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勞德組織了一下語言,“您是否和這個鎮子的老鎮長很熟悉。”


    “沒錯,我每個月都需要到他那裏給他做一次檢查,他好像失去了感覺,所以經常受傷,有時候也會需要給他去治療傷口。但是他那裏一般會留很多我的藥,以防止在某些時候受傷但聯係不到我。鎮長很喜歡喝紅茶,尤其是用滾燙的開水衝泡的,他左手好像年輕的時候受過傷,不是很靈巧,但是傷的太久我也治不好了。他還喜歡一個人盯著鎮子看,就好像知道鎮子裏的所有事情,但他確實也知道很多事情,就像月蘭女士的名字一樣。他還知道我去給誰看過病,但我一直好奇他是怎麽知道的,估計是有人告訴他的吧。他特別喜歡穿金絲邊的衣服,看起來像是老式的內陸風格,還帶個金絲眼鏡,我總吐槽他裝文化人。因為根據我和他平時聊天來看,他文化水平不高。他一輩子沒娶老婆,一直是一個人住,但是偶爾會有鎮民幫他清理一下屋子,從這一點上來看,他應該自理能力應該也不太好,還有……”


    “停停停,你先等會。”克勞德鋼筆都要寫冒煙了,格林曼德的語速非常快,克勞德根本跟不上。再一個他怕這麽說下去,萬一說出了一些他不應該知道的,怕是很快自己就要有生命危險了。


    “再不喊停,他估計連鎮長穿什麽顏色的內褲都要說出來了,我就沒見過這樣的。”克勞德感覺比他之前為了讓人說出賬本放在哪裏,連續毆打了那人半個小時,那都沒有庸醫吐的快。


    “我隻是想問你是不是和鎮長很熟。”


    “說的這些還不夠證明很熟嗎?”格林曼德覺得可能還是自己說的太過平淡了。


    “熟。”克勞德憋了半天還是把這個字說出來了,但是他要的熟不是這種啊。


    “這樣,我問你答,咱們減少一些時間。”


    “沒問題。”


    克勞德鬆了一口氣,總算把事情引迴來正題。


    “你剛才說鎮長失去了感覺什麽意思?”


    “字麵意思。”格林曼德毫不猶豫的就迴答了。“相信我,我是專業的,就是字麵意思。”


    克勞德發誓,如果不是庸醫的藥好用,他肯定揍死他。


    “我的意思是,為什麽覺得他失去了感覺,失去了什麽感覺。”


    “哦哦,我覺得他應該是失去了味覺和痛覺,其他的應該還在,但是都不敏銳了。這是我第一次給他治療的時候就發現了,誰沒事喝開水泡紅茶,而且身上有一個大口子還不喊疼的。相信我的判斷,我是專業的。”


    “是異常導致的,還是本身鎮長身體就有缺陷?”克勞德想道。


    “他左手的傷是什麽情況?”


    “我判斷應該是骨骼出了問題,但是時間太久了,我也不能判斷是什麽問題,所以沒法給他用藥,除非我能做手術給他的胳膊打開,親眼看見他的骨頭,這樣我應該能判斷出問題在哪。”格林曼德說到這裏的時候信心很足,看樣子他很有信心看見骨頭後能治好老鎮長。


    “你之前說過,老格爾曼也經常來你這裏開胃藥是嗎?”


    “對,但不是經常,而是偶爾,他來開藥的頻率並不高。”


    “你覺得他身上還有其他問題嗎?”


    “他好像精神不太好,偶爾會嘟囔著什麽,也出現過精神崩潰的現象,但是我對普通病症和外傷內傷什麽的有研究,精神方麵我就沒什麽辦法了,老鎮長曾經和我說,如果發現老格爾曼有失控的情況,就讓我喊他過去,他說他有辦法治,但是我覺得以他的文化水平,我看費勁。”格林曼德對鎮長的醫學水平表示強烈懷疑。


    “還有一件事,你還記得拉斯福特嗎?”


    “記得,之前的燈塔守塔人嘛,還經常來找我借藥,鎮長說他已經走了,迴內陸去了。”


    “你記得?”克勞德有些驚訝,原本隻是例行問一下,但沒想到他居然真的記得。


    “對啊我記得啊,我治療過的人我都記得,這是身為一個合格的醫生必備的技能,我說過我是專業的。”


    “鎮長和你說他迴內陸了?”


    “沒錯,好像是兩三個月前的事了。”


    克勞德有些震驚,格林曼德沒有失憶,是因為他跟鎮長的接觸還是因為他自身的特殊?


    “你知道自己有些和普通鎮民不太一樣的地方嗎?”克勞德沒有直接點明,而是隱晦的點了一下。


    “我很聰明算嗎?”格林曼德認真的迴答道。


    “?”克勞德都無語了,在心裏吐槽道:“你說你專業我也就信了,你說你聰明,你聰明個毛線啊。”


    克勞德感覺要是再在這裏待下去,就離精神失常不遠了。


    離開前克勞德又向庸醫買了點外傷藥,為進洞穴做準備,剛走到門口,克勞德轉頭問道:“鎮長穿的內褲什麽顏色?”


    格林曼德想都沒想直接迴答道:“藍色。”


    克勞德點了點頭然後離開了,而小鎮北邊的房子裏傳來了一聲噴嚏聲,“有人說我壞話了?”。


    在迴旅館的路上,克勞德迴想到格林曼德的話,“庸醫很可能是知情人,但是與月蘭女士他們不同,他很可能是被動的受到了異常影響,而非主動發現自身異常。大概率是鎮長搞的鬼,需要庸醫記得一些東西,所以他或者他身後的異常沒有刪掉他的記憶,而應該是選擇了調整他的記憶,他應該是一個特殊的知情人。”


    “不知道他能不能成為中指,以庸醫的智商,拿他當中指指向天的時候,足可以讓上帝都降智。”想到這裏克勞德樂出了聲,然後再度引來路人“這人應該有病吧”的目光。


    在迴到旅館前,克勞德先去了一趟鎮子裏的鐵匠鋪,到那裏想看看有沒有什麽能作為“武器”的東西。看著鐵匠鋪的牆上掛著各種各樣的農具,克勞德覺得這裏麵唯一能造成傷害的就隻有斧頭了,幹草叉都不行。但以克勞德的身體素質,真要是遇到什麽異常,這斧頭的用處怕是微乎其微。


    “再看看吧,如果實在不行再來買個斧頭,大不了讓他給磨得快一些。”


    離開鐵匠鋪後又轉頭去買了隻烤雞,作為今天的午餐。因為迴去的時間比預想的要早一些,所以克勞德打算買點東西,豐富一下中午的夥食。


    克勞德開開心心的拿著烤雞迴去,然後剛進旅館就發現月蘭女士正將一隻烤雞放到餐桌上。“真巧,”克勞德有些難受。


    月蘭女士說道:“先吃我這個吧,您得晚上再吃,我這個剛出爐還很熱乎。”


    克勞德點點頭,然後轉身把自己的烤雞扔到了廚房裏。


    “月蘭女士,我剛才去找了庸醫,就是格林曼德。我發現他好像也是知情人,但是與您和其他人不同,他不知道自己的異常。”


    “醫生居然也是?”月蘭女士也有些驚訝,因為從平時的接觸當中,並未感覺到格林曼德有什麽特殊的地方。


    “格林曼德的記得拉斯福特,這說明他的記憶沒有丟失,但是如果和您一樣是不斷疊加記憶的話,那他早就發現不正常了。但是根據我和他的聊天來看,他的記憶隻有一條。我認為這條記憶是修改過的,是一條獨屬於他自己的記憶線。”克勞德邊說邊整理餐具。


    收拾好後,克勞德便和月蘭女士一起入座。


    “您很有推理能力,如果是我,可能都想不出這麽多事情,我要是有您一樣的能力,可能很早就搞清楚我自己的事情了。”月蘭女士誇獎道。


    “感謝您的誇讚。”說著克勞德切下了一個雞翅放到了月蘭女士的盤子裏。


    “關於格林曼德的事情,現在還不好下結論,今天聊得也比較簡單,等過幾天我再嚐試找個理由問的深入一些。到時候也許就知道格林曼德到底是知情人還是什麽其他的情況了。”


    月蘭女士點點頭說道:“如果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請告訴我。”


    “武器,我需要武器。”


    月蘭女士抬起頭看向克勞德,“您是要……?”


    “放心吧,我不是要殺誰,隻是想保證自身安全,您也不想看見我又一身傷迴來吧。”


    “嚇死我了,但我有件事忘了告訴您,我曾經嚐試過自殺,但是我發現我無法殺死自己。”


    克勞德被嚇了一跳。“您自殺過?”


    “當我發現自己不對勁的時候,嚐試過,但是失敗了,也可能是成功了,但是我又被複活了。”


    “什麽意思?”


    “我嚐試過將刀子捅進了我的心髒,這是我能想到的最溫柔的死法了,快速且穩定。但是第二天當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發現我正在外麵整理蘭花。我沒有死後的記憶,我清醒後的第一眼就在整理蘭花,就好像我自殺後身體仍在做我平時做的事情,直到我的意識蘇醒,重新接管我的身體。從那時候起,我就知道,我已經生不如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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