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風很冷,吹在南宮羽臉上,刺骨般的痛,她的心更痛。


    她騎著馬便要去往戰場,沁寧怎麽也擋不住她,隻能任由她去,她騎馬奔跑在寒風中,一道道寒風打在她的身上都沒能將她打醒,依舊朝著那個方向奔去。


    南宮羽朝著他們最後一次見麵的地方狂奔,她多麽希望再迴到那裏他們可以爭吵,針鋒相對,哪怕他們拿著刀架在對方脖子上也好,可是什麽都沒有,一片荒蕪。


    她走著走著,便看到了那個他們一同歡笑的營帳,那裏有著他們最美好的迴憶,而現如今已經變成了碳灰,她殊不知此刻心情,隻知道胸口處很疼,疼的她眼淚直流。


    此處橫屍遍野,她熟悉的一幅幅麵孔,幾月前他們還在一同飲酒作樂,談笑風生,現在隻剩下殘骸,戰爭給他們帶來的隻有這些,親人離去,留下老少妻兒守家,苦苦等待,卻等來一封喪信,而這一切,都已經成了慣例,不知這個戰爭時代何時能夠不再有。


    南宮羽將她眼前的戰士們拖放到一起,為他們敬上最後一口酒,杯中酒水落地,她的淚也跟著落下,她點起一把火,就此將他們徹底火化。


    南宮羽抿嘴無聲的痛哭,這是她一手帶出來的兵啊,她的戰士們啊!


    願天堂不再有戰爭。


    丞相府,南宮羽窩在閨中不吃不喝,整日看著那本竹書,靜靜的閱讀,丫頭在她耳邊輕叫幾聲,她都毫無反應,“小姐,夜深了,該休息了。”


    南宮羽輕輕將竹書卷起,望著窗外,突然開口:“何時了?”


    “亥時了。”


    南宮羽搖搖頭,“年月。”


    “二月初六。”


    南宮羽站起身,原來已經過去了這麽久。


    “我在這閨中待了多久了?”


    “迴小姐,已有一月之久了,您不吃不喝已經有些時日了。”


    她有些瞳孔無光,望著窗外許久,道:“我餓了,廚房現在可有吃的?”


    聽見南宮羽說要吃東西,可把小丫頭高興壞了,喜極而泣的應道:“有的,小姐,我這就去廚房給您端來。”


    南宮羽點點頭,坐下繼續望著空中的月亮。


    我獨自一人難過,又有何用,他們也不會再次出現在我麵前,我能夠做的,隻是替他們好好活下去,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頹廢自己。


    她長唿一口氣,摸了摸自己逐漸消瘦的臉,笑了笑,“怎麽突然之間就瘦了這麽多?”


    丫頭端了食物擺了滿滿的一桌子,南宮羽便拿起一旁的筷子狂吃了起來,吃著吃著,她便放下手中的筷子,直接手抓起來。


    丫頭見她如此情形有些慌了,急忙叮囑道:“小姐,你慢點,不夠的話,廚房裏還有。”


    南宮羽吃著吃著忽而落了淚,覺得口中的食物難以下咽,她記得她還是將軍的時候,他們就因沒了食物而被敵軍俘虜,害他們的驛站被屠。


    也正是因為那一次,她下定決心要護好她的人,她的家鄉,可最後什麽都沒有護住,雖他們打贏了仗,但她的兵沒能活著迴來,她的人沒能迴來娶她,這算什麽,一敗塗地,輸的那個永遠是她。


    那日她火化了她的士兵,連夜找了四周各個村莊,詢問著是否有見到北國活著的士兵,是否有見到過那個長得極為好看的男子,她問了大大小小幾個村莊,可終究無果。


    她真的不想就此放棄,不相信這個人真的離她而去,可現實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就在她尋尋覓覓找虞楓的時候,她碰到了秦公公,也不應該說“碰到”,是秦公公特意來找的她,南宮羽看到眼前的這個人就煩,她假裝著看不見這個人,準備繞開他,秦公公卻叫住她,並說了一句她極為在意的話,“你要找的那個人已經死了,不要做無用的事情了。”


    南宮羽望著他,秦公公笑笑,“不信?你可以繼續找。”


    “你為什麽說他已經死了,你見過他。”


    秦公公攤牌道:“自然,他可是咱家的首棋,咱家自然知曉。”


    “你什麽意思?”


    “將軍那般聰明,不需要咱家多說,將軍也會明白。”


    南宮羽踉蹌一下,險些有些站不穩,迴想起這些時日的事情都幾乎很是反常,她抬頭看向秦公公,冷笑:“你要謀反?”


    秦公公笑而不語。


    “為什麽?你與皇帝情同手足,你為何要那麽對他,皇帝對你不薄。”


    “不薄?嗬!南宮羽你太天真了,皇帝,總是以大局為重,小兵小卒在他皇帝眼裏算的起什麽?咱家那無微不至的愛在他眼裏又算什麽?為什麽成了一國之主就可以為所欲為,將其他人的生命視為笑柄。而咱家這個太監之位,也是拜他所賜。”秦公公雙眼充滿血絲,對皇帝的恨無任何掩飾。


    “你要謀反,為何要找虞楓,這幹虞楓何事!”


    “他,他需要為他的族人討一片土地,而咱家需要在這城中掀起一波小巨浪,他剛好做咱家的首步棋,你不覺得他很偉大嗎?”


    “你簡直就是瘋子,為什麽你的事情要牽連到他,他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要怪就得怪他自己,被情所困。”


    南宮羽皺眉,“被情···”難道是我?


    “南宮羽你應該慶幸,現在活著的人是你,若是他還會活著,那他一定會因為你而停止這個戰爭,但現在戰鬥才剛剛開始。”秦公公探到她耳邊輕聲道。


    南宮羽愣在原地,秦公公已經走了她渾然不知,她行屍走肉般迴到丞相府,看著她爹娘,真的不知如何是好,在不久的將來,若戰爭持續下去,她的爹娘難逃此處,她的得乃當今丞相,如何當逃兵,她的娘一階弱女子,怎能承受得住奔波。


    她到底該怎麽辦。


    “阿彩,我要去皇帝那,奪迴我的將軍之位。”


    阿彩微愣,張張嘴,而後點點頭,“我支持小姐。”


    南宮羽拿起桌邊的茶水一仰而盡,“睡覺,明兒一早我就去皇宮。”


    阿彩小心翼翼出門,長歎一口氣,抬手擦掉眼角溢出來的淚,“小姐,你,我真心心疼小姐,卻什麽也不能為小姐分擔。”


    第二日南宮羽早早就起了,神經煥發,穿上以往的戰袍,啟程去了皇宮。


    皇宮還是以往的樣子,皇帝身旁依舊站著她生來最討厭的秦公公,不同於以往的則是皇帝身邊多了一個人,就是這個新冒出的將軍,此人一表人才,有著一張英俊的麵孔,伶俐的雙眼,但他並非本國人。


    墨染見到南宮羽淺笑一下,南宮羽點頭迴應,直麵聖上,指著一旁的新將軍,“臣要挑戰他,奪迴首將!”


    墨染愣住,輕笑,還是第一次有女子向他挑戰。


    皇帝也是一愣,無奈的搖搖頭,對墨染說道:“人家小姑娘要和你切磋,你應不應啊。”


    “將軍的切磋,那是臣的榮幸。”


    南宮羽一頭霧水,“什麽意思?”她已不再是將軍,為何這人還稱他為將軍?他將視線看向皇帝,皇帝慈祥道:“朕何時去了你首將之位,它,一直都是你的。”


    秦公公為皇帝披上一件衣裳,悠聲道:“咱家見你前些陣子不在狀態,不易出兵,正好質子歸國,就出此下策,將軍不要怪罪。”


    南宮羽恨得牙根發癢,“怎麽會。”


    皇帝拍拍秦公公的手,示意他不需要衣裳,轉頭對南宮羽到:“正好你來了,商討一下剿滅野蠻人的計策。”


    “野蠻人?”南宮羽皺眉,他們不是已經殲滅了嗎?


    墨染若有所思,“對,有一小部分逃走了,臣懷疑有外黨,就在這城中。“


    楠姐,洛陽樓!南宮羽第一時間想到了他們。


    南宮羽打斷,“野蠻人,屬於哪個地方,哪個族?”


    皇帝反問,“愛卿為何突然問這些?”


    “隻是好奇,為何一直稱他們為野蠻人。”


    “赤族,伊布人,世人稱他們住所為櫻花盛開之地,稱他們女子為櫻花之女,因為他們貌美如花,勾男人心。”墨染迴答。


    “赤族,櫻花盛開之地,如今已淪為平底,難道就不能給他們一處容身之所嗎?”


    皇帝搖頭,“赤族又稱伊洛族。”


    南宮羽迴頭轉向皇帝,雙眼直勾勾盯著他,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伊洛族,殺戮之族,族人善於用蠱,嗜血如麻,蠱惑人心,據記載伊洛族已經抹除幾個國家據為己有,後有男子賣藝賣身蠱惑,世人“稱花妖現世”。也就是在百年前,伊洛族才徹底被眾國聯合清除抹淨。


    虞楓是伊洛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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