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少年手心流轉的紫色流光氣息一窒,身後幽冷的鬼力襲來,少年身形一閃,下一刻便出現在客廳另一邊。


    “封容。”從修煉中蘇醒的安棠來到沙發前,將瑟瑟發抖的貓咪幼崽抱在懷中,確認無誤之後才抬頭,警惕地望著這個不速之客。


    “喂,臭小子,你也太沒禮貌了,無端闖入別人家裏還想傷人!”


    安棠氣急了,他隻不過離開一會兒的功夫就差點被人偷家,要不是他及時感應到不對,後果不堪設想。


    “你小子……”安棠話音一頓,他望著客廳裏手心紫光匯聚的陌生少年,頭上的兜帽在剛才的躲避中無意脫落,露出少年那張略有熟悉的臉。


    眼前人不過十五六歲年紀,身量尚小,一對異於常人的紅黑異瞳,整邊右眼那裏都布滿了紅色的詭異圖紋,少年的下巴又尖又瘦,臉色更是呈灰白色,看上去詭異又慘白。


    這張臉……怎麽好像在哪見過?


    安棠腦海中不斷搜索著以往的記憶,空著的那隻手微動,幽藍色的鬼力在指尖處閃爍,發出類似閃電的“磁磁”聲,露出防禦的姿態。


    終於,安棠迴想起第一次和重煊外出的那日,在那個破敗的巷子裏的少年。


    “靠!原來是你。”安棠大喝一聲。


    想起那日巷子裏死去被剖丹的貓咪,以及被追殺的封瑾父子,他沒想到這少年居然能找到這來。


    賀蘭拓周身氣息暴漲,他有些意外地望著突然現身的安棠。


    他今日來之前已經收到過消息,確認過公寓的主人不在,所以他才敢有恃無恐。


    隻是沒想到,這公寓裏竟然還有別的勢力存在。


    不過……他眯起眼睛,眼裏透露出一絲危險的光芒。


    聽對方的語氣,他似乎見過自己?在哪?


    賀蘭拓心思流轉千八遍,最後才記起前些日子裏自己跟著封瑾去到的那個小巷。


    那日他本來有機會活捉了封瑾和那小崽子,但是在戰鬥途中突然被另一股力量所阻,導致封瑾父子倆逃脫,害自己功虧一簣。


    所以,是他嗎?還是……這間公寓的主人?


    賀蘭拓揚眉一笑,配上他那張慘白的臉,笑的頗為詭異,“想不到這小小一間公寓,倒是藏了很多有趣的秘密。”


    那日他手下的暗樁跟蹤封瑾來到這間公寓,得知封瑾將自己唯一的血脈交給了公寓的主人。


    至此之後,他便日日派人隱匿在附近,秘密監視,探查情況。


    他沒有親自見過公寓的主人,也不知道此人的真實實力,但能讓封瑾毫無顧慮地把自己孩子的性命托付的人,必定不凡,所以他這幾日一直沒有動作,隻是在默默等待時機。


    好在,沒過多久,就有人通知自己公寓的主人有事離開,而那貓崽子獨自留了下來,他這才迫不及待趕了過來。


    那日封瑾離開後,自己一直沒有放棄追查他的蹤跡,他預料封瑾有傷在身逃不了多遠,料他也難逃自己的手心。


    可是封瑾太過謹慎狡猾,又因為是貓族,行蹤更是飄忽不定。


    之前封瑾帶著封容時,還會顧忌著孩子,但現今沒了孩子的拖累,哪怕是有傷在身,封瑾仍然幾次從自己手裏逃脫,這讓賀蘭拓尤為惱火。


    賀蘭拓想,既然他捉不到封瑾,那沒關係,他就先殺了那貓崽子,把這貓崽子挫骨揚灰,他看封瑾還躲不躲得住。


    他原以為今日會輕而易舉,但卻突然冒出一個不知名的生物擋住了他。


    他默默探查了一番,發現對麵之人周身鬼氣翻湧,他一出現,客廳內的溫度無故降低了不少,看樣子,竟是個鬼魂靈體。


    “私闖名宅一事確實是我的不對,我先道歉,但因為事關我們除妖師內部私密,所以我不管你是誰,還是請你把那貓崽子交給我。”


    賀蘭拓雖做足了禮數,但是手中流光匯成一道道劍刃,強烈氣息撲麵而來,似是隻要安棠說一聲不字,便會立刻衝上來攻擊他。


    安棠冷哼一聲,麵露不屑,“我呸,說的好聽,我告訴你,想從我這帶走封容,你做夢吧你,識相的趕緊滾。”


    安棠知曉靈貓一族與除妖師內部的事,對除妖師挖丹滅族這種枉造殺孽的行為可沒有絲毫好感,反而厭惡至極,對上這個曾經追殺過封瑾父子倆的賀蘭拓更沒什麽耐心。


    隻是,看少年那副樣子,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喵。”或許是兩人對峙的氣息太過凝重嚴肅,這讓本就敏感的幼崽有些躁動,他在安棠懷裏發出一聲嗚咽。


    聞言,賀蘭拓笑容一僵,他眼中殺意頓現,冷笑一聲,“這可是閣下自己選的,可怨不得我。”


    今日是除了那貓崽子的大好時機,所以哪怕他並不了解安棠的真實實力如何,賀蘭拓也不肯罷休。


    隻見少年身形如離弦的箭般衝了出去,伴隨著手中紫光形成的劍刃,狠狠朝安棠刺去。


    安棠靈敏地向後一閃,紫色劍刃貼著他的臉頰劃過,強烈的靈氣震的他渾身一抖,幽藍色的鬼力自身後暴漲,流光閃爍間,化做利刃,襲向賀蘭拓。


    賀蘭拓在鬼力包圍中,身形左右躲閃,手中劍刃與幽藍鬼力短兵相接,掀起滔天巨浪。


    下一秒,兩人便近身交起手來,靈力翻騰之際,懷中的幼崽被強勁的氣息震的渾身發抖,小小的腦袋露出痛苦之色,在周圍氣息的催動下,那沉浸在幼崽體內的朱雀內丹蠢蠢欲動。


    熾熱的朱雀氣息圍繞幼崽周身,安棠亦感受到熟悉的朱雀之力,他低頭掃了眼發生異樣的幼崽,有些擔心。


    而這一分神,紫色的劍刃破空而來,攜帶的渾厚氣流轟然而至,安棠雖立馬迴神做出反擊,但終究慢了一步。


    “呲啦”一聲,劍刃鋒利地穿透安踏左肩,傷口處頓時爆發出一道紫色氣流,劇烈的痛感襲來,安棠抱著幼崽的左臂一陣痙攣顫抖下,痛的安棠下意識鬆手,懷中幼崽也順勢倒地。


    “喵嗚……”封容摔的身子抖了抖,它費力的甩了甩自己的小腦袋,睜開眼睛,下意識去尋安棠的身影。


    可是它卻沒注意到身後悄然而至的賀蘭拓,賀蘭拓眼冒精光,露出勝利在握的笑,他隻要輕輕一揮,劍刃便可輕而易舉的把眼前這個小東西斬個粉碎。


    “封容。”安棠見封容處境已是危險至極,他抬手想繼續匯集鬼力,但是他左臂的劇烈疼痛讓他一抖,魂體莫名有些渙散。


    “這下沒人會來救你了。”賀蘭拓快速出手,不再猶豫,紫色的劍刃勢如破竹地從上而下往,就要封容身上刺下去。


    忽然,幼崽的體內忽然紅光乍現,耀眼的紅光似是帶著烈火般的灼熱氣溫,如爆裂開的岩漿,在眼前閃過。


    賀蘭拓在這強烈的刺激下,雙目傳來劇烈的疼痛,猛地閉上眼睛,紫色劍刃上靈氣一窒,失了準頭的劍刃擦著幼崽的皮毛而過。


    賀蘭拓的雙目在極端的疼痛下,竟有短暫的失明現象,但他仍舊不甘心,不想放棄這個機會,於是他忍著劇痛睜眼,迎著熾熱的紅光,顫抖地抬手,費了好大力氣才終於匯聚出了一絲靈力。


    幼崽被自己身上滾燙的溫度灼燒地劇烈發抖,脆弱的身體似乎並不能扛住這渾厚的朱雀神力,他下意識邁開步子去尋找熟悉的身影尋求幫助。


    但是身後,危險再次逼近,賀蘭拓在一片紅光中摸索著,紅黑色的雙眼此刻已是被灼燒的通紅欲裂,仿佛下一刻就要爆出血漿一般。


    但是因為封容緩慢的移動,讓賀蘭拓終是確定了封容的位置,他拚盡這一擊,勢必要除掉這隻貓崽子。


    “封容,快躲開。”安棠魂體有些渙散,無法匯聚鬼力,所以他想也沒想快步奔向封容,絲毫沒有猶豫地將封容撲在身下。


    朱雀內丹的熾熱,哪怕是早已熟悉朱雀神力的安棠也無法泰然忍受,魂體被灼傷出一片痕跡,甚至有快要燃燒的趨勢。


    紫色劍刃即將落下,眼看一貓一鬼即將命喪當場。


    倏然,一陣清脆的鈴聲響起,鈴聲響起的刹那,地上淩空出現一道銀白色的光圈。


    隨後,柔和,純淨的靈力自光圈中升起,形成一道白色的透明屏障,將安棠和封容牢牢圈住,然後在賀蘭拓還未反應的時刻,將兩人帶離了此處空間。


    “呃……”一聲痛唿,賀蘭拓再也受不住,猛地捂住眼睛,隻見那灰白的指縫之間,赫然滴落下一道血痕。


    這是被朱雀神力的熾熱灼傷的證明,侵入骨髓的疼痛讓賀蘭拓身子幾乎是狂抖了起來。


    可惡!他完全沒想到,僅僅隻是捉一隻毫無還手之力的貓妖幼崽,竟然能遇到那麽多阻攔!


    傷了他眼睛的熾熱光芒先不談,但最後之際出現的那道純淨清聖之力,賀蘭拓卻一清二楚地知道,那是神獸夫諸白鹿之力。


    好啊!好的很!你也要來阻礙我!


    賀蘭拓恨的咬牙切齒,心口極度的暴虐氣息幾乎要迸發出來,但又被他生生壓製住。


    雙眼再次傳來刺痛,賀蘭拓知道不能再拖,他要先想辦法治好自己的眼睛,否則他很有可能會失明。


    想到這個可能,賀蘭拓便有些驚懼,他撐起身子,身形化作一道紫色流光,如流星般消失在公寓裏。


    頓時,世界都安靜了下來,唯有一地的混亂昭示了這裏曾發生過一場多麽激烈的激戰。


    同一時分,遠在重家的重煊猛地唿出一口長氣。


    早在安棠鬼力翻湧的時候,重煊便感應到了,因為定魂珠的關係,哪怕兩人不在一處,重煊識海裏能清晰感受到安棠的異樣。


    他感受到安棠鬼力劇烈震動著,似是在與什麽人激戰中,幽藍的鬼力翻騰了好一陣,然後似是受到了什麽阻礙,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但隨後,他接著感應到封容體內的自己的內丹正發出強烈的唿喚,讓他手一抖,茶杯從手中脫落,一下摔的四分五裂。


    這可把對麵的重淵嚇了一跳,連忙詢問怎麽了。


    重煊隨意說了個借口掩蓋過去,但下一秒爆裂的神力急速地震蕩著,體內的朱焰甚至要抑製不住地騰空而起。


    重煊怕在重淵麵前露出什麽破綻,立即尋了個借口出去透透氣,他找到一個隱蔽的地方,躲在一邊,周身朱雀之力暴躁的四溢著。


    內丹在封容體內,若沒有遇到危險,是不會主動釋放神力唿喚本體的。


    看來,一定是封容那邊遇到了什麽麻煩。


    重煊有些站立難安,他很想就直接瞬移迴到公寓去,但又怕一會兒自己離開後,重淵若來尋他發現不見蹤影之後自己不好解釋。


    就在他兩難之際,躁動的朱雀神力似乎是受到了外界某種靈氣的影響,竟慢慢安靜了下來。


    那股靈力柔和純善,仿若山間清泉,清新自然,隻一瞬間,便安撫下了躁動的朱雀之力。


    重煊麵色頓時緩和了下來,他垂下腦袋,胸膛有些急促地起伏著。


    剛才那是……白鹿夫諸之力?


    所以是楚知玄出手了嗎?


    重煊默默閉上眼睛,催動意識,僅片刻便確認了下安棠與封容此時的蹤跡。


    在感受到一鬼一貓已經安全無誤的情況後,他才徹底放下心來。


    但平靜了片刻之後,重煊識海靈力波動,幾番探尋下,便將公寓裏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探了個究竟。


    再次睜眼時,眼神變得微冷。


    賀蘭拓啊賀蘭拓,你果然忍不住了嘛了!


    在重煊離開公寓踏上迴重家的路時,他就已經料到賀蘭拓會找上門。


    他迴重家不方便帶著封容,而獨自留下封容雖然冒險,但他相信賀蘭拓一定會找上門來,所以他臨走前給寵物醫院那蕭瓊和楚知玄發了信息。


    其實他一直都知道,封瑾走後的那天,他的公寓周圍就一直有人在秘密監視著他。


    在賀蘭拓的視角裏,封瑾走後,留下封容一隻幼崽,以及一個暫時的人類監護人,以賀蘭拓對靈貓一族深惡痛絕的性格,他絕對會來找自己。


    恰好重華嚴突然受傷的事情讓他不得不離開一些日子,也誤打誤撞給了賀蘭拓下手的機會。


    而且……這次賀蘭拓應該受傷不輕,怕是在自己不在的這些日子,他可以消停一段時間,不給自己添堵。


    不過他倒是沒想到這賀蘭拓年紀看著比安棠都小,實力倒是不容小覷。


    以他這般年齡,有這樣的修為,著實有點不符,這讓重煊之前的那個猜測更加確定起來。


    但是在還沒徹底證實前,他不能徹底下定論,所以當前最重要的,便是知道賀蘭拓的與靈貓一族的糾葛。


    “想知道那小子的來曆,就去找厲寒州吧。”腦海裏又浮現出玄陌說的話。


    重煊眼眸微微垂下,想起那個男人,心裏莫名一跳。


    厲寒州,你真的能幫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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