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


    “快快快!”


    洛在水一行人用著乘風訣,身後還跟著四五匹狼妖。


    “來了,陣起!”


    “嗷嗚——”


    幾聲淒厲的狼嚎隨機被一張符紙掩住。


    孫衡丟出幾根捆妖繩將那幾頭狼妖綁得嚴嚴實實。


    楚夜漓擔心這幾頭狼能掙脫,貼心地貼了好幾張爆炸符。


    “怎麽來這麽慢啊?”楚夜漓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你們要再不來,我們頭上可就要長草了。”


    “可別提了。”簡沐逸活動活動肩膀,“方圓百裏內,我們追著追蹤符就找到這幾頭狼妖,還被追了這麽久。”


    “行了。”時明懶得廢話那麽多,他一手提溜著那串狼妖,“我們去找錢闊吧。”


    洛在水淡淡地瞥了眼身後:“走吧,總該問清楚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


    “三叔公,您來我這裏是有什麽要事嗎?”


    錢闊一手賬本,一手算盤端坐在書房,書桌前一頭發花白的老人眼睛滴溜溜地環顧著四周。


    “咳。”老人清咳一聲,“小闊啊,叔公年紀大了,身子不好,也沒精力管家裏那麽多事了,但是你還年輕,有些事叔公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錢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眼前這個算不得麵熟的長輩,嘴角扯起一抹冷笑:“瞧您這話說的,族中的事哪裏輪得到您插手,再說了,您身子骨不好就別出來走動了,說不定還能多活幾年。”


    “你……咳咳咳……”


    老人被氣得不輕,但也拿他沒辦法。


    “三叔公,我這裏還有很多事要忙,就不多招待了,來人,送客。”


    侍從帶走了老人,錢闊這才放下賬本,揉了揉發酸的眼睛。


    一人忽然出現在他的麵前:“公子。”


    錢闊坐直了身體:“說。”


    那人斟酌了一會兒,才開口道:“還是沒有老爺和夫人的消息,巫宗的親傳們應該注意到了些什麽,那邊已經安排人在暗中保護他們了。”


    “我知道了。”錢闊靠在椅背上,緊閉雙眼,“繼續找,還有,抽一部分人留意三叔公那邊,有什麽異動立刻來向我匯報。”


    “明白。”


    說完,那人便不見了蹤影。


    錢闊緩緩睜開了眼,眼球布滿了的血絲,他眨了眨眼睛,隨手抹了一把,繼續拿起賬本查賬。


    爹娘生死未知,他必須在家裏穩住大局。


    ……


    “追了我們一路,可算抓到你們了。”


    楚夜漓一腳狠狠地踩在了那群黑衣人的身上。


    洛在水嘴角微微上揚:“也不枉費我們做這麽大的局誘騙你們出來。”


    那群黑衣人再睜眼,哪兒還有錢家蹤影,這裏分明是野外的一座破廟。


    季聽寒收迴自己的千裏江山扇,站到了洛在水的身後。


    聶徐霜輕盈地走到那群人跟前,一人嘴裏塞了一顆丹藥:“你們才是送給錢闊的一份大禮,不過為了避免你們中途搗亂,還是先睡一覺為好。”


    葉瀟抱著懷雲劍守在門口:“又有人來了。”


    時明看了眼眼前的黑衣人:“是同一批嗎?”


    葉瀟搖了搖頭,拔出懷雲劍:“聽步調不是同一路數的,這一批人,更狠。”


    “錚——”


    葉瀟一劍攔下了飛來的毒箭。


    “確實夠狠,這箭一眼就能瞧出抹了劇毒!”簡沐逸拔出歲平劍準備應敵。


    洛在水和楚夜漓立刻用符紙結出防禦陣擋住了一批箭羽。


    “對麵多少人?”


    時明放開神識估算了一下:“大約十來個,都是化神期的高手。”


    楚夜漓咬了咬牙:“這陣堅持不了多久,得想辦法脫身。”


    洛在水又丟出一批符紙加固陣法:“現在畫千裏傳送陣,聽寒,快!”


    薛信將掛在腰間的玉笛化為弓箭,估摸著那人的位置開始反擊。


    孫衡孫轅也拿出了自家法器分發了下去:“盡量拖住。”


    季聽寒以最快的速度落下每一塊靈石,一旁的淩海宗親傳弟子也沒閑著,開始就地畫符,填補防禦陣的空缺。


    時明等劍修緊握著佩劍站在門口,準備隨時迎敵。


    一時間,眾人連大氣都不敢喘。


    “迴靈丹,快咽下去!”聶徐霜給洛在水和楚夜漓一人塞了口迴靈丹,兩人蒼白的臉色才漸漸好轉。


    楚夜漓咬緊牙關:“居然有人真的敢對親傳動手,我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洛在水扯了扯嘴角:“看樣子是想將我們一網打盡啊。”


    時明抱著劍試圖找到外麵那群人的蹤跡。


    “師姐,陣畫好了,一次隻能傳五個人,而且位置隨機。”


    季聽寒語氣中帶有幾分焦慮。


    時明看向洛在水:“師妹,你來安排。”


    洛在水環顧了一下四周,很快鎖定了幾人:“葉瀟,聶師姐,你們帶著三個黑衣人走,出去了先去找錢闊。”


    “聽寒,你打開千裏江山扇,把這裏幻化成沒人的樣子,聶師姐,你那裏還有迷藥嗎?”


    “有,這個藥量至少能迷暈他們半個時辰,你是想……”


    洛在水挑了挑眉:“既然都來了,不吃點兒苦頭,我們算哪門子親傳。”


    “其餘人到時候聽我號令,有什麽技能能往他們身上砸就砸,砸完直接跑,到時候錢家集合,這裏的妖患也處理的差不多了,得去討債了。”


    “明白!”


    原本嘈雜的破廟忽然安靜下來,那個頑強的防禦陣不知何時被破了。


    為首那人打了暫停的手勢,示意其中一人上前查看。


    洛在水就站在窗前,與那個戴著白色無臉麵具的人隔空對視,就在那一瞬間,洛在水感覺那人似乎看見了她。


    “烈老,他們用傳送陣跑了!”


    “廢物!”


    那個被稱作烈老的家夥一掌將那人擊飛,整個人砸穿了一整麵牆。


    在場的親傳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很強,這人是他們迄今遇見的最強的對手,沒有之一。


    “怎麽辦事的!錢家那對夫婦跑了,這群毛都沒長齊的小毛孩兒也能讓他們跑了?還不快去追!”


    “是!”


    陸續又有幾個黑衣人走了進來,看樣子應該是懂陣法的,他們試圖追蹤逃走的葉瀟等人。


    季聽寒的幻境撐不了多久的,但這群人沒有進來的打算,也沒有立刻離開的意思。


    時明和她對視一眼,便明白了對方的心中所想。


    一遝爆炸符毫無預料地飛了出去,爆炸還未消散,時明提著落日劍夾帶著火光徑直刺向那人的心髒。


    堪堪躲過時明這一擊,洛在水又忽然出現在他身後,長虹散發著的寒氣險些斬斷他的右臂。


    烈老氣急道:“一群小老鼠也敢和老夫作對。”


    迴應他的是又一批爆炸符,雖然沒多少實質性的傷害,但實在惱人。


    閑雲峰的劍法主速度,講究快準狠,時明和洛在水又是相處十餘年的同門師兄妹,配合默契,就連掌門來了,都不一定能在他們身上沾到便宜,更何況不熟悉他們打法的人。


    其餘幾人也被親傳們纏得脫不開身,一群化神的老不死竟被一群不過金丹的小娃娃戲弄,實在是可笑。


    又是一遝爆炸符,烈老心裏暗嘲:不過是一些不痛不癢的小手段,隨即撤開了防禦,拔劍刺向不遠處的時明。


    “嘭——”的一聲巨響。


    “老夫的眼睛……”


    就在他捂眼的那一刻,縛仙索直接纏到了他的身上,那數十張貼在狼妖身上的符紙又貼在了烈老的身上。


    洛在水如實評價道:“這符不錯,可以量產,五五分。”


    楚夜漓有些不情願:“四六分,這符我改的。”


    兩人一邊配合著對付黑衣人一邊講價。


    “這符最開始是我畫的。”


    孫轅默默插嘴:“這個如果加在暗器上收益更大,三三四分。”


    “不行!”


    洛在水和楚夜漓異口同聲拒絕了孫轅的提議。


    時明提議:“不如四四二分。”


    洛在水對此沒有異議:“好主意。”


    楚夜漓聳了聳肩:“我沒意見。”


    “我有意見!”孫轅又砸出一個法器,“暗器造價可貴了!”


    洛在水瞥了他一眼:“二比一,反對無效。”


    孫轅急得向大哥求助:“哥……”


    孫衡忙著幹架,看著自家腦袋空空的弟弟,感覺看不到這個家的未來,深深歎了口氣:“不是還沒達成合作嗎?怎麽就開始商量怎麽分錢了?”


    “對哦。”孫轅眼前一亮,“你們怎麽說都沒用,我暗器不賣給你們了。”


    洛在水和楚夜漓對視一眼:“五五分。”


    “成交。”


    一場混戰結束,洛在水給那群黑衣人喂下聶徐霜早早準備好的迷藥後拍了拍手。


    “走吧,送錢小少爺一份大禮。”


    ……


    “你們怎麽把我安排給你們的護衛給抓了?”


    錢闊看著一臉茫然的葉瀟和聶徐霜他們,一股疲憊感湧上心頭。


    在得知洛在水他們被一群黑衣人包圍後,錢闊直接頹然地坐到地上,完了,收拾收拾準備吃席吧。


    葉瀟和聶徐霜剛衝出房門準備聯係宗門救人的時候,時明提著一溜串的人走了進來,裏麵包括錢闊安排的護衛。


    葉瀟看著那些人身上各式各樣的傷口有些吃驚:“你們怎麽做到的?”


    楚夜漓擺擺手:“一句兩句解釋不清楚,錢闊人呢?我們給他帶了份大禮。”


    聞聲出來的錢闊看著眼前的情景不由得鬆了口氣,五宗的親傳雖然都或多或少帶了點傷,好在都活著迴來了。


    時明將烈老丟到錢闊跟前:“這個人應該知道你爹娘下落,但是我們沒有辦法撬開他的嘴,你應該有辦法吧?”


    錢闊陰沉著臉,揮了揮手,幾個暗衛走了出來。


    “帶下去,撬開他的嘴。”


    “明白。”


    錢闊收迴陰暗的目光,深吸一口氣:“我讓人帶你們下去先休息會兒吧,這次辛苦你們了。”


    “也好。”洛在水露出一個標準的笑容,“到時候我們來仔細算一算賬。”


    在洛在水等人離開了沒一會兒,三叔公就帶著錢家的一些旁支圍了過來。


    “三叔公,你們這是做什麽?”錢闊瞥了眼那群虎視眈眈的族人,安安穩穩的坐在了家主的位置上。


    三叔公毫不客氣地坐在了錢闊的下方原本屬於錢闊少家主的位置上。


    “小闊啊,我聽說你爹娘出了事。”


    錢闊毫不猶豫地打斷了他:“三叔公,我這個做兒子的都不知道我爹娘出了事,你這個外人是怎麽知道的?”


    三叔公冷哼一聲:“這麽長時間沒有迴來,不是出事了還能是什麽?”


    一旁說不上該叫什麽的嬸子開始跟著附和:“對啊,都這麽久沒消息了,小闊啊,長輩們怕你一個晚輩管家辛苦,不如讓我們這些長輩來幫你管著,等到你爹娘迴來,再將……”


    “哦?”錢闊轉動著手中的扳指,緊盯著下麵的每一個人,“這麽說的話,諸位是有替我管家的人選了?”


    “那當然應該是……”


    “咳咳……”三叔公輕咳一聲,“小闊啊你還年輕,辦事還考慮的不夠周到,就拿這次妖患來說,你請五大宗的親傳來幫忙,如果他們有個三長兩短……”


    “有個什麽?”時明帶著一行人走了進來。


    洛在水臉上帶著笑,但語氣卻冷得可怕:“看來有人覺得我們五大宗的親傳必須得出事啊,這位前輩對我們這般沒信心嗎?覺得我們連個妖患都處理不好。”


    台下一人似乎很不滿時明等人闖進來的舉動:“你們是什麽人?怎可隨意進出錢家的會堂!”


    聶徐霜臉上同樣掛著禮貌且不失風度的笑:“原來這是錢家的會堂啊,我還以為是別家的了,錢家少家主在這兒,居然輪得到你在這兒插嘴。”


    楚夜漓在鼻前扇了扇:“這錢家的家風啊,果然不一樣。”


    “你們……”


    “行了。”錢闊直接拔了劍插在桌前,“這幾位是我請來的客人,還望諸君客氣些,將那人帶上來吧。”


    一個血人丟在了三叔公身前。


    “三叔公,這人你眼熟嗎?”


    三叔公手心不覺冒出冷汗:“小闊在開什麽玩笑,這人我怎麽會認識呢?”


    “也是,被剝了皮,就算是親生爹娘來了,也不一定認識。”錢闊拔出劍,走到了三叔公跟前,“不過啊,他說了不少有趣的事,比如三叔公找人去偷襲家主的事,還有意圖襲擊五大宗親傳弟子的事……”


    “我……”


    錢闊一劍刺穿了那人的心髒,隨後那人又拔出劍,掏出手帕細細擦拭:“諸位既然已經來了,那便做個見證,三叔公意圖謀害家主,殘害親傳弟子,晚輩大義滅親,這樣做,諸位沒有異議吧?”


    簡沐逸被他一番操作驚到了:“他就這麽把他殺了?”


    楚夜漓倒是表現的很平靜:“世家的未來家主,沒有一個簡單的。”


    “報——小少爺,家主他們迴來了!”


    眾人還沒迴過神來,錢闊顧不得衣角的血跡,快步走向門外。


    “爹!娘!”


    錢夫人瞧著消瘦不少的孩兒不覺泣不成聲,錢家家主看著倒在血泊中的三叔,心下了然,拍了拍錢闊的肩。


    “做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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