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的重煊自然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他並不同情那女孩。


    人性太過複雜,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罪孽,而造口業者,給予些許懲罰就好。


    想著想著,重煊便乘電梯迴到了病房樓層,在經過走廊盡頭時,看到醫院的醫生們從一間病房裏,推著一輛擔架走了出來。


    那擔架上的人被白布覆蓋著,可那熟悉的氣息……重煊看了眼病房號碼,是那個死去了的男孩!


    重煊默默地看著醫生將男孩的身體送往太平間。


    生死有命,天道自有其規律,縱然重煊再惋惜,也無法改變什麽。


    就在他準備迴去的時候,先前熟悉的清聖氣息再次襲來,重煊感覺到周圍氣流一變,抬眼一看,才發現了不同之處。


    走廊裏安靜的很,連個人影也沒有,隻有牆上掛鍾秒鍾滴答滴答的轉著。


    重煊抬起手掌試探地輕觸空中,果然碰到一張無形的牆壁。


    隨後那牆壁在重煊身邊迅速展現出來,一道銀色的宛如隔空罩一樣的結界,迅速將整個樓層籠罩其中。


    “果真是結界!”重煊勾唇一笑,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這個結界。


    先前那清聖的氣息便是出自這道結界。


    他沒有在這個結界背後感受到任何邪惡氣息,相反這個結界所蘊含的是一股純正的道家玄門力量,應該是這個世界裏的某一派玄門弟子以靈力所設。


    但似乎因為靈力尚淺,術法並不掌握純熟的原因,氣息時隱時現,又因重煊身上朱雀之力的吸引,導致在重煊經過時結界自動現身。


    就在重煊糾結要不要打破這個結界時,忽然,異變發生。


    走廊盡頭處突然冒出另一股濃鬱的黑氣,正迅速蔓延著,黑氣幻化出無數觸手,紛紛撞擊著結界,好似要打破這個礙事的結界。


    黑氣濃鬱之中,重煊卻透過迷霧看見一個模糊的鬼影,越過重重迷霧,朝著他的方向走來。


    那鬼影走路姿勢詭異異常,仿佛被人掰斷過的四肢直直垂著向下,那鬼影頭垂的很低,全身都籠罩在一層黑霧之下。


    “好濃鬱的死氣。”重煊巋然不動,周遭那些黑氣更是懼怕般絲毫不敢近他身。


    “就是你,奪了那男孩的生魂?”和那男孩身上一模一樣的死氣,眼前這人,便是那幕後黑手。


    “殺……咯咯……殺了你……”那鬼影身子開始扭曲起來,嘴裏發出如吐痰般的低笑,仿佛是在興奮,骨骼處還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看上去異常詭異可怖。


    同時,鬼影那原本低垂著的頭顱卻緩緩上抬,露出頭發下的五官,凹凸出來的眼球呈青白色,凹陷的麵頰,整個臉就隻剩下一張皮,看上去駭人無比。


    重煊一愣,原本匯聚在指尖的朱焰也慢慢弱了下來。


    那張臉,和那死去的男孩一模一樣。


    那道鬼影不知從哪裏掏出把斧頭,高舉起來徑直朝重煊飛去,隻一瞬間,已來到眼前,眼看下一秒就是同樣的屍首分離。


    “咻!”一道銀光閃過,狀如飛刀的利器劈開斧頭,重煊隻感覺腰部被人一握,隨後便被一人帶離出了危險地帶。


    “喂你個呆子,傻了嘛,看著那斧頭劈下來還不閃開!”另一個頎長的身影跳入結界,護在重煊麵前。


    那人手掌微動,一道符咒拍在地上,隻聽那人口中念著什麽,手指快速劃符,一道泛著金光的咒印便打在了那鬼影身上。


    “你沒事吧?”耳邊是另一道低沉磁性的聲音,重煊轉頭望去,正碰見那人手掌騰空一抓,一道銀光閃過,之前替重煊擋下斧頭的利器便沒入身邊人的手心,不見蹤影。


    “玄門命器?”重煊心裏有點驚訝,眼前這個替自己解圍的人居然身負命器?


    玄潼收迴自己的命器,卻不見身邊人沒任何動靜,以為這人定是被嚇到了,剛轉頭準備說些什麽,卻瞥見一張蒼白但又精致到完美的容顏,墨色的眼睛更是盯著自己,裏麵水蒙蒙的,仿佛盛了一泓清泉,清澈又明亮。


    “你……”玄潼有些疑惑,剛開口想問些什麽,卻聽自家表弟那有異動。


    “靠,這鬼東西比之前更強了,他到底吸了多少靈魂。”


    “哥,不如直接打散了他吧,我設的這個結界撐不了多久了,這次放過他,下次可不一定那麽好運了。”


    這鬼東西的力量越來越強了,少年下的咒印加結界快要控製不住了。


    玄潼隻思考了一會兒,抬手正要喚出命器的時候,身邊傳來冷清的音調,“不可以,你打散了他,那鬼影裏被控製的生魂也會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玄潼動作一愣,轉頭盯著身邊的人,眼裏帶著探究與警惕。


    “你什麽意思?”少年顯然也聽見了,震驚地迴頭,他並不是很明白重煊的意思。


    忽然,黑氣如瘋魔了般迅速聚集,隻聽周圍發出一陣強烈的尖嘯聲,如魔音穿耳般從結界四麵八方傳來。


    少年先前拍在地上的符咒被黑氣打成粉末,符咒一消失,再也沒有能控製住鬼影的東西了。


    “小齡,迴來。”正準備鬆開重煊去救自家表弟,卻驚覺身旁一道熾熱的氣息爆裂開來。


    在他略顯震驚的目光中,一道朱紅色的火焰化作長鞭,穿過結界,破開黑霧,準確地環住隱匿其中的鬼影。


    重煊指尖微動,朱焰刺穿鬼影的身體。


    鬼影被刺穿的同時,無數黑氣自鬼影體內爆裂開來,衝向四麵八方,魚死網破般想要撞碎這該死的結界。


    玄潼見狀,立即配合著幻化出命器,銀色飛刀再度如流星般閃現,玄潼雙手結印,一個分化術,分化出數十把飛刀,每一把飛刀利落的擊碎剩下的黑氣。


    鬼影的身體裏傳來刺耳的魔音,仿佛是怪獸般的嘶吼呐喊。


    呐喊聲中,那鬼影身形突然劇烈扭曲抽搐起來,身上殘影閃爍,仿佛有什麽東西想掙脫束縛衝出來。


    重煊眼神一亮,身旁的玄潼好像也明白了什麽,兩人對視一眼。


    控製著朱焰的重煊勾住那殘影往迴一縮脫離戰場,隨後銀光閃過,飛刀勢如破竹,在主人的控製下,透過黑氣,一擊命中。


    霎那間,銀光炸裂爆開,鬼影的身子在強烈的銀光下,被斬成一塊塊碎片,消散在結界之中。


    黑氣消散的瞬間,熾熱的朱焰旋身一轉,將這脆弱不堪的結界徹底擊破。


    在耀眼的火光中,玄潼似乎聽到一聲高亢嘹亮的鳴叫,那一瞬,他感受到來自靈魂的震顫,眼前靈光一閃而過,卻又轉瞬即逝。


    “咳咳……”結界消散後,世界恢複原狀,耳畔劇烈的咳嗽聲讓玄潼立即迴神,就見那個漂亮的少年嘴角溢出一絲鮮血,襯著他蒼白的臉,脆弱又易碎。


    “你沒事吧?”扶住快要昏倒的少年,玄潼擔心地問道。


    重煊抬眼淡淡瞥了他一眼,輕輕搖頭,“沒事,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其實,他根本沒看上去的那麽好,他才剛和這個世界的靈魂融合不久,本就尚未完全恢複,神魂又缺失了一魂一魄的情況下,強勢動用朱焰本就是鋌而走險。


    他現在隻感覺自己的身體要被撕碎了一樣。


    “哥……現在怎麽辦?”目睹了一切的少年看看自家表哥,又看了看那個少年,臉上的表情精彩極了。


    “你先帶他們走,這件事,我要找老師他們的詳細的說清楚……”


    病房內。


    重煊隻覺得自己做了個夢,他夢到了好久以前的事,


    自己自陰陽中誕生,降落於人類地界千凰山脈,燃燒的火焰中他破體而出,幻化人形。


    夢裏還有他的三位同伴,他們一同誕生,一起守護四方天地,一起遊曆山川,那是他最美好的迴憶。


    可惜,如今他身處異世,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能再見他們一麵。


    被夢驚擾的重煊睡的並不安穩。


    玄潼結束和老師的電話走進來便看到病床上的少年這般模樣,他匆忙過去探查一番,一摸額頭,摸到一手冷汗,他拿著毛巾給少年擦臉,忙活了好一會兒。


    見少年唿吸稍微平穩了下來,玄潼才鬆一口氣。


    餘光卻見自家表弟窩在一旁沙發裏,捧著個臉衝著自己身邊的那個生魂左看右看。


    “你幹嘛呢?”


    玄齡迴頭,表情皺的跟個苦瓜似的,“哥,他不理我,我和他說話,他一句話也不理我。”


    “他的魂已經淡到這種程度了,怕是已經開不了口了。”


    玄潼也曾嚐試用靈力為這個魂體定魂,可是對麵這個魂體太弱了,根本無法聚魂。


    “也是……不過哥,那個鬼東西被打死了,我們算完成任務來吧。”玄齡瞄了眼床上的人,苦惱道。


    “不過,這少年也挺厲害啊,不知道是玄門哪一派派來的?”


    “不過他剛剛使的命器是什麽?鞭子嗎……會燃燒的鞭子?玄門好像沒有類似的命器啊……”


    玄潼默默不語,雖然任務是完成了,可是這個少年究竟是誰?


    他從老師那得知,玄門除了自己和玄齡之外,並沒有安排第三個人來執行任務,那這個少年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還有剛才那道幾乎讓他靈魂都顫抖的火焰,這讓玄潼很是覺得怪異,對這個少年的身份也愈加好奇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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