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對此自然是深信不疑，舒念今晚的出色表現他都看在眼裏。
可他觀察那幾位東歐友人的表情，總覺得話裏有話，於是追問道：“就隻是誇你厲害？”
舒念眨了眨眼睛，故意停頓了一下，“他們還問能不能和我認識一下。”
顧淮一聽，想都沒想，直接脫口而出：“不行。”
話一出口，才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太過強硬。
他輕咳一聲，試圖掩飾自己的失態，可眼神裏還是透著濃濃的醋意。
舒念沒有理會他的反應，而是轉頭用流利的匈牙利語又說了幾句。
那幾位東歐友人聽後，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目光在顧淮和舒念身上來迴打量，嘴角還掛著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顧淮這下更納悶了，急切地追問道：“你們到底在聊什麽？我的小祖宗，你就別吊我胃口了。”
舒念歪著頭，嘴角勾起一抹壞笑，故意拖長了音調：“不告訴你。”
說罷，還朝顧淮做了個鬼臉，然後轉身佯裝要走。
顧淮哪肯罷休，腳下快步追上去，長臂一伸拉住舒念的胳膊，開始軟磨硬泡：“乖乖。別賣關子了。”
舒念瞧著他這副模樣，差點沒忍住笑出聲，故意逗他：“那我可說了？”
顧淮忙不迭點頭。
舒念這才湊近他，輕聲說：“我說，你是我未婚夫。”
顧淮愣了片刻，未婚夫三個字在他腦海不斷迴響。
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舒念臉上，試圖從她的神情裏找尋一絲玩笑的痕跡，可映入眼簾的，隻有舒念那雙清澈的眸子。
好一會兒，顧淮才找迴自己的聲音，喉嚨像是被什麽哽住，略微發緊，“你……你說真的？”
他的聲音有一絲顫抖，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生怕這隻是舒念打發別人的玩笑話。
舒念十分認真地點了點頭。
得到肯定答複，顧淮一把將舒念拉進懷中，手臂緊緊環著她，像是要把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裏。
“好聽，再多喊兩聲。”顧淮把下巴擱在舒念的頭頂，聲音低低的。
“未婚夫，未婚夫。”舒念又喊了兩聲，一點不含糊，還故意把尾音拖得老長，臉上掛著大大咧咧的笑，拍了下顧淮的肩膀，“這下滿意了吧？”
滿意。
滿意死了。
在迴家的路上，城市的霓虹燈光透過車窗，灑在顧淮的臉上。
他的臉上洋溢著止不住的笑意。
周稷坐在駕駛座上，不經意間透過後視鏡，捕捉到了顧淮的變化。
他的目光忍不住在顧淮和舒念之間來迴打量了幾眼。
周稷心中暗自思量，能讓向來沉穩內斂的顧淮露出這般笑容的，估計也隻有舒念了。
這念頭在他腦海裏一閃而過，就鬼使神差地順嘴說了出來：“今天是我工作失誤，多虧了舒小姐。”
周稷說著，臉上帶著幾分誠懇的歉意與感激。
顧淮此刻心情因為舒念那句 “未婚夫” 好得不得了，哪裏還會計較這點小插曲，他擺了擺手，語氣輕鬆：“沒事，小問題。”
舒念謙虛地迴應道：“能幫上忙就好，我也就是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大家一起解決問題嘛。”
車內安靜，隻有舒緩的音樂流淌。
顧淮收斂了笑意，恢複往日的沉穩，他微微轉頭看向舒念，目光柔和不少，開口問：“今天看你用匈牙利語交流，很熟練，為什麽選學這麽小眾的語種？”
他一直知道舒念學的是翻譯 ，但今天才知道原來她還會這種小語種。
舒念微微坐直，認真迴應：“我一直對翻譯抱有濃厚興趣，常規語言的翻譯場景接觸多了之後，就想挑戰點不一樣的。”
“小語種受眾相對少，資料稀缺，翻譯起來難度更大，但也更具挑戰性。攻克這些難題，完成一次完美的翻譯，那種成就感無可替代 。”
提及自己的專業，舒念眼中滿是熠熠生輝的熱忱，周身都散發著自信的光芒，滔滔不絕的和顧淮分享。
顧淮沒作聲，低頭看著自家小姑娘，認真地聽著。
暖黃的車內燈光灑在舒念的發梢，勾勒出一圈柔和的輪廓，他看著她生動的眉眼，嘴角不自覺上揚。
聽完舒念的話，顧淮輕輕歎了口氣，眼中浮現出一絲心疼，輕聲說道：“肯定很辛苦吧。”
舒念語氣輕快，“做什麽都會辛苦啊，不過這是我喜歡的專業，所以也算樂在其中，而且還幫到你了。”
顧淮靜靜地坐在舒念身旁，目光溫柔而專注地落在她的身上。
他的小姑娘，隻要開心，比什麽都重要。
不管她在未來的道路上會遇到怎樣的挑戰，自己都願意成為她最堅實的後盾，陪她一起追逐夢想。
————
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灑在醫院的走廊上。
蘇晴一路小跑，發絲有些淩亂。
她遠遠就瞧見程妍站在出院手續辦理處的櫃台前，正和工作人員說著什麽。
“不是讓你等著我嗎。”蘇晴氣喘籲籲地趕到程妍身邊，語氣裏帶著幾分嗔怪，又有些擔心，“你這身體還沒完全好呢，怎麽就自己跑來辦手續了？”
程妍轉過身，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也不是什麽難事，就沒等你。你看，這手續都快辦好了。”
雖然沒有傷及要害，但畢竟是實打實挨了一刀子，她身體還有些虛弱，但還是努力表現出一副輕鬆的樣子，不想讓蘇晴太過擔心。
她已經很麻煩蘇晴了。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收拾好東西，並肩走出病房，朝著醫院大門走去。
出院後，程妍幾乎馬不停蹄，很快就重新投身到了工作中。
其實，這其中也藏著她的私心，她太想多見見顧淮了。
在她住院的那段日子裏，每一分每一秒都顯得格外漫長。
她無數次在病床上期待著病房門被推開，期待著顧淮的身影出現。
然而，顧淮也就來看了她兩次。
第一次，是和舒念一起的那次。
另一次，便是出院前不久，顧淮隻是代表公司前來慰問。
他禮貌又客氣，說著一些公式化的關心話語，雖然臉上帶著微笑，但那笑容卻讓程妍覺得無比遙遠。
不過好在她的公司是和顧氏長期合作，未來她也不打算再離開這座城市。
隻要還在這城市裏，和顧氏的合作就會給她無數和顧淮碰麵的機會。
公司裏員工們工作之餘，最喜歡的就是聚在一起聊聊八卦吃吃瓜。
程妍替顧淮擋刀的事，早就在公司傳開了。
再加上她這麽快重新迴來工作，又掀起一陣討論。
午休時間，幾個同事像往常一樣湊在茶水間。咖啡機嗡嗡作響，吐出的熱氣裹挾著八卦的味道。
“程總監真敬業啊，要是我肯定趁機多休息一陣子。”說話的是個實習生，臉上滿是清澈的愚蠢。
一旁資曆稍深的一位輕輕哼了一聲，嘴角掛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她可不是一般人，替顧總擋刀那事兒，你們想想，這得在顧總心裏留下多深的印象。現在這麽快迴來，說不定是想趁熱打鐵呢。”
實習生眼睛瞪得溜圓，“啊？還有這說法？我還以為程總監就是責任心強，可她又不是我們公司的員工。”
同事輕輕搖了搖頭，“年輕人，你想得太簡單了。她公司和咱們顧氏長期合作，這裏麵的門道可多著呢。這次的事一出來，她在顧總那兒掛了號，對兩邊合作肯定有幫助，往後在自己公司也更有分量。”
另一個同事推了推眼鏡，補充道：“沒錯，顧氏在行業裏什麽地位，她抱緊了大腿，以後資源、人脈還不是隨便挑。”
實習生撓撓頭，滿臉疑惑，“可當時情況那麽緊急，她應該來不及想這些吧？”
那位年長的同事若有所思地思考了幾秒，又說：“也對，哎？你們說，她是不是和顧總有什麽別的關係？”
“噓噓噓，”另一個同事趕忙打斷他的話，神色緊張地左右張望了一下，“顧總你也敢議論？他們兩個有沒有關係不知道，程總監看顧總的眼神倒是不太尋常。”
實習生瞬間變成星星眼，“這就是人之常情啦，咱們顧總人帥又多金，還這麽年輕有為。換做是我，估計眼神也得黏在顧總身上。”
說著，還誇張地眨了眨眼睛，逗得大家差點笑出聲。
實習生剛想再接話，另一位同事提醒她，“你趁早打消這念頭吧，咱顧總可是有女朋友的人。”
實習生聽聞，臉上的興奮稍稍褪去，略帶失望地嘟囔：“啊，原來顧總已經名草有主啦。我還以為……”
幾人正低聲討論著，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腳步聲，瞬間噤聲。
程妍走了進來，她察覺到自己進來後，他們就都不說話了，覺得有些奇怪，但也沒說出來，自顧自倒了杯咖啡。
實習生緊張得手心都出了汗，年長的同事則故作鎮定，端起杯子輕抿一口，可微微顫抖的手還是暴露了他的心虛。
程妍轉過身，看到幾人略顯僵硬的表情，心中疑惑更甚，不過她還是禮貌地笑了笑，“你們怎麽都不說話了，剛剛在聊什麽有趣的事，也說來聽聽？”
“沒，沒聊什麽，就是隨便聊聊工作上的事兒，這會兒都聊完了。”
程妍微微皺眉，總覺得他們的反應不太對勁，但又不好追問，便點點頭，“哦，這樣啊。”
說完，便端著咖啡走出了茶水間。
等程妍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幾人像是同時鬆了一口氣，實習生拍了拍胸口，小聲說道：“媽呀，嚇死我了，還以為被發現了。”
其實他們剛剛八卦的內容，程妍或多或少聽到了一點，公司裏近期傳的八卦也早就進了她的耳朵。
迴到自己的辦公室，程妍輕抿一口咖啡，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她知道，在這種大公司，八卦總是傳得比風還快。
但親耳聽到別人議論自己和顧淮，那種滋味並不好受。
她本就對顧淮有著特殊的感情，擋刀那一刻，幾乎是出於本能。
可如今，這些善意或惡意的揣測，卻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程妍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思索著該如何應對。
她不想因為這些流言蜚語影響工作，更不想讓顧淮對自己產生不好的看法。
但要完全無視，又談何容易。
“程總監。”周稷在門口敲了兩下門。
“周助理，有事？”程妍收迴思緒，抬眼望向門口。
“等下有會議。”周稷說著，走進辦公室，將一份文件放在程妍桌上，“這是會議要用的資料，您過目一下。”
程妍點了點頭，目光落在文件上，“我知道了，辛苦你。”
恢複工作這些天，還沒和顧淮碰過麵，也不知道那些流言蜚語有沒有傳進他耳朵裏。
程妍準時進了會議室，抬眼望去，顧淮還是和往常一樣，西裝筆挺，神色冷峻。
程妍微微頷首示意，在自己的位置落座。
她能感覺到，周圍同事的目光在她和顧淮之間不著痕跡地遊移，似乎都在暗暗觀察兩人的互動。
如芒在背。
終於熬到了會議結束，程妍鬼使神差地跟著顧淮一路到了他辦公室門口。
“找我有事？”顧淮察覺到身後的動靜，轉過身。
程妍這才迴過神，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冒失，一時語塞。
顧淮微微挑眉，沒有說話，隻是伸手推開辦公室的門，示意程妍進去。
走進辦公室，顧淮走到辦公桌後坐下，指了指對麵的椅子，“坐吧，什麽事？”
程妍坐下，猶豫了片刻，才開口道：“顧總，公司裏最近有些關流言……”
她心裏其實還暗存一絲僥幸，就是看顧淮會不會在意這些流言蜚語，說不定能從他的態度裏，看出對自己有沒有不一樣的情緒。
顧淮神色平靜，似乎並不意外程妍提起這件事：“嗯，略有耳聞，不必放在心上。”
這些流言對他來說，無關緊要。
程妍心中那絲期待落空，她不死心地追問：“可是……”
顧淮抬手打斷了她的話，“程總監，清者自清。”
可他觀察那幾位東歐友人的表情，總覺得話裏有話，於是追問道：“就隻是誇你厲害？”
舒念眨了眨眼睛，故意停頓了一下，“他們還問能不能和我認識一下。”
顧淮一聽，想都沒想，直接脫口而出：“不行。”
話一出口，才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太過強硬。
他輕咳一聲，試圖掩飾自己的失態，可眼神裏還是透著濃濃的醋意。
舒念沒有理會他的反應，而是轉頭用流利的匈牙利語又說了幾句。
那幾位東歐友人聽後，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目光在顧淮和舒念身上來迴打量，嘴角還掛著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顧淮這下更納悶了，急切地追問道：“你們到底在聊什麽？我的小祖宗，你就別吊我胃口了。”
舒念歪著頭，嘴角勾起一抹壞笑，故意拖長了音調：“不告訴你。”
說罷，還朝顧淮做了個鬼臉，然後轉身佯裝要走。
顧淮哪肯罷休，腳下快步追上去，長臂一伸拉住舒念的胳膊，開始軟磨硬泡：“乖乖。別賣關子了。”
舒念瞧著他這副模樣，差點沒忍住笑出聲，故意逗他：“那我可說了？”
顧淮忙不迭點頭。
舒念這才湊近他，輕聲說：“我說，你是我未婚夫。”
顧淮愣了片刻，未婚夫三個字在他腦海不斷迴響。
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舒念臉上，試圖從她的神情裏找尋一絲玩笑的痕跡，可映入眼簾的，隻有舒念那雙清澈的眸子。
好一會兒，顧淮才找迴自己的聲音，喉嚨像是被什麽哽住，略微發緊，“你……你說真的？”
他的聲音有一絲顫抖，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生怕這隻是舒念打發別人的玩笑話。
舒念十分認真地點了點頭。
得到肯定答複，顧淮一把將舒念拉進懷中，手臂緊緊環著她，像是要把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裏。
“好聽，再多喊兩聲。”顧淮把下巴擱在舒念的頭頂，聲音低低的。
“未婚夫，未婚夫。”舒念又喊了兩聲，一點不含糊，還故意把尾音拖得老長，臉上掛著大大咧咧的笑，拍了下顧淮的肩膀，“這下滿意了吧？”
滿意。
滿意死了。
在迴家的路上，城市的霓虹燈光透過車窗，灑在顧淮的臉上。
他的臉上洋溢著止不住的笑意。
周稷坐在駕駛座上，不經意間透過後視鏡，捕捉到了顧淮的變化。
他的目光忍不住在顧淮和舒念之間來迴打量了幾眼。
周稷心中暗自思量，能讓向來沉穩內斂的顧淮露出這般笑容的，估計也隻有舒念了。
這念頭在他腦海裏一閃而過，就鬼使神差地順嘴說了出來：“今天是我工作失誤，多虧了舒小姐。”
周稷說著，臉上帶著幾分誠懇的歉意與感激。
顧淮此刻心情因為舒念那句 “未婚夫” 好得不得了，哪裏還會計較這點小插曲，他擺了擺手，語氣輕鬆：“沒事，小問題。”
舒念謙虛地迴應道：“能幫上忙就好，我也就是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大家一起解決問題嘛。”
車內安靜，隻有舒緩的音樂流淌。
顧淮收斂了笑意，恢複往日的沉穩，他微微轉頭看向舒念，目光柔和不少，開口問：“今天看你用匈牙利語交流，很熟練，為什麽選學這麽小眾的語種？”
他一直知道舒念學的是翻譯 ，但今天才知道原來她還會這種小語種。
舒念微微坐直，認真迴應：“我一直對翻譯抱有濃厚興趣，常規語言的翻譯場景接觸多了之後，就想挑戰點不一樣的。”
“小語種受眾相對少，資料稀缺，翻譯起來難度更大，但也更具挑戰性。攻克這些難題，完成一次完美的翻譯，那種成就感無可替代 。”
提及自己的專業，舒念眼中滿是熠熠生輝的熱忱，周身都散發著自信的光芒，滔滔不絕的和顧淮分享。
顧淮沒作聲，低頭看著自家小姑娘，認真地聽著。
暖黃的車內燈光灑在舒念的發梢，勾勒出一圈柔和的輪廓，他看著她生動的眉眼，嘴角不自覺上揚。
聽完舒念的話，顧淮輕輕歎了口氣，眼中浮現出一絲心疼，輕聲說道：“肯定很辛苦吧。”
舒念語氣輕快，“做什麽都會辛苦啊，不過這是我喜歡的專業，所以也算樂在其中，而且還幫到你了。”
顧淮靜靜地坐在舒念身旁，目光溫柔而專注地落在她的身上。
他的小姑娘，隻要開心，比什麽都重要。
不管她在未來的道路上會遇到怎樣的挑戰，自己都願意成為她最堅實的後盾，陪她一起追逐夢想。
————
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灑在醫院的走廊上。
蘇晴一路小跑，發絲有些淩亂。
她遠遠就瞧見程妍站在出院手續辦理處的櫃台前，正和工作人員說著什麽。
“不是讓你等著我嗎。”蘇晴氣喘籲籲地趕到程妍身邊，語氣裏帶著幾分嗔怪，又有些擔心，“你這身體還沒完全好呢，怎麽就自己跑來辦手續了？”
程妍轉過身，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也不是什麽難事，就沒等你。你看，這手續都快辦好了。”
雖然沒有傷及要害，但畢竟是實打實挨了一刀子，她身體還有些虛弱，但還是努力表現出一副輕鬆的樣子，不想讓蘇晴太過擔心。
她已經很麻煩蘇晴了。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收拾好東西，並肩走出病房，朝著醫院大門走去。
出院後，程妍幾乎馬不停蹄，很快就重新投身到了工作中。
其實，這其中也藏著她的私心，她太想多見見顧淮了。
在她住院的那段日子裏，每一分每一秒都顯得格外漫長。
她無數次在病床上期待著病房門被推開，期待著顧淮的身影出現。
然而，顧淮也就來看了她兩次。
第一次，是和舒念一起的那次。
另一次，便是出院前不久，顧淮隻是代表公司前來慰問。
他禮貌又客氣，說著一些公式化的關心話語，雖然臉上帶著微笑，但那笑容卻讓程妍覺得無比遙遠。
不過好在她的公司是和顧氏長期合作，未來她也不打算再離開這座城市。
隻要還在這城市裏，和顧氏的合作就會給她無數和顧淮碰麵的機會。
公司裏員工們工作之餘，最喜歡的就是聚在一起聊聊八卦吃吃瓜。
程妍替顧淮擋刀的事，早就在公司傳開了。
再加上她這麽快重新迴來工作，又掀起一陣討論。
午休時間，幾個同事像往常一樣湊在茶水間。咖啡機嗡嗡作響，吐出的熱氣裹挾著八卦的味道。
“程總監真敬業啊，要是我肯定趁機多休息一陣子。”說話的是個實習生，臉上滿是清澈的愚蠢。
一旁資曆稍深的一位輕輕哼了一聲，嘴角掛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她可不是一般人，替顧總擋刀那事兒，你們想想，這得在顧總心裏留下多深的印象。現在這麽快迴來，說不定是想趁熱打鐵呢。”
實習生眼睛瞪得溜圓，“啊？還有這說法？我還以為程總監就是責任心強，可她又不是我們公司的員工。”
同事輕輕搖了搖頭，“年輕人，你想得太簡單了。她公司和咱們顧氏長期合作，這裏麵的門道可多著呢。這次的事一出來，她在顧總那兒掛了號，對兩邊合作肯定有幫助，往後在自己公司也更有分量。”
另一個同事推了推眼鏡，補充道：“沒錯，顧氏在行業裏什麽地位，她抱緊了大腿，以後資源、人脈還不是隨便挑。”
實習生撓撓頭，滿臉疑惑，“可當時情況那麽緊急，她應該來不及想這些吧？”
那位年長的同事若有所思地思考了幾秒，又說：“也對，哎？你們說，她是不是和顧總有什麽別的關係？”
“噓噓噓，”另一個同事趕忙打斷他的話，神色緊張地左右張望了一下，“顧總你也敢議論？他們兩個有沒有關係不知道，程總監看顧總的眼神倒是不太尋常。”
實習生瞬間變成星星眼，“這就是人之常情啦，咱們顧總人帥又多金，還這麽年輕有為。換做是我，估計眼神也得黏在顧總身上。”
說著，還誇張地眨了眨眼睛，逗得大家差點笑出聲。
實習生剛想再接話，另一位同事提醒她，“你趁早打消這念頭吧，咱顧總可是有女朋友的人。”
實習生聽聞，臉上的興奮稍稍褪去，略帶失望地嘟囔：“啊，原來顧總已經名草有主啦。我還以為……”
幾人正低聲討論著，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腳步聲，瞬間噤聲。
程妍走了進來，她察覺到自己進來後，他們就都不說話了，覺得有些奇怪，但也沒說出來，自顧自倒了杯咖啡。
實習生緊張得手心都出了汗，年長的同事則故作鎮定，端起杯子輕抿一口，可微微顫抖的手還是暴露了他的心虛。
程妍轉過身，看到幾人略顯僵硬的表情，心中疑惑更甚，不過她還是禮貌地笑了笑，“你們怎麽都不說話了，剛剛在聊什麽有趣的事，也說來聽聽？”
“沒，沒聊什麽，就是隨便聊聊工作上的事兒，這會兒都聊完了。”
程妍微微皺眉，總覺得他們的反應不太對勁，但又不好追問，便點點頭，“哦，這樣啊。”
說完，便端著咖啡走出了茶水間。
等程妍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幾人像是同時鬆了一口氣，實習生拍了拍胸口，小聲說道：“媽呀，嚇死我了，還以為被發現了。”
其實他們剛剛八卦的內容，程妍或多或少聽到了一點，公司裏近期傳的八卦也早就進了她的耳朵。
迴到自己的辦公室，程妍輕抿一口咖啡，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她知道，在這種大公司，八卦總是傳得比風還快。
但親耳聽到別人議論自己和顧淮，那種滋味並不好受。
她本就對顧淮有著特殊的感情，擋刀那一刻，幾乎是出於本能。
可如今，這些善意或惡意的揣測，卻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程妍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思索著該如何應對。
她不想因為這些流言蜚語影響工作，更不想讓顧淮對自己產生不好的看法。
但要完全無視，又談何容易。
“程總監。”周稷在門口敲了兩下門。
“周助理，有事？”程妍收迴思緒，抬眼望向門口。
“等下有會議。”周稷說著，走進辦公室，將一份文件放在程妍桌上，“這是會議要用的資料，您過目一下。”
程妍點了點頭，目光落在文件上，“我知道了，辛苦你。”
恢複工作這些天，還沒和顧淮碰過麵，也不知道那些流言蜚語有沒有傳進他耳朵裏。
程妍準時進了會議室，抬眼望去，顧淮還是和往常一樣，西裝筆挺，神色冷峻。
程妍微微頷首示意，在自己的位置落座。
她能感覺到，周圍同事的目光在她和顧淮之間不著痕跡地遊移，似乎都在暗暗觀察兩人的互動。
如芒在背。
終於熬到了會議結束，程妍鬼使神差地跟著顧淮一路到了他辦公室門口。
“找我有事？”顧淮察覺到身後的動靜，轉過身。
程妍這才迴過神，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冒失，一時語塞。
顧淮微微挑眉，沒有說話，隻是伸手推開辦公室的門，示意程妍進去。
走進辦公室，顧淮走到辦公桌後坐下，指了指對麵的椅子，“坐吧，什麽事？”
程妍坐下，猶豫了片刻，才開口道：“顧總，公司裏最近有些關流言……”
她心裏其實還暗存一絲僥幸，就是看顧淮會不會在意這些流言蜚語，說不定能從他的態度裏，看出對自己有沒有不一樣的情緒。
顧淮神色平靜，似乎並不意外程妍提起這件事：“嗯，略有耳聞，不必放在心上。”
這些流言對他來說，無關緊要。
程妍心中那絲期待落空，她不死心地追問：“可是……”
顧淮抬手打斷了她的話，“程總監，清者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