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先生,您起了嗎?芬斯找您。”


    克勞德在夢裏聽到月蘭女士的敲門聲和唿喊聲,慢慢睜開眼睛,然後發現真的是月蘭女士在敲門。


    “我馬上起床,請稍等一下。”


    克勞德趕緊起床穿上了衣服跑過去開門。


    門外月蘭女士和芬斯站在一起,克勞德看了一眼芬斯大概猜到什麽事,昨晚的記憶還在,庸醫的藥很好用。


    “他同意了?”克勞德問道。


    “可以,他給了兩個方案,一個是正常支付一定報酬,另一個是想換些熊肉。”


    “熊肉沒有多少,畢竟一個大熊頭就已經幾乎把背包占滿了,我隻塞了很少一部分。”


    克勞德在考慮要不要把熊剩餘的屍體位置告訴芬斯,但熊身上的傷和克勞德昨天說的明顯不一樣,考慮到這個問題,克勞德還是決定付錢吧,少給自己的“平淡生活”增加難處了。


    “我還是選擇付報酬吧,熊肉留著自己吃。”


    把熊頭和錢遞給芬斯後,芬斯便離開了旅館,作為跑腿的報酬,克勞德則多拿了一點錢給芬斯。


    “月蘭女士熊肉就交給您了,我還需要去老皮特那裏一趟,昨天他沒有在家。”


    “報備”完後克勞德再次啟程,重複了上一次的路線,先去芬斯那裏拿了一瓶酒,然後去買了新的背包和小包,然後路過了熟食店什麽都沒買,直奔墓園而去。為什麽不買熟食,別問,問就是不喜歡吃。


    這次克勞德輕車熟路,用了不到兩個小時就到了墓園,這次克勞德看見墓園裏麵有個老頭正躺在搖椅上曬太陽。


    “您好,您就是老皮特?”


    “皮特·萊姆,您就是那個旅客吧。叫威廉是吧。”


    “威廉·羅姆。”


    “讓我猜猜,一,這個名字不是您的真名。二,您應該是個偵探或者警察,我個人更偏向於您是個偵探。”


    克勞德有些驚訝,這位老人的邏輯能力很強啊。


    “既然您猜出來了,我也就不瞞您了,確實如此。我的本名不能告訴您,但是我確實是如您所說,是個偵探。來這裏是受海爾木航運公司的委托,調查一個叫拉斯福特的人,他曾經是這裏的燈塔守塔人,但是兩個月前失蹤了。我知道您不記得這個人,但是沒關係,我還有些其他的問題想問您。”


    “誰跟您說我不記得他?”


    “?”克勞德突然睜大眼睛看著老皮特。“您記得他?您沒受到異常的影響?”克勞德一激動將異常的事情說了出來。


    “異常?您是指鎮子裏麵那些人記憶丟失的情況?”


    克勞德沒有迴話,一直盯著老皮特,而老皮特則一直閉著眼睛躺在搖椅上,自始至終就沒睜過眼睛,更沒有看克勞德。


    過了十幾秒後,克勞德說道:“您看起來和鎮民不太一樣。”


    “確實不一樣,我可以明確的告訴您,我知道您來尋找什麽,也知道您發現了一些東西。我更可以告訴您我知道這裏麵全部的事情,而且鎮子裏算上我有三個人知道。”


    “除了您還有兩個人知道異常?”


    “的確還有兩個人,第一個是鎮長萊昂納,他是一切的因也是一切的果,但是他已經身不由己了。第二個是格爾曼那家夥,他被夾在夾縫之中,一直想要脫離,但無論他往哪個方向走,換來的都是死亡。而第三個則是我。”


    說到這裏,老皮特轉過頭“看”向克勞德,而克勞德則驚恐的發現,老皮特的眼眶裏沒有眼睛,隻有兩坨看起來無比惡心的肉球。肉球在不斷的抽搐,血管在上麵猶如蛆蟲一般蠕動。


    “您的眼睛?”


    “這是代價,我付出了一定的代價換取了有限的‘自由’。”


    “鎮民們知道這些事情嗎?”


    “有少部分人感覺到了不一樣,但絕大部分人都還活在自己的夢裏。”


    “那您能告訴我真相嗎?”


    “抱歉威廉先生,我換取的‘自由’中不包含告訴您真相這部分。能告訴您真相的隻有萊昂納和格爾曼。但是如果您向格爾曼尋求真相,那您換來的隻有死亡。而如果您向萊昂納求真相,換來的可能是生不如死。規則就是如此,您隻能自己尋找真相,我隻能告訴您這麽多,其餘的需要您自行尋找。但是我可以告訴您,如果您真的遇到生死危機,您可以向格爾曼尋求幫助。”


    “可是您剛才說向格爾曼尋求真相會換來死亡。”


    “沒錯,但是好過生不如死不是嗎?萊昂納已經和格爾曼開始了交鋒,現在雙方都注意到了您,您已經是死人一個了。”


    “但是我可以離開這座島。”


    “從您找到我的那一刻起,您就已經離不開這座島了。”


    “什麽意思?”克勞德覺得自己判斷的風險好像脫離了掌控,他一直覺得實在不行就放棄任務,離開島嶼就行,但看來好像不是這樣。


    “我沒有辦法再細說了,但我建議您不要在想著離開島嶼了,不然雙方都不會輕易放過您。”老皮特說到這裏,眼睛突然開始流出來金色的液體。


    他睜開眼睛,克勞德發現他眼中的肉球有著淡淡的白光,上麵的血管有些已經破裂,流淌著那些金色的液體,看著邪惡又神聖,頗為怪異。


    “威廉先生,在我的範圍內我還能給您最後一個提醒,拉斯福特還活著,隻要他一天沒死,您就暫時是安全的,但是一旦他放棄了生的欲望,您就會是下一個。如果哪天您在鎮子裏看見了和他長得一樣的人出現,那就說明您離死不遠了。那時候就是您需要選擇死法的時候,是投靠萊昂納還是格爾曼就是您自己的決定了。”


    “那我要是投靠您呢?”


    老皮特指了指旁邊不遠處新挖出的墓坑。“那您現在就可以進去了,還能少費些心思。”


    克勞德沉默不語,如果真的如老皮特所說,那他現在無論投靠誰都是必死的情況,而關於拉斯福特的事情,老皮特看樣子也不能確定什麽時候結束。


    “聽您的意思是鎮子裏有些人感覺到了不對勁,那我是是否可以聯合他們一起求生?”


    “您看看您的手。”老皮特說道。


    克勞德舉起手,看了看好像沒什麽問題。


    “您的手打您了嗎?”


    “什麽意思?”


    “您現在就是手上的一根手指,妄圖聯合其他手指握成拳頭砸向您自己的臉,那麽您能做到嗎?您又會讓它發生嗎?”


    克勞德默默的看著自己的手,他很清楚隻要他想他就能給自己一拳頭,但是為什麽要這麽做呢?在他的身體上隻有手聽他的話,而不是他聽手的話。


    “格爾曼提醒過您應該離開的,可惜您沒能聽進去,錯過了最後一次離開的機會。如果您那時候選擇離開,為了減少不必要的情況發生,它們應該會允許您離開,至於現在已經沒有可能了。”


    說到這裏,克勞德和老皮特都陷入了沉默。老皮特依舊閉著眼躺在躺椅上,流出來的金色液體已經揮發消散,而克勞德則看著那個新挖的墓坑沉默不語。


    他本想來問問老皮特一些關於燈塔之前歸屬權的問題,但沒想到問出了這麽多信息,多到了可以看見了自己死亡的程度。


    沉默了一段時間後,老皮特說道:“它給了拉斯福特錯誤的欲望,導致拉斯福特遠比一般人更期盼活著,您還有一段時間,希望這算是個好消息。”說完老皮特便起身迴到了屋子裏。


    克勞德聽到這句話後心裏稍稍平穩了一些,從背包裏把酒拿了出來放到了老皮特的躺椅上,然後默默的離開了。


    迴到鎮子裏後,克勞德來到了發電報的地方,詢問了是否有迴複,而電報員則表示沒有任何迴複,克勞德明白,自己陷入了和拉斯福特同樣的情況。


    “果然是被異常盯上了,如果老皮特沒有說謊的話,那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不能把自己生的希望賭在拉斯福特身上。”


    離開電報站,克勞德迴到了月蘭旅館,月蘭女士看見克勞德心事滿滿的樣子,不禁問道:“您找到老皮特了?您看起來不是很高興,是沒能獲得想要的答案嗎?”


    克勞德看著月蘭女士,不知道該說什麽,根據老皮特的話來看,這個鎮子本身就是一種異常,而月蘭女士怕是也是一種異常。


    “沒想到自己想的事情變成真的了,但我怎麽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克勞德在心裏想道。


    “如您所說,我找到了老皮特,他也確實解釋了我很多疑惑,但結果並不友好。不說這些了,我不想我的煩惱影響到您,我先迴屋了。”


    “您吃飯了嗎?需要我給您準備食物嗎?”月蘭女士問道。


    “不用了,我在老皮特那裏吃過了。”死亡的陰影壓在克勞德的身上,他現在沒有任何胃口吃東西。


    迴到屋子裏,克勞德拿出日記放到桌子上,他曾經以為拉斯福特是為了躲避公司藏了起來,然後到鎮子後發現他可能已經死了,而老格爾曼則說他在被某種異常“消化”著,現在老皮特也這麽說,看來拉斯福特確實還以某種狀態“活著”,而自己的生死則被綁在了拉斯福特身上,一旦拉斯福特死亡,那麽接下來就是自己,而他自己又能怎麽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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