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晨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晌午,睡在道館門外的樹下,她的身邊搭著一件道袍,昨晚的一切曆曆在目,她本以為那是一場夢,可當她看到旁邊的狐狸麵具時,她開心的笑起來,拾起麵具,藏在懷裏,跑迴館中。


    不遠處的冰澤看著她,心裏一陣暖流,這個孩子何時能長大。


    傍晚時候,白玉晨悄悄地跑出道館,四處張望著,小聲喊道:“阿澤!阿澤!你在嗎?”


    冰澤化了身形站在她身後,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感覺到身後的涼氣便知道是阿澤來了,她迴過頭,抱著他的腰,在他懷裏亂蹭,“阿澤,我沒有忘記你的名字!我第一次記住了一個人!”她自豪的抬頭望著他。


    “白玉又不傻,怎會記不住!”


    那是白玉晨第一次聽見有人說她不傻。


    她嘿嘿幹笑兩聲,將懷裏的麵具掏出,戴在臉上,那樣子很像他狐狸形態的模樣,冰澤有些發愣,笑著摸著她的頭,掌中幻化出麵具,戴到臉上,抱起她,隻留下一襲寒氣便消失了。


    看著腳下的樹林,白玉晨往他的懷裏縮了縮,冰澤見她這副模樣,暗喜:以前可是你帶著我到處飛,都不管我是否害怕,依舊那麽快速的禦劍,而如今,我帶著你飛,也讓你嚐嚐這滋味。


    白玉晨小聲的喊他,“阿澤…”


    冰澤低頭看她,眼裏藏有笑,白玉晨眼淚汪汪的看著他。


    我這是欺負狠她了嗎?


    冰澤停下,依舊飄在半空中,“怕了?”


    白玉晨探出小腦袋,“沒有,就是…你別飛那麽快。”


    “帶你練練膽兒。”冰澤揚聲說道,隨後帶著白玉晨落到地麵,將她放下,她走了兩步,在地麵上畫著圈,身體搖搖晃晃,冰澤露出兩個尖牙微笑,“撲通”一聲白玉晨坐到地上,冰澤噗嗤一聲笑出來,白玉晨撅著嘴,“你這老妖怪,就知道拿我打趣。”


    冰澤輕咳一聲,淡淡道:“剛剛是誰來著,說不害怕!”他偷瞄她一眼,她臉上的露出小表情,委委屈屈的,鼓著腮不做聲。


    他走過來蹲下身,安撫道:“好了,我不笑了,別生氣。”


    白玉晨氣鼓鼓的別過臉,不去理他,冰澤頓時有點慌了,他最害怕她不理他,然後又道:“那,我教你飛行,好不好,別不理我。”


    白玉晨轉過臉,開心道:“真的?”


    冰澤一把將她拉起來,“真的!”


    “你真好!”


    冰澤心想:剛剛還生氣呢,說教她飛行,瞬間就高興了,我該不該欣慰呢,小孩子思想真是捉摸不透!


    之後的五年裏,白玉晨常常跑出來,跟著冰澤,冰澤會帶著她出去看看人間煙火,教她一些簡單的防身技巧,她漸漸的長高了,臉上褪去了稚嫩,變得越來越漂亮,眼睛越來越有神,越來越像第一世他遇到的那個白玉晨。即使她現在優秀了,不想小時候那般笨,也學會了些小法術,道館的人依舊欺負她,她早已習慣,也懶得去管他們的碎言碎語。


    她的師父自始自終未給她配劍,至她這個弟子若有若無,白玉晨也不睬,她的心裏眼裏隻有冰澤,為他喜為他悲,他陪了她五年,教她飛行,法術,雖然是最簡單的技巧,但是她也開心。


    這一年春天,青雲道館的人來到這裏除妖,來的人則是三百年前新任館主洛玖!


    當洛玖再次見到白玉晨的時候,目光就從未離開過她,師父說過,師姐轉世輪迴了,不是癡就是傻,而現在在他眼前的這個人,如同一千年前的白玉晨一樣,身著青衣,長發及腰,清秀的臉龐,眼裏布滿星辰,閃閃發光,依舊是千年前的那個師姐。


    白玉晨同師兄們站在一起很是不自在,說是青雲道館來了人,召集所有人講話,她看著台上的洛玖,莫名的覺得這個人好生眼熟。


    他們說了一堆有的沒的,聽的白玉晨心煩,她還想著出去找冰澤玩兒呢。


    最後一句則聽見師父說,他們之中要選出一人同洛玖捉妖!


    白玉晨無奈的撇撇嘴,這和她有什麽關係,也把她集聚過來集合,她一點法力都沒有,捉什麽妖啊。


    好巧不巧,洛玖看上了她,點名要她跟著自己,白玉晨當場傻了:為什麽會選中我?


    她的師父也一再勸說:“白玉晨這孩子…”點了點自己的頭,“這不好使,況且一點法力沒有,跟著你著實不太妥。”


    洛玖怒瞪他一眼,心知肚明的問他:“我師父將她放於你們館中,你就是這麽待她的,腦子不好使?你也真說的出口!”他站起身,走到大師跟前,“她的劍呢,不要收著好處不辦事,她的東西,你也配留在自己手中獨吞!”


    館主臉色巨變,默不作聲,朝著台下的白玉晨狠狠的剜了一眼,笑著說:“洛館主放心,她的劍自會給她,我怎敢私吞呢?”


    洛玖冷哼一聲,“最好是!”他來到白玉晨身邊,細細的打量她一番,眼裏露出笑容,久違喊了一聲:“師姐…”


    館中弟子大驚,連著館主也驚了,他隻知送來的人身份不一般,拿著好處領養,卻不曾想,這個白玉晨竟然是一千年前青雲館的那個大弟子白玉晨的轉世!


    白玉晨連忙擺手,驚慌失措,“不不不,我不是你師姐!”


    這人都一千歲了吧,都要升仙了,怎麽喊我師姐,我才十七啊,這人莫不是想他師姐想傻了?


    洛玖苦笑。對啊,這個人不是他的師姐,隻是他師姐的轉世,有著同樣麵孔,同樣名字的軀殼。


    洛玖再次發出邀請:“你是否願意同我出去捉妖?”


    白玉晨聽著心裏悶悶的,因為冰澤也是妖,她不認為所有妖都是壞妖,至少冰澤不壞。他對自己很好,所以她不想和洛玖去捉妖,那樣冰澤會不理她的。洛玖若是知道了冰澤的存在,肯定會去捉冰澤。


    白玉晨搖頭,眼神堅定的說道:“我不和你去捉妖。”


    洛玖笑笑,結局早就在他意料之中,她的師姐還是和以前一樣,對妖永遠處於憐憫之心。


    “也罷,你不願去就算了。”他迴頭衝著館主道:“把她的劍給她!”說完便深深看了白玉晨一眼就走了。


    白玉晨看著他消失的身影,站在原地愣了神,眼睛裏黯淡無光。


    我什麽時候能夠像他一樣,禦劍飛行,成為一個真正的道士。


    館主信守承諾將白玉晨的劍賜予她,她握在手中,心中喜悅:好想現在就拿給阿澤看,我也有自己的佩劍了!


    她拿著劍便高興的往道館外跑去,跑去那個他們修煉的林子中,一邊走一邊喊著:“阿澤!阿澤!我有自己的佩劍了!”


    她已經跑進了林子深處,卻還是不見冰澤,有些失落的低下頭,忽而身後竄出一道身影,白玉晨高興的迴頭望去,“阿澤…”


    看到人時她愣住了,那人一身黑衣,舞著爪子朝她襲來,她一時間傻在那裏,怎麽會有其他妖?


    那爪子離她越來越近,她本能的閉上眼睛,腳下卻忘記了動,心裏一遍一遍喊著阿澤…


    她感受到了臉上一股風流,來物一下頓住了,而後便有寒氣湧出,她睜眼,眼前的黑衣人已成了冰人。她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她隻見到過一隻妖,那便是冰澤,冰澤不會要殺她,不會對她發出那冷意的雙眸,充滿獻血的渴望的眼神。


    所以她從未動與妖交過手,她就隻會發愣的等著別人去救…


    “小道。”身後發出一絲冷意,那人聲音有著通透的空靈,白玉晨迴頭看去,白發,白衣,眼眸也是白色,美麗的越發讓人移不開眼。


    白玉晨顫抖的往後縮,“你,你,也是來殺我的嗎?”


    冰怡輕笑,“我剛剛可是救了你,又怎會殺你。”


    “你你你不殺我,那那那你…”白玉晨抖的說話都不利索,不知是被冰怡的寒氣凍的還是被嚇得。


    “你這小道可真是無趣的很,一千多年前如此威風,現在怎麽成了這幅模樣!”說著,踏著赤腳一步步朝她走近,雙指抬起她的下巴,注視著她的眼睛,“失了一魂一魄,哎!”冰怡搖頭。


    難道注定要我那傻弟弟一命換一命嗎?


    白玉晨突然被人抱起,拖到好遠,熟悉的氣息撲鼻而來,暖意由內而外,“你嚇到她了!姐姐!”


    冰澤看著冰怡,皺眉,冰怡站起身,望著二人,“我下山來看看把我弟弟拐走的這小道都不行嗎?”


    “人看到了,迴去吧,山上千百隻妖等著你呢!”


    “阿澤,何苦?”


    “這都是我自願的。”


    冰怡歎口氣,轉身便消失了。


    空中還有她的迴音:阿澤,記得迴家看看姐姐,姐姐也需要你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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