棠手裏,“快看你的牌。”


    叫分的人先出牌,鄭思勤在旁指點著薑棠該出哪張牌,為什麽要這麽出。


    練習了三把,薑棠已經搞懂怎麽玩了,有點像在國外玩的橋牌。


    玩這種牌最重要的就是要記牌、算牌,推斷每個人手裏可能是什麽牌,有針對性的出牌。


    “現在正式開始。”


    賀聿川知道薑棠沒錢,一千萬都要借的人,能有什麽錢。


    他對薑棠說:“贏了算你的,輸了我先墊著,迴去後慢慢還我。”


    薑棠可沒有資本輸!


    每一局都在盡力的吃分,即便手牌手牌很爛是必輸的局,她也盡量多吃分,少輸點。


    賀聿川沒想到薑棠才剛學會,就玩的這麽好。


    他原本是打發時間玩的,現在也覺得很有趣,全心的投入。


    才玩了七八局,對方已經輸了五千萬了。


    “嘖,妹妹,你是扮豬吃虎呢。”薑棠的下家說。


    賀聿川說:“這叫兄妹聯手,打你們個落花流水!”


    “下次我也要帶我妹妹來。”下家又說。


    他的對家拆他的台,“趕緊叫你媽生一個。”


    薑棠又不是為了贏錢,現在有點資本了,有幾局,她故意放了水。


    玩了十多把,服務員開始上菜了。


    鄭思勤說:“結賬結賬,洗手吃飯!”


    對方輸了一千萬。


    “轉我妹妹卡裏。”賀聿川又對薑棠說,“把卡號給我。”


    薑棠不要,“你們自己算,我就是個陪玩的。”


    賀聿川也不在乎這點錢,“既然我妹妹不要,今天就算了。”


    “妹妹大度!”鄭思勤掏出手機,“加個微信,下次來濟城聯係我。”


    不等薑棠說什麽,賀聿川就說:“滾一邊去!”


    薑棠想站起來洗手,賀聿川說:“等一下,我倆玩一把。”


    一聽這兄妹倆要賭一把,那三人來了興趣,拍著手叫好,“來來來,賭一把。”


    賀聿川說:“一把定輸贏,贏的一方可以任意安排對方做件事。”


    薑棠可不玩。


    她沒有需要賀聿川做的事,而賀聿川安排她做的事,肯定不是什麽好事。


    賀聿川看薑棠要拒絕,又換了賭注,“這樣,你要是輸了,你告訴我後宮佳麗三千人是什麽意思,我要是輸了,我撤走我的人,以後不試探你。”


    薑棠知道賀聿川在沁園安排了人,監視她跟賀聿舟有沒有來往。


    現在她已經跟賀聿舟斷了,倒也不怕,但整天被人監視著的感覺總歸是不好的。


    “行!”薑棠坐定,“發牌吧。”


    “我來我來!”鄭思勤已經拿起撲克,洗著牌了。


    兩人玩的是梭哈。


    鄭思勤給他們兩人先發了兩張牌,其中一張亮出。


    亮出的牌麵是薑棠的大,賀聿川跟,鄭思勤再發牌。


    幾輪牌發完,薑棠已經做好了輸的準備,她手裏的底牌很小。


    輸不輸的也無所謂,就是覺得告訴賀聿川暗號的下半句有點尷尬。


    畢竟,那是她跟賀聿舟之間的黃色玩笑話。


    “兩位,亮底牌吧。”鄭思勤學著荷官一樣攤手示意。


    薑棠先翻開了自己的底牌,兩對,算是比較小的牌了。


    大家的目光落在賀聿川身上,等著他亮底牌。


    “我輸了。”他沒亮牌。


    “不是吧,這麽小的牌,你都贏不過!”鄭思勤替他惋惜。


    “行了行了,洗手吃飯。”賀聿川站起來,把那張底牌混進了那副牌裏。


    薑棠猜,賀聿川應該沒輸。


    他是在讓她,為什麽?


    五人開始吃飯,服務員上了酒。


    賀聿川說:“我不喝,還得送妹妹迴酒店。”


    鄭思勤:“我安排人送。”


    “你的人跟你一樣,我哪放心?”賀聿川說,“晚上再喝。”


    薑棠聽出來了,他們是還有下半場安排。


    鄭思勤問:“妹妹晚上不跟我們去玩?”


    賀聿川白他一眼,“你怎麽不帶著你媽去夜場玩?!”


    沒有酒的飯局,大家吃的又快又飽。


    吃完飯,賀聿川送薑棠迴酒店。


    “二哥,我打輛車迴去就行,不用麻煩了。”


    “我把你接出來,就得把你安全送迴去,上車吧。”賀聿川已經向駕駛位走去。


    路上,薑棠接到了李鬆文發來的視頻。


    “棠棠,現在還在外麵?”


    薑棠:“我剛才跟二哥他們在外麵吃飯,現在在迴去的路上。”


    “二哥也在濟城?”


    “嗯。”薑棠轉了攝像頭,讓李鬆文看見賀聿川。


    賀聿川對著鏡頭揮了揮手,“鬆文。”


    李鬆文:“聿川也是去濟城出差?”


    賀聿川:“不是,來玩的。”


    李鬆文:“···哦,那你玩的開心。”


    李鬆文又對薑棠說:“迴到酒店,我再打過來。”


    李鬆文掛了電話,賀聿川半開玩笑的說:“查崗查這麽緊?”


    薑棠糾正他,“這不叫查崗,談戀愛的人每天都得打七八九十次電話。”


    賀聿川笑起來,“你上次談戀愛也這樣?”


    薑棠:“嗯!”


    “切···”


    也不知道賀聿川切什麽。


    賀聿川把薑棠送到酒店,“早點休息,別亂跑。”


    薑棠對他揮揮手,“二哥,少喝點酒。”


    賀聿川來到夜場,鄭思勤他們已經安排好了酒水,還有陪客的女公關。


    賀聿川剛坐下,一個女公關便靠在他的身上,“賀少爺,好久不見你了。”


    賀聿川:“沒骨頭?”


    鄭思勤笑,“聿川,對女人要憐香惜玉,像對妹妹一般。”


    賀聿川白他一眼,“嘴巴閉上。 ”


    鄭思勤不閉嘴,“今天那局你贏了吧,為什麽要裝輸?”


    賀聿川:“你懂個屁!”


    連鄭思勤這個二貨都能看出來的東西,薑棠那麽聰明,怎麽可能看不出來。


    他們已經知道他安排了人守在沁園,什麽都不會做了。


    他的人守著也白守,倒不如順水做個人情,讓薑棠覺得欠了他。


    薑棠又在濟城待了兩天,賀聿川沒再聯係過她。


    周二下午,她迴到江州。


    為了表示歉意,她還給李鬆文帶了禮物,一個車鑰匙的裝飾。


    一周多沒見麵,兩人都刻意忘記那天的不愉快,一起吃了頓飯,又散了步。


    李鬆文把薑棠送到小區門口。


    “棠棠,那件事···”他頓了頓說,“可能是我太著急了,對不起。”


    薑棠清楚,這件事很大的原因出在她身上。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薑棠說,“是我的原因。”


    “這個周末,我們單位團建,大家都帶家屬,你陪我一起去,行嗎?”


    薑棠:“要去哪裏?”


    李鬆文說:“白天去戶外活動,晚上在酒店休息。”


    薑棠:“···”


    這要一起去,兩人不可能還開兩間房吧?


    李鬆文說:“棠棠,你不願意,我不會強迫你的。”


    薑棠咬了咬唇,“好吧。”


    很快就到了周六。


    李鬆文他們公司去戶外團建,先要統一坐大巴車。


    公司準備了兩輛大巴車,連家屬一共有六七十號人。


    李鬆文牽著薑棠的手上了車。


    “介紹一下,這是我女朋友,薑棠。”他自豪的跟大家介紹。


    大家都恭維著說兩人很般配的話。


    薑棠笑著跟大家頷首,“你們好。”


    李鬆文牽著她坐到了靠後的兩人座位上。


    大巴車開到了指定地點。


    團建的第一個項目是爬山。


    薑棠和李鬆文穿的都是穿了一套黑色的運動服和登山鞋。


    兩人牽著手,跟著大部隊進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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