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該死的,太難受了,嘔。”


    “要來一口嗎?魚酒,很好喝的,有效止吐。”


    “我剛才就是喝了一口你旁邊的瓶後才想吐的。”


    “哦,那瓶啊,那瓶都已經發酵一年多了,早就不能喝了,我留著放魚餌裏釣魚用的。”


    “嘔!”


    “行了,你慢慢吐吧,馬上要進入群島了,這裏的島越來越多了,小時候和我父親在周圍捕魚的時候,群島還沒有這麽多,近幾年不斷有群島出現,可能是海底下有火山吧。我迴駕駛室操控去了,這裏不能讓船自己走了”


    船長拍了拍那名被魚酒坑壞了的男子,然後微笑地迴到了駕駛室,留著男子獨自在甲板上。


    男子叫克勞德·海爾,是一名偵探。有別於私家偵探不同,克勞德往往接手的都是各種公司或社團的任務,而非源自那些貴族和官方的。貴族的任務往往和私生活或者其他貴族有關,而官方的任務往往和兇案有關,這些任務都具有一定風險,不是克勞德希望的。他更喜歡一些尋人或者尋物的事情,而公司和社團往往不是丟人就是丟賬本,這正是他喜歡的,安全且平淡。


    克勞德擦了擦嘴,吹了一會海風後就返迴了屋子裏,準備再看一次任務資料。


    “好吧,一個新的任務,受海爾木航運公司的委托,調查分羅恩海峽東側群島一個失聯的燈塔看守。據報告裏描述,是一名男性,叫拉斯福特,46歲,來自內陸的一個小鎮,叫烏斯的鎮子。我聽說過,離我的家鄉並不遙遠。”


    “1753年受雇海爾木航運公司,1773年前往燈塔任職。兩個月前失去了聯係,但路過的船隻表示燈塔仍在正常運轉。根據海爾木航運公司的規章製度,每兩個星期需要對公司進行一次報告,守塔人數次發來奇怪的報告,但公司迴複後便沒有下文了,直到兩個月前報告停止公司發現人員失蹤,但因為地區偏遠又緊挨臨海,所以初步認定為墜入大海身亡。”


    “但問題是燈塔每兩個星期需要一次調試,這兩個月都沒有人但一直有人在不斷修正燈塔,公司懷疑看守人並未身亡,但一直避而不見,所以派我來調查情況。”


    “說真的這種任務很常見,我的想法是無非就是看守人在當地成了家,想失蹤躲避公司審查,因為根據報告顯示,他簽署的是終生條約,直到退休前都不能離開這裏,而一旦離開則需要巨額賠償。這種公司往往用高薪吸引人簽署長期合同,然後再以各種理由扣掉薪資,把人弄得越遠越好,一旦有人受不了了就會想離職,而公司就會獲得一大筆違約金。”


    “這次的人消失怕也是如此,至於燈塔一直有人調整,我估計應該是守塔人害怕真的有人因為燈塔出現問題,而導致船毀人亡所以又悄悄地調整了幾次。總體來看這次任務並不困難,過去當地走一波就知道了,希望可以趕在下個月前迴去。”


    克勞德接下這個任務的初衷是想給自己放個假,整個任務期限最長可達半年,又有豐厚的報酬,所以克勞德覺得可以趁這個機會來群島上度個假。而且這裏還有新鮮純正的魚酒——絕不是船長放過期的那種。在內陸,隻有貴族或者大宴會上麵才能喝到一些,但克勞德從不接受貴族任務,自然也就很難喝到了。


    渡輪緩緩靠近碼頭,克勞德整理了一下衣服儀表,使勁地擦了幾下嘴,然後提著手提箱準備下船。路過船邊的時候順便“不小心”的碰掉了那瓶過期的魚酒,然後瀟灑地下了船,他的準則——沒有隔夜仇。


    “啊,假期我來了,當然任務優先;啊魚酒我來了,當然任務優先;啊。”


    “啊!”


    “啊!”


    克勞德被嚇了一跳,他正在舒緩情緒,感受假期的魅力時,就聽見後麵有人突然叫了一聲,給自己也嚇了一跳,喊了出來。


    克勞德迴頭看去,是一個捂著嚴嚴實實的家夥,身上、手上,甚至臉上都纏著灰色的布條,隻露出了一雙疲憊的眼睛,眼裏還充滿了嫌棄。右手握著一個破損了的魚竿,另一隻手拎著兩條從沒見過的魚。這兩條魚長得奇醜無比,克勞德覺得應該給這兩條魚也纏上布條,免得嚇到別人。


    漁夫看了他一眼,便從身邊走了過去,邊走邊低聲說了些什麽。不過聲音太小,加上布條擋著和口音太重,即便克勞德一直認為自己有著不錯的耳朵,但也什麽都沒聽清。本著入鄉隨俗,不跟當地人產生衝突的想法,他也沒說什麽,隻是本該抒發的情緒被打斷了,憋得他十分難受。


    “冷靜,不要被他毀了好心情,我是來度假的,當然任務優先。”說著便往鎮子裏走去。船到了的時候已經接近傍晚,他需要盡快去旅館,他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十幾個小時的渡輪,加上即將天黑,他迫切地希望衝個澡,然後躺在床上好好地睡一覺。


    十分鍾後他找到了一個叫月蘭的旅館,說是旅館,但也隻有四間屋子,還有一個是老板住的。克勞德選了一個二樓看起來相對大一點的屋子,屋裏裝飾著各種蘭花。不得不說,雖然旅館很小,但看得出老板很用心,整體的氛圍非常溫馨。二樓的窗可以看見碼頭,也可以正好可以看見即將落入海麵的夕陽。黃昏的光照在房間裏,顯得整個房間很溫馨,但又有些淒涼。


    “旅客?”旅館的老板端著食物打開了門。旅館的老板是一位女士,接近四十歲,打扮得很樸素,但衣服上繡了很多蘭花,位置恰到好處,顯得整體打扮很素雅,加上老板說話的聲音也非常輕柔,給克勞德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算是吧,本想明天再找您問問,正巧您上來了,還端著吃的,我正好餓了。”克勞德伸手接過了食物,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雖然很想吃,但既然老板來了,他還是決定先問問關於守塔人的事情。


    “有什麽問題嗎?”


    “也不是什麽大事,我的一個朋友是這裏的守塔人,說是在這裏看燈塔,所以我打算來這裏看看他,順便度個假。您知道燈塔在哪裏嗎?”


    “您坐船來的時候沒看見燈塔嗎?它就在山崖上,很容易看見,或者說是難以忽略。”


    “啊,是麽,可能是我沒注意吧。”克勞德迴想了一下,進入群島前他正在贈予海洋一些個人禮物,不求迴報的那種。然後便進屋複習資料了,等再出來就已經到碼頭了。大概是這段時間正好錯過了燈塔。


    “您剛才是說您朋友是守塔人?可是據我所知這裏的燈塔從來沒有人看守啊,整個鎮子也沒有守塔人。那個燈塔全天都在亮著,從我來到這個島起就一直自己亮著,沒有人看守它。”


    這下輪到克勞德懵了,難道自己去錯島了?不應該犯這種低級錯誤啊。“額,大概是我那個朋友在跟我開玩笑吧,他叫拉斯福特,46歲,今年應該47歲了,您確定沒見過這個人?”說著克勞德拿出了守塔人拉斯福特的照片。照片是公司入職時拍的,有些不太清晰,但也足可以讓人知道長什麽樣子了。


    旅館老板拿著照片借助夕陽的暮光仔細看了起來,幾次張嘴想說什麽,但最後都放棄了。


    “您似乎想說什麽,您是見過他嗎?”


    “很抱歉,我不記得我見過他,但是這個容貌和名字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但我想了又想也沒想到熟悉感來自哪裏,可能是我見過他一兩次,但我沒能記住他吧。你可以找別人再問問。”


    克勞德點了點頭,“可能是吧,他這家夥存在感一向很低,也不太愛說話,記不住也正常,我明天去燈塔直接找他吧。”


    雖然旅館老板說燈塔一直沒人,但克勞德還是決定明天去一趟,當然在去之前他需要再確定一下自己沒來錯地方。


    “好吧,那您去的時候請注意安全,通往燈塔的路在小鎮的東側,沿著石路走,走到石路消失處你就可以看見山崖了,到時候你便知道如何過去了。”


    “好的,感謝您女士,還不知道您叫什麽,我叫威廉,威廉·羅姆。”


    “您就叫我月蘭吧,我喜歡這個名字。”


    “和旅館同名嗎?如您所願月蘭女士。”


    “那我就不打擾您了,請用餐吧,吃完後將盤子放在門外就行。這裏不同內陸城市,晚上海風大,不太安全,盡量不要晚上出去。”


    “沒問題女士,我今晚哪裏都不會去。”


    克勞德吃完後,洗漱完便早早睡去,他睡得很沉,沉到燈塔的光照了過來都沒有發現。同樣也沒有發現屋子的陰影裏,漁夫正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嘴裏不斷地在低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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