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棠在病房輸液,李鬆文陪同著。


    李鬆文看到的薑棠的檢查報告,堵了兩天的心情總算是舒坦了一些。


    他甚至都懷疑過,棠棠是不是背著他有人了,幸好,真是腸胃出了問題。


    病房門被推開,薑棠睜開眼,就看見了賀老爺子走進來,他身後還跟著賀聿舟和賀聿川。


    薑棠嚇得連忙爬起來,“爺爺。”


    這麽多年,她一直很害怕賀老爺子。


    他的那雙眼睛看人時,仿佛能將人心看穿一個洞。


    薑棠瞥了眼那兄弟倆,迅速的移開視線,她不想搭理他們。


    李鬆文也跟著薑棠叫他,“爺爺,您快坐。”


    他又跟那兩兄弟打了招唿,“聿舟、聿川,你們也來了。”


    賀聿川說:“爺爺聽說棠棠生病了,過來看望。”


    薑棠誠惶誠恐,“謝謝爺爺掛心,腸胃炎,不嚴重。”


    家裏其他人生病住院,賀老爺子也很少去看望。


    薑棠很清楚,賀老爺子今天來看她是因為昨晚的事。


    賀老爺子看著李鬆文說,“你就是李副市長的公子吧。”


    “爺爺,你叫我鬆文就行。”李鬆文給賀老爺子拉了一把椅子。


    賀老爺子坐下,“長得儀表堂堂的,和棠棠很般配。”


    “謝謝爺爺誇獎。”


    賀老爺子這才看向坐在病床上,一臉緊張的薑棠,“是不是工作太忙了,不好好吃飯?”


    他的聲音溫和,薑棠的心裏更加發怵。


    她很乖巧的點頭,“以後我會注意的。”


    賀老爺子看著眼前低眉順眼的姑娘,這是他第二次這麽近距離的、認真的看她。


    第一次,是她剛來賀家,她被賀文錚牽著手走到他麵前,恭敬的叫他“爺爺”。


    那時候的小姑娘才十三歲,頭發枯黃,眼睛大的滴溜溜的轉,像是隻醜小鴨。


    賀老爺子一直不喜歡她們母女。


    在賀老爺子看來,即便賀文錚是二婚,那他娶的妻子也應該是門當戶對的人。


    退一萬步說,沒有合適的門戶相當的女人,娶個家庭一般的黃花大閨女總沒問題吧。


    可賀文錚卻娶了一個喪夫的女人,還帶著個拖油瓶。


    從這對母女來到賀家,他沒正眼看過她們。


    幸好,這對母女識趣,不惹事,受了委屈也能忍氣吞聲,就是花點錢。


    賀家不缺這點錢,他也就容納了她們母女。


    現在細看薑棠,已經長成大姑娘了,膚白如雪,五官甚是精致。


    賀老爺子見過世麵的人,心裏也不得不承認,薑棠長得真是漂亮。


    賀老爺子對薑棠說:“你媽他們不在江州,你遇到了困難要跟家裏說。”


    薑棠:“我會的。”


    賀聿舟站在一旁,麵無表情。


    上次在私房菜館,薑棠隻是有點感冒,氣色還不錯,還能跟他吵架。


    怎麽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把自己弄成這副樣子。


    病懨懨的,人瘦了不少,臉上不見一點血色,下巴也尖了,那雙眼睛好像更大了,少了往日的那份靈動。


    賀老爺子又問薑棠:“醫生說這針要打多長時間?”


    “先打五天看。”


    賀老爺子說:“我安排家裏的傭人來照顧你。”


    “不用了,爺爺,我就每天來這裏打幾個小時的針水,不用照顧。”


    李鬆文也附和著說:“爺爺,我照顧棠棠就行。”


    賀老爺子也沒勉強,他轉移了話題,“鬆文,你跟棠棠也交往一段時間了,有沒有進一步的打算?”


    李鬆文說:“我父母對棠棠挺滿意的,打算著等棠棠的母親和叔叔迴來,再去家裏拜訪,商量我們的婚事。”


    賀老爺子點點頭,“他們在國外還得待上一段時間,棠棠的事,家裏有其他的長輩可以把關。”


    在場的人都聽到出來,這是讓兩人趕緊定下來的意思。


    李鬆文高興的說:“爺爺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棠棠的!我迴家就跟父母商量這件事。”


    薑棠反抗,“爺爺,我跟鬆文哥才相處了幾個月,談婚論嫁還早了點。”


    賀老爺子的決定不容反駁,“這一趟流程走下來,也得三五個月半年的時間,差不多了。”


    薑棠:“···”


    她垂下眸,沒再說話。


    她要再說下去,就是駁了賀老爺子的麵子,他該不高興了。


    賀老爺子和李鬆文聊了十分鍾左右,起身準備離開。


    “爺爺,你慢走。”薑棠說。


    “哎,大哥···”賀聿川說,“你大老遠的特意趕迴來看望棠棠的,怎麽一句話也不說。”


    賀聿舟瞥了眼賀聿川,然後看向薑棠,麵不改色,“薑棠,你好好養身體,我···”


    他的話還沒講完,薑棠就忍不住的捂著嘴作嘔。


    她的另一隻手不停地揮著,示意賀聿舟別再說了。


    賀聿舟:“···”


    什麽意思?聽見他說話就惡心?!


    賀聿川笑起來,“大哥,你到底做了什麽惡心的事,棠棠才聽見你說話就想吐?”


    賀聿舟沉著臉走出病房。


    待三人離開後,薑棠對李鬆文說:“鬆文哥,剛才爺爺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我們倆才相處幾個月,談婚論嫁早了點。”


    李鬆文說:“棠棠,我覺得爺爺說的對,這一趟流程走下來也得有一段時間,我們先準備著。”


    薑棠又說:“我暫時沒有結婚的打算。”


    李鬆文的雙手拉住她的手,“棠棠,你要我怎麽做,你才能把自己放心的交給我?”


    薑棠:“···”


    她覺得自己就像一片漂泊在大海上的孤舟,從賀文清幫李鬆文保媒的那天起,很多事就由不得她。


    賀家人、李家人、包括喬秋雲都像是海裏的浪,推著她不得不朝他們希望的方向前進。


    另一邊,賀老爺子他們三人走出病房。


    賀聿舟說:“爺爺,薑棠明顯還不想結婚,你何必強迫她。”


    賀老爺子說:“對於她來說,能嫁進李家是她的福氣,有這個機會就得抓住了。”


    賀聿舟的語氣平靜,像是就事論事,不摻雜他的個人情緒,“我們賀家的子女不需要去攀附誰家。”


    賀老爺子深深的看他一眼。


    賀聿川擠進兩人中間,雙手攙扶上賀老爺子,“大哥,你別說話了,待會兒把爺爺也聽吐了,怎麽辦?”


    賀老爺子甩開他的手,“我還用不著人扶!”


    說話間,三人已經來到了車子邊。


    賀老爺子對兩人說:“你們兄弟倆好自為之!”


    賀老爺子對兄弟倆和薑棠的關係,也沒往那方麵想。


    他隻是覺得這兄弟倆又在為了各自的利益明爭暗鬥。


    至於薑棠,就是他們爭奪利益的工具。


    薑棠是個外人,他不想讓她摻和進賀家的家事,所以趁早打發了嫁人。


    賀老爺子的車子遠去。


    賀聿川收迴視線,似笑非笑的問賀聿舟,“大哥,後宮佳麗三千人,是什麽意思?”


    “一首詩,沒聽過就去好好讀書。”


    賀聿川挑眉,笑了笑,“大哥和棠棠的關係,比我想象中的好很多。”


    還有他們兩人才聽得懂的暗號。


    “別整天就瞎想象。”賀聿舟警告他,“你下次再這麽試探我,我不介意再次送你去非洲。”


    賀聿川不怕,“我帶棠棠一起去,我看她也不想待在江州。”


    “我管你帶誰去。”賀聿舟說完,先走向自己的車。


    賀聿川也上了自己的車。


    賀聿舟坐上車,沒有很快離開。


    昨天晚上,他已經做好了捅破一切的準備了。


    隻是沒想到那隻狐狸,都被獵人捉進籠子裏了,還能想辦法逃竄掉。


    是有點小聰明······


    隻不過一想到,薑棠聽見他說話就嘔吐,他的臉色就沉了下來。


    他驅車離開。


    賀老爺子迴到家,便把徐雨柔叫來安排工作。


    賀老爺子對徐雨柔說:“李家過不了多久迴來家裏商量棠棠的婚事,老三他們顧不上棠棠的事,你是賀家的長媳,棠棠的婚事就交給你了。”


    徐雨柔雖然驚訝薑棠這麽快就定下來,但她沒問,隻是順從的說:“爸,你放心,我一定把棠棠的婚事張羅好。”


    賀老爺子又問了一下賀聿舟和陳曉雨的進展。


    徐雨柔說:“我看曉雨對聿舟是有意思的,就是聿舟對她不上心。”


    賀老爺子說:“聿舟不是兒女情長的人,他知道該怎麽做,你繼續撮合著他們。”


    薑棠打完針水,和李鬆文在外麵吃了飯,李鬆文把她送迴家。


    薑棠剛到家不久,就有一個陌生電話進來。


    薑棠接起電話,就聽見對方說:“出來,我帶你去好好檢查一下。”


    是賀聿舟的聲音。


    薑棠很確定,對方是賀聿舟。


    薑棠一聽見他的聲音就火冒,她說話的語氣很衝,“沒懷!你放心好了!”


    “我帶你去檢查腸胃!”賀聿舟也沒什麽好語氣。


    懷沒懷,全世界都知道了。


    她要是懷了,昨晚孩子就會被驗dna,現在連孩子的父親是誰都公布於眾了。


    “用不著你!”薑棠說,“你別給我打電話!我聽見你的聲音就想吐!”


    “薑棠,我給你臉了?!”


    把他拉黑不說,他換號碼給她打電話,她還用這種口氣跟他說話。


    要不是她把他拉黑了,昨晚他通知不到她,會鬧出那些事嗎?


    薑棠更衝了,“你別給我臉,也別跟我講話!”


    說完便掛了電話。


    賀聿舟的話還沒說完。


    他氣的胸口起伏著,要不是賀聿川的人在小區裏監視著,他真想去家裏狠狠地收拾她一頓。


    脾氣是越來越大了!


    過了兩分鍾,賀聿舟壓下了火氣,給薑棠發了條消息:【離李鬆文遠點,他不是什麽好人】


    可惜薑棠把這個號碼也拉黑了,沒看到。


    薑棠打了五天的針,身體好些了,可是一想到賀聿舟還是會有惡心的感受。


    這天晚上,薑棠接到了喬秋雲的電話。


    說是後天,李家要來賀家拜訪,她和賀文錚不在,由徐雨柔來負責這件事。


    喬秋雲在電話裏囑咐薑棠,那天要懂事,要有眼力勁,嘴巴要甜······


    薑棠很無語。


    喬秋雲在電話那頭吧啦吧啦的講了很多,也沒聽到薑棠迴複她一句。


    “棠棠,你有沒有聽我的話?”


    薑棠隻是說了一句,“你隻想我嫁得好,卻從不在乎我願不願意嫁。”


    “棠棠···”


    “行了,別說了。”薑棠打斷她,“你好好照顧賀叔叔吧,我的事我會處理。”


    周六的時候,李鬆文全家人都來賀家拜訪。


    李鬆文還有一個哥哥,叫李鬆元,在外地工作,已經成婚了,今天也帶著妻子來了。


    這個媒是賀文清保的,她自然也是在場的。


    徐雨柔得了賀老爺子的吩咐,必須要把這件事安排好。


    從接待到吃飯,每一個流程都安排的很好。


    就連薑棠今天穿的衣服都是她選的。


    五月中旬,江州的氣溫偏高。


    薑棠穿著紅色的收腰連衣裙,領口是翻領的,裙邊蓋過小腿,莊重喜慶。


    徐雨柔還請造型師還給她化了妝,盤起了頭發。


    李家帶了滿滿一車的禮品。


    今天隻是初次拜訪,商量一下雙方的風俗習慣這些。


    李副市長今天也來了,賀家自然是要好好招待的,雙方聊得很熱絡。


    李鬆文和薑棠坐在一起,兩人手牽著手,薑棠的臉上全程都掛著笑。


    嫁給誰都一樣,至少李鬆文家庭這麽好,對她也好,不是嗎?


    賀文清高興的說:“看到鬆文和棠棠這麽好,我就放心了。”


    馮曼晴看著那兩人,也笑的開心。


    一開始,她是看不上薑棠的。


    一個賀家的繼女,李家不嫌棄她就算了,她還對鬆文愛搭不理的。


    可耐不住兒子非得要她。


    而且,老李也想跟賀家交上關係,以後對他在官場上有利。


    賀聿舟今天有個會要開,白天不在家。


    再說了,他也不想在家。


    讓他看著李鬆文來家裏提親,他還得笑臉相迎,這叫什麽事?!


    那隻狐狸,已經告訴過它,離這個男人遠點,它不信。


    它要找死,就讓它流點血嚐嚐那滋味。


    賀聿舟迴家吃晚飯,剛進客廳就見李鬆文和薑棠手牽手的坐一塊兒,聊得正開心。


    那隻狐狸口口聲聲說喜歡他,離不開他,都他媽的騙人的!


    騙他上床的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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