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邊的一個茅屋裏,老格爾曼正在清理漁網,上麵掛著各種東西,看起來淩亂不堪。


    “你沒聽從它的勸告。”老格爾曼低著頭繼續弄著漁網。


    “甚至還嚐試與它敵對。”一個魚鉤刺傷了了他的手指,但沒有任何血液流下來。


    “老皮特那家夥還把你拉了進了他的隊伍裏。”他迴過頭,看著坐在茅屋凳子上的克勞德。


    “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麽打算的?來我這裏尋求答案?老皮特應該和你說過結局是什麽。”


    “我不打算在你這裏知道真相,我會自己去尋找,不管是您身後的異常,還是鎮長身後的,甚至是老皮特身後的,無論哪一種都不能阻止我尋求真相。”克勞德看著老格爾曼的背影說道。


    “是為了你自己,還是為了那個叫舒麗雅的小姑娘?”


    “都有,既然死亡已經在你們眼裏是注定的,那為什麽又要阻止我。”


    “我們從來沒有阻止過你,是你之前一直狠不下心來,不能真的進入到這個世界裏。”


    “老皮特說過,您和鎮長是敵對關係。”


    “可以這麽認為,但這解釋太過簡單也太過直白,我們兩人所做的事情遠不是這一句話可以解釋的,不過老皮特換來的‘自由’恐怕也隻能告訴你這些了,一旦他說的更多,恐怕就會再次陷入迷茫之中。”老格爾曼依舊擺弄著他的漁網,似乎上麵的東西永遠都摘不幹淨。


    “什麽意思?”


    “你這是在詢問我嗎?”


    克勞德沒有接話,他不敢確定他迴答“是”後會發生什麽,算不算違背了規則直接向老格爾曼詢問真相了。


    “那天到底是您在和我說話,還是您背後的異常。”不管是老格爾曼還是他身後的異常,能知道他的真名,說明他們有某種能知道“真實”的能力,他來到這個鎮子上從沒有透露過自己的真實名字,甚至可以說他整個偵探生涯裏都沒有過。克勞德這個名字獨屬於他親近之人才知道的,他能喊出來就說明了很多事情。


    “是它借用了我的身體,它希望你能盡快離開這個島,但是你放棄了,而現在它的敵人已經盯上了你,你身上有它的烙印,一旦你離開群島,它就會吞掉你,防止你擴散出去。”


    克勞德聽得一頭霧水,他感覺老格爾曼說的“它”不是一個異常,而是兩個,但他分不清哪句話對應哪一個“它”。老格爾曼說自己身上有烙印,這個烙印到底是誰的?又是誰在阻止他離開群島?


    克勞德忍住了深入詢問的想法,老格爾曼則迴過頭看向克勞德。“不打算問問我說的都是誰嗎?”


    “問後的代價是什麽?”


    “死亡也或者是解脫。”


    克勞德搖了搖頭,表示這個結果不是他能接受的。


    “您之前說老皮特拉我進到了他的隊伍裏,他不是你們身後其中一個異常的人嗎?”


    “老皮特鑽了一個空子,迫使它和老皮特做了交易,而這個空子在老皮特使用後便被它修補了,所以整個鎮子隻有他成功獲得了一定‘自由’。而我也嚐試過,但失敗了,非但沒有了‘自由’甚至被套上了枷鎖。但隻要你與惡魔交易,無論成功與否,你都會變成惡魔的食糧。”


    “但我並未和任何異常做交易,為什麽說我被拉入了他的隊伍裏。”


    老格爾曼迴過頭再次看向克勞德,“你不是每天都在和它做交易嗎?”


    “每天?”克勞德一驚,是日記!


    “但是我並沒有失去任何東西。”


    “你確定?如果你真的沒有失去東西,那你現在早就離開了島嶼。”


    克勞德沒明白,日記的發現是因為他去了燈塔尋找拉斯福特的線索,而尋找拉斯福特是來自海爾木航運公司的委托,他不認為異常能影響那麽大的範圍,而且偏偏選中了他。


    “看日記是我的選擇,留在島上也是我的選擇,我沒有做任何交易。”


    “交易不一定會立刻顯現,但是你已經在交易的部分裏了,等到交易完成,你就會知道你失去了什麽。”


    克勞德實在是弄不清楚老格爾曼的意思,這麽謎語人下去永遠沒個頭,除非他直接問異常是什麽,它們想要做什麽,但估計問完他也就陷入必死的絕境了。


    “我想去燈塔下麵的山洞裏,我需要你的船。”克勞德不在剛才的問題上糾結了。


    “那不是你現在該去的地方,你還沒有做好準備。”


    “四天後就是潮汐最平穩的時候,錯過了,下一次就是一個月後,我不知道我能否活到那個時候。”


    老格爾曼沒有說話,靜靜的清理著漁網,不斷的從上麵摘下各種東西。


    “拉斯福特曾經進去過,他在那裏發現了什麽或者被什麽東西發現了,在那迴來後便產生了異常情況,我需要知道發生了什麽。”


    “你進去也沒有用,它不會向你展示‘真實’,因為你現在還不是‘食物’而更像是一個病菌。它想讓你離開,你拒絕了,那它就隻能鏟除你了,一旦你進入洞穴,你就會同時出現在它們眼前,那時候你就是在逼著它們提前清理掉你。即便拉斯福特還未消化完畢,你也必須要死。”


    克勞德聽著青筋直起,他有太多想問的事情,但是都隻能淺淺的問一點,而老格爾曼也不知道是為了保護他,還是他也無法提起這兩個異常是什麽,聽得克勞德雲裏霧裏的。要知道如果克勞德判斷錯了異常,很可能遭到異常提前抹殺。


    “我需要船,進不進去我自己會考慮。”


    老格爾曼沒說話,但是指了指飄在海邊的一艘小漁船。小漁船看起來破爛不堪,仿佛浪大一點就能拍碎,即便沒有浪,給人的感覺也是馬上就要腐爛掉了。


    然後老格爾曼又將一個帶有抓痕的木牌給了克勞德,“拿著它,它可以讓你保持一次清醒。”


    “代價呢?”


    “無盡的疼痛。”


    克勞德突然想到老格爾曼身上的傷痕,那些爪印似乎與木牌上的一致。克勞德知道這應該是老格爾曼身後的異常給予的,應該是想利用他給鎮長身後的異常弄出一些麻煩。


    “還有一件事情要提醒你,如果你真的很不走運,碰到了木牌上抓痕的主人,將木牌還給它,它也許會放過你,當然也可能會殺了你。”


    克勞德翻了個白眼,這不等同於沒說。起身拍了拍屁股,將木牌放進了背包裏,然後準備離開。


    “四天後我會來借用漁船。”


    “你會死在裏麵。”


    “我隻是借用一下,也許到了洞穴前我就沒有膽子再進去了呢。”


    克勞德說的是實話,他不能確定自己的勇氣能否支撐到他進去探尋真相,尤其是他沒有任何武器,唯一可以算得上武器的日記也不是隨時可以開啟的。而至於剛才老格爾曼給的木牌,看起來它更像是輔助物品。


    直到克勞德離開,老格爾曼還在整理漁網,而遠處飄著的小船下麵似乎有東西在繞著船遊動,激起的海浪推動著小船晃動不停。


    克勞德迴到月蘭旅館,發現月蘭女士正在修整蘭花,克勞德本想上去幫忙,月蘭女士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克勞德隻能低著頭迴到了屋裏。


    克勞德坐在桌子前,看著桌子上的日記,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要繼續看下去,不過想了想,反正都要死了,如果做了交易能和老皮特一樣“活著”,或許也是一個結果。


    克勞德又將背包裏的木牌拿了出來,放在桌子的另一側。他感覺,這兩個東西好像就隸屬於鎮長和老格爾曼身後的兩個異常,但是他現在不能確定,但就是有這種感覺。


    克勞德拿起木牌,往後走了走,然後把木牌扔向了日記。想象當中的衝突並未出現,他本以為會有些情況發生,但這兩個異常穩定的就像是普通東西一樣。


    他撓了撓頭,感覺自己有點神經質了,然後走了過去又將木牌放進了背包裏。


    “我需要弄一把武器,最好是像芬斯的獵槍那種,可是獵槍讓拉斯福特借走了,而日記暫時沒有展示出獵槍放哪了,芬斯也毫無印象,自己應該去哪弄一個能造成傷害的東西呢?”


    克勞德站在窗邊,望著樓下的月蘭女士。她是那麽平和、溫柔,總是能讓克勞德平靜下來,每次看見月蘭女士克勞德都有一種想成為異常陪伴在她身邊的衝動,但是理智告訴他這種情況微乎其微,即便成功了,代價可能也不僅僅是生命那麽簡單。


    他抬頭望著離海平麵越來越近的太陽,每天這個時候克勞德最期盼的就是打開的日記,但是今天他總是覺得很心慌,可能是因為知道了日記在向他索取了一些東西,但自己卻不知道是什麽的原因吧。


    “要不要讓月蘭女士也看看日記?也許會有新的收獲。”克勞德不禁想到,之前是害怕月蘭女士知道後害怕,但現在他知道了月蘭女士和日記都是異常後,有些想讓她們見麵的衝動。


    還沒等克勞德想完,日記再次打開,而背包裏的木牌則開始流出了黑色的膿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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